第42章 章節
,把酒喝光就是。”
“倘若都選擇喝酒,豈不無趣?”
“王爺知道我是捕快,有時候問了問題,并不一定需要回答。”
“那本王豈不吃虧?”
“王爺可以選擇不玩。”
駱子旭聞言笑了,說道:“本王選字。”
銅幣借力離了手,在桌上一圈一圈轉着,帶動的光暈散落在二人面上。
“現下在我面前的是誰,六扇門的長河大人還是當年的兇丫頭?”
長河的目光盯在桌子中央,錢幣的速度已經明顯放緩,第一輪的勝負即将揭曉。
“王爺的對面是六扇門的長河,駱小胖的對面自然是兇丫頭了。”信與不信,不在于別人承諾,只關乎本心。說話間勝負已定,長河唇畔微勾,“不好意思,讓我拔得頭籌了。敢問王爺,餘連山此番前來王府,除了道賀,還有何目的?”
駱子旭沒想到她會這樣問,雙眸一瞬不瞬盯了她片刻。他表情已洩露秘密,果然餘連山另有身份。
良久他道:“我不知你是如何得知的,但本王承諾在先,此事不可洩露半句。”
駱子旭仰頭喝光手裏的酒,長河将銅板遞給他:“換你。”
這回他轉,結果卻是一樣的,長河笑道:“看來王爺今晚手氣不怎樣。”
“王爺當日在京師慈幼院所說所願可是出自真心?要天朝所有孤兒都不再流離失所,願盡最大努力讓這世間少些生死離別。”
這次他答得毫不遲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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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望着人半晌,拿了桌上酒壇子遞過去。
“那我與王爺以酒為證就此約定,今日所說所言,一生絕不更改。”
酒壇相撞,誓言無聲。易許的是承諾,善變的是人心。
第三把,終于到她輸。
長河心中早定了主意,若他問及此行目的,她不便透漏,若與此無關,他想知道的她會盡量告知
駱子旭道:“你喜愛那位雲曼公子嗎?”
“……”
她停頓一刻才接受現實,他問了這麽個無聊的問題:“不喜愛。”
又輸一局。
“以後與他有可能嗎?”
長河不耐:“你老問無關緊要的人做什麽。”
“那你覺得蕲州好玩嗎?有長住的打算嗎?”
“……”
她還是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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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子旭昨夜的态度是承認了餘連山有問題,卻不像是遼國探子這樣的身份。莫非駱子旭也不知道他的真實情況。那他此次來王府祝壽,有何目的。
遼國人擅騎射,如果他當真是大遼探子,就算百般掩飾,到了狩獵場也有可能露出馬腳。
長河牽着叱風站在馬場一端,駱子旭站在另外一端,邊系綁腿邊與餘連山叔侄說話。陸清逸今日還帶了兩個人一同來,是駱子旭的未婚妻清雲郡主,還有那位陸王府的大夫,穆岑。
計算時限的長香已經點上,以鑼鼓聲開場,三柱香的時間,獵物最多者為勝。
長河騎着馬在林間兜了一大圈,若有似無地碰到餘連山叔侄好幾次。
“餘爺收獲頗豐啊。”
餘連山笑道:“全是年輕人的功勞,上了年紀腿腳不靈便了,只能跟着轉轉。”
“餘爺這話說的早了幾十年。”她還真看不出眼前這人年齡,看模樣是三十出頭,可眼角細紋又出賣了他。
“老了。說實話,每次瞧見長河大人都覺得親切。”他面容放柔,似是回憶到美好的情景,“我的侄女若還活着,也與長河大人一般年歲了。”
“抱歉,勾起餘爺的傷心事。”
餘連山笑笑:“無妨,左右是生死有命吧。”
“餘爺慢來,我去那邊看看。”
第二根香燃盡的銅鑼聲響起,狩獵場茂密的叢林圍繞,後頭有人影一閃而過。
餘連山站在一棵樹下,餘晟音與他離了有三丈開外,沒人留意到,樹叢後一支箭對準了外頭的人,手指微勾,長箭以極快的速度射向餘連山——
“叔叔小心!”危急之下來不及反應,餘晟音的手下意識挽開手中長弓,那頭餘連山也已躲了過去,一前一後兩只箭“嗖嗖”插在他後方的樹上。
“叔叔沒事吧!”
餘連山眼色陰沉,“什麽人?”
餘晟音上前幾步掀開樹叢,後頭并無人影。
銅鑼聲回蕩在林子上空,這次持續時間很長,是狩獵結束的信號。
長河第一個牽着馬出來,随後是餘連山叔侄。
餘連山視線落在長河馬上,她一共獵到兩只兔子,“長河大人好像輸定了。”
“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晚上有紅燒兔腿吃。不知餘爺賞臉不賞?”
“長河大人這般客氣,我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她二人站在原處說笑了一會兒,見到陸清逸火急火燎從林中跑出來,邊跑邊喊道,“看見子旭和阿岑沒?”
“怎麽了?”
陸清逸道:“我們四個本來一起行動的,走了會兒不知清雲又發什麽神經,突然就甩臉子縱馬走人,我們三個分開去找,我找到了清雲,阿岑與子旭卻不見了。整個林子都翻遍了就是不見人。”
“這林中又無外人,應當不會出事。”話是這麽說,以她先前所見,那個小郡主明擺着對姓穆的有意思,就不知道穆岑是什麽心思。駱子旭這個人看着溫和,其實心裏明鏡似的,難道是看出來了什麽?或許兩個人只是找處私密的地方好好談談,依駱子旭的心性,應當不會動手才是。
餘連山道:“我們分頭進去找。”
長河剛轉身,就見林子裏一人背着另一人出來,昏迷的那人正是駱子旭,雙目緊閉臉色慘白。
衆人皆是一驚,駱子旭嘴邊隐有血跡,長河下意識伸手想觸碰,被背着人的穆岑很明顯地避讓開。
他臉色也很不好看:“小王爺受了傷,要趕緊找間廂房安置。”
撲朔迷離
長河道:“先帶王爺過去廂房,我去找駱總管,讓他趕緊通知王府大夫。”
孰料她說完這話,駱子旭竟勉力睜開眼,阻止道:“別……不要……”他聲音氣若游絲,每個字都似費了千番力氣擠出。
陸清逸看他這樣子是又氣又急:“你話都說不齊整,為何不讓請大夫?長河你守着人,我去通知——你這是做什麽!”他轉頭瞪着長河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氣急敗壞,“你也瘋了不成!”
“既然小王爺不讓請大夫,我們該尊重他。何況這邊不是有位現成的大夫麽?”她視線落在穆岑身上,聲音與面色一樣陰沉,“小王爺身份尊貴,真出了事誰也脫不了幹系。我想穆大夫必會盡全力救治才是。”
話是這樣說,接下來從穆岑将小王爺安置到廂房,到實施救治,長河從頭陪到尾,寸步未敢離開。只是,她看得越久,事情卻似乎與她想象的大相徑庭。
依她一開始的猜測,傷駱子旭的人是穆岑,否則駱子旭為何不準請大夫。不通知,是為了避免将事情鬧大。否則日後追究起傷人的起因,勢必要牽扯出陸小郡主與穆岑的事情。不管是出于保護小郡主,還是維護兩家聲譽的目的,這件事都是不要為人知的好。
可是她在房中守了這麽久,穆岑在治療駱小王爺的時候,那份擔心完全是發自肺腑的,剛開始止血時,他拿着紗布的手甚至都在輕微發抖。她與穆岑雖然到今天才是第二次見面,可親眼見識過他對待小郡主的态度,那種無謂與今日實在對比鮮明。雖然這麽想很荒謬,可就她所見所聞,倒是傾向于駱子旭對穆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小郡主才不過泛泛之交。
這可能嗎?以她有限的喜愛人的經歷,性子使然向來是有什麽說什麽,可也許有人就是壓抑的個性,越是喜愛,越是表現得滿不在乎。而他現下對駱子旭這般擔心,可能只是害怕駱子旭真的出事,勢必連累到小郡主。
血已經完全止住了,穆岑滿頭大汗,放下帷帳。
“小王爺怎麽樣了?”
“沒大礙了,讓他好好休息。”
她懸了半天的心才放心,有心思問起重要的一件事:“他為何會受傷?”
穆岑坐在桌邊,他額角都是汗,不知是驚吓過度還是太累,臉色刷白,不比床上人好多少。
“是我失手。”
“是你?”這本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此刻從他口中說出來,長河卻突然有種不确信感,“你為什麽會跟小王爺動手?”
“這問題你不若等他醒來自己問他。堂堂王爺想與一介草民切磋,我有權利說不嗎?”
穆岑這樣說着,模樣看來疲乏至極,不像是說謊。
何況他所說,也與先前的推斷不謀而合。若依他所言,傷了小王爺純屬無心之失,所以才會如此擔憂驚慌。
但是長河确信,他在說謊。
駱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