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有什麽特別的事,只是軍營裏限制環境難免簡陋了點 ’
‘已經很好了’原來不是她家的事情。陶曼有些失落,也對哪有這麽快。她自嘲地笑了笑,這樣曲着腿感覺有點難受,急切的心下去了,這才拖了把椅子過來坐下。
‘房間裏有許多類似的設施,你還并不熟,悉一會有人進去将所有設施調成開放可使用狀态 ’....
廁所浴室,甚至還有個小型的游戲臺。本來還挺空曠的房間一旦所有日用系統打開陶曼頓時覺得房間裏有了生活栖息。至少不再像冷冰冰的實驗室空曠的讓人游戲發毛。
白色矮胖機器人純鋼一體行身體,看着就像個渾圓的矮墩胖子頗為無害。可惜早在它進房間的時候,陶曼就因為忍不住好奇心戳過觸感冰冷而且堅硬。
之前殷染在視頻裏明令禁止過觸及以及拆卸的機器人。據說這些東西自帶一套攻擊系統,一旦受到幹涉和入侵似乎就會主動攻擊。雖然看外表感覺不是很牛的樣子,但是據說威力可以直接把整個房間夷為平地。
好吧,陶曼不認為自己有能力能夠撬動或者損毀軍用貨。同樣她也沒打算,拿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小命開玩笑。
如果那也稱得上臉的話,在類似于頭的部位一個相對較大的顯示頻幕顯示着黃色的燈。在面對自己時候明顯停頓下來并且規律的閃動兩次。
這是再說已經準備就緒了嗎?陶曼看着它身後桌子上已經準備好的晚餐。雖說不是沒有去過飯店吃飯。但是機器人‘服務員’而且還具備重火力,總有種去黑店吃飯的既視感。
有種你敢亂來就把你突突了。
一份很像涼面然後不知道是什麽面的東西,沙拉,還有一碗濃湯...很像西餐。
陶曼認為負傷以及長時間不進食的人,還是吃點清淡好消化的東西比較好。
而且她沒記錯的話,西方沒有忌口和養生一說。女人生完孩子馬上就能吃冰淇淋甚至于不需要坐月子的強悍體制。陶曼默默拿起勺子先喝湯。
口味還行,在能接受的範圍。以她味覺來講,陶曼并不是很适應西餐可能是生活習慣的緣故。
溫熱的濃湯讓胃逐漸變暖,連帶着身體從裏面的變得暖融融的舒服不少。喝了半碗湯吃了點面,沙拉只是試了一。陶曼不是很喜歡上面醬的味道,沾了沾就不碰了。
用餐之前還沒什麽感覺,等到真正吃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并沒有吃下多少東西。不知道是身體原因還是昏迷太久。記得之前那個男人告訴她,她已經昏睡了整整一天。
陶曼不知道自己昏睡一天正不正常,沒有受過槍傷的經驗。只是就她個人感覺來講24個小時已經睡了很久了。
确定她用晚餐,守在房間裏的機器人将盤子一件一件原樣收回托盤。房間裏除了餐具碰撞零碎發出的聲響再無別地聲音。
很無聊。
不知道是吃飽的緣故,還是環境太封閉不透氣。雖說有電腦,可是只能打打單機游戲。對于已經習慣用手機和網線溝通世界的陶曼來講,失去那細細一根網線就像與世隔絕的一樣。
傷患就該好好養傷。知道歸知道,但是真靜下來心裏就越發空虛。啊——實在是太無聊了。
除了那個叫做殷染的男人找自己談過兩次話,就再沒有別地事情了。陶曼坐在沙發上看着那張影印出來的薄薄一頁紙。電腦只能連上這裏軍事區域內的局域網...各種出入行為限制詳細的有滿滿一整頁之多
關于這一塊,殷染描述的很隐晦,只是跟她着重強調了的一點。在重軍事區域內,有很多的地方和事情是不能碰的。因為但凡涉及到軍事機密。根本不管你看沒看見知不知道,都是寧可殺錯絕不放過。
即使隔着屏幕,陶曼一瞬間都能感覺到那個男人身上所彌漫的出的危險與壓抑。背上的汗毛一瞬間就豎起來。那種無法扭轉的落差,讓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壓在兇獸毒牙之下的獵物。
被那從陰影中透出瑰麗色彩所迷惑。以為那是豔麗的花朵而踏入重重疊疊的厚重陰影之下。不知道什麽時候蜿蜒而上的冰冷黏膩軀體。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側目就對上那雙在黑暗中熠熠生輝冰冷眼睛。脆弱的骨骼在那寸寸收緊地絞殺之下發出哀鳴。
外表色彩紋路越是豔麗就越是致命。那紅潤唇瓣就像是被敵人的鮮血所染紅。明明并不是那麽殘酷的色調,可是影映在陶曼的腦海就是血的顏色。
殷染。
那個男人是條毒蛇,美貌卻劇毒無比。
想起男人那露在外面的金色眼睛,以及殷紅唇瓣上的淡淡笑容。即使直覺知道他并沒有殺死自己的打算,但是刺骨的寒意依舊讓陶曼如置冰窟。
碾死自己簡直就跟碾死螞蟻一樣輕松。陶曼毫不懷疑,如果真的越界那個男人會毫猶豫殺死自己的事實。沒有用生命去驗證對方言語真實度的覺悟。
畢竟她只是被他或者他手下随手救回來無關緊要的人。
‘...初速高、轉速快,所以離心力大,脫殼迅速可靠...由于彈心質量大、阻力小,而閉氣環和底托質量小(不足2g)、阻力大,因此,在彈心與閉氣環和底托之間形成空氣阻力差,阻力差将閉氣環和底托從彈心上脫掉...’
默默地翻一頁。
‘由鎢、钛或鈾金屬制成,直徑30厘米、長6.1米、重量達幾噸。動能武器系統将在太空發射...其發射的鎢杆彈能以流星的速度(39000km/h)擊中目标,...’
再翻一頁。
‘腦控武器,可以通過發射電磁波、聲波等擾亂攻擊目标中樞神經系統,甚至使目标完全變成受控....’
天曉得子彈速度到底是多少?鎢、钛或鈾又到是個什麽玩意?
多高的溫度融在一起?各元素金屬配比度多少?各零件要鑄造什麽模樣成多少角度,有什麽功能用途...啊——她已經受不了了!
重重地将磚頭一樣的書丢在沙發上,被孤獨寂寞無聊壓迫了三天之久陶曼有種趨于爆發的狂躁感。
不知道白天黑夜,不知道晴空還是多雲,電腦裏自備的單機小游戲只有一個。不見得多要智商,但是足以把她秒成渣。
陶曼感覺自己再不交流就要瘋了。連續三天,她只能無所事事只能躺在床上,或者沙發上發呆。除了每天機器人進來送飯換藥,她就像是木偶一樣配合做相對應的事情。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被圈養的豬,喂的肥肥大大就為了過年宰了慶祝。陶曼厭惡極了這種感覺。
不是沒有想過離開房間出去走走。不或者說,她第二天的時候離開過房間一次。陶曼永遠記得門打開的一瞬間,巡邏到門口的機器人在她視線裏轉過機械頭。那醒目的紅光點在自己腦門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
整個背脊瞬間濕透,幾乎是逃難般竄回房間裏重重按下機械門。
殘留在記憶中的陰影瞬間被喚醒。血的顏色,沖鼻火藥味混雜着讓人作嘔內髒臭氣。躲在房間靠着冰冷牆壁蜷縮成一團,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自此以後陶曼再沒有離開過房間的打算。
當然也不是一點愉悅的事情都沒發生。
那個叫做殷染的男人會時不時透過視頻和她說說話。時間并不固定,而且通話時間通常都不長。但是出乎意料是個很風趣并且健談的人。
明明直覺他是個很危險而且不怎麽和善的人。陶曼完全沒想到他們兩個人聊天的步調出乎意料合适。
連續三天下來,陶曼每天的事情就是等待這個唯一的‘訪客’陪自己聊聊天打發時間。
出神失手将放在放在茶幾上咖啡杯帶落。滿滿一杯熱咖啡翻下來正好澆到她今天剛換上的衣服上。
米白色的裙擺,暈開的咖啡色深色非常的刺眼。
并不燙,陶曼只是沒有由來的一陣心慌。就好像有什麽事情像是被過大的镂空衣袖帶落的茶杯一樣。雖然杯子落在地上沒有碎,然而裙子上暈開的深色污漬深深浸入純白織物。
幾乎是在她彎腰将杯子拿起來的瞬間。打開的門穿着軍裝的殷染渾身夾帶着寒意大步走到陶曼身邊站定。
視線裏突兀出現的男人皮靴。陶曼拿着茶杯下意識地站起身,一擡頭就看到那殷染那張過于豔麗的面容。
嘴角繃的有些緊,皺在一起的眉頭劃出很重的川字。這破壞了他豔麗的容貌。或者說正猶豫那張臉異于常人的豔麗漂亮,所以扭曲起來變得猙獰而且彌漫着煞氣。
很吓人。心瞬間提到嗓子眼,隔着屏幕和站在自己面前放氣壓完全就是兩回事。陶曼腦袋裏首先冒出來的就是,她是不是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
然而,沒有!除了中途出門過一次,但是她連門口都沒邁出去就滾回來了,應該沒有什麽事情才對。
殷染極快張合的嘴唇。速度太快,陶曼一瞬間根本沒看清對方在說什麽。許是她那張驚愕的臉,讓男人想起她耳朵聽不見的事實。
拿起沙發上丢在一邊厚重書籍,翻開最後一頁從胸前口袋裏抽出鋼筆快速寫下一行字。
再翻過來的時候,陶曼感覺整個天都塌了。不是沒有想過,甚至早就做好了一定心理準備。然而當結果□□裸擺在面前時。
眼淚忽的就下來了。
所有已知星球篩查結果:沒有被稱為地球的行星
僅有的冷靜以及理智瞬間崩塌。沒有叫做地球的行星,自然也就沒有她熟悉的家。
啊——這算什麽?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陶曼從來沒想過自己能狼狽的像個無家可歸孩子。她跌坐在沙發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發出聲音,視線被眼淚模糊完全看不清楚。
她并不是被命運之神眷顧的對象。
她被她的世界遺棄了。
哭的幾乎要斷過氣去,壓抑了幾天的情緒幾乎是瞬間崩潰。混亂中陶曼甚至不知道男人什麽時候掐住她手臂,将她的頭強行按在自己肩膀上面。豆大的淚水啪嗒啪嗒在軍服上沾濕大片。安撫的厚實手掌,輕輕重重摸着她的頭安慰。很粗糙的手,而且殷染身上的軍服煙味厚重很嗆人。
結果是陶曼那天晚上就高燒。本來就受傷再受到精神沖擊,後果嚴重的讓她整個人都像是着了火一樣燙的厲害
隔離玻璃外頭。露在外頭的金色眼睛,毫無感情的看着機器上跳出的數字。
“将軍,她現在的身體太虛弱。恐怕承受不住過激藥物。”身着白大褂的高個男人,棕色頭發總是像沒睡醒的臉難得的聚精會神。
“蘭登,我對你的專業知識不感興趣。我只需要明天她是清醒狀态。”明亮到刺眼的燈,背對光線落下的陰影讓殷染那張美麗的臉看起來如同冰雕般陰冷刺骨。“只要外表看起來是就可以了。”
空氣裏的溫度仿佛順着男人身上散發的寒氣而驟降。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沒有人會違背将軍的命令,作為軍醫的蘭登也一樣。“将軍作為醫生我只是告知你,這個藥還在完善狀态,并且對大腦有很強的副作用。”按下按鈕,隔離間裏的醫護機器人将小管針劑藥物刺入陶曼白皙的手臂。“也就是說,她可能會被藥物永久損毀大腦”蘭登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溫和帶滿書卷氣息的笑容。“變成個傻子。”
“傻了也沒關系。只要能生下孩子健康。”殷染帶着手套的手掌按在隔離的玻璃上,金色眼睛輕蔑的看着隔離區裏的女人。
他不介意讓她做一輩子自己手裏的提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