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消記憶 倒V開始)
嚴清川一個箭步沖到年輕男子身邊,将他手中的信搶過來,看着上面歪七八扭的毛筆字,她越發篤定了鬧這出的始作俑者,可不正是現在正傻樂呵的謝予安嘛。
庭院裏氣氛一時有些凝固,公孫瓒幹巴巴笑了兩聲道:“這封信文風倒是新穎,寫信人有心了,呵呵。”
年輕男子打開箱子,彎腰行禮道:“這些是贈禮人送給司尉大人、嚴少卿和其下屬的薄禮,禮已送至,再次恭賀青天司諸位大人歲暮吉樂。”說罷,他一招手,帶着四名擔夫離開了。
四周的人圍攏過來往箱子裏看,待看清裏面物什後,皆都發出大為震驚的吸氣聲。
裏面放的是兩整套金絲軟甲,這種軟甲材質罕見,且為西域進口,極為稀少,軟甲通體纖薄,穿在裏面,不說刀槍不入,但尋常刀劍是無法穿透這種軟甲的。如此珍貴的護甲,便是王孫貴族有錢也難以尋得,一件金絲軟甲背心就抵百金,何況這裏是整整兩套。
不用說,這兩套自然是贈予公孫瓒和嚴清川的。
“這贈禮之人是何許人也,竟有如此財力。”
“怕是京中巨貴,才能這般出手不凡。”
衆人感嘆着,又打開另外一個箱子,裏面放着幾十把銀光閃閃的寶劍,劍鞘刻有承影兩個小字,這一箱子的劍竟是京城鑄劍名坊承影所出,承影坊所鑄寶劍,最便宜也得五十兩白銀,一把劍便足足抵他們半年俸祿了。
一時間,庭院中又是感慨聲四起。
徐錦拿出一柄承影劍,拔劍出鞘,月光下,劍光凜然,鋒芒畢露,當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劍。
“好劍!”
謝予安默道能不好嗎,這兩箱子東西可是掏空她老本了,她又磨了那劍坊坊主許久,提了不少趕工費才在今日鑄好足夠數量的寶劍。
嚴清川手下的人陸陸續續來取走承影劍,拿在手裏把玩,最後一個男子拿起劍後發現了箱底的一張紙,他拿起來湊近了念道:“此禮特贈與嚴少卿同仁,寶劍贈英雄,望各位笑納。”
“至于淩少卿......”男子念到這裏停住了,臉色有些尴尬。
徐錦拿過紙看了看,忽地一笑,繼續朗聲念起來:“至于淩少卿及其手下,因其有一身銅皮鐵骨,刀槍不入,補充,俗稱厚臉皮,且瞧不上此等俗物,此次送禮便不送于淩少卿等人了,勿怪。”
他剛念完,顧奇峰就豁然起身,不顧旁人拉阻,怒吼道:“誰他娘寫的,嘲諷誰呢,有本事就當着咱面說!搞這出,真是個孫子。”
淩煙似乎完全不為此生氣,狐媚的眼睛眯了眯,緩緩道:“誰叫咱們不得民心呢?是吧,嚴大人。”
嚴清川冷着臉,沒有說話。
“好了,都坐下!平日吵也就罷了,今日是個什麽日子!都給我安安靜靜吃完這頓飯!”公孫瓒一拍桌子,沉聲喊道。
司尉發話,衆人自是不敢再鬧,都回了座繼續這場歲暮宴,只是這會嚴清川這邊的手下各個臉上帶着得意之色,一邊感謝這贈劍人,一邊又說是沾了嚴大人的光。
反觀淩煙那邊,除了淩煙依舊笑眯眯,其他人的臉色就難看得緊了,一個個鐵青着臉,惱怒地瞪着院中得意洋洋的徐錦衆人。
謝予安瞥了瞥顧奇峰猶如吃癟的臉色,心中暢快極了,她想,嚴大人臉上不顯,心裏也該是暢快的吧。可她擡眼看去,卻見嚴清川臉色沉沉,竟又飲起酒來,就連一旁高興過頭的下屬們前來敬酒,她也不推拒,一杯杯燙酒下肚,冷白的臉頰微微泛紅。
一杯接着一杯,等謝予安走到嚴清川身邊時,她目光已顯迷離。
謝予安蹲在她身邊,有些擔心道:“嚴大人,你怎麽了?”
嚴清川沒理會她,又執起酒杯往嘴裏送,謝予安立馬攥住她手腕,正經道:“別喝了,我送你回去。”
一旁的徐錦帶着酡紅的臉頰一拍胸口道:“我來!我送.....嗝......我送嚴大人回去!”
謝予安瞪他一眼,這家夥,送他劍還這麽沒眼力勁兒。
她直接扶起嚴清川,一把推開徐錦,語氣不容置喙,“我送。”随即和公孫瓒打過招呼後,便攙扶着嚴清川出了青天司。
街上寒風一吹,嚴清川似乎清醒了些,她偏頭看向謝予安,不确定地問:“謝予安?”
謝予安将她的胳膊架到自己脖頸,一只手攬住她的腰,一邊在心裏感嘆嚴大人纖細的腰身,一邊回道:“是,是我。”
嚴清川沒再說什麽,任由謝予安這樣摟着自己回到了嚴府。
房間裏,謝予安已經将嚴清川妥帖放到了榻上,又跑前跑後為其打水梳洗,待一切打整完畢,她坐在榻邊休息,順便欣賞嚴清川的睡顏。
屋內燈光柔和,嚴清川白日束起的長發此刻盡散,烏黑柔順,好似綢緞。謝予安看得心癢癢,索性蹲下身來,指尖勾起枕上的一縷青絲繞弄着。
發絲微涼順滑,和她想象中的觸感一樣,可滿足了這個好奇心,便會生出更多的好奇心。
謝予安的目光移到嚴清川的臉頰上,她想着,嚴大人的臉看上去好白,好細膩,看上去好好摸的樣子。
這般想着,她就不自覺伸出手去,但卻在将将要觸碰到那一方肌膚時停住了,她倏地收回手,譴責自己趁人之危的不道德行為。
“嚴大人吶,嚴大人吶,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原本只是她的一句輕聲低喃,嚴清川卻好似被驚醒一般。
她睜開眼,目光還有點茫然,然後瞳孔緩緩轉動,最後落到了謝予安臉上,“謝予安?”
又是一聲詢問,比之之前,帶着一些暗啞的音色,謝予安連忙道:“诶,我在呢,怎麽了,想喝水嗎?”
嚴清川眼皮緩緩的閉上又張開,目光清明了些許,“為何要這麽做?”
“嗯?”
“為何?”
謝予安明白過來嚴清川是在說她匿名贈禮一事,她低聲問:“我想為你出氣,你不高興嗎?”
她往前湊近了些,繼續道:“我不想讓旁人瞧不起你,不想讓旁人欺辱你,我想你一輩子風光無限,一路順遂圓滿。”
謝予安心裏有些難過,她想到遭受一路苦難的嚴清川便覺得心中酸澀,“我想給你一個圓滿的結局。”
嚴清川長長的眼睫一顫,繼而閉上眼道:“你不必如此。”
謝予安突覺內心焦躁,她急忙說道:“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她頓了頓,聲音變得又沉又緩,“文若,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聽到這個稱呼,嚴清川驀地睜開眼,和謝予安對視在一起,兩雙同樣漂亮的眸子流淌着複雜深沉的情緒。
在這一刻,沒有過戀愛經驗的謝予安卻忽地生出一股本能。
她想吻嚴清川,非常想。
殘存的理智最終還是迫使她站起了身,她聽着自己的心跳,強裝鎮定道:“嚴大人,早些休息。”說罷欲走,卻不料下一刻手腕便被人攥住了。
然而嚴清川也只是攥住她罷了,微熱的指腹貼在謝予安手腕內側上,隔着薄薄的肌膚,能感受到其下加速的脈搏。
她沒有說話,眼神卻好似說了。
謝予安從沒有過比此刻更加失去思考能力的時候,她反握住嚴清川的手腕,驟然傾身過去,手臂撐在榻上,自上而下地盯着嚴清川。
兩人面上只餘幾厘米的距離,彼此溫熱的呼吸纏繞作一堆,分不清誰是誰的。
謝予安微微啓唇,艱難地喘息:“嚴大人,乖一點,你再這樣,我要忍不住親你了。”
嚴清川好似又醉了,眼皮半耷拉着,沒有反應。
謝予安抽身而起,最後腳步踉跄地逃離了嚴清川房間。
等回到自己房間,她臉上的餘熱還未消褪,心髒跳動得仿佛要跳出胸腔,她狂喝了一大杯水,逼着自己冷靜下來。
“剛才你都看到了吧?”謝予安對着黑漆漆的房間問道。
系統立馬回複:“本系統充分保護宿主個人隐私,非必要時處于半休眠狀态,所以剛才并未讀取到宿主想要與目标人物發生嘴唇接觸的腦電波。”
謝予安呵呵兩聲,冷漠道:“少廢話,能不能把嚴大人這段記憶消除?”
“為什麽?”
謝予安手指蜷縮着,神情悵然,“你不會明白的。”
系統似乎十分怕聽到謝予安上次那番1,0辣耳朵的話,不再追問,說道:“消除剛才目标人物的記憶,将預支十積分,确認使用嗎?”
謝予安閉了閉眼道:“确定。”
翌日,謝予安起床,和嚴清川在中庭相遇,謝予安眼神閃躲,嚴清川倒是神色如常,看來昨晚房間裏的記憶當真消除了。
“昨晚......”嚴清川還沒說完,謝予安就接道:“昨晚嚴大人喝多了,我送你回來後你就直接睡了。”
嚴清川抿抿唇,沒再說什麽,淡淡說道:“承影劍,我替他們謝過你,日後不必再如此破費。”說罷便擡腿走了。
謝予安站在大門看着嚴清川走遠的身影,剛嘆了一口氣,天空突然飄下一張紙,旋了一圈後落到她腳下。
她拾起來一看,紙上是可以跟她狗爬毛筆字一較高下的一段話。
“愛一個人就要給她自由,愛她就要學會放手,真正的愛不是占有。”
謝予安嘴角一抽,随手将紙撕了,吼道:“哪個死非主流在這裏亂發傳單!”
遠處的巷子裏,那裏的黑影聽到這聲音不由得腳下一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