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許叔叔好
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許眠季和池餘晚同時這麽想着,後者更是焦急起來,她這句話會不會又表達失誤了?許眠季千萬別誤會啊……
腦海裏又浮現出了一件事情,池餘晚全身的警戒都瞬間松懈了下來,她有些慌張地去看許眠季的眼睛,迫切地想看出點什麽來。
昨天晚上那些話,許眠季沒看見吧?!
許眠季的眼睛還是斜的,“你幹嘛這麽看着我?”
池餘晚舔舔嘴唇,眼睛看向別處,“你昨天晚上怎麽沒回我消息?”
“睡着了。”
“什麽時候睡着的?”池餘晚開始回憶自己發消息的時間點。
“你他媽知道自己每天什麽時候睡着的?”許眠季嘴裏要噴火了。
池餘晚的腦門又被許眠季彈了一下,用力之狠毒,簡直讓覺得池餘晚明明是左邊腦門被彈了,可是隔山打虎,她的右邊腦門都嗡嗡震了起來。
“操!你下毒手啊!”池餘晚擡起了自己的拳頭。
許眠季卻胳膊一勾,輕松把池餘晚的腦袋卡在了自己的臂彎之下,她四處張望着,“哪裏能吃飯?”
池餘晚掙紮幾下,沒掙開,她背是彎着的,臉就緊緊貼在許眠季的胸口,聽不見她的心跳聲,可是她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從喉嚨裏發出來了。
許眠季的胳膊又使了些力,“說話啊大哥,我很餓!”
“那邊啊!”池餘晚恨恨擡手一指,手指朝着一家面館的方向。
“我的晚餐,你他媽就讓我吃面?”許眠季又加了力度,恨不得勒死她得了,“我要吃大餐!吃正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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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餘晚已經有些難受,微微喘不上氣,可是她不想讓許眠季松手,就擡起兩只手抱住了她勒住自己的胳膊,然後四處看了看。
“對面有家……對面有家肯德基,走吧,吃大餐,還是正宗的肯德基呢。”她說話時是笑着的。
許眠季:“……”
這麽一路纏着,池餘晚真正體驗了一次窩在許眠季懷裏走路的感覺,雖然因為身高問題讓她的腰微微泛酸,可是她還是很樂意很滿足。
許眠季還真就去吃肯德基了,一個人點了份全家桶,人家店員送了她一個可愛的鑰匙扣,轉手就扔給池餘晚了。
池餘晚默默把鑰匙扣在自己的鑰匙串上挂好了。
“你怎麽在這裏?”池餘晚還不至于天真到認為許眠季是為了自己來的。
許眠季一手雞腿一手薯條,還用嘴去叼可樂的吸管,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之後才順暢地說出一句話來,“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麽在這兒?”
“我不是說了我來比賽嗎?”
“你昨天晚上說是外市,我怎麽知道是哪個外市?是你的錯,你沒說清楚。”許眠季還順帶翻了個白眼。
那就真的只是湊巧了,池餘晚有些失落,是那種覺得理所當然也覺得失落的複雜感覺。
“我請了幾天假,來這裏有些事,然後聽說你也不在班上,所以昨天晚上才會找你問一問。”許眠季又說。
池餘晚更失落了,在她的想象中,應該是許眠季一個人在講臺邊上孤苦無依,上課提問沒人小聲告訴她答案,自習課沒人陪她聊天,下課的時候她轉身面對空蕩蕩的座位也該失落的。
結果,她的離開,在許眠季那裏,就是“你也不在班上,所以問一問”。
“那你,請假來這裏幹嘛?”池餘晚垂下眼睛,擡手順了一杯可樂過來,先把吸管咬扁了才開始喝。
“有事。”許眠季不願多說。
池餘晚也沒追問,“那你什麽時候回去?”
“大後天吧。”許眠季的眼睛瞥到池餘晚咬吸管的動作,忽然詭異地笑了,随口問道,“班長,你平時都喜歡咬吸管嗎?”
池餘晚低頭,看見被自己咬的扁平布滿了齒痕的吸管,“啊”了一聲。
許眠季沒心沒肺地笑了,“我聽說,喜歡咬吸管的人,性|欲都很強。”
她的話越說聲音越小,仿佛在講一個不能讓別人聽到的秘密,還把腦袋也往池餘晚這邊伸了伸,講完之後又大笑着退回去了。
池餘晚卻猛地擡起了頭,臉上是迅速升起的可疑紅暈,她滿眼震驚,身體仿佛回憶起了那個夜晚那種奇異的感覺。
池餘晚狠狠地戰栗了一下。
許眠季發現她不對,卻沒多想,“你感冒了?”說着,還把手伸過去握住了池餘晚的手,觸手一片冰涼。
“靠,你的手怎麽這麽冰?我還聽說,手腳容易冰涼的人都……”
“夠了!”池餘晚觸電一般縮回自己的手,低低喊了一聲,牙齒都在打顫,突然地就起身跑向了廁所,她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跌坐在馬桶上,池餘晚看着自己剛剛被許眠季握住的手,觸感又清晰地被她回憶了起來,她死死咬着唇,舌尖都嘗到了一絲腥甜。
還是無法冷靜下來。
整個身子都在抖,她講不清楚是什麽襲擊了自己,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了,那種深深的渴望,到底是什麽?
外面忽然響起了許眠季的聲音,“班長,你到底怎麽了?”
池餘晚慢慢站起來,然後拔出了門的插銷,開門後看到門外是許眠季錯愕的臉,她咬咬牙,擡手把許眠季揪進了廁所狹窄的空間裏。
又是措手不及的一個擁抱,是池餘晚主動的,可是她自己都覺得措手不及,不知該怎麽辦。
上次在清吧也是一樣,只是不算這麽嚴絲合縫的一個擁抱,池餘晚幾乎想把許眠季嵌進自己的身體裏,牙齒咬死了自己的衣領,才沒有發出嗚咽的聲音來。
許眠季沒動,“你這是強抱我?”
說完又發現,話有歧義,立馬解釋,“是擁抱的抱。”
池餘晚張嘴就一口咬在了許眠季脖子上,嘴唇碰到她柔軟嬌嫩的皮膚,池餘晚根本不敢用力,最後笨拙地用嘴唇親了親自己在她脖子上咬的地方。
鼻尖充斥着許眠季身上貫有的香味,吸引着池餘晚不自覺地就把動作放柔和了。
她甚至用舌尖輕輕舔舐那一排淺淺的牙印。
許眠季張嘴就罵了出來,“我靠!你他媽在幹嘛!”
池餘晚動作一頓,擡頭離開了幾分,可是許眠季的手一直垂着,沒有抱她也沒有推開她,池餘晚的怒氣就這麽又被激了起來。
到底是拒絕還是不拒絕給個痛快話啊!
池餘晚這次真的下了狠口,換了個地方,張嘴就狠狠咬了一口,她聽見許眠季倒抽了口氣,然後氣沉丹田地罵了一句,“操!池餘晚你是瘋狗嗎!”
這下是真的把她推開了,池餘晚用手撐在牆上勉強站住了,然後一把拉開門就跑走了。
她一路沒回頭去看看許眠季的反應,一路跑到了店外,又一路跑到了賓館門口。
撐着膝蓋筋疲力盡地走進了電梯,看着紅色的數字一個個上升,池餘晚終于咧開嘴笑了。
好解氣。
彭景儀和其他人都在門口等着,看到池餘晚回來了,急急迎上去,一貫的淑女都發脾氣了,“你去哪裏了?!”
池餘晚就喘着氣把自己的經歷全部講了一遍,不過許眠季那裏她改了個版本,“後來我被那個哥哥送到了賓館門口,又碰到了一個同學,說了幾句話才上來。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
何付梁調侃,“我們主要擔心的是明天比賽怎麽辦。”
池餘晚一個白眼立過去,其他人哈哈笑了起來,帶隊老師囑咐了幾句就讓大家散了,然後池餘晚才解脫了一般把自己扔回了床上。
彭景儀從桌子上給她拿了打包好的夜宵,“你餓不餓?”
“餓死了!”池餘晚心情大好,其實肚子是飽的,可是她現在幹什麽都有勁,接過飯盒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一邊眯着眼睛感慨,“得此良友,夜宵何愁。”
“你別打哈哈,老實說,你到底是怎麽迷路的?”彭景儀越想越不對,“明明你一直就在我旁邊,要不是你自己想走,我們根本不會分開的。”
“我看到了一個很好玩的店,就直接走進去了,我還以為你跟在我後面呢,結果剛進去你就不見了。”池餘晚眨巴眨巴眼睛。
“也不對,你出來之後至少還是應該認得那一片的,不至于繞到了幾條街外去。”彭景儀的智商真不是吹的。
“我後來沒看見你就想着先玩玩再說嘛,然後我又進了一棟大廈,到了五樓還是六樓,結果它有好幾個出口,我随便搭了個電梯下去,結果就到了不認識的地方了。”
池餘晚眼神裏盡是真誠,她真誠地看着彭景儀,真的,和她比胡扯是比不贏的。
彭景儀也沒去過,沒了話說,就算還有懷疑也不知道該怎麽辯駁,想着,又從口袋裏把池餘晚的手機遞給了她,“你的手機從比賽的時候就在我這兒了。”
“哇哇哇哇……我可愛的手機兄!!”池餘晚撲過去接過自己的小可愛,放到臉邊蹭了蹭,結果發現它已經關機了。
“莫非,我走丢的時候,我可愛的手機兄也着急瘋了?”
“你有毛病呀!它沒電了。”彭景儀從自己床上拿了充電器過來,幫池餘晚充上電,“我下午的時候聽到你的手機在響,就看了一眼,結果看到了許眠季發過來的消息。”
池餘晚扒飯的手一頓,“她說什麽了?”
“她問了一句‘你撤回了什麽’,那個時候你不見了,我一着急,就開了你的手機跟她說了你不見的事了……”彭景儀把充電頭插進了插班裏面,有些怯怯的,“你沒生氣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我不見了你會下意識選擇對許眠季說,”池餘晚頓了頓,想起自己咬許眠季的那一口,“不過,你看我手機的事,我不生氣啊。”
“我那個時候太慌了,生怕你就這麽丢了,所以才慌不擇路……”
彭景儀那嫌棄的語氣和表情完完全全取悅了池餘晚,慌不擇路和饑不擇食是差不多一個嫌棄的意思,彭景儀這麽看不上許眠季,還真是讓池餘晚出了一口惡氣。
你看吧!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你的!
接下來兩天的比賽,池餘晚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因為每次她站的位置都在那個脾氣暴躁的教練旁邊,所以每每分神的時候,都會被他一哨子在耳邊吹到耳鳴。
“認真聽我講話!準備!”
“好!”池餘晚閉着眼睛大喊。
哪怕鬥志極高,可是本事還是差了點,池餘晚最後拿了個二等獎,彭景儀正常發揮拿了一等獎,捧着那個現場發的薄薄的一紙證書,池餘晚的笑容傻出了新境界。
說好是晚上六點出發的車,帶隊老師囑咐好大家不要走太遠,然後就放大家出去溜達買點東西了。
池餘晚這次作為重點觀察對象,甚至何付梁都被派來看着她了。
“這次只有我拿了二等獎嗎?”池餘晚忍不住從口袋裏拿出那張被自己折成了一小團的證書出來,幾下攤開,上面赫然寫着“池餘晚二等獎”。
“嗯,你水平不夠。”話是何付梁說的。
“噗嗤——”笑聲是彭景儀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
“你們還真是都好厲害啊,我連轉個魔方都做不好,你們還做了那麽難的項目,真的好牛|逼哦……”池餘晚幹巴巴的語氣倒是透不出來什麽羨慕的感覺。
“我的項目是什麽?”何付梁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啊。”池餘晚回答地很坦然。
“那你怎麽知道很難?”何付梁又問。
“哈哈哈哈……”這次彭景儀再也憋不住了,捧着肚子笑了起來。
池餘晚頓覺臉上無光,手一指對面一家大商場,“我進去逛逛,保證不去別的地方,到時候門口集合。”
說完她就跑走了,留下彭景儀和何付梁面面相觑。
池餘晚身上沒多少錢,所有錢湊起來也就剛好夠她買一杯大杯奶茶而已,她嘆了口氣,看看自己樸素的穿着,又看看燈火琉璃的商場。
突然覺得自己好土好窮啊。
不過商場又沒有明文規定,來者必須是富豪,看看還是不用錢的,池餘晚跑着上了扶梯,紮身人堆中,手收在口袋裏,東張西望的。
一樓是各種奶茶蛋糕店,二樓是游戲廳和一些西餐廳,三樓全是服裝店面,四樓再往上……池餘晚沒打算去那麽高的樓層玩。
越往上越貴,她在一樓還能勉強買一杯奶茶,到上面,估計連入場費的零頭都付不起。
她最後買了十幾個游戲幣,決定在游戲廳消耗光陰,她先進去看着小朋友玩什麽,一般小朋友愛玩的才是最有趣的。
就這麽跟着玩了幾個地方,池餘晚已經和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以姐弟相稱了。
說來也怪,和同齡人相處讓她覺得又累又麻煩,可是和小孩子反而輕松很多。
最後小家夥把她帶到了一個娃娃機面前,裏面放着圓滾滾的綿羊娃娃,池餘晚一眼挑中了那個米白色的,連忙用手指戳了戳娃娃機,“那個那個,那個白色的。”
小家夥拍着胸脯,“我很會玩的!我抓起來之後,可以送給你哦!”
池餘晚笑着“哦”了一聲,然後擡頭看了眼外面,因為娃娃機剛好擺在一個視線開闊的地方,旁邊就是玻璃窗,窗外就是上上下下不停歇的扶梯。
然後池餘晚看見,許眠季和一個看來很穩重的四十來歲的男人一起從六樓下來了。
六樓很遠,池餘晚甚至眼鏡都沒戴,可是她就是很确定,那個穿着黑色外套的人就是許眠季,她扭頭的時候,會露出一片白皙的脖子。
池餘晚的眼睛認自己喜歡的人很精,她甚至能從許眠季扭頭的弧度判斷出來是不是她。
沒誰了,就是許眠季!
池餘晚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丢下小家夥還在焦頭爛額地疑惑怎麽娃娃總是一抓起來就會掉下去。
她趴在游戲廳外的玻璃護欄上,看着許眠季一層層地下來了,視線越來越清楚,池餘晚更加肯定了。
等到許眠季到了三樓的扶梯時,池餘晚扯着嗓子喊了一聲,“萌萌——”
人群就像忽然被消了音一樣,許眠季還在說着話,聽見這一嗓子,回頭就看見池餘晚趴在透明的玻璃上沖她揮手。
也不怕摔下去,豬。
“那是你同學?”旁邊的男人在問。
“嗯。”許眠季淡淡應下,“你現在就走嗎?”
“公司事太多了,我歇了這幾天陪你,接下來一周都要不眠不休了,呵呵……”男人笑得格外慈祥,看扶梯已經到了二樓,就拉了許眠季一起,“走吧,帶我去見見你同學。”
許眠季抿着唇,一言不發。
池餘晚飛奔而來,然後剎住腳,好奇地看着那個和許眠季頗為相像的男人,又看了看許眠季,不敢出聲。
“我爸。”許眠季聲音還是淡淡的。
池餘晚了然,禮貌地微微鞠了個躬,“許叔叔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晚了,對不住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