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像是被丢到絕地的幼獸。烏黑的長發包裹着瘦弱的軀體。那張嬌豔的面容,因為負傷而蒼白,卻也讓眼前的人有種病中風情,楚楚動人。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即使寫滿了傷痛也幹淨淺薄的能一眼到底。
這是被某個貪婪者,私自圈養在重重圍牆深處的純白羔羊。尚未被任何人染指。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流落在外。
不,也許對他來講誰圈養的不重要...怎樣将她變成自己的‘私有物’才最重要。殷染那只過于燦爛的金色眼睛逐漸變得柔和并隐隐透着出幾分憐憫。
‘不能說嗎’
白紙之上是這麽寫着的。陶曼白着一張臉心裏轉了很久。卻只是無奈地垮下雙肩,擠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已經不記得了。”
意料之內的答案。本來就沒希望指望過能從她身上拿到只言片語。然而出乎對方卻做了個的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舉動。
“能把紙和筆借我一下嗎?”殷染看着朝自己伸出白皙雙手,頓了頓把紙和筆遞過去。
接過紙筆之後寫下記憶中地址。陶曼再擡起頭的時候。豎起白紙上的地址和電話號碼。“雖然我不記得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那種地方。但是可以的話,能麻煩您幫忙查找下這上面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好嗎!”
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機會,她都不願意放棄。
殷染看着她撕下來遞到面前的白紙。不怎麽好看但是很工整字。單手拿過那薄薄的紙張,垂眼微微掃了一遍紅潤的嘴角微微動了動。
‘我會派人去找上面的地址,如果有消息,我會轉告你好好休息’
随着站起的身影而結束的無聲默劇。失去那白紙上的文字溝通,陶曼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面,映照出的一切畫面顯得更加鮮明。
男人嘴唇紅的像血一樣的顏色。明明不是那麽殘酷的色調,然而對方身上那股揮散不去威壓卻讓她産生如此的錯覺。
半脅迫下,接受對方紳士般的親吻。手背上被接觸的地方就像是被火焰所灼燒一樣,然而那不是悸動。陶曼收回手目送對方離開。
安靜了許久。她的運氣,似乎還不算太差。
從鮮血淋漓的戰場上活着回來。劫後餘生的愉悅在精神放松之後徹底炸開。幾乎是在門關上的一瞬間。陶曼側身重重倒在柔軟的被褥上。過大的動作扯得肩膀腹部傷口生疼,然而這并不能阻止她雀躍的內心。
她還活着!太好了,僅僅只是回憶裏殘酷記憶,陶曼就幾乎落下淚來。
沒事的!沒事的!
揉搓着自己瘦弱的臂膀,陶曼擡手蹭掉自己臉上控制不住爾的眼淚和鼻涕。她還活着,這并不是做夢。劫後餘生的狂喜姍姍來遲,然而這份姍姍來遲的愉悅,卻大的陶曼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那個叫做殷染的男人救了她。而且他也答應幫自己尋找家人的消息。陶曼心裏想着那個看起來很危險的男人,陶曼看看了自己目前的狀況。雖然這麽說挺不要臉,但這幅身體長得很有幾分姿色。
不過說到姿色,霍曼腦袋裏默默的閃過那個獨眼男人過于豔麗的面容。
雖然她現在非常漂亮,但是沒有美過一個男人她很羞愧。不過也因為是那樣的一張臉,陶曼絕對對方應該不會對她做點什麽。這麽姿色一對比反到安心的多了。
負傷的身體比想象中要容易疲勞的多,精神一放松陶曼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等她迷迷糊糊再醒過的時候,自己的衣服已經整整齊齊擺在了椅子上。而且不僅僅只是衣物,原本空曠的像是實驗室的房間裏頭莫名其妙添加了不少日常用品。
她到底是睡得有多死?
身上的繃帶已經換過,傷口也像是重新上了藥,行動之間也不在那麽疼。小件的茶杯,花瓶,鏡子,矮櫃...甚至還多出了一架小型書櫃。
這動靜自己都沒醒。她這不是睡着了,怕是昏迷不醒了吧!
內心吐槽着,卷着被單走到書架前。從上頭抽下一本,随意翻開瞄了幾行。字還是她認識的那些,然而組合在一起的內容晦澀高深看的人滿頭霧水。
很明顯她的智商不在那達不到閱讀的水準線。
然後就是這堆衣服。雖說是從她身上扒下來的衣服不假,然而要陶曼像游戲裏那樣一鍵穿衣明顯是不可能的。她又着本事,難道自己就這樣一只披着被單?
但是出乎她預料的是。腦袋裏只是稍稍發愁那些衣服要怎麽穿,她的軀體比大腦先做出反應。
一件一件,穿衣梳頭。
就好像是殘存在身體四肢裏的意識在自己運行。并不是說這具身體的控制權已經換了人,而像是身體重複着已經重複過無數遍熟悉的事情。
當那繁複的發髻盤好的時候,陶曼看着鏡子中的古裝美人有一瞬間的恍惚。這神一般的挽發技巧,還有這張嬌俏甜美的漂亮臉蛋。即使一朝從路人甲變成女神,她心裏絲毫尋不到的任何欣喜。
就像在做一個醒不來噩夢,不真實并且讓人難受。
用力拍打下臉頰,略顯蒼白的面容染上幾分紅暈。襯着那溫順的眉眼很是有幾分溫婉多情的韻味。陶曼将那些不安的情緒拍散少許,再次端詳了下鏡中連眉梢都顯得精致的面容。
知足吧!至少是個美人。而且這幅身體至少還能知道出處是哪裏。
定了定心神。陶曼再次端詳鏡子裏自己現在的臉。雖然作為女性來講美麗的珠寶沒有人能抗拒。不過她沒記錯的話那個叫做殷染的獨眼男人似乎是個軍人。而且她剛剛出現的地點還在戰場上。
在軍營裏面打扮的花枝招展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更何況這張臉。眼睛就那麽輕輕一撇,怎麽看都像是欲語還休的小模樣。
不合适,不合适。盤好的頭發,陶曼又将滿頭精致的珠寶拆下來。本來也想把頭發拆了編個麻花辮什麽可是沒有皮筋在手。最後只能保持着原來的發髻,只留了根銀簪固定。
素雅不少。至少等級從精致的宮裝美人降級變成了個端茶倒水的丫頭片子。
雖然衣服還是原來那身,因為條件有限。說起來她之前受傷的時候,衣服上不應該燒了個大窟窿嗎。
猩紅色的大腰帶,陶曼順着自己腰好好的摸了一圈。奇怪了,破口呢?總不能這麽快被人補好了吧?還是說因為是游戲裏物品的原因?想想自己的這具身體的現狀,陶曼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去追究這種深奧的問題。
現在的身體非要說的話只是一堆數據。陶曼并不想被人知道這個秘密,然後當做怪物一樣被人綁在實驗臺上解刨身體,研究她到底是怎麽從一堆數據代碼變成活生生的血肉。
想想都讓人毛乎悚然。
和周圍格格不入的裝束,突兀的就像從別的時空跨越而來。看着周圍簡潔現代裝潢,在對比鏡中的自己這種感覺格外強烈。
雖說現實也的确是這樣,然而這個格格不入的感覺還是讓人不舒服。有點慶幸這個房間是封閉的,不然讓人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太奇怪了。
身體是數據,衣服首飾的也是數據。如果陶曼想着,她如果不是騷包的穿着活動服裝。要是穿着門派衣服,是不是就會帶着游戲裏門派衣服過來,至少還能多點防禦屬性。
陶曼是個生活玩家。
說白點就是小菜鳥中的小菜鳥。既不是滿級也沒有屬性碉堡的高級裝備。不幸中的萬幸就是為了保證自己能收集材料她是個攻擊職業。雖然是個需要帶着智商高操作的高攻高暴擊近身脆皮職業。
反正她只是奔着衣服去的,至于她到底玩的到底多廢材就不提了。
身體和衣服都已經具現化。她稍稍有些好奇,雖然只是個二十四級的小號。但是自己人都已經過來了,那麽是不是還有什麽東西也一起過來了。比如說背包什麽的...
沒有傳說中的隐藏的條條框框。試過所有能想到辦法之後,陶曼發現跟着她一起過來只有這具身體還有身上穿的衣物。這有什麽用,她為什麽不把武器放包裹裏什麽的。
身體自帶的‘記憶’也非常有限。也就是說她那可以攻擊的四個技能一個都沒有。
這算什麽,天坑嗎?
昏暗的房間裏,幾乎占滿整個牆壁的巨大屏幕。清晰的監控着房間裏的一切。屏幕裏與周圍簡潔擺設格格不入的柔弱色彩,就像是被圈養在牢籠裏的珍奇異獸。
半張臉沉浸在陰影中的獨眼男人看不清神色。修長的雙腿随意翹在書桌上,微微放松的身體陷入身後真皮椅背中。粗粝的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紙張,那只露在外面被黑暗浸滿的金色眼睛不含一絲情YU。
被謊言束之高閣的無知羔羊
“啪——”按下火機點燃薄薄紙頁,看着它被火吞沒随手丢棄在冷眼看它化為灰燼。
無聊地在房間裏到處晃達。陶曼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需要多休息,但是她實在是靜不下心。書架上的書基本都是晦澀難懂的科學書籍,看幾頁頭都大了根本啃不下去。
沒有消磨時間的事情可做,一靜下來就腦袋就不由自主胡思亂想。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才能順着消息找到她家。只要有希望等久點都不怕,怕就怕找不到上頭的地址。
如果真那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由自主發酸的鼻尖。就在陶曼還沒有來得及整理又變糟糕的情緒,寂靜的房間裏響起一串陌生聲音。類似于電話般的機械鈴聲。陶曼一驚擦了下眼角站起身。在床頭不遠的牆壁上,随着聲響彈出一個類似于電腦一樣的屏幕。那東西原本是嵌在牆壁裏的,看着好高級的樣子。
陶曼下意識走過去看着頻幕上晃動的頭像,出于好奇點了點然後瞬間碩大的屏幕上出現一張過于豔麗的面容。陶曼沒有想過居然接通了,呆滞的表情看着有點蠢。
像是被她愚蠢的表情所取悅,殷染那張看在光線下有些陰沉的臉浮現點點笑容。
‘吓到你了’
顯示在屏幕下方字。‘沒有’根本沒想過房間牆壁裏居然嵌有這樣的裝置感覺很新奇。從屏幕下面影射出來的鍵盤。懸空的,就像幻覺一樣。指尖敲打在上面,陶曼不是很好形容那種質感。因為比起手觸摸起來的感覺,感官上的效果來的比較強烈。‘請問有什麽事情?’
類似五筆一類的輸入法,對于陶曼這種拼音黨敲得尤為艱難。難道說她的家人這麽快已經有消息了?
跟前視頻裏頭攢動的小腦袋。後頭大大屏幕裏半蹲在那裏顫顫悠悠地女人,就像只圓滾滾的小倉鼠。蠢的都不知道找個椅子坐下。殷染嘴角絲絲笑意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