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之後年年的放燈節我們都一起放天燈。”
那今年……他沒問,但隐隐明了了這姑娘先前心情不佳的原因。
她忽然轉了話題道:“你見過阿伊了吧?就是跟顏桑一起的那位領舞的姑娘,她是巫族最漂亮最活潑的姑娘,可以說人見人愛。”
他一時靜默,聽她喃喃續道:“人見人愛啊……顏桑師兄也是人,又怎麽會例外呢?”
雲曼回眸笑道:“不說這些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煩來明日憂!我們來紮天燈吧!”
那感傷的巫族姑娘望着他,不知是否強顏歡笑:“伯伯說過,紮的天燈越多,你的心願就越醒目,我們多紮些吧!”
“好!”
長河不由一笑,這個笑容倒是真心實意的,當然,她最後那句話也是百分之百出自真心。
多紮些,她的心願就越醒目。
這燈籠的紙張全是秘密通信的材料做的,外表看不出來任何端倪,先用水澆過,再放到火上烤,上面的字就會浮出來。
死光光這個笨蛋人還在聖女宮手上,指望他送信是不可能了,她又不能親自出宮,那就得靠這些漂亮的許願天燈了。
她私闖神殿在先,淩思廣服毒自盡在後,他們已經足夠惹人嫌疑。既然是這樣,便索性從暗處走到明處。這花園是她故意來的,那帶頭的侍女是她故意撞的,死妖人心計夠重,她就引他主動接近她。懷疑她嗎?無妨,她就光明正大地教會聖女使這多疑的小情人,親手幫她把消息傳出去。
初現端倪
“這邊,對。”“右邊一點,用力紮下!”“很好!”
她的視線落于他執筆的右手上,他身體微側剛好蓋住了字跡,不過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他會在燈籠上寫什麽了。
擡首月明如鏡,迎面清風徐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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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夜,美麗的景,美……妙的人。
又一盞天燈飛起來,他欣喜的聲音近在耳畔:“成功了呢!”這是自己親手做的第一盞燈,雲曼回眸,笑靥如花:“嫣紫姑娘,謝謝你!”
長河沒應聲,視線随着那天燈飛遠,良久道:“願我們都能如願以償。”
她能不能如願以償還不知道,這妖人的……起碼他今晚這麽賣力表演是有回報了。
餘光瞥到左邊接近的那人已近在身側,長河微偏頭,目光望過去,面上恰到好處顯出驚訝的神色。
那女子雪白毛裘及地,烏黑長發拿金色發帶挽着,望向她微微一笑,擡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長河了然點頭。
身側的俊美男子渾然不覺周圍動靜,專注望着天際飛遠的明燈,眸色略深似有感觸。
女子懷抱着外衣,從身後一步一步輕輕走近。
屬于情人的夜,連周遭的空氣都隐隐親昵氤氲起來。
她這個人一向很自覺,所以……女子手中的外衣披上美人的肩時,長河已經很自覺地在一丈開外的小路上了。
習武之人聽力過人,隔了這麽遠還是能隐隐聽到情人間的呢喃耳語。
男子驚喜的聲,女子溫柔的聲,還有……最終淹沒于唇齒之間的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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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出去給了大漠,死光光這個蠢蛋救出來後就先放在風邪那邊,當務之急是先跟顏桑對好口供,明日關于死光光自盡的事總得有個說法才行。
說也奇怪,顏桑從酒宴出來後去哪裏了?
長河走進院子,想着先去顏桑房中看看他回來沒,腳步卻突兀停住。
院中那棵老槐樹,在月色下靜靜地泛着銀光
閃閃的,一亮一亮的,是雲曼說過那些好看的瑩月蟲麽?在月光中瑩瑩生輝。
阿伊走出門,就望見那巫族的少女正看着一樹的燈籠發呆,面容一貫的平淡無奇,只一雙眼晶亮耀人。
她忽然轉頭看過來,聲音有些急促:“阿伊,這燈籠是你紮的?”
阿伊怔了怔:“不是,我們都在房中,也不知道哪處來的。”
“顏桑人呢?”
“皓月司聖剛才來過,顏桑剛跟着她走沒一會兒。”
“他們有沒說去哪兒了?”
“好像去什麽……靈犀閣!宮裏安置屍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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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桑師兄!”
她口中叫得急,腳下的步子更急,一進門就一個踉跄直直朝前方栽下去。
聖女宮主旁邊的年輕男子連忙伸手相扶:“嫣紫姑娘小心!”
那巫族少女顧不得道謝,眼中含淚望向顏桑:“師兄,我聽阿伊說啞奴死了?是不是真的?他人呢!不可能的!”
顏桑沉默點頭,她眼中的淚頓時落了下來,先前伸手攙扶她的風邪低聲勸道:“人死不能複生,姑娘節哀順變吧。”
“他人在哪裏!我要看看他!”
有人領她到了屋中停屍的地方,掀開白布的一剎那她眼淚落得更兇,撲上前去,淚珠争先恐後朝外湧:“啞叔!啞叔!”
眼看長河哭得肝腸寸斷,蠱族之王不禁嘆道:“看來嫣紫姑娘與這位啞奴感情當真非常好,若她知道此人居心不良乃至服毒自盡,恐怕會更加傷心。”
聖女宮主點了點頭,正待言語忽然聽到那姑娘驚叫了一聲:“這不是啞叔!”
屋中人皆面現訝色,風邪問道:“嫣紫姑娘何出此言?”
那巫族少女原本橫卧于屍體之上痛哭,碰巧翻開了他頸項衣領,篤定道:“啞叔脖子上有塊紅色胎記的!這個人沒有!”
屋中人面面相觑,良久風邪肅穆問道:“嫣紫姑娘能否确定?“。
“當然能确定!啞叔自小照顧我的!這,這個人不是啞叔……那啞叔呢?這個人是誰?啞叔去哪裏了?!”
她神色一時之間很惶恐,風邪與聖女宮主對視一眼,前者明了道:“看來啞叔是被人掉包過了!顏桑大人,嫣紫姑娘,你們一路行來可曾覺得此人從何時開始有不對勁之處?”
顏桑搖頭:“我與她們無甚接觸。”
長河想了想道:“我也沒看出來。因為啞叔面目浮腫,又一直有衣領遮着,要不是這塊胎記也不會發現……”
風邪點頭:“那也難怪對方會挑啞叔下手了。宮主,”他忽然轉頭,面露擔憂之色,“先是明月聖女使出事,現在啞叔又遭人掉包,對方很可能就是沖着祭祀大典來的,看來從今日開始要多加防備才行。”
“蠱王大人所言甚是。靈光,九珊,你們把屍體擡去斷塵坡,盡快安排天葬,在祭祀大典之前不要污了聖氣。”
天葬……這下好了,不用她費盡切四十九塊了!那些禿鹫一人一口,淩思廣這倒黴催的笨蛋這次不是死光光,是死透透,死絕絕。
風邪忽然道:“宮主,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蠱王大人請講。”
“我觀此人所流出血跡,濃而不凝,色澤豔紅,生前必定精氣神充足,所以死後尚有一口靈氣不散。這種死屍乃是煉蠱養蟲的最佳器皿,若是葬了未免可惜。風邪想跟宮主讨個情面,要了這人盅來煉蠱。”
聖女宮主道:“哦?還有這樣的道理。這死屍于我無用,既然蠱王大人有需要,盡管拿去便是。”
“多謝宮主。”
長河心中松口氣,不由轉向看了眼那一直沉默的黑發少年,雖然沒能事先對好口風,但她知道他性子向來沉穩,突發狀況也不會露餡的,果然。
從靈犀閣出來,待行到一處四下無人的地方,她立即問出心心念念的問題:“顏桑,那些燈……誰?!”。
有人應聲從身後的樹叢中走出,清俊面容含笑:“顏桑大人,嫣紫姑娘。”
長河惱怒:“你跟着我們做什麽?”
“在下有些話,想單獨跟嫣紫姑娘說。”
顏桑看着長河,她擰着眉,良久不甘不願道:“國師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事有輕重緩急,雖然這人招人嫌得很,也只能忍了。
“說吧。”她一彈指,點了屋中央的燈。
風邪跟着她在桌邊坐下,開門見山道:“是關于聖女神洞的事。”
“你有眉目了?”
“從祭祀大典那天開始,聖女神洞會開放十日,為了方便月女神入住。”
她沉吟一刻,迅速領悟他的意思:“從祭祀大典開放,那就是說,最遲這兩天就會開始清掃了?而且祭祀大典之前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大典上,也是對女神洞守備最弱的時候。”
風邪不禁輕笑:“長河大人果然聰明。不錯,清掃工作由十二尊者親自執行,由今日開始,為時三天。”
長河眉頭蹙起,“那不還是沒有機會?”扮個清掃的宮女還成,總不能讓她假扮十二尊者混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