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隐約明白話裏得意思
為了讓覃雙怡開心一點,溫曉沐這幾天都把她叫到了自己家裏來玩，晚上還要她和自己一塊兒睡覺，給她聽MP3。
覃雙怡說她爸爸不想離婚，但是媽媽每天都很難過,她也不知道該支持誰了。
以前爸爸媽媽也會時常吵架,但是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嚴重。
雖然她心疼爸爸受傷,但是也很讨厭爸爸做傷害媽媽的事情。
前兩天去醫院，他們還問她,如果爸爸和媽媽分開生活的話，她想要跟着誰一起生活？
黑暗中，兩個小女孩兒躺在一個枕頭上,輕聲說着悄悄話。
“我不知道要跟着誰。”雙怡揉了揉眼睛,又難過的哭了起來：“為什麽他們就不能永遠在一起呢？”
溫曉沐對這個問題也挺疑惑的，因為她從小就沒有同時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生活過,所以她沒辦法理解覃雙怡的感受。
“我覺得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也挺開心的。”她握着覃雙怡的手：“明天讓我奶奶做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讓我爺爺帶你去游戲廳裏跳舞，你不哭了好不好？”
第二天,曹百璋真的帶兩個孩子去市區裏玩了一天。
帶她們喝奶茶，吃西餐，還給她們一人買了一個大布娃娃。
兩個小女孩兒一人抱着一個大狗熊走在街上,路人都回頭看她們。
經過秦阿姨的文具店時,還意外碰見了舅媽和秦阿姨坐在門口嗑瓜子聊天。
溫曉沐乖乖跟舅媽打了聲招呼，問她小羽哥哥在家裏做什麽。
舅媽告訴她曹羽過兩天就要開學了，這兩天在家裏學習。
高三課程重，初九就要返校，曹百璋順便給曉沐舅媽說了聲，要他們初八晚上帶曹羽來大院這邊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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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曹爺爺帶着兩個孩子走遠了,秦阿姨才問曹舅媽：“你們打算入股開酒店那事兒，怎麽不找老爺子幫幫忙？老爺子退休工資應該挺高的啊，你看這三天兩頭的給曉沐買這買那的，誰家孩子有這麽慣。”
曹舅媽假模假樣地嘆了聲氣：“老爺子那不是心疼這孩子嗎？只能想方設法的彌補彌補，咱們也不好說什麽。”
秦阿姨卻笑：“心疼難道還要養她一輩子啊？結婚還陪套房子陪輛車？”
“那不至于。”曹舅媽不太确定地說：“再怎麽樣老爺子這點應該還是拎得清，我家小羽才是他姓曹的親孫子，買房買車那也得先幫着給小羽置辦吧。”
秦阿姨也沒再多說其它的，只是好心好意地提醒自己的好閨蜜一句：“你自己是個聰明人，這麽多年為他們曹家做牛做馬的，該要的還是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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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這天，戴深辰跟着他爺爺奶奶也回來了。
聽聞了雙怡家的事情，戴深辰也是吃了一大驚。
怎麽他才去爸爸媽媽那邊過個年，回來就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他跑來找溫曉沐，坐在她的小床邊，和她商量着要做點什麽讓雙怡開心開心。
溫曉沐又從自己衣櫃裏面，抱出了那個餅幹盒子。
三年時間過去了，裏面攢的零花錢已經從當初的三十七塊錢變成了一千多元。
這中間當然包括過年的壓歲錢，和平時爺爺獎勵給她的額外零花錢。
她和戴深辰一塊兒數了數，拿了其中的五百塊錢出來，把其它的七百多元重新裝進盒子裏。
“過幾天我們出去旅個游！”溫曉沐說：“雙怡之前一直說想去坐大輪船，我們帶她去坐大輪船！”
戴深辰沒有溫曉沐這麽發財，但也決定拿出自己的兩百塊錢壓歲錢，和她一起完成這個計劃。
只是他盯着溫曉沐的餅幹盒子，好奇地問了句：“你這七百塊錢存着打算幹什麽？”
溫曉沐狡黠地一笑：“這是秘密，不能說。”
因為這是她偷偷存的嫁妝錢，電視劇裏的女孩子結婚都有爸爸媽媽給的嫁妝錢，她沒有爸爸媽媽，所以她要自己存。
兩個小孩子湊好了錢，第二天風風火火地一塊兒去雙怡家找她。
雙怡爸爸昨天下午出了院，現在還在家裏養傷。
覃雙怡看到自己的小夥伴來了，從屋子裏跑出來跟他們講：“我最近可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出門了。”
溫曉沐以為她是要在家裏照顧她的爸爸，雙怡說不是的。
“我爸爸不同意離婚，可是我媽媽已經不想跟他一塊兒生活了。”她說：“媽媽準備和我小姨一塊兒去上海工作，過幾天就要出發，我要在家裏陪她。”
溫曉沐擔心道：“那你會跟你媽媽一塊兒去上海嗎？”
“我要留在家裏讀書。”雙怡跟他們約定：“等開學以後我們再一起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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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雙怡不能出門了，原計劃泡湯，溫曉沐和戴深辰只好拿着手裏的幾百塊錢，去市區游戲廳玩了一個下午。
兩人在跳舞機上瘋狂的鬥舞，一個比一個蹦跶的帶勁，旁邊還圍了一小圈小朋友給他們鼓掌。
最後戴深辰都蹦的沒力氣了，撐着膝蓋在一旁喘氣，溫曉沐才和他一塊兒回家。
戴深辰問她晚上要不要去他家裏吃飯，要感謝她今天請她去跳舞。
溫曉沐搖頭：“今天小羽哥哥和舅媽他們要來爺爺家吃飯，我要回去。”
“那好吧。”戴深辰邀請她：“那你明天來，我讓奶奶煮臘排骨你吃！”
兩個小朋友在戴深辰家外分別，溫曉沐沿着熟悉的小道，一路閑逛着回家。
半路上，她還撿到一個紅色小燈籠，應該是誰家過年裝飾上掉下來的小玩意兒。
她以為壞掉了，準備撿起來丢進垃圾桶，卻意外發現這個小東西還是好的。
上面還有個小開關，一摁，燈籠就會亮起來。
冬天天黑得早，家家戶戶亮起了燈，從廚房裏飄出來的飯菜香味聞着就饞人。
溫曉沐玩着小燈籠，在溫馨的煙火氣息裏，走到了她家住的那排院子的路口。
她遠遠瞧見阿布蹲坐在自行車旁邊張望，她覺得阿布肯定是在等自己回家，拔腿朝它跑過去，牽着它往院子裏走。
然而還沒進屋，她就聽見客廳裏，舅媽對爺爺抱怨道：“我們好不容遇到了這麽一個好機會，入股了肯定能賺錢，您就不能支持支持我們嗎？”
“支持你們？”爺爺輕輕冷笑一聲：“我看你們是不把我的一點老本搜刮幹淨就不肯罷休！”
“您這話說得就冤枉人了。”舅媽不滿道：“我們也沒找您拿過什麽大錢，您之前給我們買房子的那點錢，還不如您用在您那個外姓孫女身上多呢！”
“閉嘴！”聽了這話，爺爺似有些不耐煩了，略微提到了音量，擲地有聲地糾正道：“什麽外姓不外姓，曉沐姓什麽那也是咱們老曹家的孩子！”
爺爺年輕時候在單位裏，也是很有威嚴的幹部。
溫曉沐在爺爺卧室裏看到過那些獎章和證書，也時常聽爺爺跟她講當年在單位時的故事。
所以那些年的職場經歷，也镌刻了他身上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場，即便是現在退休了，在家裏也還是有幾分威嚴存在的。
溫曉沐抱着阿布坐在門口的臺階上，聽見爺爺又訓斥了舅媽幾句，最後把舅媽都說哭了，壓着嗓音哭訴道：“您就是偏心！您不肯幫我們也就算了，可在孩子的身上，您也是只顧給小丫頭安排這安排那，從來沒說也幫小羽報個課外班，出個書本費什麽的。您要是一視同仁平常也多幫幫小羽，我也不至于現在沒辦法了舔着臉來找您開口借錢。”
即便舅媽說得好像有理有據，爺爺也依舊不為所動，沉聲道：“小羽有你們兩口子操心，曉沐這麽小就沒了爹媽，我要不給她安排，難道指望你們管？”
“她哪裏沒爹沒媽了？”舅媽據理力争：“她爸那麽有本事的一個人，您偏不把她送走。她要跟着她爸，過得能比在這裏差？”
肅靜了半會，屋裏突然傳來“砰”地一聲響，是茶杯摔碎的聲音，吓得溫曉沐的小身板都抖了一抖。
其實以前，她也聽到過舅媽和爺爺有過小小争執，但從來就只是說個幾句，就被奶奶打岔給勸和了。
但是爺爺今天似乎格外的生氣，還是第一次摔東西。
“當年我把曉沐抱回來的時候，那丫頭苦成了什麽樣子你們沒看到？”每次一說到這件事，爺爺就氣不打一處來：“她那個沒良心的爹要是對自己孩子稍微上一點心，我也不至于非得把曉沐留在自己身邊養着，跟着我們受苦！”
舅媽要是能意識到自己又提了不該提的事，也就不至于總是說出這種話來惹老人家生氣，被爺爺訓斥了。
她心裏只覺得，要是沒有溫曉沐存在的話，老頭老太太肯定只會全心全意的幫助自己兒子，而不是把錢和精力浪費在一個外姓孫女身上：“您白給人養那麽大了，她總有一天還是會回她爸爸那邊的，将來還不是得由我們兩口子給您養老送終？”
“我從沒指望你們給我養什麽老！”爺爺發了大怒，并警告道：“以後誰要再說這件事，就別再進我這個家門！”
奶奶也急得嘆氣：“這還是大過年了，你跟老頭子說這種話，是想把他又氣進醫院嗎？！”
舅媽又馬上跟奶奶和爺爺道歉，說着自己這幾年的委屈：“小羽馬上就要讀大學了，我們不能動他讀大學的錢。我和小曹每個月的工資只夠還貸款，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個賺錢的機會，我們也是想為小羽掙點錢，将來幫他成家立業。可現在手頭上實在是轉不過來才來找爸想想辦法，這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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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曉沐雖然年紀還尚小，但也好像隐約明白一些舅媽跟爺爺說得那些話裏的意思。
她和阿布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手裏拿着一個小燈籠。
屋裏的燈光傾洩出來，籠着她的小小背影。
屋裏的大人們沒人注意到她，她也有點害怕進去屋裏，只好帶着阿布悄悄從院子裏走了出來。
她微微撅着小嘴，擔心地想着爺爺以後會把她送回爸爸那裏嗎？
她不想被送走，她不要再回溫智輝那裏！
雖然她覺得爺爺也是不會把她送走的。
可是，如果爺爺不送她走，舅媽會不會一直跟爺爺吵架惹爺爺生氣？
爺爺身體不好，醫生說他是不能生氣的。
她擡起手背揉了揉模糊的眼睛，忽然一道刺眼的光掃過來。
溫曉沐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睛。
燈光暗了下去，她終于看清一輛熟悉的小轎車停在了徐爺爺家門口。
傅少衍推開後座的車門走了下來。
過完了年，也才半個月不見，他好像又長高了一些，頭發也剪短了一點。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外套，黑色靴子，手裏提着自己的書包。
溫曉沐立刻就破涕為笑，遠遠地看着他，脆脆喊了一聲：“少衍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