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公爵夫人有必要發這麽大的火氣?”斯年的聲音像夜莺一樣動聽。他像平時一樣,握住埃倫公爵夫人幹癟的手。看着這個虛有其表的老女人,落魄又滑稽的模樣,輕笑出聲,漂亮銀發被撩到耳後露出光潔的額頭。“這個結果不是您想要的嗎?”
“住嘴。”
“你這個蠢貨。”
“我是想讓她失去價值,我沒想讓她死。”星際唯一健全的母體身亡。這個罪責下來誰都擔不住。哪怕她是公爵夫人也一樣。埃倫公爵夫人不敢想象,自己一旦被壓上軍事的法庭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那些歹毒的糟老頭子會扒光她的皮。到時候她的而名譽,地位,勳爵,都會被剝奪。那時候,她就是個一文不值的窮光蛋。珠寶,華服,美色,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光是想想那個結果,埃倫公爵夫人感覺後背都濕透了。臉上厚厚妝容也被沖花,斑駁的一塊塊的。敷在她蒼老的臉上,越發顯得狼狽令人發笑。
真的幼稚。
一把年紀的人了。斯年像是被她愚蠢的逗的直不起腰。他笑得上期不接下氣,俊秀的臉上印着鮮紅的巴掌印子。再擡起頭來,神色寒冷刺骨,透着一股子邪氣。捏着埃倫公爵夫人手也不在是溫柔,反而像野獸的利爪一樣讓人膽顫心驚。“事到如今,埃倫公爵夫人說什麽胡話。這個結果不是意料之中的嗎?”
“母體‘洛拉’那麽小,被感染只有死路一條。”
“難不成埃倫夫人是像反咬一口。”斯年颀長的身量。他漸漸逼近,背着光,大片陰影籠罩下來。幾縷銀發散落擋住冰藍色的眼睛。這讓他平日裏寫滿禁欲誘惑的臉,有種說不出來的邪惡感。
“怎麽辦?”
“埃倫夫人打算把我供出去。”他寸寸逼近,逼得埃倫不自覺往後退。直到後腰撞到木桌邊沿退無可退。
“可是,我好像是用埃倫公爵夫人的身份混進去的。”
“不如埃倫夫人想想怎麽跟星際委員解釋。為什麽星際委員會的探查成員裏面,會有我這種男寵出現。”斯年淺笑,笑意不達眼底。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撫摸着女人蒼老的面容。那深情款款的模樣,像是撫摸愛人的臉龐一樣。
實際上卻是惡魔的邀請,牢牢抓住她的軟肋拖入地獄。
“.....”埃倫心跳的厲害,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斯年威脅着她,刀尖頂着她背後。逼着她在刀尖上舞蹈,腳下是萬丈深淵。一個不站不穩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只要,她舍不得放下手中權力地位,舍不得她已經擁有享受一切。這個蒼老愚蠢的女人,永遠都是他手上的刀。
殷染一夜沒回來,第二天蘭登接到命令要出去。陶曼一想到少了蘭登存在,那豈不是這些日子他都要和莫德相處?天哪越怕什麽,越來什麽!蘭登偶爾還能跟她說兩句話,換成莫德她大氣都不敢出。
真的太無聊了。陶曼坐在陽臺上喝着紅茶。看蕭條的街道,街上行人少了,但是大街上不少軍人開始活動。管家肯今天一早就沒有看到人影,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陶曼感覺行館裏頭戒備更森嚴。
前幾天還繁華的帝都,現在到處都彌漫着一股無聲的危機感。
跟埃倫公爵夫人鬧得不歡而散。那個老女像個滑稽小醜,一身帶珠光寶氣叮當作響。氣急敗壞指着他的鼻子罵,臨走時還給他手上留下鮮紅的幾道血愣子。斯年,舔了舔受傷的手臂。
愚蠢又膽小,脾氣倒是挺大。斯年冰藍色的眼睛,裏頭陰沉沉似有精光閃爍,讓他那雙眼睛像寶石一樣璀璨。可惜了,太貪生怕死。好好機會不告發他,錯過這次以後只會越陷越深。用無出頭之日了。
他被趕了出來,渾身上下什麽都沒帶。今天天氣不好陰沉沉的有點冷,他穿的單薄,颀長身形俊秀的外表。特別是那一頭銀色的短發,冰藍色的眼睛在灰蒙蒙的帝都街頭。看起來格外搶眼。
真漂亮。
陶曼看到斯年是個意外。灰蒙蒙的街頭,所有人都神色匆匆。只有斯年一個人,優雅的漫步在街頭。他身量颀長勻稱,整個人又有種形容不出來的貴族氣質,像是個出逃不肯回家的貴族王子。就像是沉悶的畫布上,撞入的一抹亮色。濃墨重彩,美而不自知。
陶曼被驚豔到了。她看的出了神手裏紅茶都沒放下。她盯得太久了,久到斯年站在街對面都感覺到她的視線。
真是太沒禮貌了。可能是她的眼神太炙熱,對方那個人居然回頭了。兩人視線一對上,陶曼就覺得自己好像偷窺被抓包的人。心裏有點發虛,也暗罵自己沒見過美色。她匆匆回過臉,耳根子有點燙。
溫蒂剛剛送來來新鮮水果。據說今天剛剛送來的新品種,這個世界很多東西陶曼都沒見過。她不會剝,溫蒂手把手教她。嘗了一口甜滋滋像蜜一樣。陶曼捧着果子吃的正歡再回頭就看到,馬路對面就沒了人。
“我好看嗎?”突然遠遠傳來的聲音,像是曲子一樣動聽。斯年能混的風生水起靠的不完全是這張臉,還有他像海妖一樣迷惑人的嗓音。
溫蒂當時就亮了,她是機器侍女。雖然是陪伴型的,但是能放到陶曼身邊就不可能像她外表一樣乖巧。她的手掌變出一杆激光槍,紅紅的光正正好點在斯年光潔的額頭。陶曼嘴裏還含着東西,一口氣沒喘上來嗆得撕心裂肺。
“哎!住手,住手。”
“我只是路過。”陶曼第一次看到溫蒂的戰鬥形态,她吓得臉都白了。
斯年也沒想對方一言不合就拿槍頂着他腦袋。不愧是殷将軍,圈養在身邊的金絲雀。這是掉根毛都要興師問罪的節奏。斯年表情看起來是害怕的,但事實上他冰藍色的眼睛裏一片冰涼。
他是一時興起。因為陶曼的眼神太幹淨了,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那樣的眼神看着自己了。這份幹淨勾起了斯年埋藏在心裏深處的記憶,這也是他為什麽會冒着生命危險。爬上牆頭。
陶曼長的很嬌俏。遠看的時候,只覺得唇紅齒白。這一靠近了,就看到那雙漆黑的眼瞳像清泉一樣清澈見底。嘴裏還咬着果子,嬌嫩的唇瓣站上一層水光。看起來特別嫩,讓人想咬一口。
這個世界漂亮女人多。但是漂亮還不知世事的女人,像一張白紙一樣的。恐怕除了現在身死垂危的母體以外,就只有這個才剛剛被找回來遺失的她。斯年不得不得承認,殷染把她保護的很好。但是在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意義。因為大環境如此,他只要不能把她拴在自己腰上走到哪裏帶到哪裏。她就總會有承受不住誘惑的時候,到時候這張白紙。就會被染上各種各樣顏色不再純白。
更何況她還如此年輕漂亮,不知道多少人眼中的獵物。
斯年舉着手,說着話笑了。他長的不是頂尖的好看,至少沒有殷染那樣豔麗的程度。也不具備那種侵略性的美。但是他五官生的精致。特別是一頭銀發和那雙像寶石一樣璀璨的冰藍色眼睛,渾身上下舉手投足有種說不上魅力。
他坐在牆頭,借着樹木遮擋。半張臉陷在陰影中,真真假假看清楚,說話的時候像海妖一樣具有誘惑力的聲線。陶曼一瞬間有點晃神。
他的聲音特別好聽,陶曼覺得她似乎在哪裏聽過這個聲音。然而不等她回憶自己是什麽時候聽過這個聲音的時候。溫蒂的另一只手也變成槍,而且的她瞄着斯年腦袋那柄激光槍開始發出聲響。
很輕的,“噗噗——”兩聲。
被打倒樹葉燒出了個碗口大的窟窿。陶曼倒抽一口冷氣,斯年似乎猜到了溫蒂不聽她的指令,他長的像個小白臉身手卻異常敏捷,“好險。”
“我真的不是壞人。”斯年話音還沒落,溫蒂又開始朝他開槍。
這可真是。
殷染那家夥不在倒是防衛的更嚴了,這也激起斯年骨子裏好勝心。防禦的越嚴密就越有挑戰性。而且比起埃倫夫人那個滑稽又愚蠢派不上什麽用場的老女人。作為被殷染圈養的金絲雀,這個女人能給他提供情報價值更大。
要知道,那個歹毒的獨眼男人可是這次保護母體的三個将軍之一。
“消滅入侵者。”
“消滅入侵者。”溫蒂眼睛裏面冒着不正常電子光,激光槍械的聲音引來了行館裏的守衛人員。陶曼已經看到了底下出動的護衛,而且她看到莫德的身影。更重要的時,莫德已經看到蹲在牆頭的斯年。
他那頭銀發加上冰藍色的眼睛,長的太有标志性了。或者說他孟浪的名聲傳遍了整個帝都。陶曼明顯感覺到莫德氣壓低了好幾個度,那邊就邁着修長的腿快步走了上來。
“看來殷将軍的行館不歡迎不請自來的人。美麗小姐,請原諒我的粗魯。這是我名片,我叫斯年。”
“以後有機會,我們會再見面的。”
初見時的驚鴻一瞥。
從出現到消失快像是樹林中的精靈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