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皖津不說好也不說不好,手指在他臉上拂過,從下巴一直撫摸到後頸,捏捏那裏汗濕的肌膚,“你最近好像瘦了些。”
從嶼有些意外他會說這個,心裏卻有點暖和,周皖津對他噓寒問暖,總好過永遠不聞不問、任他自生自滅。不過他沒高興太久,周皖津靈活的腳趾又開始勾挑他的陰囊。從嶼吓了一跳,本能地站起來向後退了半步,快速提上內外褲子,把腰帶系好,嘴裏說道:“別把我當成你的狗,我雖然喜歡對你犯賤,但還沒賤到願意被你踩射的地步。”
周皖津好笑地看着他,張張嘴想說什麽,最終只搖了搖頭,同樣站起來,示意他去卧室。
除了做,他們之間竟真的沒什麽好說的了。從嶼忽然一陣心灰意懶,原本也未完全勃起的玩意徹底軟了下去,煩躁地轉身就向門廊走,丢下一句:“我回去了。”
周皖津沒留他,總算還記得自己主人家的身份,跟在後面把他送到門口。聽見大門在身後關上的聲音,從嶼知道,他又一次被周皖津關在門外面了。
他木着臉上了車,止不住地想,這裏曾經是他的家,家裏面所有的花花草草、杯杯盞盞、還有那個可愛的人,都由着他去觸碰、去享用、去占有,而在現在這個時間,他不是枕在周皖津腿上看電視,就是在床上做所有情人都會做的事。
現在他沒有房子的鑰匙,沒有深愛彼此的情人,也沒有他們共有的家了。
手機開始震動,他接起來,是周皖津打來的:“怎麽了,我看見你的車還停在下面。”
“沒事,”從嶼趴在方向盤上,努力壓抑住自己失控的情緒,“正要走。”
“路上小心。”周皖津說。然後他挂了電話。
夜晚交通情況良好,從嶼一路疾馳到家,匆匆在蓮蓬頭下沖了個澡,頭發都懶得擦幹,就躺在床上準備入睡。只要清醒着,他就會不停地想他和周皖津的未來——沒有未來。
在床上翻來倒去十幾次後,從嶼終于放棄馬上睡着的奢望,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摸出一支手機,開機後給裏面唯一一個聯系人發了一條短信:“睡了嗎?”
他幻想着心中那個人,把手伸進內褲裏,握住蟄伏着的溫熱下體,徐徐套弄起來。
對方沒有回複,他嘆了口氣,又發了一條過去:“你陪陪我吧。”
從嶼的右手越動越快,拿着手機的左手跟着發顫,艱難地鍵入、發送。
“我想你。你也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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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也想的。”
“你緊緊抱着我,一下一下摸着我的背,吻我的額頭。你說你愛我,這輩子都會對我好。”
從嶼忽然停下了,用顫抖的手指最後發了一條:“所以,你也不算食言。”
他意識到剛才的手淫并沒有帶來會令他滿足的快感,他甚至根本沒有勃起。
從嶼暴躁地扯過被子蒙住頭臉,在一片純然的漆黑裏輕聲自言自語道:“你不會回來了,對嗎?”
那晚以後沒過多久,從嶼就發現了一個可悲可笑的事實——他患上了ED。學名勃起功能障礙,在國內大家更習慣把這種病症稱作陽痿。
最權威的醫生為他診斷過,他的器官并未病變,純粹是心理性的ED。這并沒有讓他好過多少,因為心理性的東西更難準确定義,換句話來說,能否治愈還是未知數。
他并沒指望能瞞過周皖津。患病之後第一次與周皖津上床時,他勉強用沒興致為由暫時混過去了,這個理由沒能騙過周皖津第二次。
“怎麽了?身體有哪裏不舒服?”周皖津問得委婉,性器停在他身體裏面不動了。
從嶼覺得恥辱,連編造借口的心思都提不起來,一把扯開周皖津摸在自己綿軟下體上的手,聲音粗暴而不耐:“你做你的,別管我。”
周皖津也沉默了,從嶼背對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就更無從判斷他在想些什麽。過了一小會,埋在他身體裏的陰莖恢複了抽插的節奏,繞在他身前的手也重新撫摸他毫無反應的性器。從嶼剛要拒絕,就聽周皖津在他耳邊說:“多少能舒服一點。”
從嶼眼眶一酸,滿腹委屈無從發洩,只能擡起手臂送到口中死死咬住。
不知是否是錯覺,他似乎聽見周皖津在身後一聲微弱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