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愛情像花,身體像土壤。土壤合适了,再加上一些陽光和水分的助力,自然也就催發了愛情花朵的綻放。
就如牧安平對谷心美的外表日漸沉迷,谷心美也在牧安平這一個月的窮追猛打中,對他有了好感。
如今經過了肌膚之親,谷心美終于想開了。
曾經,她想要靠自己改變命運,她失敗了。後來,她想要靠男人改變命運,她又失敗了。在離三十歲還有三年的時候,拿出一年來談一場純粹的戀愛看似奢侈,其實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至少不管未來如何,這一段感情可以作為一段美好的回憶留存下來。哪怕将來的路再苦,她的人生中也曾有過燦爛的煙火綻放。
谷心美把這段感情看成了及時行樂,牧安平并不知道。他正哼着歌,敲響着面前的房門。空曠的樓道為他的歌聲減了一些明朗熱情,多了一份沉靜和溫柔。
谷心美打開房門讓他進來,笑着說:“再這麽唱下去,整棟樓都知道你的大名了,今天還有鄰居問我,你是不是酒吧裏的駐唱呢。”
牧安平把手裏的午飯遞給她,“你就說是啊,我哪次去不唱兩首。不過我是免費的,友情駐唱。”
的确,不管是交往前,還是交往後,牧安平只要去酒吧,就一定會用歌聲來表達愛意,或是表現魅力。
谷心美把飯菜放在餐桌上擺好,柔軟的腰肢輕擺,一雙玉臂環上了牧安平的脖子。
“想要薪水?打算要多少?”
牧安平單刀直入:“要你。”
谷心美爽快答應:“晚上。”
牧安平卻嘆了口氣說:“晚上不行,我師父要帶我去拜訪大師。”
為了把小妖精對牧安平的影響降到最低,沈為先可謂是煞費心機。必看的書單不用說,做書、做動畫,命題創作全都用了個遍。這不,又想出了拜訪大師尋求指點的好主意。
牧安平懷疑這一系列操作的背後,少不了湯伯年教授的出謀劃策。自家師父還是善良的,還是淳樸的,自己可是他最心愛的徒弟,他會這麽喪心病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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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行,卻有中午。
趁着飯後谷心美去洗手間裏洗手,牧安平蹑手蹑腳地溜了進去。
很長很長的時間,直到洗手間的地磚被水濺濕了每一寸角落,谷心美才被牧安平放了出來。
她裹上浴巾,又從浴缸裏撈出牧安平的衣服、褲子,準備拿去洗。摸口袋的時候,她發現了已經一起泡了澡的錢包和手機。
谷心美瞪了牧安平一眼,“瞧你做的好事。”
牧安平嬉皮笑臉,不當一回事。“我宿舍裏還有一部舊手機,可以先湊合着用。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回學校?下午我們去逛街。”
“你下午沒事?”
事情是做不完的,牧安平不想談這個。
“總是要勞逸結合的,不然身體累垮了,我師父會心疼的。”他親了一下谷心美的耳垂,接着說:“而且,累垮了我你怎麽辦?”
谷心美推開他,嬌嗔道:“換一個,追我的可不少。”
牧安平攬住她的腰,把她拉了回來,懲罰性地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
“你敢。”
“試試?”
面對谷心美,牧安平毫無勝算可言。
他說不出好聚好散的話,也不敢去想谷心美趴在別人懷裏的樣子。只要想到,他就會雙目赤紅,恨不得把她揉進懷裏、塞進心裏。
連着三天都是大晴天,天高雲淡,秋高氣爽。
谷心美的心情不錯,穿了一身明豔的紅裙,踏着一雙同色的細高跟,挽着牧安平的小臂,袅袅婷婷地走在美院的校園裏。
這座學校裏的人眼界不低,見過的美女不少,可是看到谷心美後,竟然無一例外地頻頻回頭,行起了注目禮。
牧安平也是在這種氛圍下,一邊笑得志得意滿,一邊和人打着招呼。
他是校裏的風雲人物,唱歌、運動、期末作品評獎和大大小小的畫展都能看到他的名字,也都是他閃光的舞臺。哪怕是外系不同屆的,也有不少認識他的人。
在谷心美的記憶裏,牧安平一直是跟在她身後獻殷勤的人,這樣受歡迎、存在感超高的牧安平,在她看來有些陌生。
她忍不住問:“你怎麽誰都認識?”
“因為優秀。”牧安平牽起一邊嘴角,難得的言簡意赅。
他說得是事實,可是聽上去極為欠打,谷心美伸出手,捏住他胳膊上的皮膚轉了小半個圈。
牧安平一邊誇張地龇牙咧嘴,一邊佯怒瞪眼威脅道:“小心我用強了。”
谷心美笑得宛若嬌花,“你敢。”
牧安平的确敢,他攬住谷心美的腰,稍一用力就把她橫抱起來原地轉了兩圈。
“別亂動啊,小心掉下去。”
谷心美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吹了一口氣,問:“你就不怕別人看見?”
“我未娶你未嫁,也沒有劈腿的問題,被人看見了又能怎麽樣?”
“我怕萬一我們分手了,你再想找別的女朋友會很難。”
牧安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就大喊了一句:“谷心美,我愛你。”
他們正走在兩棟樓之間,樓間距很近,像是一道走廊。牧安平的聲音在這條走廊裏回蕩,震得谷心美的一顆心怦怦亂跳。
“我愛你”,多麽動聽的三個字。可是在谷心美的記憶裏,有人對她說過“喜歡”,有人對她說過“想要”,而對她說過“愛”的人卻只有兩個。
谷心美伸手捂上了牧安平的嘴,掙紮着從他的臂彎裏下來。她注視着牧安平,上挑的眼尾微紅,睫毛輕輕顫動。
“牧安平,你再說一次。”
牧安平又說了一次,自信又溫柔:“谷心美,說多少次都可以。我愛你,是可以昭告天下的事。”
“昭告天下”,是更加震撼人心的四個字,這一次,只有牧安平。
谷心美蜷起手指,想要說什麽,可是看着牧安平的臉,終究還是放棄了。
她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就算我們可能會吵架,會分手,可能會鬧得很不開心,你也不會後悔?”
“不後悔,你會?”牧安平意含威脅。
谷心美給出的回答,是一個香甜的吻。
牧安平上樓去取手機時,谷心美意外地遇見了夏小冬。确切地說,是夏小冬遇見了她。
酒吧裏的客人太多,來來往往,谷心美記不住幾個。所以,是夏小冬看到了她,主動過來打招呼的。
夏小冬得知谷心美在等牧安平時,嘴上說着恭喜二人在一起,眼裏卻閃過一絲黯然。
其實夏小冬掩飾得很好,換作是其他人不一定看得出來。
可惜,谷心美長期活在一個需要察言觀色的世界裏,夏小冬的秘密很輕易地被她察覺了出來。不過直到夏小冬離開,她什麽也沒有說。
既然夏小冬打算把暗戀進行到底,不會坦白,她又何必多此一舉,讓牧安平亂了心。如果她離開牧安平的那一天,夏小冬依舊沒有改變心意,她也許會願意提醒幾句。
晚上,牧安平和沈為先去拜訪的路上,沈為先提到了谷心美。
中午在宿舍旁邊喊的那一句,驚動了不少人,消息很快傳開,于是時時關注牧安平消息的沈為先自然也知道了。
牧安平坦然承認交往的事實,沈為先沒說什麽支持或者反對的話,而是說起了最近的一個藝術展。
最近有一個構成主義的大展在京城舉辦,裏面有許多的私人藏品是第一次在國內展出,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哪怕是去歐洲,人家不拿出來也一樣看不到。
構成主義是現代設計的重要源泉之一,而版畫和設計的思維模式又有相通之處。沈為先已經帶着學生一起去看過幾次,牧安平也在會場中不止一次地看到了夏小冬和庾彩。
沈為先說:“國慶放假你沒什麽事,再去幾次。要看透、吃透。”
這個“幾”字就很有意思了。國慶只有七天,這個幾可以是二,也可以是七。
牧安平耍滑頭:“行,那我再去兩次。”
沈為先拍了他一巴掌,“兩天一次。”
牧安平想,兩天一次,如果二號去的話也就是三次,多了一次完全可以接受。
“沒問題,師父,要不要寫個論文給您過過目?”
“好哇。”
牧安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趕忙搖頭擺手,“開玩笑呢,您知道的,我最愛開玩笑。”
又過了幾天,到了一年一度的國慶假期。
牧安平給邊曉鈞打電話時得知,橫亘在邊曉鈞心頭四年的陰霾終于散去,他要帶着女朋友一起回京城,而且人已經在機場了,下午就到。
牧安平深覺自己的存在感變低了,叽哩哇啦地控訴好友的見色忘友,若不是自己主動打電話,恐怕邊曉鈞只顧着過二人世界去了。
邊曉鈞卻說他打過電話,牧安平關機。
牧安平的電話從不關機,他以為這是邊曉鈞的借口,直到邊曉鈞說出了通話的具體時間……
牧安平支支吾吾:“嗯……哦,那個……”
邊曉鈞在那頭,像是早料到了牧安平的反應,“想起來了?”
“嗯,手機進水了。”牧安平的聲音越說越低。
他再厚臉皮,說到這個也害臊起來。手機怎麽進水的?自然是那天他尾随谷心美進了浴室,一時情難自控,或者說是早有預謀,于是就在浴缸裏……
等他開心了,等谷心美被他放出浴缸準備洗衣服,手機已經結結實實地泡了一個多小時的熱水澡。
自己理虧,牧安平只好轉移話題,和邊曉鈞約好了第二天一起去看藝展。
挂斷電話,牧安平和谷心美說起計劃,谷心美興趣缺缺。不過因為藝展後還要與邊曉鈞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吃飯,谷心美還是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牧安平來到谷心美家接她出門。
谷心美給了他一把備用鑰匙,是以,當他進門時,谷心美依舊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穿着一條淡紫色的真絲睡裙,裙子本就不長,又因為睡相不好,裙擺都堆疊在腰上,露出了黑色的蕾絲底褲。
底褲只有薄薄的一層,除了重點部位,其餘的地方都是透明的紗。
牧安平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估算着還來得及,于是一把撈起谷心美,對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睡夢中的谷心美被吻醒,迷迷糊糊間,看到了牧安平那張耀目的臉。
她環住牧安平的脖子配合他,嘴裏模糊地喊:“安平。”
美夢連着美夢,這一天大概會過得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