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37 對你,我一直是認真的
月色朦胧, 他坐在她的書桌旁,解着題目,眉頭緊鎖, 擡眼看見徐念正托腮看他。
暖黃的燈在她眼中跳動,好像盛了滿天星河。
她見他因沒有解出題目而微蹙的眉頭, 便開口問:“要我跟你講講麽?”
路铮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類題目, 大致都忘得差不多,但還是把筆遞給她, 徐念接過,手觸碰到他的指尖, 耳根微軟, 發紅, 又瞥過眼神落在書上。
這場景很尴尬,只能硬講,她深吸一口氣, 鎮定自若, 與他娓娓道來這道題的思路。
一如當年, 她在他房間, 給他講英語題。
路铮恍然發現記憶裏的小姑娘已經長大, 足夠耀眼, 足夠奪人心魄, 足夠讓他夠不着,這樣的她,應該有很多人喜歡吧。
他走過很多路,見過很多人,唯有徐念,好像永遠都在原地, 不管他有多遠,只要看見她,就感到時間過得很慢,一切都倒退回那一年。
“你聽懂了麽?”徐念問他,帶着後鼻音。
他回過神。
窗外飄起小雨花,南方的初春,細細的小雨,溫柔又纏綿,與暖色路燈交纏,她在路燈下見過最好的少年。
路铮指着那道已經會了的題目:“你再講一遍。”
徐念遲疑,被他黑色的眼看得躁得慌。
知道他聽懂了,卻還是很有耐心又講一遍。
夜深得出奇,她的聲音軟而幹淨,宛如夜色中一盞明燈。
路铮打了個呵欠合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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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淩晨12點半,徐念一時尴尬住,先前的那個吻的餘熱還沒消去,這要怎麽趕他出門。
“我準備睡覺了。”她開口,起身,卻不見他有要離開她房間的意思。
過完年十八歲,她想。
十八歲,是個分界線的年紀,也是可以承擔後果的年紀。
她為自己這樣瘋狂的想法感到羞愧,無地自容,下一瞬甩了甩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殊不知她糾結的模樣甚是可愛。
路铮倚在座椅上,瞧她掙紮,他卻只扯唇,長腿曲着收在課桌下,看她脫掉拖鞋鑽進被子,露出個圓咕隆咚的小腦袋。
“我要關燈了。”她再次開口,逐客之意再明顯不過。
可他依舊沒有要動的意思,徐念伸手摁掉房間開關,房間陷入黑暗中,只餘月光在玻璃窗外偷窺。
她心情忐忑,無法入眠,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等待開門關門的聲音,等待他快些出去。
安靜、黑暗的環境讓她變得敏感,心提到了嗓子眼,始終沒等到開門聲。
她咬唇,手在身側捏緊被子。
也許他也同她想的一樣。
十八歲是個充滿誘惑的卡口,他如果真想,那她…該怎麽辦呢。
她怪自己想得太多。
一旦碰見那路燈下的白色襯衫,理智就失控,徐念有些惱,惱自己為什麽聽見樓下響動開門出去,要是不見到他,也就沒有那麽多事。
翻身把頭埋進被子,感覺到一陣涼氣,下一秒被子被掀開,熱氣肆意散開,他帶一身冷意鑽進來,徐念錯愕、驚恐,被他眼疾手快捂住嘴,只剩指.縫間漏出“唔唔”聲。
“小點聲,爸媽在隔壁睡覺呢。”他在她耳邊耳語道。
這話刺.激得徐念耳根躁.紅一片,熱氣被他完全擠出被子外面,身體蒸騰出新的熱氣。
另一只不懷好意的手卻伸向她的睡衣,徐念猛地躲開,想去推他,卻被鉗制着壓在身後,無法動彈,如砧板上的魚肉。
他的手碰到腰側,聽見她急促的呼吸,愣了幾秒,最終沒有如願往上,一把摟着細如垂柳的腰肢。
“我有點累,睡一會,你乖一點。”路铮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蠱惑着。
徐念僵直的後背貼着他胸口,不敢動彈。
他剛剛洗過澡沒多久,身上還殘留着她的沐浴露的味道,茉莉的清香,成了今夜最讓人沉醉的毒.藥。
他腿長,曲着,腳心碰到她的。
她本就有些畏寒,加上睡眠一直不好,一到冬天冷得像冰,下意識想把腳藏起來,卻被他的長腿環着,他将她的腳心放在自己的腳背上,燙得像火的腳背,與冷冰冰的腳心觸碰。
冰與火交.疊,她心口被燙出個縫隙。
“睡了。”他低聲說。
徐念“嗯”了一聲。
任憑月光透過簾子縫隙落在被子上,徐念吸了吸鼻子,一切都像是十八歲少女的夢,白色襯衫成了她心口的一道枷鎖,将她困入其中。
明明曉得他在房間,偏要關燈,因為她猜他會上她的床。
她的手指撫過剛剛被他捂住的唇,那句大逆不道的話讓她想起隔壁的趙豔茹和路嘉軒,隔着世俗倫理,他躺在她身後。
她依舊無法原諒他以那樣的理由接近她,可是她也依舊很喜歡他。
耳後聽見路铮有規律的呼吸聲,徐念轉過身,發現他真的睡着了。
她也有些困,又怕是做夢,高一那年經常在宿舍做夢,春.夢也有,鬧別扭的夢也有,夢醒時分,總避免不了失落,強撐着不睡,但後半夜還是沉沉睡了過去。
早晨五點半,徐念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發覺他起來穿衣服,徐念睜開眼,見他穿好衣服,他回頭,看她睡醒,整理好衣服,從衣櫃裏拿了雙毛茸茸的棉襪,掀開被子,抓住那雙滑膩膩的腳掌。
她的睡意被他這一抓,全趕走了,輕咬下唇,一半下巴埋在被子裏。
路铮握着她的腳,把棉襪穿進她光.裸的腳上,又蓋好被子。
“你,你要走了嗎?”徐念問。
路铮擡起頭,看見她那雙清澈的眼:“後天的機票回。”
“哦,好。”她回。
他站起身,穿好外套,走出門,又回頭,想說的話到嘴邊。
“對你,我一直是認真的。”他最終開口,手落在門把手上。
徐念坐直身體,望着少年挺直的後背,還有那雙沉如墨的眼。
“我後悔了。”她說。
晨光從窗簾中洩露進來,他的手滑下把手,大步走到她跟前,握着她的肩膀,捧起那張臉,昨夜是失去理智才回來找她,今天是清醒着沉.淪。
她被他抵在床背,手墊在腦後,她被他掠奪去全部呼吸,只剩一雙淚眼朦胧的眼。
一吻作罷,他松手将她的碎發勾到耳後:“刷完牙下樓吃早飯。”
說完已經離開房間。
徐念看着鏡子裏微腫的唇,伸手觸摸有點脹痛,抹了點唇膏下樓,見到廚房坐着的路铮、趙豔茹和路嘉軒,她有點害怕,害怕昨晚的一切被他們發現。
“小念,你哥哥昨晚回來的。”路嘉軒說道,語氣裏忍不住帶着一絲責怪,“下回回來提前說一聲,別弄得大家都沒準備。”
趙豔茹拿了包子塞到路嘉軒碗裏:“好了,少說幾句。”
徐念坐下,趙豔茹給她盛了一碗粥:“吃白煮蛋還是茶葉蛋。”
徐念溫溫開口:“都行。”
她感覺到腦袋前面那束目光,他不太喜歡她說都行,便又補了句:“茶葉蛋吧。”
趙豔茹拿了兩個,給了個路铮。
“小铮什麽時候回學校?”路嘉軒剝了個茶葉蛋,放到趙豔茹碗裏。
路铮看他那熟練的動作,不禁皺眉,他從來沒見路嘉軒早上吃過這些,咖啡和吐司是他的标配,如今看他吃這些食物倒也有幾分不搭。
“不确定,看情況。”路铮回。
徐念安靜端起粥,熱粥和微腫的唇碰在一起有點兒疼,卻聽路铮問她:“小念妹妹,以前的事,我給你道歉,以後我就是你哥哥。”
徐念擱下碗,聽着他那誠懇又溫柔的語氣,只覺得這個人心理變态,就在幾個小時以前,他還把她壓在床.上親,這會跟她玩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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