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秦妍書飛也似地躲回屏風後, 完了猶不放心, 顧不得髒,快手将換下來的衣裳抓過來掩在自己身前。
男人低沉的笑聲從屏風另一頭傳來。
秦妍書有了屏風遮擋,又有衣服在前,底氣足了些, 聽了他的笑聲,殺人的心都有了。
“你怎能随意闖進姑娘家的卧房?!”她咬牙切齒, “非禮勿視, 非禮勿聽!你沒學過孔孟嗎——你——你——”剛才不過是情急, 這回終于記起對方是個皇子, 不敢再開罵。
沒錯, 外頭坐着的正是蕭昱。
意外欣賞了一幅美人出浴圖,蕭昱的心情似乎很好。他敲敲茶幾:“出來。”
竟然還厚顏無恥叫她出去?在他還坐在外頭的時候?!!
秦妍書探出頭, 美眸幾欲噴出火來:“你還有沒有廉恥?”一指大門, 怒道,“出去!”
不管是惱的還是羞的,眼下的她滿面紅霞, 怒顏生輝, 幾縷碎發沾濕帶露……跟往日的端莊內斂截然不同, 帶着些許稚氣,又有股含而不露的風情。
蕭昱一時間有些怔愣, 雙眼炙熱地看着她。
被這般盯着看,傻子才看不出來問題。秦妍書快要氣死了,忙又躲回屏風後, 怒道:“你看什麽看?!”
蕭昱回神,莞爾:“出來吧,這屏風擋不了什麽。”
!!
秦妍書一驚,慌忙捂着衣服退到牆邊,驚疑不定地盯着面前這塊絹素屏風——水墨山水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有什麽問題?
蕭昱仿佛知道她還沒轉過彎來,好心的給予提示:“燭臺,影子。”
秦妍書眨眨眼,下意識看向立在屏風邊上的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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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行抵達客棧的時候是酉時初,這會兒已經接近戊時。青竹怕她不方便,去用膳前特意将屋裏燭臺全都點上了,包括屏風這邊。
客棧院子小,卧房更小,統共只有內外兩間。裏間一床一榻,外間桌椅齊備,此屏風也只是在外間牆邊隔出的小小角落,裏頭除了一面架、一小幾、一水桶外,別無他物。
燭臺就擺在小幾上,離屏風不過尺遠,倒是外邊的燭臺離得遠些。
影子?秦妍書左看右看,确實只看到自己的影子,看不到外頭——
等等,影子!!
她剛才脫光了擦身子!!!
……
……
……
轟——
仿如山火燎原,秦妍書整個人被熱浪侵襲,從頭發絲到腳指頭都熟透了。羞憤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想到她在擦身子的時候,這臭不要臉的家夥竟然一聲不吭在外頭看了個遍。秦妍書整個人都快炸了。氣急敗壞的她渾然忘了屏風那端是她招惹不起的皇子,咬牙怒罵:“下流胚子!你這下流胚子!!竟然偷窺!!不要臉!!”還擅闖姑娘家閨房,“你怎麽進來的?!”
被罵的蕭昱卻好整以暇:“我過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他譴責道,“你出門在外,怎不多帶些人?”
“我鎖門了!!”秦妍書幾欲崩潰。
蕭昱搖搖頭,轉頭喚道:“長福。”
“奴才在。”站在門邊的長福低頭彎腰,完全不敢往屏風方向掃上一眼。
“去取我披風過來。”
“是。”
屋裏竟然還不止蕭昱一個!!就算是太監,也足夠讓人羞憤欲死。秦妍書無聲哀嚎,鴕鳥般地将腦袋埋進手中衣物裏,恨不得就這樣将自己捂死過去。
混蛋蕭昱,她跟他沒完!!!
不過幾個呼吸,屏風外動靜再起。
“爺。”長福再次冒出來,雙手托着披風呈遞給蕭昱。
蕭昱接過來,一揮手:“下去。”
“是。”長福彎腰倒退着往外走,轉眼再次消失在屋裏。
聽見外頭說話聲的秦妍書愣了愣,終于想起自己身上還……羞于見人。她忙擡頭,抖着手開始翻手上的髒衣服,打算不拘什麽,先套上身再說。
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響起。
秦妍書大驚:“停!不許過來!”她手忙腳亂拿出裙裳,抖開——
高大的身影打屏風後繞過來。
“混蛋——”秦妍書氣急,下意識将裙子往對方臉上扔去,扭頭打算從另一頭跑掉。
蕭昱随手将衣服打落地,長腿一邁,展開披風罩過去。
瞬間将秦妍書裹得嚴嚴實實的。
秦妍書愣住。
下一瞬,整個人被橫抱起來。
“啊——你想幹什麽?!”她吓了一跳,她連胳膊都被裹進披風裏,壓根無處着力。她開始拼命踢動雙腿,試圖掙脫下去。
蕭昱不為所動,抱着她穩步走出屏風。
秦妍書吓死了:“你想幹什麽?!放我下來!”她見掙紮無用,心一橫,拼着摔倒的風險從披風裏伸出手,直攻他脖頸。
“別抓破皮了。”男人低頭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我一會還得回宮,別留下印子。”
放屁,這時候誰還管他破不破皮——
“啊!”
秦妍書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再回神,倆人已經坐在小廳的椅子上——
錯了。是蕭昱坐在椅子上。她只是被摟着坐在其腿上。
這厮似乎怕她跑了般夾着她雙腿。
姿勢極其親密又暧昧。
再想到她披風下的衣着情況……
“……下流!”秦妍書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蕭昱低笑,擡手撫了撫她布滿紅暈的臉頰,幽深眸底閃着幾不可察的火光:“吓着你了?”
“……你說呢?!”秦妍書氣不過,狠狠錘了他幾下,“總是做這等小人行徑!!”嘴上雖然依然在罵,她心裏卻着實是松了口氣——她原本還以為……
蕭昱由着她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別急,我進來的時候你已經在穿衣服了,我沒見着什麽。”長福等人自然更不敢看。
秦妍書微松了口氣。
蕭昱唇角一勾,火上澆油道:“若是下回遇到,我會記得提醒你的。”
“你還想再來一次?!”秦妍書氣死了。
蕭昱輕笑:“好了,不鬧你了。我們說正事。”
“哪有這樣說正事的?!放我下來!!”秦妍書抗議。
蕭昱一口否決:“這會兒放開你,你就得躲得遠遠的了。”
秦妍書惱怒:“你闖入我屋子,我躲還不行嗎?”
蕭昱低笑:“你希望我光明正大地進來?”
秦妍書:“……”
“乖,先說正事。”
“我要下來!”秦妍書掙紮。
“別動!”蕭昱手臂收緊,将她摁入懷裏,炙熱的氣息灑在她後脖子上,“你再動,我不介意提前讨點甜頭。”
秦妍書:“……”
蕭昱這人向來殺伐果斷,倆人幾次交鋒,都是他以毫無廉恥的做派取勝。以他們倆人懸殊的力量,在這種狀況下,蕭昱若要用強,她完全沒有招架餘地,也仿佛更符合蕭昱的行事風格和性子。
可出乎意料的,蕭昱竟然發乎情止乎禮,不光主動拿披風,連視線都只定在她臉上……對她絲毫沒有猥亵之意,只有親昵。
她心亂如麻,她不知如何應對。
再聽他口出威脅,秦妍書只能僵在當場,絲毫不敢再動彈。
見她不再掙紮亂動,蕭昱心情頗好,言歸正傳道:“聽說你要去通州相看人家?”笑容未收,語氣卻陡然生出股涼意。
秦妍書心裏一震,擡眼看他:“你監視我?”
蕭昱皺眉:“你稱之為監視?”
秦妍書憤然:“不然呢?”
蕭昱嗤笑:“你這丫頭總招事,我不讓人看着點,你怕是得把天兒給翻了。”翻天倒罷了,他的人,可不能給旁的人欺了去。
“……我哪有。”秦妍書聽出他言外之意,心下微顫,嘴硬般嘟囔了句。
蕭昱拍拍她腦袋:“你還沒回答我,為何突然要去通州?”
秦妍書心虛,移開視線:“你不是知道了嗎?”完了她心裏暗自唾棄自己。她心虛什麽?!她一沒定親二沒選秀的,相看人家不是正常嗎?
蕭昱氣笑了:“秦妍書!”
秦妍書瞥了他一眼,垂眸:“民女有什麽辦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既然這般安排,民女只能這般——唔。”
她瞪大眼睛。
蕭昱蜻蜓點水般一觸即走,低頭看着她,漆黑雙眸幽深懾人:“私下裏不許自稱民女。”
秦妍書剛下去的熱意再次湧上來。她松開手,咬牙切齒:“你就不能——唔——”
這回,她的嘴巴直接被堵住了。
蕭昱銜着那殷紅的唇狠狠吮了兩下,略解了些饞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他再問:“為何突然要去通州?”
“……”
面對無恥的惡勢力,秦妍書屈服了。她老老實實把青竹及父母的情況交待了遍。
蕭昱皺眉:“你這丫鬟竟敢背主,該——”
“不許動她!”秦妍書急忙打斷他。
蕭昱不解:“為何?”他沒記錯的話,秦妍書上月才雷厲風行地處理了名貼身丫鬟。
秦妍書抿了抿唇,搖頭:“總之,她護我良多,我不想傷她。等我……這兩年我會給她找個好人家,你別動她。”
蕭昱黑眸閃過抹什麽。他想了想,點頭:“行。既然你不想動她,那我回頭讓人給你送個人——”警告般看着她,“不許拒絕。”
秦妍書默默閉上嘴。她也不想問這厮怎麽把人送到她身邊了……
心累。
蕭昱沉吟片刻:“既然是你父母的意思,你就去吧。餘下交給我。”
說得好像她想不去就能不去似的。秦妍書撇嘴。
“京城複雜,我反倒不好做太多動作,你去通州也不錯,我在那邊還有幾名得用的下屬,能照顧你。你趁這段時間好好養養身體。”頓了頓,蕭昱用掌量了量她的纖腰,頗有些嫌棄道,“你太瘦了。”
秦妍書:“……呵呵。”胖瘦關你屁事!
餘下自不必贅述。
蕭昱果真如他所說,待了不到一刻鐘就匆匆離開,只留下一件鴉青色披風。
秦妍書衣衫不整,披風就從頭到尾都裹在她身上,直至蕭昱離開,她也沒得機會取下來,蕭昱順手就給留下來了。
待他離開,秦妍書才趕緊換了身幹淨衣裳,再把他的披風卷成一團塞進自己衣箱最底下。
彼時,青竹大概是被蕭昱的人給阻了,又過了短時間才提着她的晚膳回來,回來見她神色有些不對,還順嘴問了兩句,被秦妍書給搪塞了過去。
當晚,秦妍書做了個夢。
夢裏她成了一只被雨水打濕的鳥兒,被蕭昱這大魔王抓回去按在熏籠上烘幹,不管她怎麽撲騰,都掙不開蕭昱的魔爪。她可憐兮兮被摁在熱烘烘的悶籠上,烘完了正面烘背面,翻來覆去,不得安寧,無法逃脫。
第二天起來,她就有些頭重腳輕。
暈沉沉趕到通州外祖家,她就徹底倒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看百家講壇的大國醫,抄了好多方子……
抄完學會(bushi)
要是将來失業了,指不定我還能出去當個赤腳大夫,治命、啊呸、治病救人,名垂天下!
想想就興奮。
不說了,我先去睡一覺,睡着了夢想就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