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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這是喜歡嗎?】

來福自然不知曉爾剛的腹诽,一雙大眼忙碌不已,東看看西瞧瞧的,最後她發現個在賣萊菔餅的鋪子,欣喜地道:“二爺,咱們去嘗嘗看好不?”

“好。”

一進鋪子,她就偷觑着對方的做法,小聲地附在他耳邊道:“二爺,他的法子和我不同呢,我是用水煎的,他是用烙的。”說着,卻見他突地退開一些,教她疑惑地瞅着他。

“……沒事。”他撫着耳,卻撫不去她吹拂而來的熱氣。

“用烙的,外皮會比較昋脆,可是內餡也會比較幹,不知道這位老板是否有其他法子可以防止內餡變幹。”她沒多想他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全神貫注地瞅着老板□面皮、包內餡,再将餅擱進炕爐裏。

馮珏瞪着她的側臉,直覺自個兒真是腦袋不清醒,才會被她左右。

直到萊菔餅送上桌,直到她将萊菔餅遞到他面前,他才調開目光。

“二爺,你嘗嘗看是這鋪子的萊菔餅好吃,還是我做的好吃。”她拿起萊菔餅吹着氣,輕咬了外皮一口,如她所料,确實是酥脆得多,再往裏頭咬了口,燙得她直吹氣,還是不住地咬了幾口咽下肚。

“喜歡吃嘛,可我覺得我做的比較好吃。”這點自信她是有的。

馮珏咬了口,咽下後,認同地道:“确實。”

“就說吧。”她驕傲地揚起下巴。

馮珏不置可否,但又不由自主地凝視着她,她柳眉杏眼,皺着秀鼻笑得俏皮,那巴掌大的小臉滿是豐采,讓他着迷,不過在她察覺之前,他便移開了目光。

品嘗過她不甚贊賞的萊菔餅後,馮珏打算出城,卻見她的目光在十字大街的一頭,他跟着望去,“那頭可沒什麽鋪子。”

“嗯……可是我好像去過那兒。”來福微眯起眼,愈是回想,腦袋就沉沉地痛着,教她不禁閉上了眼。

“是嗎?”馮珏忖了下,再問:“要不要過去瞧瞧?”

她忍過了一波疼痛,不露痕跡地擡眼。“二爺,我是很想過去瞧,可我的鞋壞了。”她方才踏出鋪子時,就發現她的鞋底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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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珏往下一瞧,再張望着四周。“往那兒,我記得那裏有家鞋鋪……能走嗎?”

“能,不過得走慢點。”

爾剛在後頭搖搖頭,看着天色,他很故意地重重嘆了口氣,可惜,他家二爺壓根沒聽見。

進了鞋鋪子,馮珏替她挑了雙鞋,緞料鞋面繡的是如意雲彩,她見狀,忙低下身道:“二爺,那個就好。”

馮珏頭也沒回,硬是将鞋交到她手上。“你說的那是大娘們穿的墨頭鞋,你一個丫頭穿那種鞋像話嗎?”

可問題是這鞋一看就覺得貴呀。來福心裏哀聲連連,不知道這債臺高築的日子得要過到什麽時候。

換上了他挑選的鞋,走了兩步,合腳又秀致,瞧爾剛掏了錦囊,她就覺得像她的心被掏出來,尤其當他給的是——

“二爺,這雙鞋要五兩銀子?!”她拉住馮珏,低聲驚呼。

“不喜歡?”

“不是……很喜歡。”但她非常不喜歡這個價格,太貴了!

馮珏再看向架上陳列的幾雙鞋子,她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眼見他要挑的恐怕價格只會更高不會更低,連忙拉住他。“二爺,其實我很喜歡的,我非常喜歡。”五兩銀好了,她怕他再挑下去,爾剛的錦囊會掏破。

穿着要價五兩的新鞋子,來福幾乎是踮着腳尖走路,就怕鞋底磨得太快,然而才走沒幾步,突地下起滂沱大雨,入冬的雨水打在身上,凍得她直打哆嗦。

馮珏見狀,環顧四周,吩咐道:“爾剛,先到萬隆酒樓避雨。”話落,他拉開身上的大氅,将她嬌小的身子包覆住,帶着她朝十字街口的酒樓而去。

爾剛傻眼回頭,再看向蒙禦醫的住所,真想仰天吶喊。

二爺,才幾步路啊!

當日,由于大雨不停,馮珏當機立斷在酒樓住上一晚,明日再啓程。

爾剛張大了嘴,卻什麽都沒說。

“來福。”客房外,馮珏低喚着。

“二爺,我還沒好,等等、等等。”

“不争,你別又摔下來。”他急聲道。

他閉着眼,仔細聆聽裏頭的動靜,直到她開了門,他才暗自松了口氣。

“二爺動作真快。”瞧他已經換過裝束,連頭發都弄幹了,來福不禁自嘆不如。

進了酒樓客房,二爺便跟掌櫃的要了熱水,非要她泡個一刻鐘不可。

馮珏見她垂放的長發依濕漉漉的,随踏進房裏,取了備用的大布巾,讓她将長發暫時包覆住。

照理,他不該進她的房,不該見她放下發的模樣,可他就是不能放下她。她的身子才剛有起色,他實在不願意她因淋了雨而染上風寒,毀了她前些時日的休養。

“我讓小二備了幾道菜在我房裏,你打理好了就過來吧。”

“喔。”

馮珏話落便回了房,桌上已經擺了幾樣菜,他坐到桌前,等着她一道用膳。

終于,爾剛不安的提醒道:“二爺,咱們要是明日啓程,怕會延誤和盧家布莊打契的時間。”

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相約打契的時間是很要緊的,以往二爺總是戰戰兢兢不敢松懈,可這次無端端把來福捎在身邊,還因為她延誤了啓程的時間,他真真覺得她礙事極了。

“盧家布莊的事早就說妥,打契只是個形式罷了。”馮珏不以為意地道。

可問題是你以往不是這樣的!爾剛在內心吶喊,沒膽真說出口。

“說真的,二爺為何要将來福帶着?”他不該問的,可他真的忍不住啊。

馮珏懶懶擡眼,壓根沒打算回答。

爾剛心知自己是逾矩了,不敢再多說什麽,可等了好半晌還等不到來福入席,累得二爺也不能用膳,教他心裏一口氣吞不下去。

“二爺,我去瞧瞧。”

爾剛大步走到隔壁客房,敲了敲,裏頭一點聲響都沒有,他輕喚幾聲,依舊沒有動靜,心頭一凜,急忙推開門,果真就見來福倒在床邊。

“來福!”他一把沖進房內将她扶抱起,輕拍着她涼透的臉頰。“來福,你沒事吧?”

下一刻,馮珏像陣風般刮進房內,見爾剛抱着狀似昏厥的她,随即吼道:“還不去将蒙禦醫請來!”

不到兩刻鐘,爾剛将蒙禦醫給請來。蒙禦醫診着脈,本是凝重的神情在診脈之後顯得有些無法理解。

“如何?”馮珏沉聲問。

蒙禦醫沉吟了下,斟酌着用字。“姑娘的脈象平穩,沒什麽大礙。”

“沒什麽大礙,人怎會厥了過去?

“這……老夫也不得其解,要說是厥了過去,倒不如說是……睡着了。”

馮珏攢緊濃眉,聽爾剛壓低聲音道:“二爺,我聽郝管事提及,來福在莊子裏總是四更就開始巡田。”

“這丫頭!”馮珏怒聲斥道。

竟然将他的吩咐當耳邊風,待她醒後,看他如何整治她。

“可老夫也猜想,說不準這是姑娘要恢複記憶的前兆。”為免顯得自己醫術不精,蒙禦醫很聰明地想到另一個說法遮掩。

“是嗎?”

“這頭部受創失憶,何時恢複記憶,無從得知,老大也聽說過有人恢複記憶後,反倒将失憶時的事都給遺忘殆盡。”

馮珏頓了下,沒料到她要是恢複記憶,反倒會将他遺忘,有這可能嗎?

“但也有過就算恢複記憶,也一并記得所有的事,一切都說不準,橫豎老夫先開帖藥讓姑娘服用。”

“多謝蒙禦醫。”

讓爾剛送蒙禦醫回府順便抓藥,馮珏了無食欲地坐在床畔。

對她,他是又惱又氣,可偏偏心底又是憐惜的。是要她好生養傷的,可她偏是挂意着田裏的菜菔。

那些萊菔不是長得好好的嗎?哪怕他不懂農活,依他到豐水莊看收成那麽多回,光看那葉子,他就知道一點問題都沒有,她到底還要巡視什麽?

蠢蛋!

半夢半醒間,看到有個男人總是卧病在床,而她随侍在側,她想要瞧清楚男人的面容,卻怎麽也看不清楚,她不禁使勁地睜大眼,用力地看——

尖叫聲脫口而出,讓面對她入睡的馮珏睡地張眼,布滿血絲的眼眸定定地瞅着她。

她驚魂未定,還不懂他為何躺在她床上,他已經探手輕觸着她的額、她的頰,然後……用力地掐住她的頰。

“二爺……”好痛,她都還沒質問二爺怎與她同床共眠了,二爺反倒先欺她了。

“我問你,你為何老是在四更巡田?”

她吓了一跳,吃痛也不敢喊,直到他松開了手坐起身。

她揉着發痛的臉頰,跟着坐起身。“我只是想确定萊菔有沒有長好,有時就算葉子茂密,卻不代表根長得粗壯,這得常巡,一有問題才能趕緊解決。”

“你以為我莊子裏養了那麽多的莊戶都是廢物?”

“不是……”她怯怯地偷觑他一眼,又趕緊垂下眼。“我只是怕這批萊菔要是沒長好會害了二爺。”

馮珏聽她這麽說,就知許是有人将他的處境告知她,不滿之餘,心頭又感覺到一陣陣的暖意。“你這般挂心我的事?”

“二爺幫我這麽多,我自然要回報二爺的。”她見他的臉色越發沉怒,搞不懂自個兒哪裏說錯了。“二爺說了,施以小惠要換我的忠心,不是嗎?”

“是。”他這是怎麽着?這話确實是他說的,可他卻惱着那從她口中道出,教他混亂得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麽。

“所以……”

“可問題是你沒養好身子只會拖累我,不是嗎?”

來福不知所措地垂斂長睫,想反駁卻反駁不了,他說的沒錯,她要是不将身子養好,恐怕只會害了他更多。

“對了,二爺,我方才好像想起一點點以往的事了。”這事算是好事,對吧?

“怎麽,想起之後,你就迫不及待要離開豐水莊了?”是不是恢複了記憶,她就會将他給忘了,甚至頭也不回地離開?

“沒呀,就算恢複記憶,我也不想離開豐水莊。”她本以為他會開心的,誰知道他臉色更冷了。

“是嗎?”

“嗯。”她點頭如搗蒜。

“可如果你将我給忘了呢?”

“咦?”怎麽這話聽來是他挂心她較多?而且,仿佛他有多在乎她。

“你欠我的債,我得向誰讨?”他悶悶地又補上一句。

“不會啦,至少在我報答完二爺之前,我怎麽也得待在豐水莊。”頓了下她羞澀地道:“而且,就算我拿回自個兒的記憶,也不會忘了二爺的。”

她知道他是個面冷心善的人,否則怎會待她這般好?在她搬進他的院落後,一直都是他照料她的,這樣好的人,她舍不得忘。

“你最好記住你現在說的話。”馮珏起身。“在這兒待着,我去差人幫你備膳,一會兒還得喝藥。”

“謝二爺。”

馮珏回頭睨她一眼,随即大步離去。

她疲憊地往床褥一躺,想回想夢中的情境,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反倒是她身側的餘溫不斷騷擾着她。

翌日一早,馮珏決定讓爾剛送她回豐水莊,獨自前往其他縣城。

“二爺,我沒跟着,你……”

“你沒跟着,我就辦不了事了?”

“二爺,你只身在外,我總是擔心嘛。”雖說來福今兒個瞧來神清氣爽,可她昨兒個昏厥是不争的事實,要再帶她上路确實不妥。

“你妥當地将她送回豐水莊,其餘的就別想了。”說着,馮珏躍上馬,來到馬車旁,掀開了車簾。“回去莊子給我安分點,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四更巡田……”

來福露出萬分狗腿的笑。“不會,絕對不會。”她差點就要指天立誓了。

“最好是。”他放了車簾,随即縱馬急馳。

這時對街正巧有人走來,在車簾放的瞬間瞧見了馬車裏的人,正要追上前時,馬車已經駛動,教他急奔也追不上。

“哇……桂……桂!”

着田裏正在收成,來福哇得一聲比一聲還大,看着那如白玉般、有胳臂這麽粗的萊菔,一根根躺在行間,她激動得想要沖上前幫忙,不過……

她目光往旁邊一飄,果真瞧見馮珏冷冷的目光正對着自己,她嘿嘿的幹笑兩聲,掩飾內心沖動,朝田裏指去,“二爺,大豐收呢!”

馮珏瞧也沒瞧田裏的忙活,目光緩緩地落在她腳上的鞋。

她疑惑地往下一瞧,她的鞋好好的,壓根沒破……二爺到底在瞧什麽?

為什麽二爺每回回莊子時,總是會盯着她的腳?她的鞋沒問題啊,是多兒給的,鞋面幹淨,底還是新的呢,穿起來合腳又舒适。

她該不該問二爺?可又覺得沒什麽好問的。

忖了下,她道:“二爺,我有一直乖乖的,哪怕二爺不在莊子裏,我也都乖乖的,多兒可以替我作證。”她頂多就是到廚房裏腌菜或是做餅,最遠也只走到東三間而已,更不可能四更巡田。

馮珏只是淡漠地移開視線,狀似看着莊戶采收萊菔。

她不禁垂着臉,直覺得二爺近來教人愈來愈捉摸不着了。二爺待她的好實在是沒話說,凡事都替她着想,說是要攏絡她的心,也做得太過了。

可是呢,有的時候他又分外淡漠,尤其每每他回莊裏,總是要冷上她一陣子。

唉,年關都快到了,天候夠冷了,二爺就不能暖些嗎?要不是曾見過他的笑容,聽過他的笑聲,她會以為他是天生面癱呢。

再說了,萊菔大豐收,他此行回京就能交差了,怎麽他看起來會這麽不開心。

“頭還疼嗎?”

她猛地擡眼。“好多了,二爺,近來都沒再犯疼過呢。”

“你這是在跟我邀功不成?”他懶懶地瞅她一眼。

來福疑惑地偏着螓首。“邀什麽功?”她只是以為要是他知曉她這段時日都沒再犯頭疼,應該會開心才是。

“再過幾日我就要回哀了,屆時你要是短缺什麽,就跟郝奇說一聲,他會你備足。”他一貫清冷的口吻交代,話卻比平常多了些,又或者該說,面對她時,他的話總是多一些。

“已經夠用了。”她不好再給奇叔添麻煩,況且她只是一個人,三頓膳食都在莊子裏,哪裏有什麽花費。

“哪裏夠用了?近來天候漸冷,你連件裘襖都沒有。”疏郢城在京城西南方,入冬連降雪的時日都少,冷意壓根無法跟京城相比,但這天候的事又有誰說得準,尤其近年關了,她身上穿的還是郝多兒的舊衣。

“不冷啊,而且……”她撓了撓臉,看着大夥兒都是卷起袖管在幹活,也沒有人穿裘,她可沒勇氣在大夥兒面前穿,況且她是真的用不着。

馮珏注視着她,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只是一時忘了移開目光,可那注目卻教她莫名羞澀了起來。

“二爺,我臉上髒了嗎?”她下意識地撓了撓臉頰,又抹了抹額頭。

不對,她根本沒下田,雙手幹淨得很,哪會把臉給弄髒?可他到底是在瞧什麽,就這樣直勾勾地瞧着……很教人難為情。

半晌,他又道:“往後,你就在我的院落住下。”

來福愈來愈疑惑了。“二爺……你不打算再來豐水莊嗎?”總覺得他好像回京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所以才會向她交代這麽多。

“明年夏初吧。”

“喔……”說的也是,沒事他到豐水莊做什麽呢?況且聽奇叔他們說,二爺這回是為了要盯着這一批萊菔,才會一待就是兩個月,否則以往總是帶了貨就走,就算待下也不過兩、三天。

她垂着臉,厘不清心裏是怎生的滋味,像是不舍,可她又憑什麽?

二爺交得了差是好事,況且日後他是要接皇商一職的,怎可能一直待在這兒?他心慈,無微不至地照料她,她無以回報,只能待在這兒,幫他種出肥美的萊菔,讓他不需要再為了萊菔奔波。

“對了,二爺,要是采收有剩,能不能留下一些讓我給二爺做餅嘗嘗?”

“去跟郝奇說。”話落,他轉身就走。

來福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北風将他的大氅刮得獵獵作響,可她卻不經意想起那日在疏郢城裏下起雨來,他拉開了大氅将她納入懷裏……

“來福,你沒事吧,臉瞧起來很紅呢。”

她吓了一跳,用力抹了抹臉,“奇叔,我沒事,只是被風吹得發冷面已。”說着,她打了個哆嗦,忍不住搓着雙臂,奇怪,剛才沒這麽冷呀,怎麽二爺一走,冷風就直朝她這兒灌來了?

“你先回房歇着吧,這些粗活有莊戶處理。”別說她救了豐水莊的萊菔這恩情,郝奇可是很清楚馮珏待她不同于其他姑娘,尤其是她是讓馮珏帶進院落裏的,他也跟着禮遇她幾分。

依二爺的身份,來福要當正室是萬不可能,要占個妾位恐怕也很難,但要是置在豐水莊當個外室,倒也不是不成。

“好……等等,奇叔,我能不能跟你要兩根萊菔?”

“欸?”

“我方才問了二爺,要是采收有剩,能否給我些,我想做餅給二爺吃,二爺要我問問你。”她忙将方才的對話說過一遍,估算着廚房裏的面粉還剩下多少,可以替二爺做多少餅,又能做哪幾樣簡單的腌菜。

郝奇一愣一愣地瞅着她,心裏的算盤又重新打過一遍,二爺的身份尊貴,正室絕不可能是個鄉野村姑,但側室小妾的話……來福該是有機會的。

只因萊菔采收哪會有剩?每根萊菔都是寶,運回京等同是白花花的銀兩,二爺根本就不曾讓莊子裏的萊菔落下過的,可二爺要來福問他,擺明了就是要給。

二爺這是在寵她,還是二爺純粹想吃餅?

等了半晌沒回應,來福噙着笑又喚了一聲,“奇叔?”

“有有有,你盡管挑去,是說餅能不能多做一些?”真不是他要誇,來福的手藝真是一等一的好,尤甚是那萊菔餅,直教人吮指回味。

“那我可得多拿一些。”

“呃……兩根就好。”二爺沒吭聲,他可不敢私自動用田裏的萊菔。

掌燈時分,帳房的被輕敲了兩下。

馮珏眉眼不擡地道:“進來。”

門才開,他便聞到了一股菜香,擡眼就見爾剛幫着來福端了木盤擱在他案上。

他垂眼一瞧,兩道腌菜、幾塊餅,還有一鍋湯。

“二爺,嘗嘗,這可都是今兒個剛采收的。”來福揚起笑替他布菜。“還有兩道腌菜要等到明後天才會入味,到時二爺肯定一嘗就驚豔。”

“我明兒個就要回京了。”馮珏淡地道。

“噢?不是說再過幾日的嗎?”

馮珏揚了揚手中的信,沒再多解釋什麽,接着他放下了信,拿起筷子,靜靜地品嘗她的好手藝。

一入口,萊菔的凊甜味便彌漫開來,嚼在嘴裏清脆帶汁,搭配酥脆的外皮,無可挑剔的絕配。

“好吃。”他真心的道。

來福是開心的,可她卻笑不出來,只因她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要離開了。

“二爺,這餅能不能賞我一個?”爾剛瞧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馮珏還未開口,來福快一步道:“爾剛哥,我也備了你的份喔,還擱在廚房裏。”

“那可多謝了。”這味道光是聞就教人食指大動。

“去吧。”

“多謝二爺。”爾剛一溜煙地跑了。

“坐下吧。”馮珏拐了身旁另一張椅擱下。

來福坐下,直瞅着他品嘗自己的手藝,想起得要好幾個月後才能見到他,心底是難喻的苦澀。

“用過膳了?”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嗯,在廚房和大娘她們一道吃過了。”

他應了聲,吃着腌菜,口感更為清脆,可是愈嚼辣味愈是明顯,他不由得嘶了聲。

見狀,來福趕忙替他盛湯。“二爺,太辣了嗎?我急着要入味,所以麻椒擱多了些。”

他搖搖頭,喝了口湯,辣味頓時被那溫潤的湯給沖淡不少。“這腌菜配湯,倒是挺配的。”其實他不嗜辣,可她說腌萊菔要是不辣就少了一點滋味。

“是啊,就怕二爺覺得辣,才額外炖湯的,多兒要嘗還不給她呢,這都是要給二爺的。”

馮珏靜靜地打量她,這一回她也不躲,因為她想再多瞧他一會兒,想将他的模樣深深地印在腦海裏,哪怕往後不相見,她也不想忘了他。

他濃眉飛揚,哪怕眸色總顯清冷,但那眼眸深邃得像是會勾魂似的,五官立體奪目,可惜,如今倒顯得陰郁幾分。

“你倒是挺懂得怎麽報答我。”她待他好,不外乎是為了報恩,對吧?

“還不夠呢,遠遠的不夠。”她笑着,覺得眼前有些起霧,教她瞧不清他的面貌。

他長得極好,豐神俊秀都不足以誇贊他的面貌,尤其那雙眼像潭深湖,若真要說有什麽不好,就是他的眸光總藏着淡淡的憂傷,不過不打緊,他這回交差肯定會得到稱贊的,因為魁叔說,這回萊菔的品質遠遠好過以前的,這樣他就不必再擔心了。

一旦打出名號,他就會被賦予更多重任,也許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你讓我趕得及交貨,對我就是最大的報答了,往後……”喝了口湯,擡眼就見豆大的淚水從她的眼眶落下,他頓了下,啞聲問:“怎麽了?”

驚覺自己落淚,來福胡亂地抹着臉,揚笑道:“沒事,替二爺開心呢。”“開心什麽?”

“開心二爺交了貨,尤其是這批貨的品質之好,肯定令尊會對二爺刮目相看,往後會給二爺更多責任,最終二爺必定會得其所望。”她不斷地抹着淚,可是淚水卻不受控制地掉個沒完。

“你又知道我要的是什麽?”馮珏笑得苦澀。

貪,是商人的本性,他想得到父親的認可,想要贏過馮玉,可現在他貪求得更多,他,想要她……光是見她不肯穿他買的鞋,他就一肚子火!

她只想報恩,将他所作所為視為施惠,可他只是想給,他只是、只是……

“二爺,沒有人願意被舍棄的。”

他怔愣地瞪着她,不能理解她為何懂他,她怎會懂?

“往後,二爺只會愈來愈好,沒人能舍下二爺的。”

他喉頭抽動着,情不自禁地輕輕握住她的手。

“嗯?”

“我回京後,你可會想我?”

來福張了張口,輕聲道:“會。”要她如何不想?

馮珏直睇着她那雙澄澈的眸,慢慢俯近她,輕輕地覆上她的唇,輕柔摩挲着,輕齧着她柔軟的唇瓣,好半晌才依依不舍地退開。

而她,瞪直了眼,像是搞不懂發生了什麽事,直到與他對上眼,看着他的唇,想起他的唇貼着自個兒的,她頓時羞得捂着嘴。

見他又湊近,她吓得往後退,卻退出了椅面,身形往後倒,還是他飛快地将她摟進懷裏,才免去她摔個四腳朝天。

她心跳如擂鼓,覺得自己仿佛要過去了,可是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聽見他的心跳聲同樣又急又用力,他……

“你等我回來。”他輕撫着她的發,啞聲命令。

“……嗯。”她胡亂應着,頭還暈得很,心跳都亂了。

“哪兒也別去。”

“嗯。”她溫順地應道,同時不禁想着,二爺是喜歡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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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8年和1943年,希特勒曾派助手希姆萊兩次帶隊深入西藏;在新中國成立之初,斯大林曾派蘇聯專家團前後五次考察西藏,他們的秘密行動意味深遠,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多年之後,身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藏獒專家卓木強巴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人送來的信封,信封裏裝着兩張照片,照片上驚現的遠古神獸,促使卓木強巴及導師、世界犬類學專家方新教授親赴西藏。他們在調查過程中震驚地發現,照片上的動物竟然和帕巴拉神廟有關……
    不久之後,一支由特種兵、考古學家、生物學家、密修高手等各色人物組成的神秘科考隊,悄悄從西藏出發,開始了一場穿越全球生死禁地的探險之旅,他們要追尋藏傳佛教千年隐秘歷史的真相……
    西藏,到底向我們隐瞞了什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24.5萬字
  9. 荒村野屍

    荒村野屍

    我點燃香蠟,挖開腐爛的土壤,掘出我的愛人。
    她依然長發飄飄,明豔動人。親愛的,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我找不到她了!是在和我捉迷藏嗎?
    床底下,鏡子裏,窗外柳樹旁,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究竟在哪!
    終于,我找到她了。
    被她用牙齒咬斷喉嚨的一刻,我知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溫柔的髒腑,請輕點攪動,我要在愛人的腹中,看她腐爛前最美的模樣……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15.1萬字
  10. 獻祭之門

    獻祭之門

    重啓末世,楚秋得到了一座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奇特獻祭之門,只要拿出足夠的獻祭供品,就可以兌換你能想象的任何物品。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7.1萬字
  11. 我的靈異實錄

    我的靈異實錄

    我是窮吊一個,裸辭在家,一分錢也沒有。好友猴子給了我一百塊讓我去買刮刮樂,結果中了幾千塊大獎!沒想到第二天錢裏面竟然有一張變成了冥幣!從此,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樣!
    我的天……我快要吓尿了!這尼瑪誰跟我開玩笑的呢吧?

    短篇言情 已完結 532.1萬字
  12.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們老李家九代都是白事知賓,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能活過三十六歲。
    別人的命我能改,我的命卻由天定。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7萬字
  13. 靈瞳

    靈瞳

    我出生三天被媽媽遺棄,後來發現自己天生能看到鬼,從此變成一個可憐的人兒……
    我媽不是人,懷我十五年才生下我……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8.0萬字
  14.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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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5萬字
  16.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7.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農家小姑娘,又沒錢來又沒糧;家境貧寒是非多,叔叔嬸子聚成窩;東家長來西家短,似錦姑娘要穿暖;鼓勵爹爹重科考,高中舉人樂淘淘;誰料好景不常在,淨身出戶把家蓋;經商種田樣樣來,與君攜手樂悠哉,且看田園多樂事, 靜待歲月似錦時……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7萬字
  18.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
  19. 吉星醫娘

    吉星醫娘

    她穿越當丫鬟那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感情沒有善果,
    先是她的奴婢身分配不上谪仙般的大人,衆人反對,
    後又是惡人把她沉塘,讓他們倆死別……
    幸好陰間使者大力相助,她有了重生的機會,
    如今不只成了國相嫡長女,有一針治病的金手指,
    甚至還比前世早十七年相遇,跟她家大人定了親!
    本以為這輩子可以修成正果,不料繼母想毀她親事,
    還有位同是穿越者的禮部尚書千金要湊一腳,
    就連她家大人也老做些奇怪的事!
    他先該死的表示要順帶娶個平妻還要納妾,
    卻又大興土木把院子改成前輩子她描述的模樣,
    在大雨滂沱中吻了她,在她迷失山林時焦急尋她……
    吼,他顯然是也重生了,那能不能說清楚他到底想幹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5萬字
  20.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十年前,她是為了錢而抛棄他的狠心女人,
    十年後,她是填補了他身分證上配偶欄位的女人,
    但他常會毫不客氣的提醒她,她只是他花一千萬買來的,
    她唯一的任務就是替他生孩子,等完成了她便毫無用處,
    可他始終未曾細想,為什麽她對于他充滿報複性的惡言惡語,
    總能微笑以對,還能像以前交往時那樣對他撒嬌,
    她又為什麽一直想以他妻子的身分在他員工面前亮相,
    且他也不曾深思自己許多舉動的真正原因,他不準她外出工作,
    看她為了替他準備早餐而受傷,便下令她禁止進廚房,
    卻又縱容的讓她跟着他去公司,甚至為了替她出頭,
    寧可放棄有可能動搖公司根基的重要合約,
    聽見她以為他睡着時說的那句「很愛很愛他」,更讓他感到混亂,
    直到收到她前夫委托律師轉交給他的那封信,他才明白,
    原來要為當年的傷害自責、愧疚甚或彌補的人,其實是他……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