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
皖津關了電視。
客廳裏忽然安靜下來,從嶼抖了一下,身體向後縮了縮。
周皖津看在眼裏,嘆息着說:“你要不要休息一會,我可以先回去,我們以後再談。”
從嶼遲緩地轉過來面向他,搖了搖頭,嘴唇微微抖動着,輕聲說了兩個字:“喜歡。”
周皖津沒聽清楚,下意識問:“什麽?”
從嶼重新拿起筆,一字字寫道:「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但我控制不住,我還是喜歡你。」
周皖津沉默了。
從嶼已經預料到結果無非是被他拒絕,但仍忍不住覺得萬分失落,心裏空蕩蕩,仿佛自萬丈深淵中繼續下沉。
很久之後周皖津才說:“我知道。”
他笑了笑,像在自嘲,又像是完全放松下來,對滿臉怔忡的從嶼說:“我都知道,只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而已。所以要生氣,也該是你生我的氣才對。”
他站起來,從嶼以為他要走,攥住他的胳膊不肯放他離開。
周皖津笑笑:“你坐着,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回來時從嶼把一張紙推到他面前,周皖津把杯子遞給他,拿起紙來看,上面潦草地寫了幾行字:「今天的事只是意外,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你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可以嗎?」
周皖津放下那張紙,坐回從嶼身邊,擡手撫摸他越發瘦削的臉,無奈地說:“太晚了。”
他對着從嶼的嘴唇吻了上去。
從嶼手裏還拿着水杯,渾身僵硬地任他吻着。周皖津環抱着他,手指在他腰間摩挲,舌尖輕輕撬開他的唇齒,慢悠悠地在他口腔內舔舐了一圈才退出來。隔着薄薄一層襯衫,手指觸碰到的肌膚滾燙,微微顫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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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後,周皖津撫摸着他被吻到紅潤潮濕的嘴唇,低聲說:“我沒有和同性交往的經驗,如果你不嫌我什麽都不懂,我們可以試試看。”
從嶼愕然看着他,好半天才想明白他剛才說了些什麽,緊緊抱住他,胳膊箍得周皖津喘不過氣來。“對不起……”他埋頭在周皖津耳邊,緩慢但清晰地說了幾個字。
周皖津摸着他溫熱的後頸問:“你不喜歡嗎?”
從嶼搖頭,艱難地說:“喜歡,謝謝。”
周皖津笑了,攬着從嶼的肩膀親親他的耳朵,重新打開電視。球賽已進入尾聲,看起來他支持的球隊就要輸掉了,但沒什麽關系,他的心思早就不在這上面了。
他們過了一段很胡鬧的日子,同所有剛陷入熱戀期的小情侶一樣,有空就粘在一起,說膩膩歪歪的情話——周皖津會直接說,從嶼則發肉麻短信給他。第二天沒事時就在一起過夜,在床上可以一直折騰到半夜。但很少做到最後一步,自從有一次從嶼險些在中途暈過去後周皖津就再不敢動他了。
但好景不常。周皖津剛開始聯系不上從嶼時還沒有深想,他們的關系并未見光,必定有不方便接電話回短信的時候。但第二天他發現從嶼仍不在家,電話也無人接聽時,周皖津心裏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不得已,他撥了從嶼哥哥從峻的電話。從峻在電話裏語焉不詳,幾次追問下,才告訴他去市中心醫院住院處。
周皖津聽到醫院兩個字,片刻不敢耽擱地趕到了從峻說的地方。他沒見到從峻,卻看到另一個和從嶼面容有幾分相似的年輕人,大概就是從嶼的二哥了。
從岳臉色疲憊,也猜到了他的身份,沒多寒暄,只是說:“他在睡,還沒有醒。”
周皖津也顧不上客套,問道:“從嶼怎麽了?”
“他沒告訴你吧?”
周皖津茫然搖頭,很快又點點頭:“他說聲帶出了問題,但手術後好轉得很慢。”
從岳苦笑着說:“他沒說實話。從嶼他……已經是腦癌晚期,醫生說只剩這幾個月的時間了。這兩天斷斷續續都在昏迷,兩小時前才醒了一次……”
從嶼後面又說了些什麽,周皖津沒有聽見。他眼前陣陣發花,腦子裏響着雷鳴般的雜音,連站也站不住,扶着牆壁慢慢坐到椅子上。低垂着頭,吞咽了幾下,終于能說出話來:“怎麽會?他……我去看看他。”
他站起身要往裏面走,從岳卻不着痕跡地擋在他身前。“你們的關系我大致也猜到了,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他。從嶼從小被父母和大哥寵壞了,做事欠考慮,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全不顧別人怎麽想。這件事……是他對不住你,我代他向你道歉。但請你看在他……他……的份上,不要怪他,他現在經不起刺激了。”說到最後,聲音已有些哽咽了。
周皖津連最微弱的笑容也擠不出,只能拍拍從岳的肩,搖頭說:“沒有,他很好。我去陪陪他。”
從嶼醒來時已是深夜,之前周皖津不肯到外間陪護的床上休息,執意坐在床邊陪着,他剛一動周皖津就感覺到了,按鈴叫了值班醫生來檢查。
見從嶼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周皖津低下頭在他額頭上親了親,難得嚴肅地吩咐:“什麽都不許想,等你好了我再和你算這筆賬。”
從嶼悄悄握住他的手,周皖津面色和緩許多,又在他嘴唇上親了兩下,避開針頭回握住他因輸液而變涼的手。
他們并沒有在醫院再住下去,從嶼醒來後執意要出院,他家人紅着眼答應了,但要求他必須搬回去住,以免發生意外。周皖津這時說:“不如我陪小嶼住吧,我會好好照顧他。”
從嶼同意,他家裏人不好多說,叮囑他一旦不舒服要馬上到醫院治療。
其實誰都知道,治療也不會有任何作用了。
周皖津安排好公司的事後就在從嶼家裏住下了,絕口不提從嶼曾瞞着他的事,每天事無巨細地打點從嶼的生活,監督他定時吃飯吃藥,晚上很早就催促他去睡覺。也許是過得太惬意,從嶼這幾天氣色好了不少,甚至還長了一點體重。
從嶼心裏過意不去,跟他表示自己已經沒事了,讓他有事盡管去忙,不必每天都耗在這裏。
周皖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問:“既然你好多了,我們的賬是不是也該清一清了?”
從嶼不易察覺地一顫,垂下目光避開他的注視,提筆寫道:「任打任罰。」周皖津現在知道他說話困難是腫瘤壓迫神經引起的運動性失語症,再不忍心總逗他開口說話了。
“你別以為我下不了手,”周皖津在他耳邊輕哼着,“轉過去趴在床上。”
從嶼照辦了。周皖津把手機和紙筆都拿走扔在一旁,殘忍剝奪了他辯駁的機會,然後伸手把他褲子拽了下來,挂在大腿上。
“唔。”從嶼禁不住呻吟一聲,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做過了,身心都無比懷戀那種銷魂的滋味。周皖津溫暖的手掌在他赤裸的臀部用力撫摸,摸得從嶼身體發燙,呻吟不止。
然而周皖津沒有讓他享受太久,手掌高高擡起,啪地一聲重重扇落在從嶼挺翹的臀峰上。
從嶼“啊”地驚叫一聲,臉哄地一直紅到脖子根,他以為周皖津是要辦了他,根本沒預料到會是這麽個結果。從嶼從小到大沒叫人這麽打過,一時間恥辱極了,立刻就想爬起來躲開。
周皖津按住他,順着脊椎一路摸到尾骨,喑啞的聲音傳進從嶼耳朵:“想讓我原諒你就別動。”
從嶼屈服了,忍受着屁股上發麻的疼痛和身後傳來的令人恥辱的啪啪聲,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
周皖津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下去,每打一下就斥責他一句:“小嶼,你就是個欠教訓的壞孩子。”
“你怎麽能不告訴我?”
“膽子不小,連住院了也敢瞞着我。”
“如果我知道,我根本不會讓你喝酒,更不可能和你上那麽多次床!你不知道你身體受不了嗎?”
……
周皖津連打了十幾下才停手,看看被打得泛紅的兩瓣屁股,不免有些心疼,輕輕給他揉了幾下,安慰說:“好了,打過這一頓,我也出了氣,你也不許再胡思亂想了。”
從嶼沒出聲,仍趴在那一動不動。周皖津忙把他翻過來,卻見從嶼靜靜地朝他看過來,眼睛有點發紅。
“疼了?委屈了?”周皖津揉揉他的頭發,溫聲勸哄着,“要不要我也趴下來讓你打幾下?”
從嶼動動嘴唇,沒說話。躺着寫字不便,周皖津就把手機撈過來遞給他。從嶼打了幾個字卻不肯給周皖津看,直接按了發送。
周皖津把自己手機也拿過來,一看就忍不住笑了。從嶼說的是:「你打得太輕了。」
他只是笑,不說話,和從嶼并排躺在床上,用手機回複他:「你後面都紅成猴屁股了,還輕?不會是有『那種』愛好吧?」
從嶼轉過去背對着他,隔了一會才又發過來一條:「要是有人明知道自己快死了還來招惹我,我肯定恨透了他,連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周皖津回複道:「也難說。如果真喜歡上了,只會想好好疼他。」
從嶼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沒回話。
「快睡吧,晚安。」周皖津替他把被子蓋上,熄了燈。
燈滅以後從嶼才轉過來,手伸進周皖津睡褲裏摸索。周皖津忙按住他:“別鬧。”從嶼不聽他的,執意摸着他兩腿之間的部位,周皖津和他小範圍扭打了一會,肌膚相撞,那裏已經硬了。
他艱難地把從嶼的手拉開,勸道:“不行,身體好了才能做。”
從嶼發出不滿的哼聲:“我……不做……”周皖津不為所動,他就把手腳都纏上來,慢慢說:“幫你。”
“我也不要。你想做就快點養好身體。”
從嶼喘着粗氣,忽然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柔軟的舌尖緊跟着貼在繃緊的皮膚上,一下一下重重舔舐着,邊舔邊含糊不清地說:“近點。”
周皖津無奈,把他緊緊摟在懷裏,解開睡衣扣子,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這樣好不好?睡吧。”
從嶼的手很不安分,在周皖津胸前腹上亂摸,手指忽輕忽重地掠過敏感帶,引起肌膚驚悸般的顫抖。
周皖津苦苦煎熬,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下身堅硬如鐵,終于忍不住按住從嶼亂動的手:“饒了我吧,好不好?再不敢打你了。”
從嶼從他手中掙開,隔着褲子握住他身下已經脹大的器官。
周皖津忍無可忍,翻身把他壓在下面,手指插進他短短的頭發:“你再鬧我就狠狠上了你。萬一你因此出了事,最多我恨自己一輩子。”
“唔,”從嶼非但不肯聽話,反而低笑起來,摸到扔在一邊的手機寫道:「那我強暴你吧,你就不用有心理負擔了。」
周皖津氣得在他臉上擰了一把,“做愛再好也比不得你的健康重要。”
從嶼打定了主意跟他糾纏:「我自己不要,只用手幫你做一次還不行嗎,我已經覺得夠對不起你了,現在還要你禁欲,我心裏受不了。」
周皖津在黑暗中靜靜看了他片刻,沉默着翻身下來,壓制從嶼的力量逐漸放輕。從嶼如願以償地扒了他的褲子,手覆上去緩緩套弄。周皖津壓抑地哼了一聲,啞聲說:“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既沒逼我,又沒騙我,我是自己願意喜歡你的。”
從嶼親親他的嘴唇,手指越動越快,撸了百十來下,周皖津終于承受不住,射在他手心裏。
借着那些粘滑的液體,從嶼的手指越過陰囊向後方移去,滑過會陰,輕扣在閉合的褶皺上。
周皖津剛剛高潮,舒服勁還沒過去,由着他胡搞,聲音懶懶的帶着喘:“你不是說你不要?”
從嶼讪讪收回手,小心地和他拉開點距離。
周皖津伸手在他胯下一摸,果然已經硬了,頓時有點心疼和不忍:“唉,你說怎麽辦?”從嶼也不出聲,只讨好地在他手裏磨蹭着。
他嘆了口氣,摸着從嶼的臉說:“只此一次。這個月再起念頭,我就把你綁起來讓你忍着。”
說完就鑽進被子裏,脫了從嶼的褲子,輕輕含住他的性器。周皖津不想過分刺激他,極盡溫柔地舔弄吸吮,幾分鐘後從嶼就呻吟着在他嘴裏到達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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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就睡吧,明早我去給你買海鮮粥,你一醒來就能喝到。”周皖津摸着他汗濕的頭發和額角,滿腔的愛憐幾乎要沖破胸膛。
他抱着昏昏欲睡的從嶼去洗了澡,回來時從嶼已經徹底睡着了。周皖津抱着他,躺了很久都沒有睡意,只是聽着他舒緩的呼吸聲,心裏微覺安寧。
這時候從嶼的手機響了一聲,大概是垃圾短信。周皖津剛要起身拿過來關機,忽然間從嶼騰地坐了起來,兩個人險些撞在一起。
“怎麽了?”周皖津以為他不舒服,慌忙開了燈仔細檢視。
從嶼臉上的表情迷迷糊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就扔開了,倒頭閉上眼睛,下一刻卻又摸過手機握在手裏。
“從嶼?”周皖津不明所以,拍拍他的肩。
從嶼慢慢醒過來,勾着他的脖子親了親,順手打了幾個字給他看:「睡懵住了,以為是你發短信給我。」
周皖津把手機抽走,緊緊抱住他。這回從嶼徹底醒了,兩個人一時半刻都睡不着,從嶼便要回了手機和他聊天。
「那時候剛剛知道自己活不長,我害怕了,覺得很孤獨,很想跟我喜歡的人多說說話。我知道你早就把我拉黑了,但我只是想說給你聽聽,我心裏都當作你已經收到了的。」
周皖津稍微側身背對着他,小心掩飾好臉上的神情,回複道:「我後來每一條都看過了。有一些肉麻得叫人受不了,我都存下來了,改天念給你聽聽。」
「別打岔。後來你回複我,我快高興死了!我又想追你了,哈哈!但我知道把你追到手是癡人說夢,再說我都快死了,假如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你喜歡上我,那我死以後你該有多傷心。」
周皖津說:「再敢提那個字,小心我真的發火教訓你。等你好了我們還要周游世界,還要一起考慮以後在哪裏定居,我們都說好了的。」
從嶼踢了踢他,「說了別打岔。皖津,我真的有點後悔了。我們最開始做朋友的時候,一起聚會喝酒,一起運動玩樂,那時候多開心。都是我一廂情願搞砸了我們的關系,浪費了那麽多可以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下輩子我不會這麽蠢了,偷偷喜歡你就好。」
周皖津回道:「別說傻話,下輩子還很遠。不過到那時候還是換我追求你吧。反正你喜歡我,應該不會讓我追得很辛苦。」
從嶼悶笑着回複:「少來。你又不喜歡我原來的樣子,只肯做朋友。」
周皖津辯道:「可我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很喜歡。我會記得這一點,下輩子繼續喜歡你。」
從嶼用藏在被子裏的腳趾蹭着他的小腿,無聲地與他呷昵,「你怎麽不說話,我想聽你的聲音了。」
周皖津忍不住又想逗他:「你先說,我也想聽你的聲音。」
從嶼放下手機,扳着周皖津的臉讓他轉過來,清了清嗓子,慢慢說:“皖津,我好喜歡你。我愛你。”
他說話已然艱難,能說出這麽一句完整準确的話,暗地裏不知道偷偷練習了多久。
周皖津微笑起來,長久地看着他,一直看到視線被液體阻隔。他也想說上幾句甜言蜜語,可喉嚨裏卻堵着棉絮,讓他張張嘴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從嶼慌亂地湊上來吻他的眼睛。
這個動作好似解禁的咒語,周皖津終于又能說出話來,他深深地把從嶼擁在懷裏,一遍遍親吻他甜蜜的嘴唇和臉頰,最後在他耳畔輕聲說:“我們永遠不分開。”
番外一·完
番外二
從嶼最近被人纏上了。
前兩天偶然見過一面後,那人也不知道從誰手裏要到了他的私人電話,約他出去吃飯。從嶼答應了,他和這個叫周皖津的人以前多多少少打過幾次照面,他哥還和周皖津有過生意上的往來,從嶼不好太駁他的面子。最重要的是,這人簡直太和從嶼胃口,無論長相、談吐還是別的方面都讓從嶼滿意得不得了。
可惜真的太纏人了,連吃飯的時候眼睛都一直盯着從嶼看,那目光太過直白,讓從嶼稍稍有點吃不消。
第二天他又約從嶼出去,這次從嶼拒絕了。結果那人連從嶼住的地方都摸清楚了,把車停在他家附近,站在外面等他回來。從嶼的車經過時他就招招手,從車裏拿了一捧花出來送給從嶼,自己開車回去了。
手法老套惡俗,但從嶼意外地很吃這一套,隔天他再約的時候爽快答應了。
周皖津很是殷勤,提前很久就到從嶼公司樓下等着,選的餐廳也很和從嶼心意。飯後把他送到別墅前,從嶼要下車時他問:“不請我進去坐坐?”
這句話代表的意思傻子都知道。
他們從客廳摟摟抱抱到了二樓卧室,順理成章地吻到一起,卻在撕扯着脫掉對方衣服後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從嶼抱着手臂,斜眼看着他,似笑非笑:“你連我喜歡吃什麽都打聽到了,難道不知道我是1嗎?”
周皖津愣了愣,動作很輕地碰碰他的臉,眼裏似乎壓抑着很多東西,最終卻什麽也沒說,任憑從嶼把他推倒在大床上。
從嶼不留情面地将之吃幹抹淨,覺得味道鮮美到想再來一次。
但他是懂得節制的人,看着被壓在身下的人汗津津似在忍痛的臉,到底壓下欲望,沒有繼續再做。
從嶼讓他随便用主卧的浴室,自己到樓下洗澡。
剛沖了一會,原本應該在樓上的周皖津渾身赤裸着推門走了進來,在水汽中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去背對着他,把雙手撐在浴室牆壁上。
這是要在浴室裏站着來一發的意思?從嶼沒想到這人會主動到這個地步,走上前去,摸着他挺直的脊背笑了:“你還受得了嗎?”
周皖津身子前傾,額頭抵着光滑的大理石牆面,用沉默回答了這個問題。
送上門來的食物沒有不吃的道理。但從嶼覺得這食物随時都可以吃到嘴裏,實在沒必要急于一時。他打開花灑,從脖頸開始仔細替周皖津沖洗疲憊的身體。溫熱的水流澆在背上,原本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周皖津默默回頭,低聲說:“謝謝。”
從嶼親親他,故意使壞把花灑移到他兩腿之間,用水流沖擊臀縫間那個被使用到紅腫的部位,周皖津被微熱的水燙得狠顫了一下,這動作落在從嶼眼裏,惹得他哼哼笑起來。
“真沒用,一次就被操壞了,”從嶼關了水,攔腰抱住他,在他耳邊膩聲調笑,“我抱你回去?”
周皖津自然不肯,但從嶼此時占據着體力上的絕對優勢,理所當然地掌握了話語權。周皖津比他要高上一兩公分,體重不輕,不過從嶼剛享受過了性愛的美妙滋味,抱起他來也不吃力。拍拍他的屁股,一用力把他橫抱起來上了樓,扔在卧室床上,在藥箱裏找出一支軟膏給他那個紅腫發燙的部位上藥。
周皖津初時還不肯,只是拗不過從嶼執意要替他服務。不過藥膏塗上去很清涼,分散了後穴裏火辣辣的不适感,周皖津便也慢慢也閉上眼,随便他擺弄。
從嶼一邊塗藥,一邊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後面是第一次吧?”
周皖津睜開眼,嗓音沙啞:“怎麽?”
從嶼拍拍他大腿示意再分開點,又擠了點軟膏在穴口,笑道:“夾得人生疼。”
那男人皺眉瞪視着他,臉有點泛紅,但卻沒否認。
從嶼心情愉悅,手指把軟膏在腸壁上均勻推開,假作一本正經地和他聊天:“喂,你真想追一個男人的話,就不該這麽快和他上床,他上過你就覺得你沒那麽稀罕了。”
“歪理邪說,”周皖津對此表示不敢茍同,臉上的神情卻莫名柔和,帶着點寵溺的意味,解釋說,“我不想讓我喜歡的人等太久。”
“你真是個怪人。”從嶼挑着眉評價道。
他不知道周皖津到底喜歡他什麽,只見過幾次就一副情根深種的樣子,雖然一開始搞錯了床上位置,可又那麽快就自願躺倒獻身了。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在從嶼問他時,周皖津如是回答。
從嶼嗤之以鼻,塗藥的手指用了點力撫摸過剛才探出的敏感點,輕而易舉地讓那人亂了呼吸。
到塗好藥時,從嶼已經用手把他弄射了一次。周皖津高潮時急劇喘息着,雙眼從清醒到茫然再到清醒,目光一直落在從嶼臉上。
這次沒有再去洗澡,從嶼抽了幾張紙遞給他讓他擦幹淨下身,自己去洗了手,出來時看看時間也晚了,躺在周皖津身邊的空位上,關了燈,很快睡着了。
清晨半夢半醒間感覺到身邊窸窣的聲響,從嶼不情不願地睜開眼,問身邊的人:“這麽早要去哪?”
周皖津剛把衣服撿起來,聽到他問便回答說今天公司有事,需要早點過去。
從嶼嗯了聲表示知道,手臂一伸攔腰抱住他,“急什麽,叫你的司機過來開車。”
周皖津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明白之後不禁笑了:“不至于,我沒什麽事。”
從嶼半閉着眼哼了聲,一用力把他拉倒在床上,手摸到他下身穴口,直接送了半根手指進到緊致的內裏。周皖津吃痛,忍不住悶哼出聲。
“這不是還沒好,你着急的話我叫個人送你。”從嶼抽出手指抓抓睡亂的頭發,爬起來四處找手機。
周皖津沒再拒絕他的好意,在他打電話叫司機過來後把他按回被子裏,像個熟稔的老情人般叮囑:“你沒事就多睡一會。晚上我們出去約會,記得披件外套。”
從嶼眼睛都閉上了,嘴裏胡亂應道:“我什麽時候答應和你約會了?!”
周皖津溫柔地吻吻他的額頭和嘴唇,不知哪裏來的自信,笑意盈盈說道:“那就拒絕我,我看看你能拒絕我幾次。”
雲雨過後,從嶼點了支煙。沒想到真有人能讓自己欲罷不能,乃至于完全無法拒絕。他轉頭看看躺在身邊喘息未歇的人,心裏一動,忽然起了調戲的心思,呼地把一口煙都噴在周皖津臉上。
周皖津輕咳着從他手裏搶過煙,叼在嘴裏深吸幾口,也不還給他,直接在煙灰缸裏按滅。
從嶼見他臉上潮紅未褪,薄薄的嘴唇吐出最後一口煙,別有一番風致,忍不住湊過去含住還帶着煙草味的唇,在上面舔了舔。下唇上有幾處破損,從嶼舔過時嘗到了淡淡的鐵鏽味,不由皺起眉:“喂,以後不用忍着,疼了或是舒服了就叫出來,我又不會笑你。你看你,嘴唇都咬破了。”
他看得出來,周皖津在性事上極力配合他,卻對後面的感覺有些不知所措,爽到了也只會死死咬住嘴唇,不肯發出過于放蕩的聲音。
從嶼有點心疼他這樣。
周皖津故意木着一張俊臉:“‘喂’是誰?”
“要我叫你名字?好啊,剛才就叫了十來次了吧?‘皖津’、‘皖津’,一叫你你後面就緊得不行,夾得我都不好再叫下去了。”
周皖津面色尴尬,揉揉他的臉,用胳膊撐着上身壓在他身上,低頭看着他,眼睛因欲望而迷蒙。
從嶼明白他沒說出口的話,摸着他胸口,手慢慢下移,“怎麽,你也想試試?”
“你願意嗎?”周皖津被他握住要害,呼吸漸急。
從嶼輕輕搓揉手中的肉塊,神色有點複雜:“我不知道。別人肯定不行。”
周皖津眼裏帶着笑,手指滑過他大腿內側敏感柔軟的肌膚,漸漸向那個禁地移去,“那麽這次就算是我強迫你好了,事後任打任罰。”
“唉,你——”
從嶼再說不出拒絕的話,因為周皖津的一根手指已經在他身體裏了。燈光暧昧,周皖津在他身上緩慢地律動,帶他體會一種陌生的、無法自控的甜蜜滋味,兩個人幾乎同時到達快樂的頂峰。
浪潮過後周皖津替他揉着酸軟的腰部和腿根,眼裏被疼惜充滿:“疼不疼,還好嗎?”
“緊張什麽,挺舒服的。”從嶼把他的手拉上來親了親,又想去摸煙和火機,被周皖津眼疾手快地扔遠了。“喂!”
周皖津咬着他耳朵小聲說:“你上我,我也覺得舒服。”
“那是當然的了,我……”
從嶼說到一半就閉了嘴。在周皖津面前提到以前的性經驗,他忽然覺得有些說不出口。
好在周皖津也沒深究,換了個話題:“明天去我家看看?”
從嶼又哼哼着笑起來。
周皖津不明所以,捏着他被舔吸到紅腫的乳頭把玩,問:“笑什麽?”
從嶼胸前又麻又癢,卻還止不住笑:“你怎麽總是很急的樣子?每天都約?”
周皖津放過被玩硬了的乳頭,又去親吻他的嘴唇,“你不想每天都看到我嗎?可我想每天都看到你。和你說話,逗你笑,親你的嘴唇。”
從嶼做捧心狀:“你的嘴甜得我有點受不了了。”
周皖津微張開雙唇,誘惑他來嘗個夠。
又鬧了一會,周皖津催促他快去洗澡休息,從嶼一面笑他老年人般的作息規律,一面下床抻了個懶腰。周皖津看着他赤裸修長的背影,不由怦然心動。忽然間從嶼回過身來,認真問道:“你今天說喜歡我,是真心的嗎?”
周皖津定定看着他,拉着他的手按在心口上。
從嶼能感覺到手掌下的心髒有力地躍動,略帶些急迫地砰砰跳着。
周皖津說:“你可以把它剖出來,看看上面是不是寫着你的名字。”
從嶼心口發熱,嘴上說:“老土。”
周皖津又說:“你可以讓我做任何事,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只要你覺得能夠證明我的心意,什麽都可以。”
“認識還不到一周就喜歡到這個程度?”
周皖津讓出位置讓他坐下來,吻着他的掌心說:“第一眼就喜歡到這個程度。”
從嶼沒試過一見鐘情,不知道那是什麽滋味。但看着周皖津的眼睛,他不忍心懷疑他的話,“說真的,皖津,你這麽用心,就不怕我不付出感情,只是玩弄你嗎?”
“即使真是那樣,我也心甘情願。何況我有讀心術,”周皖津擡手摸到他心髒的位置,輕聲說,“它告訴我,它的主人也喜歡我。”
三個月後。
午後風和日麗,周皖津陪着從嶼出去逛了一圈,也沒走遠,坐在長椅上聊了會天。
回去後從嶼主動提出要給他按摩肩膀,還特地倒了杯熱茶塞進他手裏。周皖津閉着眼享受他的服務,啜了一口茶水,悠閑地問:“幹嘛忽然這麽殷勤?”
從嶼說:“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我。”
周皖津把杯子放在茶幾上,把他拉下來跨坐在自己腿上,攬着他的腰說:“哦,那你以身相許好了。”
從嶼扭頭去親他的臉:“養我花銷很大,你确定?”
周皖津反剪了他雙手按在背上,空出一只手揉他的頭發:“節約一點不就好了。”
他從從嶼的臉一路摸到胸口,一本正經地跟他分析:“吃的不可以省,我喜歡你身上有點肉的樣子。”
然後又貼在從嶼耳邊小聲說:“置裝費能省就省好了,反正你不穿衣服也一樣好看。你穿得太亮眼被別人看見,我會吃醋。”
從嶼大笑着掙開了,轉過身來單膝跪在沙發上,勾着周皖津的下巴狠狠吻他。
在這個吻剛要有些變味的時候,門鈴不合時宜地響起來。從嶼呻吟一聲,不情不願地起身,周皖津把他按在沙發上坐下,用手指理了理頭發,走過去開門。周皖津的住處去醫院更方便些,這些日子從嶼都住在他這裏。
來的人是從嶼的兩位哥哥。
在沙發上坐下後,從岳看看從嶼紅潤的臉色,忍不住說:“真沒想到能有人忍受你這麽長時間。”
周皖津站在門口打電話叫保姆過來,從嶼遠遠地沖他喊:“親愛的我讓你難以忍受嗎?”
從峻和從岳的臉色都有點不自然。
周皖津打完了電話回來,和從嶼同坐在長沙發上,拍拍他的背說:“別鬧。”從嶼瞪他,他無奈,只好側着身子背對着從嶼的兩位兄長,低聲說:“沒有你我才難受,好了吧?別鬧。”
因為從嶼和周皖津的關系一直沒有擺在明面上,從峻和從岳雖然對此心知肚明,卻從來沒有被當面挑明過。也許是因為尴尬,他們通常會挑周皖津不在的時候來看從嶼,如果周皖津在家,他們呆不了多久就會告辭離開,今天卻反常地留下來吃了晚飯。
周皖津知道他們有事要談,晚飯後主動說:“失陪一下,公司有點事要處理。”又對從嶼說:“小嶼,你陪大哥二哥聊聊天吧。累了要說,有事的話就叫我。”他上了二樓書房,把客廳留給兄弟三人。
他離開之後從嶼往沙發上一靠,笑着說:“二位看上去來者不善啊。”
從峻不說話。
從岳幹咳了幾聲,只好坦白:“看來我們的來意也猜到了。先前你病着,一跟你提這事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