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早就看你不爽
教室裏的人都是臉色一變,有幾個男生低低地笑了起來,李寧就把視頻的聲音開得更大了,笑着問大家,“你們這些好學生,平時看小黃片嗎?”
池餘晚覺得李寧一定是瘋了,好學生從她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這麽難聽呢,這麽明顯的排斥和鄙夷,她是有多讨厭除了十八班以外的人啊?
“男孩子看嗎?這個年紀也該了解一下這些知識了吧?”說着,李寧和劉顯義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那女孩子呢?知道這個女的為什麽會叫成這個樣子嗎?”李寧的話越講越過分,語言裏的挑釁意味越來越濃,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挑釁,惹得班上不得安寧。
“你們班……”李寧話沒說完,前頭就猛地站起來了一個人,使得她話音一頓,“喲,這誰呢?”
池餘晚手裏捏着一支筆,使了勁都想把它掰斷了,旁邊許眠季本來在戴着耳機聽歌,對後面的一切都不自知,現在看池餘晚突然站了起來,扶着額頭無語嘆了口氣。
怎麽這麽能惹事兒呢?
“你是新來的,對我們班還不了解,自習課是不能講話的。”池餘晚估計自己也是瘋了,李寧的眼神有多冷只有她知道,這樣害怕的情況下她都能不結巴,真是,真是好,好厲害啊……
“我就講了,怎麽樣?”李寧笑了起來,嘴角是極度鄙夷的弧度,她看着池餘晚,“你是這個班的班長?”
“嗯。”池餘晚愣愣點了個頭,“我覺得,你可以安靜點,然後再把那個關了……”
這下子,不止李寧和劉顯義,班上有些人都沒忍住,笑了起來,池餘晚撓了撓頭,咬着嘴唇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李寧擡了擡自己挂在脖子上的胳膊,“那這位班長,你知道我的胳膊是怎麽回事嗎?”
“……不知道。”池餘晚搖頭。
“哈?這都不知道?”李寧眉毛挑了一邊起來,“這是我跟林智良打架,然後被他折了的胳膊。”
林智良……啊,年級組長啊……
池餘晚張大嘴,這個時候想給她鼓個掌怎麽辦?難怪最近兩天年級組長來上課的時候,表情都不是很好看的樣子。
Advertisement
“你要試試嗎?小班長?”李寧說着就已經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往前走。
池餘晚手上一使勁,筆的筆蓋就被她掰下去了,掉在地上,砸出一道細細的聲音,氣氛一下就變得緊張起來,伴着李寧的腳步聲,池餘晚聽着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她不是沒有挨過打,從小就是被爸爸家暴大的,一不聽話爸爸就會暴力解決,因此池餘晚對于自己的抗打能力還是有信心的,可是看李寧都敢跟那年級組長單挑的勁……
池餘晚很慫,她好害怕啊……
許眠季收了收耳機,跟着手機一股腦的塞進了座位裏,站起來的時候剛好就迎上了李寧,她無奈嘆口氣,看着李寧,“算了吧,我們班的人不是很懂事……”
一句話都沒說完,李寧一拳就狠狠砸在了許眠季的肚子上!
許眠季往後狠退了幾步,背撞在了講臺上才停住,肚子裏就像是被一拳打穿了一樣,痛得都在抽搐,她揉揉肚子,緩過勁來之後轉了轉手腕,眼神淩厲起來,那句“連我都怕”,她還真就是說出來哄池餘晚的!
來吧,老子也看你不慣很久了。
班上座位排得密,兩個人就在一條小過道裏幹起來了,李寧比許眠季高出一些,身高塊頭就是翻版的池餘晚,不過那戰鬥力,是池餘晚的不知道多少倍。
哪怕只有一只手能動,也是跟許眠季打得不相上下。
池餘晚站在原地沒動,跟吓傻了一樣,李寧跟許眠季都是手腳并用,拳腳相加的,兩個人一看就是練家子,平日裏打慣了,不過許眠季可能是屬于那種室內練出來的,而李寧就是在室外的陰暗小巷子裏野生生長起來的一樣。
眼看着一腳就要踢上池餘晚的臉了,她只知道“哦哦哦哦”的大叫,腳愣是一動都不動,許眠季看着她罵了句“我操啊”,好在鐘意及時拉了她一把。
這一會,後面也打起來了,是錦澤和劉顯義,都不知道是什麽引發了戰火,忽然教室裏就開辟出了兩處戰場來,圍觀群衆就滿教室得跑,滿教室得躲,不過又是看得目不轉睛。
許眠季一條腿把李寧壓在了地上,好像不小心壓住了她受傷的那只胳膊,李寧痛得動不了了,才終于安靜了一會。
許眠季一只手拍了拍李寧的臉,啧了一聲,“你怎麽跟個王八蛋一樣?逮誰咬誰?你們家顧曉雯知道了,會不會弄死你?”
池餘晚的關注點又偏了,王八蛋是逮誰咬誰的嗎?
“滾!”李寧曲起一條腿,膝蓋在許眠季背上重重頂了一下,這一下把許眠季給撞開了,她趁機翻個身從地上爬起來了,一胳膊就掄了過去。
池餘晚眼看着那下就要打到許眠季臉上,幾步跑過去一躍,硬是生生把李寧給壓到了地上,她清楚地聽見了“咔嚓”一聲,然後身下傳來一聲低吼。
“靠,我剛接好的骨頭……”
池餘晚的體重和塊頭還是很有威懾力的,李寧大概也是打累了,何況剛打了石膏的胳膊現在又折了,就攤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任憑池餘晚壓着。
“對不起……”池餘晚趕緊爬了起來,手足無措的,一邊的許眠季都快笑瘋了。
後頭兩個男的明顯戰況更激烈,桌子椅子都砸了起來,不過好在年級組長和吳淩屏及時趕了過來,跟班上幾個男生把他們分開了,兩人臉上都是挂了色彩斑斓的傷。
“你們很閑嗎?!!”年級組長年輕氣盛,脾氣大得很,剛好被自己的女學生單挑的氣沒處撒,現在一通全發了出來。
整個教室裏一片狼藉,書本卷子散了一地,桌子被推得歪歪扭扭的,他在教室後面插着腰轉了幾圈都沒平靜下來,“這就一個垃圾場!誰他媽信這是個教室啊?!”
所有同學都在前面站着,四個打架的被拎到了前面去,池餘晚本來也想去的,被鐘意一句“你怎麽那麽多事兒呢”給止住了。
“不是,我分個班怎麽了?你他媽光顧着自己的兄弟情了,你那些好兄弟好姐妹不要上高中啊?!啊?!”林智良走到了李寧面前,手指狠狠在她腦門上戳着,巴不得給戳幾個洞出來。
“就你們那個破成績,分班的決定我做錯了嗎?等到我們全年級都上一中了,你們自己個兒收拾好破爛玩意滾去三中吧,媽的!”
林智良平時一定是壓抑太久了,年級上一直有傳聞,說林智良在進學校當老師之前是混黑社會的,要不是化學成績不錯,本來該是他們的體育老師的。
話雖難聽,但真的是在理,老師和學生之間的矛盾,最直接最根源的,不就是成績和所謂前途嗎?
池餘晚想,林智良這樣才是好老師的樣子,像吳淩屏那樣因為學生不順從不聽話就和學生鬧矛盾的,就是垃圾老師。
“你們兩個,又怎麽回事?!!”林智良轉到了許眠季和錦澤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們,“你們倆是不是有毛病?十八班的都敢幹?不怕人家班長振臂一呼,把全班都叫來幹你們啊?!”
到這個時候,池餘晚才明白,為什麽許眠季要讓大家能別惹他們就別惹了,除去他們本身就脾氣暴躁之外,更多的,是他們那個班,一個有難全班幫忙的風氣太恐怖了。
惹一個就這樣了,到時候全班找上門來,得多吓人。
大家都是好學生,社會上又沒什麽勢力,哪兒惹得起啊。
李寧聽着林智良的話,忽然就笑了起來,被他一瞪,又擡手搓了搓鼻子,瞥他一眼,不做聲了。
“你們,”林智良又指了指後頭一堆茫然看戲的家夥,“我說的是這個教室裏的所有人!全部給我寫三千個字的檢讨!媽的,一堆破事兒!”
罵罵咧咧出了教室,吳淩屏吩咐下來,一大組的擺好座位,二三大組的收拾衛生,打架的辦公室有請。
“池餘晚,你也過來。”吳淩屏特意點上了池餘晚,帶着一大幫子表情不和善的家夥浩浩蕩蕩從走廊上穿過去了,大家都是自習課,聽到動靜都跑出來看戲了。
李寧和劉顯義還是那副悠閑的樣子,手插兜并着肩走,池餘晚看着李寧的胳膊,有些心虛,又在想,她難道不痛的嗎?
錦澤和許眠季把池餘晚夾在中間,許眠季擡手捏了捏池餘晚的胸,誇她,“班長,你這身肉真不是白長的。”
池餘晚無語低頭看了看許眠季那只手,再擡頭去看錦澤,發現他急匆匆收回了視線,黝黑的臉上有抹詭異的紅。
辦公室裏,吳淩屏耐着性子問了打架的原因,不過除了池餘晚,似乎沒人願意理她,都是不約而同地扭頭去看窗外的某個地方了。
“李寧……用手機放了什麽?”吳淩屏推推眼鏡,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池餘晚大概隐約可能也許知道那是什麽,不過說出口來還是表述不清,“就是……有個……就是有女的在叫……”最後索性一攤手,“我也不知道在叫什麽。”
旁邊四個人忍笑忍得肩膀直抖,池餘晚忍住了沒有在這裏鬧個大紅臉,一臉坦然地看着吳淩屏,她無愧于祖國的教誨。
“李寧,希望你到了我們班,可以按照我們班的班規班紀來行事……”吳淩屏又推了下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池餘晚感覺她在面對李寧和自己的時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氣勢。
說白了,欺軟怕硬。
“這位老師,不好意思,我不是你們班的。”李寧客氣地打斷她,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又指了指池餘晚,“剛剛你的班長,把我剛接好的胳膊壓斷了,我現在要去醫院了,你有事我們以後再說,行嗎?”
吳淩屏反倒成了被教育的那個了,愣愣地點頭說哦。
李寧讓劉顯義送自己去醫院,順道就把他給捎走了,辦公室裏就只剩十班的班主任和十班的學生,關上門來好說話,吳淩屏的氣勢又強起來了。
“打架的原因我就不追究了,這次你們除了寫給年級組長的三千字檢讨,給我也寫個一千字的,行吧?”吳淩屏這話是盯着錦澤說的,不過池餘晚知道她話裏的範圍是包括許眠季在內的。
只不過她不想看許眠季罷了。
“行了,你們回去吧,下不為例。”吳淩屏揮了揮手,“池餘晚留這兒。”
又是池餘晚……池餘晚好像回家找爸爸給自己換個名字啊。
許眠季和錦澤離開了辦公室,兩個平時沒什麽交集的人,居然還聊了一會。
“你跟劉顯義,是為什麽打起來?”許眠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除了身上挨了幾下揍,下巴也被打了一拳,其他的地方都還好,不過錦澤和劉顯義那鼻青臉腫的,就跟仇家上門尋仇一樣。
“看不得他們欺負我們班的人。”錦澤正義感一向爆棚,仿佛生來就要維護世界和平。
“其實他們也說不上欺負,就是分班了心裏委屈,沒地兒撒氣。”許眠季說着說着就笑了,“這麽打了一頓,接下來大家肯定就好相處了。”
“嗯。”
不打不相識,大家都把氣兒撒了,以後見面就和氣了,初中的時候,有些事兒還真就這麽簡單。
池餘晚留在了辦公室裏,有些扭捏不安,背後的手指絞了絞,她的眼神四處飄,就是不落在吳淩屏臉上,她不想看到她那樣不耐煩的眼神。
“今天的事,”吳淩屏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你表現不錯,我看出了你作為班長的擔當。”
池餘晚一聽這話,視線終于轉了過來,落在吳淩屏臉上,是無辜與淡淡的埋怨。
“之前說我小心眼了,對你有些過分,我跟你道歉。”吳淩屏态度倒是誠懇,還沖池餘晚笑了笑,“你看這個學期都快過完了,你做我的班長也快半年了,我其實對你還是挺滿意的。”
天知道是不是糖衣炮彈,池餘晚就只是聽着,點了頭附和地嗯一聲,并沒有把話放到心上去。
“以後,我不會再管你和許眠季的事了,你就安心的做我的班長,好嗎?”吳淩屏也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把眼前的小姑娘拉過來,溫和地笑笑,“我看你大概也有為這些事,而心裏不愉快,對吧?”
“我知道了。”池餘晚截斷吳淩屏後面的話,微微鞠了個躬表示感謝,轉身想溜,“那我先走了,老師。”
池餘晚其實不記仇的,可是有些事總在提醒她之前發生過什麽,她能釋懷,只是不是現在。
不就做個好班長嗎,她一直都是。
劉顯義晚上的時候就回來了,額頭上纏了圈繃帶,臉上貼了幾個創可貼,他一進來就把座位扯到了錦澤的座位後頭,剛坐下就趴上去了,兩條胳膊伸得長長的,垂在了桌子外面,看樣子是今天那一架幹累了。
錦澤對于自己後頭忽然多了一個人也沒有什麽異議,只是看到劉顯義和自己的同款包紮時候,嘴角沒忍住抖了抖。
班上同學還在因為三千字的檢讨而頭疼呢,池餘晚也絞盡了腦汁在想着,究竟這世界上除了“老師對不起我錯了”,還有什麽是能寫進檢讨裏面去的?
許眠季倒是寫得得心應手,耳朵裏挂着耳機,邊聽歌邊伏在桌子上寫着,不一會就洋洋灑灑好幾百字了,看得池餘晚連聲贊好。
“萌萌,教教我呗。”池餘晚蹭了過去,手在許眠季肚子上撓了撓,卻聽得她嘶了一聲,連忙縮了手,“你肚子還疼呢?”
許眠季扯了耳機,不耐地看着池餘晚,“幹嘛?”
得,剛剛都沒聽到。
“不教,疼。”池餘晚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許眠季就這麽回答的,又把耳機戴好了,重新爬到了桌子上去。
池餘晚盡管挨過揍,不過這樣被拳頭打到肚子的,她爸還是下不了手的,因此池餘晚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能讓許眠季好受些,正想着呢,教室外面忽然嘈雜了起來。
似乎是來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