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嚴府
謝予安和嚴清川走到城南的一處宅子前停下了腳步。
這幢宅子不大,既沒門匾也不見小厮出來相迎,原書中沒怎麽介紹過嚴清川的府邸,基本都是一筆帶過。
謝予安打量了幾眼道:“嚴大人,你說你都是青天司二把手了,怎麽住得這麽寒酸啊,朝廷也太摳門了吧。”
嚴清川依舊不搭理她,開了大門後往裏走去,留給謝予安一個冷淡的背影。
謝予安哼了一聲,随後跟了進去。
府裏空無一人,顯得格外冷清,許是沒有下人的緣故,庭院裏生了許多雜草,假山石景的小水池也幹枯了,底部生了些斑駁的青苔。
乍一眼望去,這宅子像是許久未住人了,冷冷清清的,果如容時所言,沒什麽人氣。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謝予安感覺一進來周身溫度都降了些,她抱着胳膊問道:“嚴大人,我住哪間屋啊?”
彼時天光微暗,嚴清川站在一處陰影之下,大半的臉被夜色覆蓋,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擡手指向西邊一角的廂房,說道:“你睡那裏。”
謝予安正要擡腿走去,嚴清川又道:“你既住在這裏,便要遵守這裏的規矩,西院你可以随意活動,但絕對不能踏足東院,聽明白了嗎?”
謝予安看向東邊的院子,通往那裏的小道被落了一扇鐵門,鐵門那邊,瞧着比西院這邊更為荒涼破敗,顯然已經關閉多年了。
謝予安心知這跟嚴清川的身世有着莫大關系,而這正是作者埋坑未填的劇情,看來只能等她自己慢慢挖掘了。
她點了點頭,嚴清川走到自己房前,關門之際說道:“明日清晨五點四十起身,随我去青天司。”
說罷,也不等謝予安應聲,“啪”的一下關了門。
謝予安愣在原地,滿腦子都是五點四十起床這句話,
少頃後,安靜的嚴府內響起一聲“靠!”
謝予安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還沒畢業青春正茂的女大學生,一朝穿書成了早上五點多起床上班的打工人。
頂頭上司還是不茍言笑不近人情的冰山女主。
她在房間裏哀嚎出聲,随即喚出系統,劈頭蓋臉給系統一頓罵,把她在嚴清川那裏受的氣都撒在了它身上。
發洩完後,她心裏舒暢了不少,一直沉默的系統這才開口說道:“對系統進行人身攻擊,将加劇系統耗電量,請宿主文明發言。”
謝予安眉頭皺成大大的川字,“我怎麽人身攻擊了,首先你就不是個人,你看看你這些奇葩設定,這能是人幹事?”
系統沒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開始循環播放《機器人也會流眼淚》、《AI的心》、《系統和宿主命運般的糾葛》。
魔音繞耳,謝予安四肢大張,躺在床上,對着半空比了一個贊的手勢。
“牛,你牛。”
音樂聲驟停。
謝予安歇了一會想到,剛剛好歹還是扒拉了許久嚴清川,怎麽也充了不少的電吧,于是問道:“現在還剩多少電啊?”
“系統剩餘電量20%。”
謝予安一下坐起身,大叫道:“什麽?!我剛剛抱了她啊,不加也就算了,怎麽還少了?”
“增加的電量視宿主與目标人物肢體接觸程度而異,”電子女音一頓,接着道:“最終解釋權歸本系統所有。”
一句話堵死了謝予安所有的質疑,她錘着床板道:“抱她都不行,那是要怎樣,難不成要我去獻身嗎?!”
系統沒有回應她。
謝予安洩氣地躺回床上,心煩意亂得頭疼,索性不再去想了,摸黑去院裏洗漱後回到房間,準備睡覺。
屋外刮着寒風,拍打在窗戶上,呼呼作響。
她輾轉反側,始終睡不着,系統那句24小時後即将死機就像一把刀懸在她的頭上。
實在是壓力山大。
又折騰了一會後,謝予安翻身坐起,抱着被子鬼鬼祟祟走到嚴清川房門前。
屋子裏漆黑一片,她想嚴清川應該已經睡下了,便輕手輕腳推開門想往裏走。
誰料剛邁進去一只腿,黑暗中便響起一道冷厲的女聲。
“你做什麽?”
謝予安被吓得身子一抖,“嚴大人?你還沒睡啊。”
嚴清川從黑暗中走出來,擋在謝予安身前,不讓她進屋,聲音不帶起伏,“你可知,未經他人允許,擅闖民居者,違法大衍治安第八律條,輕則罰款,重則關押。”
“還是說,你死性不改,又想做回老本行了。”
謝予安收回腿,站在門外,讪讪道:“哪能啊,我不進去就是。”
說完,她又嘀咕了一句,“沒睡滅什麽燈,吓我一跳。”
嚴清川沒理會她的抱怨,問道:“你來做什麽?”
謝予安想起正事,立馬抱緊了手中的被子,吸吸鼻子道:“嚴大人,我那屋子太冷了,空蕩蕩的,外面還刮着風,好生吓人,我......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呀?”
即便看不清夜色中嚴清川的面容,謝予安也能想象到那張冷豔的臉上飽含嫌棄的神色。
果不其然,下一刻嚴清川就道:“我已經再三忍讓于你,你莫要得寸進尺。”
謝予安打了一個冷顫,表情愈發楚楚可憐,“不然我打地鋪好了,我一定不會打擾嚴大人你睡覺的,真的,我很聽話的。”
說着,她舉起三指比了一個發誓的手勢,下拉着嘴角道:“我發誓。”
也不知是天公作美還是系統發威,彼時天上一道閃電劃破夜空,轟隆一聲驚雷作響,謝予安小小尖叫了一聲,抱緊自己,哀求道:“嚴大人,求你了。”
少頃後,嚴清川退開身子,低聲道:“進來吧。”
謝予安揚起嘴角,狡黠一笑。
進了屋後,謝予安完全看不清烏漆嘛黑的屋子,于是随口道:“嚴大人,點個燈吧。”
話音落,屋子裏亮起小小的一團燭光。
嚴清川還保持着俯身點燭的姿勢,背後傾灑的烏發順着纖細的腰身滑到腰間,她身上籠着一件稍顯寬大的裏衣,能清楚的看到肩部清瘦的線條,以至于白日看上去幹淨利落的少卿大人,此時看上去柔弱了半分。
謝予安往嚴清川身旁走去,走得近了,才瞧見燭光映照下,嚴清川柔和下來的側臉。
女子長長的眼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秀挺的鼻翼微微翕動着,白日慣常緊抿的薄唇也化去了苛刻的線條,神情顯得溫和了幾分。
原書中對嚴清川的外貌描寫少之又少,以至于謝予安看書時一直将嚴清川腦補成女版包青天的模樣,現在看來,當真是美人胚子,與白日冷峻的模樣也大相徑庭。
謝予安心神一動,不自覺問道:“嚴大人怎麽還沒睡?有心事麽?”
剛問完,她就自知自己說錯話了,她們的關系還沒有好到關心對方的地步。
嚴清川起身走向裏側的床榻,聲音一如往常的冷淡,“與你無關。”
謝予安自讨沒趣,指了指桌旁的軟榻,“那我就睡這裏啦,嚴大人,晚安。”
嚴清川沒理會她,上榻後便放下了床簾。
謝予安躺在軟榻上,心裏默數着數,十分鐘後,她聽到床榻那邊均勻輕緩的呼吸聲。
嚴清川睡着了!
這個認知讓謝予安暗搓搓興奮起來,她輕手輕腳下榻,一點點往床榻那邊挪動,直到走到床榻前,她掀起床簾,看着嚴清川睡着的安詳面容,忍不住小聲道:“冒犯啦嚴大人,讓我充個電就好。”
說着就伸出手去,想要碰嚴清川的臉。
可在剛要觸碰到對方臉時,原本安睡的人倏地睜眼,眼底閃過殺氣,随即謝予安的胳膊便被人猛地一拽,一陣天旋地轉後,她被嚴清川壓在床榻下,脖頸比着一把鋒利的匕首。
她連忙舉起雙手,“是我,是我,嚴大人!”
嚴清川凝神一看,眼底的殺氣散去,但比在謝予安脖頸處的匕首仍舊沒有收回。
她不耐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謝予安心道我說我只是為了充會電你信嗎?
她當然不敢這麽說,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麽托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
她雙手一伸,抱住嚴清川的腰腹,緊緊摟着。
嚴清川一驚之下,手脫力,那把匕首就擦着謝予安的脖頸落到了枕上,她怒道:“你放手!”
謝予安非但不放手,甚至将嚴清川抱得更緊了,心道再充會,再充會。
嚴清川擡手就要劈向她的脖頸,她下意識一閉眼,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
謝予安睜眼看去,昏黃燭光下,向來冷淡嚴苛的嚴大人烏絲散亂,輕咬着紅潤的下唇,一臉惱怒。
“我叫你放手!”
謝予安微一眯眼,目光下移到嚴清川微微敞開的裏衣領口,其下的旖旎風光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分明。
她正想調侃幾句,手腕瞬間傳來劇痛,她擰着眉大聲叫喚:“疼疼疼!”
嚴清川趁謝予安吃痛松手的瞬間彈起身,站在床榻邊整理鬓發,又拉緊領口,一眼斜過去道:“你自找的。”
謝予安揉着發疼的手腕,小聲嘀咕,“大家都是女人嘛,你有的我還不是有。”
“你說什麽?”
嚴清川冷冰冰的聲音讓謝予安心中警鈴大作,她連忙下床,規規矩矩站在一旁道:“沒什麽,沒什麽,我這人就是有點嘴碎,嚴大人多包涵。”
嚴清川負手而立,一臉冷峻之色,“你方才過來是想做什麽?”
謝予安啞然,腦子飛速思索,然後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實不相瞞,嚴大人長得有點像我一位姐姐,可她不在這個世界了,剛才夜深人靜,我一時對姐姐的思念之情泛濫,這才沒忍住想要看看嚴大人......”
嚴清川沉着臉,沒有說話。
謝予安便當對方信了自己這拙劣的謊話,放松下來後,她又忍不住問道:“嚴大人,我問一下啊,你身上擦的什麽香啊,太好聞了。”
謝予安沒得到回答,只得到嚴清川怒極的一聲。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