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案
回到房間後,謝予安喚出系統問道:“诶,電量現在多少了?”
系統回道:“剩餘電量25%,預計能夠維持系統運轉30個小時。”
“靠,怎麽就充了這麽點。”
“還有,你這耗電量是不是太快了點,人家那些系統指不定九十九天超強待機呢。”
系統沒說話,顯示屏默默顯示剩餘電量。
24%。
謝予安“啧”了一聲,“行行行,我不說你行了吧,還玻璃心,真是。”
謝予安伸了伸懶腰,鑽進被窩,舒舒服服睡了過去。
翌日,窗外大雪紛飛,謝予安睡得正香,突然聽到一聲巨響。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霎時風雪灌入屋內,凍得她一哆嗦。
她捂住受驚吓的小心髒望向房門處,嚴清川穿戴整齊站在那裏,衣袍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
然而比寒風更冷的是嚴清川的聲音。
她面無表情地說道:“你還打算睡到什麽時候?”
謝予安看了看屋外黑漆漆的天,又看了看嚴清川,伸手比出一個數,讨價還價道:“再眯一分鐘成嗎?”
嚴清川皺眉,“你認為呢?”
謝予安薅了一把頭發,掀開被子下床,“知道了知道了,煩死了。”
“嗯?”
嚴清川明顯不悅的聲音讓謝予安一激靈,剛才那點起床氣瞬間煙消雲散了。
她賠笑道:“還麻煩嚴大人親自叫我起床,這讓人多不好意思啊。”
嚴清川不拿正眼瞧她,留下一句“快些收拾”後便離開了房間。
謝予安一邊穿衣服一邊哀嘆自己凄慘的命運,最後戀戀不舍地看了看柔軟暖和的被窩,這才出了房間,跟在嚴清川身後來到青天司。
青天司裏人來人往,各個精神抖擻,紅光煥發,只有謝予安步子拖沓,一臉睡意朦胧。
“謝姑娘,早啊。”不遠處,洛奕一邊擡手打招呼一邊走了過來。
她瞧着謝予安精神不濟的樣子,問道:“謝姑娘昨晚這是沒睡好嗎?”
謝予安無力地搖搖手,“倒時差。”
“阿奕,清川,謝姑娘,來吃早飯吧。”容時站在屋外,手裏端着一個偌大的餐盤,淺笑着招呼她們三人。
嚴清川率先擡腿走去,而後謝予安和洛奕也跟進屋裏。
房門關上,掩去風雪,洛奕拍拍身上的碎雪道:“京都真是好多年未下過這般大的雪了。”
容時舀上一碗熱粥,附和道:“是啊,想必今年要冷上許多了。”說罷,将盛好的熱粥推到洛奕面前。
洛奕甜甜笑道:“謝謝子苑。”
見謝予安面露疑惑,洛奕解釋道:“子苑是容時的表字。”
謝予安往嘴裏送進一口熱粥點點頭,瞥了一眼嚴清川,含糊問道:“嚴大人可有表字?”
她記得嚴清川是有表字的,只是在書中沒出現過幾次,她印象不深,早給忘了。
嚴清川坐得端正,目不斜視道:“食不言,寝不語。”
謝予安輕哼一聲,一旁的洛奕笑着道:“咱們嚴大人呀,字文若。”
“文弱?”謝予安想到嚴清川的身手,哪裏跟文弱兩個字沾邊了。
洛奕笑道:“不是那個弱啦,是文若見而思深遠也的若。”
謝予安眼珠子一轉,随即放下羹勺,朝嚴清川伸出手去,笑得一臉燦爛,臉頰的梨渦若隐若現,“嚴大人,我好像都還沒跟你正式介紹自己吧,我叫謝予安。”
嚴清川頭也不擡的嗯了一聲,沒有要謝予安握手的意思,
謝予安尬笑着收回手,自我安慰,不急不急,以後充電的機會還有很多。
随後幾人安靜的吃着早飯。
吃到一半,屋外響起喧嘩的聲音。
“死人啦!死人啦!各位青天大老爺們,快,快跟小的走啊。”
嚴清川第一個起身,推開房門,朝着喧嚣處走去。
洛奕和容時也齊齊放下碗筷跟了出去。
謝予安連忙喝了兩口粥,來不及擦嘴也往屋外圍在一堆的人群跑去。
人群裏,被圍着的是個中年男人,他扶着膝蓋,上氣不接下氣道:“大人們......你們,你們快跟我走,民安大道,民安大道那裏死人了!”
謝予安臉色一變,不對啊,第一個案子分明不是發生在民安大道,而是京郊無名女屍才對,怎麽劇情變了?
嚴清川臉色肅然,立馬接道:“帶路。”
天蒙蒙亮,青天司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前往京都最繁華的民安大道。
來報案的男人是一個更夫,他自稱是早上打更的時候走到民安大道的一側小巷,瞧見牆邊模模糊糊的人影,當時天色昏暗,他以為是哪家孩童堆的雪人,便也沒放在心上。
可等他走近了,他才發現靠坐在牆邊的哪裏是一個雪人,那歪着脖子垂着腦袋的分明是個死人!
嚴清川颔首道:“你發現那人的時候,大抵是什麽時辰?”
更夫想了想回:“約莫是早上七點左右,然後我就趕緊來找大人你們了。”
謝予安在心裏難得誇獎了一下那坑貨作者,慶幸他寫書時用的是二十四小時計時法,不用再換算一次。
交談間,衆人已經走到了民安大道一側的小巷。
這裏圍了些許的人,交頭接耳着。
嚴清川高聲道:“徐錦,驅散無關的百姓,派人将現場保護起來。”
徐錦立馬出列道:“是。”
待百姓都散去後,嚴清川謝予安等人走向打更人所說的那個巷子。
通往巷子的雪地上有四串足跡以及一串拖拽痕,其中兩串足跡稍顯淩亂,想必是方才更夫留下的。
她們一路避開足印,走到巷子裏側。
一具周身被大雪覆蓋着七七八八的男人屍體赫然出現在她們眼前。
這具屍體靠坐在牆沿,脖子稍稍傾斜,頭深埋着,胸前有一道醒目的傷口,傷口處的鮮血融入了霜雪裏。
容時戴上皮革手套蹲在屍體前開始進行初步驗屍。
謝予安蹲下身,看着雪地上的足印,神情肅穆,一掃慣常的嬉皮笑臉。
嚴清川在她身側蹲下,也細細打量起足跡。
謝予安看了一會道:“這兩串腳印的長度和更夫的腳吻合,且足跡淩亂,應當是他剛剛留下的。”
她指了指另外兩串腳印道:“這兩串足跡應當是兇手留下的,而這道拖拽痕便是兇手将死者拖來此處時留下的。”
“這足印的前腳印和後腳印壓痕一致,堅實有力,按這個腳印的長度估算,兇手應當是一個身形高大的壯年男子。”
嚴清川挑眉道:“僅憑兩串足印便下此結論,你是不是太自作聰明了?”
被怼了,謝予安也不生氣,她搖搖頭,正經說道:“我方才初略觀察了一下死者,他胸間的傷口創面狹長,呈下斜狀,我初步推測是兇手以手持兇器,自上而下的方式紮入死者心口,而兇手要以這種姿勢行兇,必然要比死者身型更高。”
“按死者四肢的長度推算,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這兩日我觀城中男子,身形這般高大的人并不多,那麽可以初步縮小嫌疑人範圍,鎖定在一米八以上,身材壯碩的青壯年男子。”
嚴清川聽罷沒什麽表示,起身走到容時身邊。
容時一邊進行屍檢一邊說道:“死者,男性,致命處是胸口的銳器傷,正中心口,失血過多亡。通過創口初步判定,兇器是匕首一類的小型利刃,且傷口創緣、創角呈下斜狀,兇手具備一定的體型優勢,應當高或壯于死者。”
容時的推斷與謝予安的推理不謀而合。
嚴清川瞥了一眼謝予安,原本應該借此洋洋得意的人,此刻卻托着下颌沉思,神色嚴肅。
嚴清川收回視線,繼續聽容時彙報。
“死者身上還有多處瘀傷,臉部有一處指甲抓痕,照淤青程度來看,他死前不久與人發生過搏鬥,根據屍僵屍暖的程度來看,死者的死亡時間初步估算為淩晨兩點到淩晨四點死亡。”
洛奕連忙将容時的屍檢結果記錄在冊,然後又開始臨摹死者畫像,現場足跡等等。
聽完容時的彙報,嚴清川吩咐道:“徐錦,将死者搬回青天司,等容時做進一步屍檢,洛奕帶人去把死者肖像貼到城中布告坊,等死者家屬前來認屍,其餘人,保護好現場。”
衆人齊聲應“是”,然後便各自忙去了。
謝予安繞到嚴清川面前,指指自己道:“那我呢?嚴大人。”
嚴清川蹙眉沉思了一會道:“你跟着我。”
謝予安在心裏感慨了一下自己小跟班的命運,随即跟在嚴清川身後循足跡去尋找第一案發現場。
兩人走了一小會,順着足印來到一個拐角,拐過拐角後,地上一處更為紛雜淩亂的腳印出現在兩人眼前。
地上,牆上還有斑駁的血跡,牆壁堆積着的一些破碎的瓷罐,顯而易見,這裏才是真正的案發現場。
謝予安半眯着眼,仔細觀察現場的蛛絲馬跡。
她看了看案發現場又看向足印延伸過去的小巷,內心生出一絲疑惑。
抛屍地與案發地距離不過幾百米,且抛屍地位置并不隐秘,兇手為何要多此一舉将死者拖到小巷去?
“都記下來了嗎?”
身後冷不丁響起的聲音把沉思的謝予安吓一跳,她驀地扭頭看向嚴清川,怔怔問道:“記什麽?”
嚴清川不悅地皺起眉頭,“自然是現場概況和線索了,記下後,回去抄錄在冊。”
謝予安不解道:“那不是洛奕的工作嗎!”
“少廢話,讓你做的事你照做便是,若是不願,大可離開青天司。”
嚴清川說罷,擡腿離開了此地。
謝予安忍下對嚴清川背影豎中指的沖動,拔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