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素來暴利,長河明了:“風邪壓根不缺錢。所以說,你也傾向于拿三年貢稅減免來交易我只是個幌子,目的不過是要創造條件将雲曼留在我身邊。”
大漠情報網的能力向來強大,若是事情真如她們所猜測,她實在很好奇,雲曼此人豁出命來演給她看的這兩場戲,留在她身邊到底有怎樣驚人的目的。
“沒錯。不過我想你記住,不管可能性有多大,在真相明朗之前,那永遠是猜測。”
“我明白。”
“保持高度的警覺,但別輕易下結論。”打小一起長大,沒人比她更了解這個聰慧機敏的小師妹有多争強好勝,只不過,她們此次面對的敵人實非常人,“你,或者我,論心計智謀都不見得能勝過風邪半分,這樣旗鼓相當的鬥争,只能是最勤謹的那個人笑到最後。”謀定而後動,知止而有得。
“好了,雲曼那邊我會跟風邪去談,你且将鳳起的事務暫時擱置,下個月就是駱老王妃的生辰,該是時候上路去蕲州了。賀禮我都已準備好,稍後讓淩思廣與你一起上路,我已經将注意事項都交代過他了。”
她一驚:“沒這必要吧?只是拜壽而已,不需要死光光跟着的。”
“朝廷的事不同于江湖,你又甚少參與這方面的活動,還是有個人在身邊提點為好。”
“那……雲曼!”她忽然抓到救命稻草,立馬欣喜萬分道,“他常年在各處宮中出沒,必定最熟悉這方面了,反正他會一直留在我身邊,肯定萬無一失。”
大漠狀似沉吟,長河連忙再接再厲續說服她:“而且我還有其他任務要派給死光光,我上次跟巫族……”她停頓少時,“跟巫族新王之間有些不愉快,死光光與阿伊她們一向熟稔,由他去緩和下氣氛再合适不過。”
大漠立馬頭疼:“你跟巫族鬧僵了?”
“也不是……”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停滞好一會兒才轉回原先的話題:“那就這樣定了,我們分頭行動。”
長河推門出來,随口對守門的那人交代道:“你稍後還回巫族,有情況及時通知。”
淩思廣頓時熱淚盈眶:“長河大人……”他就知道外界對長河大人的傳聞都是誤會啊,瞧,她是多麽地體貼部下赤膽柔情溫柔似水善解人意……
“還有,你去了之後查一下,顏桑之前是生了什麽大病,現下……身體如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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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有些莫名地望了他一眼,往前走出幾步,腳步卻越來越遲緩,最後停在拱門的地方。
她停在原處一會兒,又突兀改口道:“不用管顏桑了,你只留心巫族的動向就好。”
路遇貴人
夕陽西下,一輛普通的黑色馬車在驿道上颠簸前行,因為天氣幹燥的緣故,馬蹄所經之處揚起的塵土都比往日大了不少。
驿道上視野之內都沒有其他車馬,車夫亦有些無精打采,目光微鈍地遲緩揮着馬鞭。
車後方的簾布掀開,露出一張嬌俏的面容,衣着鮮豔的少女開口問道:“還有多久到臨平鎮?”
“翻過前面的山頭再趕半個時辰左右的路吧。”
長河看了下天色,轉念問道:“這附近可有其他城鎮?”
車夫想了想:“我記得前方山腳下有處村莊。”
“我們今晚先去村莊休息,明日一早再趕路。”
她交代完放下簾子,車廂內光線昏暗,對面的座椅上鋪着一層薄毯,有人閉目斜躺着。
低垂的青絲半覆着狹長鳳眸,豔麗面容蒼白如缟,他雙頰處卻泛着兩抹怪異的嫣紅。長河伸手去摸他額頭,似乎又比先前燙了一些。
那天在國師府,她親自檢查過他身上的蠱毒已經全部解清,風邪也信誓旦旦地保證休養一兩天就沒大礙了。結果呢?上路半月有餘,他基本上就沒清醒過,每天不是夢周公就是神游太虛,今天更絕,過了晌午竟然給她發起燒來了。要知道這段時間為了照應他,她已是忍着酷熱将馬車車窗的每條縫隙都堵得嚴嚴實實了。
就這樣他還能中招……
長河抑郁地嘆氣,擡手将他身上的薄被子朝裏掖了掖。原本計劃今日頂晚再趕會兒路,入夜之前就能到達蕲州北面的臨平鎮。現在也只能改變計劃,看看村莊裏有沒有大夫給他抓點藥,或者弄點冰水敷一敷。
等馬車到達村莊,長河随手抓了個路邊的村民問了下,知道村東頭有處姓張的大夫的醫廬,她便讓車夫先将馬車駛到村子入口不遠的客棧,打算先将雲曼安置到客房然後再差小二去請那張大夫過來。
長河扶着雲曼從馬車下來,他整個人昏昏沉沉腳步虛浮,身體的重量基本都壓在她身上,到了這種時候才能切身感受到,雖然這家夥平素看起來娘們兒到不行,但的确是個男人沒錯。
她咬牙,氣沉丹田,架着他龜速朝客棧大門走,雖然總共沒幾步路,但猝不及防地,前方毗鄰的拐角突然沖出來一匹暗紅色的高頭駿馬,直直朝這邊狂奔而來。
這馬的速度可比人快得多,長河一驚之下腦子都沒來得及轉,完全是靠着身體的本能反應将雲曼拽着朝右邊倒過去。
千鈞一發那駿馬險險與他們擦過,長河整個人亦随着先前的動作摔到地上,痛得她不由悶哼一聲。
馬的主人顯然也是始料未及,先前倉促之下疾拉缰繩,那馬吃痛,仍是往前沖了好遠才停下。
長河剛想去看下摔在一旁的雲曼怎樣了,便聽到頭頂一道尖銳的女聲在破口大罵:“你瞎了不成?走路不長眼睛的?”
她于是擡眼,那馬上的少女被她這驀然陰森的視線看得一凜,跟着繼續嘴硬道:“看什麽看?再看本郡主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郡主?她已到指尖的蝕骨散及時停住。
在打探清楚對方來頭之前還是先別輕舉妄動,否則再捅出什麽簍子來大漠非得活剝了她一層皮。
長河深吸口氣,把到了喉嚨口的怨氣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剛想去攙扶雲曼,從旁邊忽然伸出來另一雙手,與她一左一右握住雲曼手臂。
是她先前注意力都放在那馬上的少女身上了嗎,竟然沒察覺有人到來。
“多謝你。”
那出手相助的男子語含關切道:“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倒是沒有大礙,只是雲曼先前便在發燒,這下真是摔得意識全無了。
長河正想開口請他幫忙将雲曼扶進客棧,便見那陌生男子伸手搭上雲曼脈搏,須臾道:“你這位朋友大病初愈未經調理,導致氣血虧損運行不暢,再加上連日勞累又感染風寒,邪氣在體內滞淤不散,才會昏睡不醒。”
長河欣喜道:“你是大夫?”
“姑娘不必擔心,稍後你依照我的藥方去抓藥,你朋友服用過後少時就能醒來。不過若要去除病根,還需再多服三日共九劑,且多加休息才行。”
“太好了。”只要燒退了,等明天他們到了駱王府,随他愛躺多久才行。
“那我們先将他——”男子話未說完,一旁那暗紅駿馬之上的少女忽然開口,他二人原來是相識的,她開口的聲相當不快:“岑哥哥,你理這些刁民做什麽?他們都吓壞小雲啦!”
小雲?長河聞言立刻自動在腦中篩選,有哪個王府的小郡主閨名帶個雲字的。
男子擡眼看過去,先前溫和的聲陡然冷下來:“小郡主,這處是給人住的村落,不是你鎮南王府的獵獸場,你橫行無忌也得有個限度!”
那少女聞言一怔,顯然沒料到他會出言訓斥。
眼前熟悉的俊容上,兩道英挺劍眉斜飛入鬓,一雙朗朗星目凜然微凝,她甚少見到他這樣板起臉來訓人的模樣,心下不禁又氣又怕又難受,眼淚不知不覺就開始在眼眶中打轉,只強忍着不肯哭出來。
長河見狀剛想打個圓場,才發出一個音,那小郡主終于忍不住,哽咽叫道:“我最讨厭岑哥哥了!讨厭你讨厭你!”
長河瞪着她轉身縱馬疾馳而去的背影,脫口道:“要不要追上去看看?”這小郡主現下這麽激動,可別出什麽事了。
“不必擔心,她大哥人就在村莊外。”
“陸小王爺也來了?”
男子聞言也驚訝:“你認識鎮南王府的人?”
“我與老王爺曾有過幾面之緣。在下六扇門,長河葉明澈。”
“原來是六扇門的長河大人,幸會。”
長河原本以為他敢出言訓斥小郡主,必定也是地位顯赫,那男子卻接着淺笑道,“在下穆岑,是鎮南王府的大夫。”
鎮南王府
他二人将雲曼在客棧二樓客房安頓好,穆岑提議道:“這村莊很小,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