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會不會找小老婆
傅少衍過年前一個星期,才和外公一塊兒回去。
家裏派了車來接他們，外公買了不少的土特産，還有曹爺爺家送的兩條大風幹魚。
溫曉沐牽着阿布站在徐家院子門外，戴着奶奶給她織的大紅色的帽子圍巾和毛線手套,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一雙撲閃撲閃的眼睛和小鼻尖在外頭。
小轎車就停在院子門口,傅少衍幫外公把東西放進了後備箱，順便拿了兩個火龍果出來塞給了溫曉沐。
溫曉沐抱着兩個火龍果仰頭交代傅少衍：“你要記得給我打電話！”
傅少衍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轉身坐進了車裏。
溫曉沐和阿布站在院子門口，一人一狗，一直目送着小轎車的尾燈消失在大門口,才抱着兩個火龍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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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的頭兩天,街上的大多數店鋪都關門了，就連大院裏的很多鄰居也都回鄉下或者去城裏跟家人團聚,比平時空蕩了不少。
戴深辰早在放了寒假以後，就跟着爺爺奶奶去鄰省他爸爸媽媽那裏了。
不過還好有雙怡，雙怡每天都會來找溫曉沐玩。
兩個小女孩兒有時候在卧室裏聽MP3抄歌詞,有時候牽着阿布抱着咪咪出去遛彎，有時候和院子裏的小朋友們蕩秋千打羽毛球。
家裏的大人們都在忙着置辦年貨，沒人管他們。
有一回,她們還在大院門衛室裏和執勤的保安一起烤火嗑瓜子,唠了一下午的嗑。
保安大叔從抽屜裏拿了兩個大橙子給她們吃，說是自己家裏種的。
溫曉沐掰了一瓣橙子喂進嘴裏，問他：“你不回家過年，一個人不孤單嗎？要不你今年來我家吃團年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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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大叔好笑，跟她說他家裏的人過年都到青陽市來了。
他的兒子和兒媳婦在這邊工作，平時家裏只有老太太在家裏帶孫子,每年過年都會接來這邊一起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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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曉沐好奇心重，又問他兒子兒媳婦在哪裏工作，孫子多大了，為什麽他不和奶奶在家裏一塊兒帶孫子，還要上班呢？
那天回家以後，吃晚飯的時候，她把自己聽來的新聞講給爺爺奶奶聽：“門衛爺爺說他上班是為了幫他兒子一塊兒掙錢買房子，等他們買了房子以後，就可以把鄉下的奶奶和孫子一塊兒接來城裏住，我覺得他們一家人一定很幸福。”
奶奶笑話她管得多，連人家家裏的情況都給打聽清楚了，也不怕別人嫌煩。
溫曉沐覺得別人怎麽可能嫌煩呢？
她每次都看見那個保安爺爺一個人守在大門口的小房子裏怪孤單的，她去陪他聊了一個下午的天，他還特別開心地拿了瓜子和水果來招待她和雙怡。
第二天她本來還要去的，因為雙怡跟她說，她爸爸放假回來了，給她買了好多的玩具和好吃的零食，讓她下午去她家玩，這才改變了原計劃。
但是兩個小女孩兒都沒想到，去雙怡家原本是一個很開心的事情。
可是兩人牽着手剛走到門口，卻聽見屋裏傳來了大人的争吵聲和撕心裂肺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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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鬧哄哄的，院子外面很快也圍過來了許多人。
溫曉沐和覃雙怡站在門口，看到屋裏一片狼藉，吓得不敢進去。
雙怡爸爸捂着頭坐在沙發上，手指間有鮮紅的血往下留，滴在了地板上。
她的奶奶攔着站在卧室門口的媽媽，女人頭發淩亂，崩潰地大哭着：“你總拿工作忙當借口，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我每天辛辛苦苦的上班，還得帶孩子，你卻把大把大把的錢往別的女人身上花——”
雙怡吓得直哭，喊着“爸爸”跑進了屋裏，被她爺爺抱去了一旁。
溫曉沐愣住了，趴在門邊沒敢進去。
醫院接到電話，救護車匆忙趕了過來，隔得老遠就聽見嗚嗚嗚的鳴笛一路進了大院，停在了雙怡家的門口。
圍觀的大人們将溫曉沐牽到院子外，給醫生和護士們讓路進了屋裏。
溫曉沐緊張地揪着旁邊大人的衣服，又悄悄看一眼屋子裏撲在爺爺懷裏哭得直抖的雙怡，然後又看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把雙怡爸爸擡了出來。
雙怡爸爸躺在擔架上，半邊臉上都是血。溫曉沐躲在大人身後，忽然嘴巴一癟，也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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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好心把溫曉沐送回了家，爺爺奶奶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看着小丫頭哭得眼睛紅紅的，問了鄰居才知道她是看到雙怡父母打架給吓着了。
爺爺遞給她一個剛烤好的小紅薯，安慰她半天。
溫曉沐吸着鼻子問：“雙怡爸爸會不會死掉？”
“你這孩子，明天就過年了還說不吉利的話。”爺爺跟她講：“她爸爸只是受傷了，過完年就會好。”
可是溫曉沐想起雙怡爸爸頭上破了個洞一直留血，她感覺雙怡爸爸可能會和自己媽媽當年一樣，去醫院就回不來了。
“那她爸爸媽媽還會和好嗎？”
她剛才聽見雙怡媽媽一直在罵她爸爸，雖然她有點疑惑不解，但又好像隐隐明白什麽。
“等過完年就知道了。”爺爺拿紙巾給她擦了擦臉：“明天除夕夜一過，新的一年什麽事都會好起來的。你也要大一歲了，不能再像個小孩子總是經常哭鼻子了。”
溫曉沐半信半疑，但最後還是被爺爺這句話給安慰住了。
第二天她想去看看雙怡，想把爺爺安慰自己的這些話也講給雙怡聽。
但是聽隔壁的嬸嬸說，雙怡媽媽昨天晚上就帶着雙怡去她外公外婆家了，今天的春節，她不會在家裏過。
而她的爸爸還在醫院，她的爺爺奶奶在醫院裏照顧他的爸爸，他們估計得在醫院裏過春節。
溫曉沐回到家裏，也跟爺爺奶奶一塊兒去了舅舅舅媽家。
舅舅舅媽家裏倒是其樂融融，表哥穿着新買的紅毛衣，一見到她，就搓了搓她的臉，把她的表情搓成了各種形狀。
她一愣，撲過去又和他扭打在了一起，抓住他的耳朵不松手。
“爺爺！”曹羽是跟她鬧着玩，沒想到這丫頭下手沒輕沒重的，把他耳朵揪得生疼。
他沒辦法了，只好求助：“快來管管您這小心肝！”
曹百璋也是哭笑不得，哄着溫曉沐松手：“哥哥逗你玩的，你看你把哥哥耳朵都揪紅了！”
“他玩我的臉！”溫曉沐告狀：“會把我捏醜的！”
“傅少衍把你臉都刮傷了你怎麽不恨他？”曹羽忍不住吐槽：“還天天像個跟屁蟲似的在他後邊打轉，到底誰才是你親哥？”
溫曉沐一愣，沖他“哼”了一聲，跑去廚房看舅媽和奶奶包餃子了，還幫舅舅削土豆，準備一會兒的年夜飯。
窗外爆竹聲聲響，客廳電視裏正在播放中央電視臺的春節聯歡晚會，唱着05年紅遍大街小巷的《吉祥三寶》。
溫曉沐啃着鹵雞爪，盯着電視屏幕上的一家三口，心裏想得卻是少衍哥哥，這會兒會不會也和他的爸爸媽媽一起吃着年夜飯在看晚會，正好也聽着這首歌呢？
其實這天晚上傅少衍給她打過電話，知道她每年除夕夜都是和爺爺奶奶到舅舅家團年，所以還專門打到了曹羽這裏。
只是晚上守歲的時候，溫曉沐扛不住瞌睡，才十點鐘就歪在沙發裏睡着了。
曹羽跟他閑聊了兩句，問他年後什麽時候回來。
傅少衍卻靜了下，然後才說：“家裏有點事，可能要晚幾天。”
第二天早上，溫曉沐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挨個跟長輩們說吉祥話，就連曹羽她也送上了祝福，祝他越來越帥，今年能考個好大學，最後還祝能找個漂亮的女朋友。
舅舅和舅媽都笑話她，她也不害羞，心滿意足地抱着紅包也跟着哈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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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這天，雙怡終于跟着她媽媽回來了。
溫曉沐聽說了消息，立刻跑去了找她，想把年前爺爺跟她說的話講給了雙怡聽，告訴她新的一年什麽事都會變好，他的爸爸媽媽也都會變好。
兩個小孩兒關在自己的小卧室裏面說悄悄話，雙怡卻難過地搖了搖頭：“不會變好了，我媽媽要跟我爸爸離婚了。”
溫曉沐吓一跳：“離婚？！”
雙怡這次跟媽媽去外婆家，偷偷聽見了媽媽哭着跟外婆訴苦，好像是爸爸在外面和別人還有一個小家，爸爸把每個月的工資都給別人花了，回來卻撒謊說是工作應酬用掉的。
雖然外婆和外公還是勸媽媽再給爸爸一次機會，以後把他的工資都管住。
可是媽媽每天晚上都會偷偷哭，這次回來，就是來跟爸爸商量離婚的事。
溫曉沐沒精打采的從雙怡家離開，路上，她心事重重地踩着路邊的積雪，難受地想着，新的一年，好像并沒有像爺爺說得那樣，都變好起來。
為什麽會這樣？
回到家裏，正好聽見座機響了起來。
爺爺和奶奶這會兒不知道去幹什麽了，她走過去坐在地毯上，接起了電話。
傅少衍一聽是她的聲音，直接問她怎麽像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少衍哥哥。”溫曉沐剛剛聽了雙怡的話，确實有點無精打采。
她想着雙怡的那些話，越想越郁悶，一時間有感而發，憂傷懵懵地問他：“以後你會不會也在外面找小老婆然後不要我了？”
“.............”傅少衍在電話那頭驚愣了。
她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