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爺……
成衣鋪裏還有旁的客人, 柔蘭不防他這樣靠近,動作親昵,宛如情人呓語。
她有些無措, 一時間想不了多, 生怕他當真要給他換衣裳, 忙道:“不, 不不要……我自己去。”
她最受不住祝辭這樣看她,每當他這樣說話,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時, 她便覺得腿軟。
祝辭堪堪說完, 小姑娘便立刻轉身,跟着引路的女子去了。
他這才含笑直起身, 恢複了神情。
周圍也有其他顧客在挑料子, 大多是年輕姑娘跟着母親一起來, 她們出門少, 方才一進成衣鋪便注意到了祝辭。東溪俊朗的郎君雖然不少,可如此養眼的是第一次見。
但她們也只敢悄悄朝這裏看,或羞澀或小心, 目光移到祝辭身上,卻不敢上前來。
赴白對那些明裏暗裏悄悄投過來的視線, 早已習以為常, 他先将銀子付給了老板,便站到角落放空自己。
赴白心裏不知為何想起聒噪的松蘿, 想着這一兩日沒被唠叨, 好像缺了點什麽,渾身都不自在。
“二爺,今日要回祝府嗎?”赴白搓搓手道。
“今日是什麽日子了。”
赴白趕忙道:“十月廿八, ”說着,朝外瞧了眼,“我看外頭這天氣,也快入冬了。”
赴白說完,又嘿嘿笑道,“二爺若是回去,我一會兒就讓阿琮過來接人。”
祝辭聞言,忽然看了赴白一眼,眉梢微擡。
赴白仿佛被看透了心思,尴尬地咳了聲,只笑着裝傻,他知道二爺待人好,這才敢說出口的。
祝辭并未在意,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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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廿八了。
有些事情,該開始做了。
“今日回祝府。”
“好嘞。赴白眼前一亮,正要去安排,卻又聽祝辭道:“回去之前,去一趟白苑。”
赴白登時愣住,想起什麽,心中一凜,不敢再開玩笑了,肅容道:“是。”
男人的目光随意落在绮麗衣料上,眼底卻無笑意,赴白覺得氣氛有些凍人,忽然十分盼望着柔蘭出來,她在,總能讓二爺心情好一些。
赴白便探頭探腦地張望,恰巧這時,見方才領着柔蘭進去的女子掀簾出來,忙道:“二爺,柔蘭出來了。”
祝辭擡眼看過去。
繼那女子身後,柔蘭走了出來。
她換了一身很淡的白色纏枝衣裙,腰身纖細,裙擺層疊,用暗紋刺繡玉蘭花紋,步伐間仿若有花盛開。
成衣鋪的老板見狀,眼前一亮,驚豔道:“姑娘穿這衣裳好看!這玉蘭裙一直是我鋪裏最好的衣裙,許多閨閣裏的小姐都穿不出姑娘這種感覺。”
這哪裏是丫鬟,方才他便隐隐覺得這丫鬟氣質不一般,現在換了身衣裳,這樣走出去,誰敢說這是丫鬟?
正心中贊嘆,又不禁猜測起祝辭與柔蘭的關系。
方才看這姑娘的衣飾,雖然不差,卻确實是大家族裏的丫鬟,但這位爺對這女子的态度,哪裏是尋常主子對丫鬟的态度?恐怕這女子在這位爺心裏地位不低啊,日後就算仍是丫鬟,那也是主子身邊最特別的。
柔蘭覺得有些拘束。她許久沒有穿這樣繁複的衣裳,方才是有人幫襯着,才勉強捋清穿好。
她慢慢走到祝辭面前,喚了聲二爺。
許久沒聽到男人的聲音,柔蘭心中忐忑起來,擡眼看去,忽對上祝辭含笑的視線。
“很好看。”
他們說話間,旁邊挑選衣料的大娘與年輕姑娘都朝柔蘭看了過來,見柔蘭穿着這一身衣裳,起初看過覺得這不合心意的款式都添了幾分顏色,忙過去向那老板要與柔蘭一樣的衣裳。
成衣鋪老板笑眯了眼,趕緊招呼着,吩咐女兒送祝辭等人離開。
可姑娘才走出去,人卻已經不見了。
見祝辭等人離開,鋪子裏一個打扮稍顯富貴的大娘張望着,這才敢提高聲音,嘀咕着說了句,“那郎君有點像永州二爺……”
這話一出,便有人驚呼,“永州祝家嗎?!”
此起彼伏的說話聲中,老板震驚地瞪了眼。
馬車行駛飛快,颠簸很輕微。
柔蘭看着神色淡淡的男人,起身過去,在他膝旁微蹲下,仰頭道,“二爺心情不好。”
祝辭放下手中翻閱的書,輕拍了拍腿,“坐上來。”
柔蘭一懵。怎麽二爺就讓她坐上去了?她就是過來問一問而已。
忙搖頭,“柔蘭這樣蹲着就好……”
“這般不聽我的話。”祝辭睨着她笑。
柔蘭怕他誤會,飛快搖搖頭。她心裏做了許多争鬥,才猶豫地站起身,便被他的手一攬,跌進他懷裏。
“柔蘭……有些重。”她霎時間便被熟悉的沉水香籠罩,耳熱心跳,輕輕掰着他的手,想起來。
身後隔着兩層衣料,他胸膛中低沉的聲音響起。
“這麽一點,你把我當什麽?”将他看成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
環在她腰上的手有力,隔着衣裳,似乎能感受到底下結實的肌肉。柔蘭不敢動了,乖乖窩在他懷裏,壓着耳後燒起的熱,盡量不去想他锢在她腰上的手。
“二爺煩惱什麽事情,”她斟酌着,仰頭看他,“說出來,說不定柔蘭能幫上忙。”
那聲音輕輕的,仿佛小貓撓癢。
祝辭垂眼看她。
懷裏的小姑娘乖得很。一雙眼睛清澈,黑白分明,這般仰頭看他時,漆黑瞳仁裏便映出他的倒影,像是眼裏單單只有他一個人。
馨香的氣息輕輕柔柔,環繞在鼻尖,勾起他心底隐藏的渴望。
他有心壓制那念頭,随口道:“我在想,怎麽對付讓那些目光粘在你身上的男人。”方才出成衣鋪的時候,縱然沒有在街上停留很久,可她只站在那兒,便足夠引人觊觎。
柔蘭怔了怔,小聲別開頭,悶悶的,“二爺不說實話。”
“柔蘭只想幫二爺分憂。”她補了句。
祝辭聽出她話裏的不高興,眼底染上笑,從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瞧見蜷長的睫毛,和一動不動的柔軟側臉,看不見她眼裏情緒,但估摸着是生氣了。
他笑起來,愉快的笑低低自胸膛傳出。
不大高興的柔蘭聽見這笑聲,不禁睜大眼睛,蹙眉往後看。
有什麽好笑的?
可她才轉頭轉到一半,眼前的陰影便落下來,她頸側的肌膚上,忽然貼上微涼的唇,那耳鬓厮磨的感覺,令她不自覺一縮,反應過來,想往旁邊躲。
她才動了想跑的念頭,卻被環在腰上的手按得牢牢的。
柔蘭呼吸都輕顫起來,盡力避開,一雙杏眼如慌亂小鹿,出聲道:“二爺……”
身後人的動作不重,緩緩厮磨着,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皮膚上。她腿都要軟了。
那裏剛好是桃花胎記的地方。
他像是愛極了,流連不去,懷裏的身體泛着輕輕的顫抖,宛如茫然無措的小獸,他知道這令她慌亂,可他方才确是忍不住了。
軟玉溫香在懷,還用那樣的眼神看他,一個眼神一個氣息都是無聲的勾|引。
他又不是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那些說祝家二爺不近女色溫雅如玉的話,也僅僅只是傳言而已,他不僅不是外人所說的如匪君子,還是個觊觎她已久的小人。
以後日子還久着。
如今這樣最輕微的,僅僅只能稍解他渴望的親昵與靠近,她都受不了,他日後若是更過分些,她是不是都要被欺負哭了……
男人眼底翻湧着沉沉的暗色,見她咬着唇忍着顫,忽然低低笑了聲。
那聲音極好聽,柔蘭靠在他懷裏,聲音便響在耳邊。
那灼熱的呼吸遠離了她頸側皮膚,她神思這才回攏了些,咬唇道:“二爺……二爺笑什麽。”
祝辭垂着眼,在她耳邊道,“我家念念味道很好。”
不知為何,聲音裏染上了些低沉的啞意,聽上去,便有些不那麽餍足的感覺。
這話——竟是二爺說的。
柔蘭回過味來,腦子轟的一聲,這下是坐不住了,搭在他腿上的腿晃了兩下,纖細的手忍不住去掰他環在腰上的手,“我…我要下去。”
“好了,別動。”祝辭忽然低低說了句,似警告。
柔蘭呼吸輕輕顫着,身子一僵,倒是真的不敢再動了。她貼着身後的人,中間就只隔了兩層衣料,這般近的距離,怎麽感覺不到。
她不敢看他,直往別處看,有意轉開話題,便問道:“二爺要去哪裏?”
這樣久了還沒有到,應該不是回永州的路。
“去見一個故人。”
柔蘭眨了眨眼睛,還是忍不住,轉頭看他。
祝辭見她睜着濕漉漉的眼,不帶絲毫雜質,瞳仁幹淨得要命,就這樣一眼,就差些将他苦苦壓制的定力摧毀。
他的視線慢慢下移,落在她嫣紅水潤的唇上。
那顏色極好看,柔軟馨香,如同邀人采撷的嬌花。
他忽有些心猿意馬,可才微俯身下去,略有動作,柔蘭卻明白過來,猛地轉回頭去,聲音裏含着無措,立即轉移話題:“那、那快到了嗎……”
說話很是沒有底氣。
只一瞬間,到手的軟玉溫香一瞬間飛了,祝辭眼底暗了,卻沒辦法将小姑娘的臉蛋掰回來。
半晌,從嗓間溢出低笑的聲氣。
“嗯,乖一點。”
這一趟馬車,柔蘭有大半程都将二爺當成了坐墊,窩在他懷裏,一動不敢動。
馬車終于停下,外頭赴白道了聲:“二爺,到了。”
她才立即松懈下來,逃似的從祝辭懷裏出去,咬着唇,白皙臉頰燒得厲害。
餘光裏,身姿颀長的男人懶洋洋坐在榻上,緞衣被她坐出一些褶皺。
這一眼看去,竟有些做了什麽事情,那種淩亂的感覺。
恰巧祝辭朝她看來,見她睜大着眼看着他,又是無措又是慌亂,他才輕笑了聲,随手捋了捋衣裳,起身。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