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C54 結局上
徐念把凳子扶起來, 用極其平和的語氣說道:“你別拿凳子撒氣,想說什麽就直說。”
路铮坐下來,氣得臉發白:“你跟那個人什麽關系?”
徐念抿唇, 看向他:“你想我們是什麽關系那就是什麽關系。”
她把這個問題的答案抛給他,明知道可能會激怒他, 但就是不想解釋, 好像解釋了她就會處于弱勢。
果然,他神情微變, 站起來,走到她跟前, 伸手握着她後腦勺, 吻就壓下來, 帶着憤怒和急迫,徐念掙紮,無濟于事, 他箍着後腦勺壓根不讓她有一絲閃躲, 橫沖直撞, 徐念往後退了一小步, 絆倒剛剛被她扶好的凳子, 整個人失去平衡, 往後仰去, 幸而路铮撈着她的腰,兩個人齊齊跌倒在後面的灰色沙發上。
他雙手撐着沙發邊緣,徐念整個人倒在軟沙發上,她看見他那雙紅透的眼白,還有濃濃的淡青色下眼睑,因為臉色過于難看, 讓他看起來像炸毛的獅子。
“不準和他來往。”他沉聲,聲音沙啞,“我不喜歡,很不喜歡。”
徐念微怔,眼睛落在他臉上,剛準備說話,他俯身往下,捧着她的後腦勺,獅子的頭發戳着她的脖頸,刺得她有點癢,聲音落在她耳邊:“為了早點見到你,五天只睡了十五個小時。”
他的聲音蠱惑着她的耳膜,熱氣灑在她耳根,去上海的那幾天,他也沒怎麽睡,這樣算來,路铮已經一個禮拜每天只睡三個小時,她想,算了,不吵了。
這個男人太會誘騙她的善良,明明是他自願的,卻又貼上為了她的标簽,讓她無法辯駁。
路铮見她眼神變得柔和,低頭含住她的下唇:“不準這樣,不準和他吃飯,也不準和他來往。”
徐念不想和他争吵,平靜說道:“你累了,有什麽事明天早上再說。”
路铮托着她後腦勺,執拗得像個孩子,振振有詞:“不行!你先答應我!”
“路铮,你別這樣,別像個小孩,因為得不到一顆糖就一直鬧別扭。”
他翻起今天的賬:“我像小孩還是你像小孩,大半夜,一個女孩子和一個男人到深夜回來,你自己說得過去嗎?”
徐念覺得莫名其妙,她跟林屹來往很多年,高複班的戰友,在首都的四年,一起泡圖書館的朋友:“他是我朋友,我們很多年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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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铮因為這句話輕嗤出聲,眼眸中含着濃濃譏諷:“很多年交情,呵。”
徐念推他,卻被困在沙發間:“你沒有必要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我要和他有什麽早就有了,不用等到現在。”
不知道哪個詞刺激到他的神經,路铮一拳砸在她身旁沙發背後的牆上,“咚”的一聲,應該很疼,可他臉上卻沒任何表情,輕勾嘴角,揶揄:“我什麽語氣?你自己又是什麽語氣,處處維護着一個很多年交情的“朋友”,徐念,你該不是喜歡他而不自知吧?”
“朋友”“喜歡”兩個詞咬得極重。
徐念猛地用力推他,推得他一個踉跄跌在沙發上。
她站起來,委屈和難過彙在一起,今天本來就糟糕透頂。
徐念深吸一口氣,冷冷看着他:“你要這樣想,那就這樣吧,沒什麽好說的,沒別的事,我就回家了,房間的錢我會打給你,以後你也別來找我,就這樣吧。”
說着往房門外走,還沒走兩步,卻被他從後面拉住,路铮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掰過來,用力吻住她的唇,她小小的身體被他困在懷裏,急切的、無措地咬着她。
燈暗下去,暖黃的光映着他高挺的鼻梁,這張臉足夠讓她沉淪,她被他拉扯到卧室,被推倒在床上,背抵着柔軟的薄被,剛剛被他扔到床上的手機壓在她背後,有點硌人,眉心蹙着不太舒服,他摸到背後,順手撿起手機丢到一邊。
擡起頭和她,拉開一點距離,哀怨的眼神落在她那慌張的黑色瞳孔上:“我在你家樓下等了你五個小時,石頭扔了八十七個,還被你隔壁鄰居罵了。”
徐念穿過暖色的光,看見他柔和帶着難過的眼神,八十七個,他還數了,不知道真假,但已經被他攪得什麽理智都不剩,最終一句狠話都說不出來:“可是…”
他伸手捂着她的嘴,掌心溫熱:“你別說話,這張漂亮的嘴巴什麽漂亮話都不會說。”
霸道地剝奪她說話的權利,根本不再給她反駁的機會,他低頭繼續剛剛的吻,徐念清醒着看着他一點點奪去她的呼吸,她始終沒有學會在吻裏換氣,憋得臉色通紅,一點力氣都沒有,而他這回沒放她空隙讓她有喘息的機會。
那雙手往下,一點點引燃枯原,她掙紮着想要逃離,卻無濟于事,所到之處好似爬過螞蟻,鑽心的癢,她快被這些陌生的感覺吞噬。
中考結束以後,那個南山的晚上,她想過這個事,那時候什麽都不懂,腦子裏的想法就是做什麽都行,現在又是南山腳下,什麽都懂,可是就是有點膽怯。
手滑過背脊,沒有多餘的肉,很瘦,骨骼明顯,甚至摸到那串如珍珠的脊骨,絲滑的背像精美的綢緞,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解不開煩人的扣子,暴力地推上,勒了她一下,有點疼可是與嬌燥比起來那點疼不算什麽,花朵盛開,馨香萦系在鼻尖。
一葉浮萍,任海浪吹打,徐念腦子已來不及思考,渾渾噩噩,委屈不開心難過在這個時候都被驅趕,留下的只有十五歲那年,站在樓梯上赤着腳的小女孩。
他拿着牛奶盒,冰箱的淺光使他格外英俊,他看着她,然後走到她跟前的臺階上,四目交投,她聞見春天茉莉花開的味道,她伸手抓着他那白色襯衫的第二顆扣子,夢與現實交疊,終于他還是她的。
他注定是她的,她在這一刻相信了命運這一說法。
他想他也是。
簽文說,不要執着,柳暗花明,可是她偏要執着,管它什麽柳暗花明。
“別…”她伸手握住那只再想往下探索的手。
她查過的,與異性的肉.體接觸中,有反應是正常的,男性也是有反應的,可是她的自尊心羞于将這種反應暴露在他面前,于是深吸一口氣,懇求的語氣:“別…這樣不太好…”
路铮親她唇際,眸中含笑,看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怎麽不好,我覺得很好。”
她有點惱,臉紅作一團:“你別…”
天生有雙含水的眸,不哭的時候像盛滿星河,哭的時候像泠泠作響的清泉,換做平時,惹人疼,只不過現在,比起心疼,他更想讓她哭慘一些。
“別碰,別摸,還是別弄你。”他惡意将這話說在她耳邊。
徐念氣急,耳根子賊熱,伸手要去反抗,被他反手舉起壓在枕頭上。
眼淚和羞愧齊刷刷落下,他輕柔吻掉,見她撇過臉不理他,便又掀上被子,給她留下最後一點驕傲的自尊心。
被子蓋過頭頂,她濕潤的臉頰被他捧在手心,聽見沙啞的聲兒在她耳邊問她:“可以嗎?”
她沒回答,輕輕擡頭,親他的鼻子,真高,韓瑜說鼻子又高又大的人那方面很厲害,她有點怕,可是以前看的那些電影裏,是個快樂的事。
路铮低頭與她沉入床墊之中,他很輕很溫柔也很生澀,一點點試探,十五歲那年,她就想過,後來是十八歲那天,再後來,她的人生跌入谷底,努力自救,往事在她腦子裏如電影一般,真證算起來,他們也只相處了半年,卻好像愛了很久。
她忽然制止他的行為:“你…你和別人這樣過嗎?”
其實不該介意,他是個成年男人,一個有魅力的男人,就算和別人發生過什麽,也是再正常不過,可是她介意,一想起他也曾和別人這樣相對,她就忍不住反胃。
路铮擡起頭,呼吸在她臉邊:“你想聽什麽答案?”
聽他繼續說,“你怎麽想我,那我就是怎樣。”
是她之前嗆他的話,徐念皺眉,瞬間來脾氣了,伸腳踹他:“滾,我不想了。”
他抓着腳踝把她拉過來,寂靜的燈光映着巴掌大的小臉,明暗交界,恰到好處:“現在輪不到你想不想。”
他又壓過來,徐念那雙大眼睛盯着他,反正她愛的也只是十五歲那年的路铮,就算他和別人也這樣過也無所謂,她只想抓住那年白襯衫的下擺。
眼睛微眯,看見碎光濺入眼中,電影是騙人的,這事不快樂,反而有點疼,也不是特別疼,腦子裏混沌一片,她把自己這樣交給了他,眼淚莫名其妙地淌下來,為自己的青春,為自己的委屈…嘩啦啦,止不住,決堤的壩口,枕頭濕了,也不理他,也不說話,路铮抱着她,哄着她,沒用,控制不住,抽泣着停不下來,失控一般,頭埋進被子。
他被她折騰了大半宿,手足無措,聽她打着哭嗝說:“跟…跟你…沒…沒關系。”
這回有關系了,哄也哄不好,越哄眼淚越兇,哭累了抱着他睡過去。
等她睡着,他才起來洗漱,抽了根煙,去浴室解決完,重新回去抱着她睡。
他想他真是完了,第一次竟然在她的眼淚中敗下陣來,爽都沒爽到,更別提什麽快樂不快樂。
最近睡太少,一沾枕頭就睡着。
徐念早晨八點醒的,發現自個沒穿衣服窩在他懷裏,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們做了,後面記不清,揉着腦門,剛動了一下,他也醒了,轉過身,抱着她,準确無誤地握着她那,她已經徹底清醒了,熟練的動作,無師自通一般,她扭了下,碰到不該碰的。
“完了,今天早上有課!”她說,估計手機這會打爆了。
他轉過身把她拉到被子底下:“請過假了,再睡會。”
徐念瞪大了眼:“啥?”
他懶懶掀開眼皮:“昨晚我拿你手機給你們學校領導請了假。”
他說的是讓她再睡一會,被子下面的手可根本不是讓她睡一會的意思。
昨晚發生過了,沒啥特別的感覺,今天蔫蔫的,不太想繼續,她一定要給韓瑜發信息告訴她鼻子的高挺大小和那種事情完全不搭邊,這是毫無科學可言的無稽之談,作為接受過教育的新時代女性怎麽可以相信這種…
“別…”她蜷着腰腹,整個人如砧板上的魚肉,見他黑沉沉的眸子,“路铮…你別瞎…”
他輕笑着,不懷好意地頂開她的腿:“今天還去見林屹嗎?”
徐念一愣,這人恢複精氣神了,連聲音都渾厚不少:“你偷看我手機!”
他不理她的惱:“請假的時候剛好看見的,你還沒回答我,你今天還不去不去見那個小白臉。”
徐念被他一怼,沒好氣:“你說誰小白臉呢!”
路铮輕笑着:“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當然,如果徐老師非要去見,作為你的男人,我會送你過去。”
他想如果她還有力氣出門的話,今兒個她想見誰都無所謂。
這話說得沒羞沒躁,徐念撇過臉,根本不想理他。
她以為昨晚那事是做過了,今早大意,根本不曉得男人女人之間的事是這樣的,而開了葷的男人就像體內迸發出一匹野狼,撕咬着占據他的領地,徐念本來就是溫溫的性格,愣是被逼出無數髒話。
罵得兇了,哭得慘了,從沒這樣失态,被他逼得無可奈何。
直到中午十二點,她聲音已經啞成一片,所有的力氣都被炸開,根本不想動彈,房間狼藉一片,跟打過仗似的,那人叼着煙,開了換氣,躺在一邊看電視,問她看什麽電影,她說随便。
于是挑了部愛情片。
徐念腦子還在空白中,連腳尖都沒有一點兒力氣,像是懸浮在空中,電影裏不是假的,甚至只拍出了表象。
她被他撈進懷裏,
“昨天為什麽抽煙?”他的手撥弄她的發。
徐念倚在他結實的胸口:“就一點學校的事。”
“說吧,我聽聽。”他說。
徐念伸手想撐起來,手臂都使不上力氣,路铮托着她的腰:“得鍛煉,身子骨太差了,做都做不動。”
徐念把事情簡要說了遍,又說:“我已經知道怎麽處理了。”
他把煙摁滅:“怎麽處理?”
“下次我留個心眼,不會再被坑,就當長個教訓。”徐念昨天就想過,這事大也不算大。
路铮伸手摸着她柔軟的長發:“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麽好欺負。”
徐念仰起臉:“我現在也沒那麽好欺負。”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出去下,想吃什麽我讓廚房送來。”
折騰了一早上,肚子也确實餓了。
“都行。”
路铮起來穿衣服,一身白加休閑褲,像是雜志裏的那樣,徐念縮在被子裏,露出一雙眼看他,原來談戀愛是這種感覺,好像時時刻刻都灌着蜜。
他撿起地上弄髒的毛毯:“瞧瞧我們徐老師弄得,晚點阿姨來收拾都得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們了。”
徐念扔了枕頭砸他,卻被他反手接住,放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