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墨墨點進了夏小冬的主頁,對牧安平說:“大神,搜到了,然後呢?你要關注嗎?”
牧安平還沉浸在震驚中,根本沒聽清墨墨在說什麽,就點了頭。
墨墨點了關注,又提議:“大神,你要不要關注我們的超話啊?很熱鬧的。”
牧安平還在魂游天外,繼續點頭。
墨墨搜索超話,點擊進入。墨墨被雷劈傻了,與牧安平陷入了同樣的狀态。
超話首頁界面上寫着——hi,花椒地歌神~,歡迎關注牧安平超話。牧安平的大號ID就是他的本名,也就是說,牧安平現在登錄的是小號。
而花椒地歌神這個ID,在座的人都不陌生,那正是因為言語中對牧安平不夠尊重,被群主果斷踢出去的黑粉。
一旁的刀刀看出墨墨的不對,碰了碰她,小聲問:“怎麽了?”
墨墨呆呆地回答,忘記了收聲:“大神,大神就是花椒地歌神。”
粉随正主,一桌子七個人都被雷劈傻了。
牧安平恢複清醒後有些尴尬,沒想到繼夏小冬的馬甲在他這裏掉了後,他的馬甲卻是被更多人發現了。
“都不許告訴別人啊,這是咱們幾個的秘密。”
六個女孩連連點頭,保證守口如瓶。
柚子問:“大神,你的女朋友在我們群裏嗎?”
牧安平當初用小號進群沒說幾句話,主要就是提了他有女朋友的事。如今柚子這麽問,是想着萬一牧安平的女朋友也在群裏,大家發花癡喊老公的時候也好提醒一二。
牧安平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淡淡地說:“不在,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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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孩互相看了幾眼,有的看不出什麽,有的卻表現出了明顯的欣喜。她們都看過牧安平挨打的視頻,也都在醫院裏看到了谷心美,對這個嫂子她們在私下裏頗有微詞,都不喜歡。
“大神你這麽優秀,以後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女朋友。”
牧安平随意地點着頭,若是按大衆的标準,的确有很多人都會比谷心美更适合做女朋友。
他打起精神招呼大家吃菜,又講了一些平日裏的趣事轉移話題。當然,自稱花椒地裏的歌神,牧安平也為六人唱了兩首歌來表示感謝。
牧安平送走粉絲們回到宿舍,想到夏小冬,又打開了WB。他在關注列表的最上方看到春收秋藏,點進主頁一條條地看着。
夏小冬發的東西不多,有生活裏的風景,有一些畫,還有轉發別人的關于藝展或是藝術家的消息。
但是夏小冬收到的評論很多,除了一些問候和誇獎,許多評論都是在請教問題。關于牧安平的作品,關于版畫的知識,關于素描如何入門或是畫水粉和水彩時的一些小竅門。
夏小冬對這些問題都做了很認真仔細的回答,牧安平看到她為粉絲們解答自己作品的內涵時,心裏像是流過了涓涓暖流。
夏小冬很懂他,不是像別的藝術家那樣懂他的作品,而是作為他的朋友,不僅懂他的作品也懂他的心。
牧安平說不清心裏的感受,神差鬼遣地給夏小冬發了一條私信:“你好。”
等了十幾分鐘,他收到了回複,夏小冬同樣回了“你好”。
牧安平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兩年前他參加一個小展獲獎的作品。他問:“看到你對牧安平的作品很有見解,你能說說對這件作品的看法嗎?”
又過了十幾分鐘,夏小冬發了長長的一段話,每個字都說在了牧安平的心上。
如此這般,你來我往,兩個人聊了一個晚上,夏小冬以要早睡為由,停止了對話。
牧安平不知道的是,夏小冬看到花椒地歌神這個ID就知道是他了。夏小冬與墨墨她們不一樣,夏小冬做了他四年半的好朋友,愛了他四年半,幾乎熟悉他的一切,也包括他熟悉的用詞和語氣。
而夏小冬此時是在工作室裏,不是在宿舍,所以早睡也不是理由,怕他用手過度才是真的。
又過了兩天,牧安平給夏小冬發了一段某個講座裏的發言,詢問她的意見。一周後,牧安平開始和夏小冬探讨他最愛的藝術家——丢勒的作品。
那些為了靠近牧安平而去學習的知識,終有一日派上了用場,那些為了與牧安平并肩而做出的努力也終究沒有白費。
夏小冬和牧安平在屢次的交談中,于思想的深處靠近了彼此。
牧安平還不能創作,于是除了上課和看書,他擁有了相對于之前充裕了很多的時間。每每他閑下來或是看到什麽有趣的東西,總是忍不住去和夏小冬交流,因為從夏小冬那裏,他常常能獲得共鳴。
原本,他們還因為暗戀被捅破而尴尬,沒想到網絡給了他們另一座橋梁,另一個機會。
他們都知道對方是誰,卻又都以為對方不知道自己是誰,原本就不缺話題可聊的兩個人,聊得反而比過去見面時更加暢快。
生活變得平靜下來,日子也就過得特別快,轉眼來到了六月十一日,牧安平的生日。
同往年一樣,為了照顧牧安平的喜好,依舊是聚餐後唱歌的老套路。不同的是,鐵打的慶祝活動,流水的小夥伴,有舊朋友離開了,也有新朋友的加入。
包廂裏一片火熱,牧安平在衆人的歡呼聲中唱了兩首歌,在角落裏的沙發上找到了不唱歌也不喝酒的邊曉鈞。
他挨着邊曉鈞坐下,問:“假期還加班?”
邊曉鈞嘆氣:“九月三號就是紀念日了,要求八月中旬交任務,哪還有假期,繼續加班吧。你呢?沈教授怎麽安排?”
“美國和加拿大,博物館看展一條龍。”
邊曉鈞問:“康複治療呢?別因為這個耽誤了。”
牧安平興奮地直起身子,“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美國藝術家嗎?Peter,做綜合材料的那個。”
邊曉鈞點頭,“記得。”
随着全國大展的獲獎作品在全世界巡展,牧安平的名字也被更多海外藝術家和愛好者所熟知。
Peter就是在紐約的作品巡展上看到了牧安平的作品,随後通過他人的牽線搭橋與牧安平取得了聯系,并成為了朋友。
“原來他老爸是神經方面的大佬,全美前三。Peter問我假期要不要去找他玩,我說我師父讓我在家好好做康複,他一聽說我是這個病,就說可以讓他爸幫忙看看。”
邊曉鈞明白了,“哦,所以這一趟的主要目的是看病,別的是其次。”
“嗯,其實我這手在國內治也夠了,是我師父一聽說有大佬願意幫忙看,堅持要去試試,他說哪怕求個安心也成。”
“沈教授說的有道理……”
邊曉鈞的話說到一半,兩個女生走到沙發邊站下,手裏都各自拿着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不用說,這是來送生日禮物的。
包廂裏的二十來個人不只有牧安平的朋友,也有他朋友帶來的朋友,這兩個女生就屬于後者。
牧安平的記性很好,記得短發的這個叫何雯荔,學的是藝術管理,長□□亮的這位叫白渱,卻不是在本院讀書,而是從另一個校區特地趕來的。
他沒想到她們會帶禮物過來,不過還是很熱情地收下,笑着道謝:“謝謝,坐下聊會兒?”
白渱上前一步,微紅着臉,還算大方地說:“學長,你打開看看吧,看喜不喜歡。”
牧安平的心裏一跳,這一幕似曾相識。他不由得看向手裏的禮盒,忽然有種想把它還回去的想法。
何雯荔大概與白渱的關系不錯,她幫忙說:“學長,你打開看看吧,白渱挑了很久才選中的這個禮物。”
牧安平無奈地打開盒子,看到裏面是一只手表,只看牌子就知道不會便宜,絕對不是第一次見面的人該送的禮物。
一旁的邊曉鈞也看到了手表,他擡起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白渱一眼,又看向了坐在另一個方向,和庾彩聊天的夏小冬。
牧安平把盒子扣好蓋子,還給白渱:“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你拿回去送給家裏人或者送給男朋友吧。”
白渱不肯接:“學長,我沒有男朋友。”
“那就送給長輩吧,我随意慣了,戴不了這麽名貴的表。”
牧安平把盒子塞到白渱的手裏,随即放開手。似乎白渱不接,他就會任由着禮物摔在地上。
“學長!”
幾道目光若有似無地看過來,白渱拿着盒子脹紅了臉,幾乎要哭了。
何雯荔又幫着白渱說話:“學長,你就收下吧,這是白渱靠着兼職賺的錢買的,花的不是家裏的錢。”
牧安平心裏煩躁,不想再這麽糾纏下去,他看着白渱問:“你送給其他人的生日禮物也這麽貴重嗎?”
何雯荔碰了碰白渱,白渱吸了口氣,說出醞釀了許久的話:“學長,我喜歡你很久了,你願意做我的男朋友嗎?”
牧安平放松下來,有了這句話就好。他果斷拒絕:“對不起。”
拒絕,這是他熟悉的事。除了有女朋友的時候,會講一下大道理,其他時候的表白他向來不給拒絕理由,只有這幹脆利落的三個字。
白渱似乎沒有被拒絕的準備,哭着跑出了包廂。有人不知道原因,疑惑地追了出去,也有人聽到了大概,向牧安平這邊看了過來。
夏小冬一直低着頭,只有庾彩知道,剛剛夏小冬把她的手握得有多痛。
兩個女生離開了,角落裏又剩下了牧安平和邊曉鈞兩個人。
邊曉鈞問:“放不下谷心美?”
牧安平搖頭,目光沉靜,看着屏幕上滾動的歌詞——要是我愛你變成了語言,什麽會多一些,什麽會少一些。
他在想,夏小冬的心是不是就和這歌詞一樣,怕失去,所以不敢跨越邊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開始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