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周目 入墓
“童童,醒醒,太陽快出來了!”
感覺有人在輕輕拍打我的臉頰,畢竟在睡袋裏露出來的就只有腦袋了。
我勉強睜開眼睛,嘗試活動身子的時候才發現下半身已經被壓麻了。
“你們兩個是怎麽睡覺的,看把我壓的!”費了好大勁才把手抽出來。
“少廢話!”小墨拎着我的耳朵把我揪出了睡袋。
這時候蘇漠寒已經收拾好在外面等着了。
天空還是昏暗的不過遠處天邊已經出來一片殷紅,太陽在底部躍躍欲試。
“童欣,終于起了。”韓林邊安置攝像機邊向我打招呼。
“韓大哥早。”我朝他揮揮手。
太陽出來之前氣溫還是很低的,我們幾個都穿上了沖鋒衣避寒。
等待一個“奇跡”。
這段等待十分難熬,氣溫驟降還可以忍受,不過要捕捉它跳出來的那個瞬間,就要傾注足夠的精力。
“出來了!”前面劉良望一聲令下,我們對準鏡頭瘋狂按快門,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陽光散落,整座山都恢複了活力,此即彼伏的鳥鳴叫嚣着,而太陽就高高的挂在山頂,俯瞰大地。
內心突然湧起了洶湧的情感,曾經自己也見過這樣的景色,那時候最真實的人就在身側,卻沒有抓住。
一路的自暴自棄,成為了自己最讨厭的老好人,受氣包,一直把自己幻想成悲劇英雄,渴望證明自己的存在,可是哪有這個機會?
陽光太過刺眼,淚水從眼角滑落,我淚眼朦胧的朝遠方吶喊,內容是什麽?記不清了。
“去淬湖的路上岔口很多,沒有導游我們很容易迷路,大家走的時候別忘了留下标記物,這樣就算迷路了也可以回來。”劉大哥還是在前面帶路,我們幾個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岔路确實很多,我們只能摸索着前進,然後是從來沒見過的景觀,像是巨石堆砌而成,遠遠的安放在山的盡頭,上面已經被藤蔓緊緊纏繞,多了幾分神秘,想讓人一探究竟。
我們穿過那類似于“殿門”的東西進入裏面。一灣翠綠色的湖水正靜靜卧在下方,水綠而不透,像是一塊誤入人間的璞玉。
這裏的地址是漏鬥型的,湖水就在最下方,倒是有分萬祖歸宗之意。
“這就是淬湖嗎?”我回頭問劉大哥道,“好迷你啊!”
“倒是和照片上的形狀一樣,不過我也不确定。”劉大哥四處尋找下去的路,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到這裏來,随着海拔降低,底部的景象更加引人入勝。
“那邊好像有幾塊人工鑲嵌的木道!”我撥開眼前的灌木向下望,偶然發現錐形的石坡上又發黃的木道,繞着淬湖蜿蜒向上延伸。
“這邊也有一塊。”雷航背着沉重的背包,用便攜短刀開出一條路。
我們順着木道向下走去,四周的石壁并不光滑,但是陡峭還是有的,這木道也是有段年頭了,走在上面心底還是虛的。
我走在吱吱呀呀的木道上對身邊的蘇漠寒說,“我們來早了?怎麽不見聞笛她們?”
“可能~”蘇漠寒這丫頭明顯不想搭理我,疑惑的看向下方靜止的湖面。
淬湖只有一個籃球場那麽大,走到近處我們才能清晰地看見它的原貌。
湖面泛着綠光,卻沒有過多水生的植物,整塊綠色渾然天成。算不上清澈透明,很難清楚深淺。我彎下腰用手鞠了一湖水,之前還泛綠的湖水,到手裏就變成了透明的清泉。這讓我聯想到大海,遠遠的看去是一片蔚藍,但是真正的樣貌卻是無瑕的透明。
“你們快看!”韓林指着湖面喊道。
原本無波的湖水從中間開始泛起波紋,一圈圈漾到外圍,我們腳邊。
然後波紋越來越大,我們的腳邊的石子也開始發顫。
“山體滑坡……不會這麽倒黴吧。”我顫聲看正上方,“漏鬥”上方的巨石搖搖欲墜,我們正好在漏鬥的最低處,一時間成了衆矢之的。
“快上去!”蘇漠寒像是想起了什麽,拉着我和小墨的手就跑向剛剛走下來的木道,可是為時已晚,巨石順着坡道,順利滑下,韓林和劉良望把我們推到一邊,這才躲過一劫。
“上面有東西。”雷航指着巨石滑落的地方。
陽光太刺眼,我只能看見它們的輪廓。黑色的軀殼,逆光朝我們撲來,在木道上留下幾處猙獰的抓痕之後緩緩逼近。
我掙紮着從摔倒的地方站起,所幸只是簡單的擦傷,我幫忙扶起蘇漠寒和小墨。
“離它們遠點兒,”蘇漠寒的膝蓋被摔青了一塊,但還可以行動,她拉着我們踉跄的往後退。
我們六個人一步一步退進湖中,湖水并不深,剛剛過膝蓋,那些張着猙獰兇口的“山魈”?有計劃的圍住了淬湖,斷了我們唯一的出路。韓林擋在我們前面以防被那些怪物突然襲擊,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瞬間高大了。
我邊退後邊觀察,花面白臉,綠色皮膚,還有那奇怪的大紅鼻子,是山魈沒錯了。開什麽玩笑!這玩意兒不是非洲的嗎?難不成還移民了!
這些怪物怎麽可能出現在深山,還集體圍攻我們!
好在那些山魈止步湖邊不在上前,可明顯不打算放棄。見我們不出來,就把周圍的石頭當做武器,集體圍攻,還特別有心機的在一處漏了個口,打算把我們逼出來。
落雨般的石子一股腦的栽在我們身上,盡管韓林和劉良望他們幾個幫我們擋了不少,但總會有漏網之魚,砸在身上還是很疼的。
強烈的攻勢逼着我們一步步後腿,快到中央了,湖水漸漸漲到了腹部,背包一見水,重量急速上漲,墜的我重心不穩,後退的更快。突然腳底一空,等我反應過來,腦袋已經被水淹沒了,身體還在急速下降。
詭異的藍色湖水将我包圍,腳底像是一個無底洞,突如其來窒息的感覺,視線像是被扭曲了,隐約中看見上方幾個黑點越來越大。随着身子的下沉,水流的感覺愈發明顯,我索性閉上眼睛順着水流游蕩,明知是強弩之末。
身上的裝備被人解開丢掉了,我強迫自己在水中睜開眼睛——蘇漠寒,她利落的解開了我身上多餘的東西,拎着我的後領口帶順着水流往前。我想跟着她的頻率踢水,盡可能不添更多的麻煩,可是被無邊的深藍色籠罩,身體根本不受控制,最後這口氣還是用盡了,意識徹底游離。
這個場景似乎在我腦海裏重複了無數次,每次的結果都不盡相同,有時我會止步于此,有時也會幸運的逃出升天。
到此為止了嗎?明明連告白的話都還沒說。我這稀裏糊塗的幾十年到底做了什麽啊?
“快醒醒!”小墨的聲音?
兩邊的臉火辣辣的疼,我條件反射的拿手捂住臉,卡在喉嚨裏的水吐出來之後,算是徹底清醒了。
“你別吓我!”好不容易能喘口氣,小墨又把我按在了她懷裏。
“別別,”我奮力掙紮,“小墨你淡定點兒,我暈奶!”
“啪”又是一巴掌。
再也不皮了...
“這是哪兒啊?”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但總比沒有好,背包裏的東西除了特意做了防水處理的都死相難看。
“不知道,順着水流我們被帶到了這裏。”小墨指着身後的那扇石門,“看來是到了不得了的地方。”
像是水簾洞一樣的地方,造型各異的鐘乳石現在山洞頂部,折射的光線照亮了這個山洞的大部分,包括那扇巨型的石門。
仔細一看,我現在正躺在石板鋪就的階梯上,因為常年積水的原因,石板連同那扇石門都染上了森森綠意,水草在上面恣意生長。
“漠寒,你在那幹嘛呢?”等我确認好四周的情況之後,發現蘇漠寒正坐在凸起的一塊石板上,半只腳浸在水中,那悠閑的姿态和正在補救裝備的我們截然不同。
“我們這算是遇難了嗎?”石洞雖然潮濕,溫度還是蠻高的,沖鋒衣早就被脫在一邊,只着一件黑色的襯衫。她邊撩水邊問我,出人意外的淡定。
“是啊!”我嘆了口氣,“這麽小的幾率都被我們碰上了。”再怎麽說,剛剛她還是救了我一命的,我擰幹衣服裏殘存的水分,赤腳走向她。
小墨知道我沒事也就不再擔心了,開始和韓林一起确認能用的裝備。
“想要脫險,那咱們得快點兒了。”她示意我看之前我躺的那塊地方。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才我是把鞋脫在了倒數第三階,現在卻在倒數第二階...
鞋子是不會動的,唯一的可能就...“水在上漲!”我後背一寒。
在這個封閉的空間,如果我們逃不出去就是必死無疑。
“上漲的速度還很快。”蘇漠寒不置可否,臃腫的沖鋒衣脫去之後,鎖骨處的項鏈更加明顯。
“或許還有第三種選擇,”我把視線轉向那扇石門,“如果能找到進去的方法,或許可以躲過一劫。”
“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即使我們進去了,誰又知道裏面有沒有危險,誰又知道外面的水什麽時候退走,再說了,我們連怎麽進去都不知道。”蘇漠寒反唇相譏,一席話說得我無言以對,但是我也不能止步不前。
“如果我們一直考慮未來的風險,考慮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我們可能連一步都走不出去。或許你說的沒錯,那扇門背後會有更大的威脅,這對我們來說只不過是換一個葬身之地而已,相反,如果我們借機躲過一劫,獲得的就是最後的勝利。”我把她從石板上拉起來。
“你看看這整個山洞,在最頂部也有水草,說明這裏曾經長時間被湖水浸沒。如果潮水一直不退,我們該怎麽出來呢?”蘇漠寒眉頭緊皺,顯然是不想進去。
“把握一切的機會才能讓效用發揮到最大,在不清楚所有信息的情況下,獲得最優解的笨,也是最實用的方法就是從最基礎的地方探索,直至獲得充分的信息。”作為同行,韓林很了解我的思維,劉大哥他們也表示贊同。
現在我們能用的東西只剩下防水的強光手電,一些“幹糧”,還有簡單的醫療物品以防不時之需。
“潮水”還在以原有的速度向上漫延,臺階被吞噬的所剩無幾,原先蘇漠寒坐的石板也沒了蹤影。我們分開沿着石門向兩側摸索,那些惱人的水草被我們用短刀鏟除,門上的雕刻整體呈現了出來。類似于圖騰樣式的東西,由于常年被水流侵蝕,只能看出個大概。
“你确定要進去嗎?”蘇漠寒語調嚴肅,她走近我身邊打開手電好讓我看的更清楚。
“大勢所趨,”我借助她給的光線分辨石門上雕刻的東西,不是本專業的看起來還真費事,都說隔行隔座山,早知道就把歷史系的聞笛帶過來了。“不過我們現在該擔心的是怎麽進去,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
水勢不受我們心情的影響,還在以原有的速度逼近。
“我倒是不打算找進去的方法。”小姑娘又開始鬧別扭了,不過現在的我抽不出精力去迎合她的心情。我後退一步把整扇門上的印記落入眼中,感覺和記憶裏的某樣東西重合了。
“門上的圖騰是不是像一只貓?”小墨拿着手電走過來,現在洞內的光線已經很暗了。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同時側身擋住了蘇漠寒,“劉大哥那邊有收獲嗎?”
小墨疑惑的瞥我一眼搖搖頭,說道,“周圍的石壁被打磨的很光滑,這裏看來是有人故意設計的,我們很有可能誤闖了某位大人物的陵墓,除此之外就沒什麽別的線索了。”
“根據水流的速度,充滿整個洞窟要三個小時,不過漫過我們應該用不了半個小時。”韓林那邊看來也是毫無收獲。
“這下子可真麻煩了。”我咬着手指分析,“在兩米左右的地方,石門上的青苔明顯要比上面的要茂盛一些,既然是水下陵墓必定要做好防潮準備,比如說:在規定水位強制關閉墓門...”
“....”衆人都愣在了原地,我笑着糊弄過去,“既然在水過兩米才關門,那時候就已經漫過我們了,也沒什麽大影響。小墨,你們再找找線索,我去問問劉大哥的情況。”
蘇漠寒也沒有反抗,乖乖被我拉到了一邊。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我壓低聲音問,可她沒有回答的意思。
我不得不換一種問法,手指挑起她鎖骨處的那個圖騰樣式的項鏈,“這個和那扇門上的花紋是一樣的,你一開始就知道對不對?”
蘇漠寒點點頭。
“我現在不想問你這裏和你到底有什麽關系,我只是想知道進去的方法,懂嗎?”
“我知道,但是‘鑰匙’在來的時候就已經丢了,你還記得那個出車禍死的女大學生嗎?”
“女大學生?”
“嗯~她是這裏的守墓人的後代,只有她知道進去的方法。現在她死了,唯一的方法就是從裏面開門,你覺得可能嗎?”蘇漠寒解釋的雲裏霧裏。
“我們注定進不去嗎?”水已經到了腳踝,滑膩的感覺透過肌膚傳達到身體各處。
“嗯~一旦水漫過三尺,門就無法打開了。從現在來看,還有差不多五分鐘,珍惜這最後的時間吧!”
“我們憑什麽信你?”小墨突然從身後出現問道,“你一開始怎麽知道我們會來這裏,又怎麽知道那個女大學生的事?山魈出來的時候你就拉着我們躲進水裏,按理說山魈是善識水性,怕水恐怕是先天訓練的結果。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褚小姐,你還有三分鐘的時間,确定要繼續花費在這種無聊的事上面嗎?”水已經漫過了她的膝蓋,可她還是不慌不忙。
“……”小墨蹙着眉,把她帶到了石門前面,劉大哥和雷航轉了一圈也回到了這裏,水還在上漲。
“你這是什麽意思?現在就算是把我摁在門上我也不會開啊。再說了,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會那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她輕笑着用指節敲打門面,“你覺得像這樣敲敲,它就會開嗎?”
不是我說,還真開了!
年久失修的巨門,在某種強力的帶領下,向兩側展開,漫過石門的水一股腦的湧了進去。
“……”這下輪到蘇漠寒吃驚了。
沒等門全部打開,我們就已經被潮水卷進裏面了。
“艹,算錯時間了。”裏面傳出一句氣若游絲的咒怨聲。
大門在外面的水流進一步入侵之前緩緩關上,被沖倒在地的我們扶着四周的牆壁艱難站起,吐出口中嗆進的湖水。這時候入侵的水流也退去了,原因大概是地面上隔幾處就出現的類似于下水道的東西。
整個甬道被黑暗籠罩。
“那有個人!”蘇漠寒用手電沿着這條狹長的甬道朝裏照去,果然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倒在地上的人。
甬道裏的水還沒完全排盡,走在上面就會濺起水花,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傳向深處,又折返回來。
甬道不像外部石門那般寬敞,三個人勉強可以并肩前行。快接近時,才發現那人手裏正握着一把造型古樸的短劍,但看她虛弱的樣子,我們也都放下了戒心。
“來就來吧!還濺我一身水。”那個女人見我們過來,雖然半躺在地上吊着一口氣,還不忘啐一句,毫不在乎自己的處境。
小墨打着手電上下打量這位素未謀面的女人,最後把光集中在了她的右側小腿,“你的腿在流血,現在又沾了水,不處理的話會感染的。”剛剛那陣騷動顯然波及到了這裏,女人的發絲上還殘留着細小的水珠。抛開她的身材不說,這種落湯雞的樣子還真是狼狽啊!
“能來到這裏的肯定都是同行,這種多餘的關心就不必要了吧?不過我倒是第一次在辦公地點見到別的女人,不對,我們是不是之前見過?也不對啊,這麽漂亮的我應該不會忘...”說到一半自己開始嘀咕起來了。
“這麽說來,你是早有準備了?”我靠近她,小心的查看傷勢,被随意用紗布包紮的傷口已經開始向外滲血了。或許沒預料到我的動作,女人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小墨把醫療箱遞給我,還好裏面沒有進水,備用藥雖少也能應急。
“沒有金剛鑽也不敢攬瓷器活啊,不過看你們這樣子,甭說撈金了,恐怕自身都難保。”她嘲諷的一笑。
“不是還有你陪着嗎?”小墨幫她處理完傷口之後回了一句,“看你這樣子就算門打開了也游不回去,不如和我們合作,找到出口之後再帶你回去?”
“雖然美女的要求我一向很難推辭,但是這一次恐怕不行。”她支起身子笑着說道,“如果能出去的話我會耗到現在再說?”
“....”
劉大哥和韓林他們發現牆壁上鑲嵌的青銅燈柱裏的燈油還可以用,就想借來照明。
蘇漠寒自從進來之後就怪怪的,現在情況還不清楚就拿着手電四處亂轉。我在忙着手裏的事,也就沒管她。四周的燈火一亮,周圍的場景也就清晰了許多,我包紮的時候也就順手不少。中間還講了一下我們的情況,雖然起初她一臉不相信,但也實在找不出我們騙她的理由。
“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們就坦誠相待一點兒呗。”我用酒精棉花把傷口周圍幹涸的血跡慢慢拭去,再用短刀在傷口周圍的布料上開了一道,白皙的皮膚裸露在外面。之前裹着紗布沒有發現,現在那一尺長的傷口就□□裸的擺在我們眼前,雖然敷了止血劑,還是能看見外滲的血液,再深一點就可以看見骨頭了。
“我們已經把自己的情況都講了,可是連你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小墨遞給她一些食物,“就算我們什麽都不懂,既然到了這裏就得找法子出去,當然其中肯定包括你。”
“……”她猶豫了一下才接過那條粗糧餅幹。
“溫钰,我的名字。”說完就很不顧形象的把餅幹囫囵吞下肚。
“...沒了?”
“你還想知道什麽?”
“那你再給我們說說你這身上的口子是哪兒來的?這裏有什麽危險嗎?”
“被只小貓撓了一下。”嘴裏還嚼着餅幹的溫钰口齒不清的說,“只要不進去惹它,就不會有什麽問題。”
“那這只小貓還蠻兇的哦!”我抛給她一個白眼。
可她卻是一副愛信不信的表情。
“喂,溫钰。”我戳戳她的胳膊,“我看你挺寶貝那個包的,裏面裝的什麽?”
溫钰此時穿的是一件銀灰色色的休閑服,腰間橫挎一個黑色腰包。從相遇開始,她就不自覺的用手碰碰,确保還在原處。
這麽隐私的東西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這裏的地圖,還有手機。”溫钰張口就回答了,為了證實她沒騙我們,還特地打開給我們看,“地圖我現在留着也沒用,就借花獻佛送給我你們了,有本事的話就去找找這墓裏的寶貝,不過手機不能動!”
我也不打算和她客氣,伸手就接過那張泛黃的地圖,雖然自己模糊不清,但确實是像地圖的樣子,“我們現在只想出去,這張地圖對我們來說也沒用,相反,我們真要去找的話,也被那只小貓給抓了怎麽辦?”
我本來想嗆她一句,可是溫钰硬是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我。
“連寶貝都不要了,卻盯着自己的手機。”我靠過去湊近乎,“難道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關你什麽事?現在你們不抓緊時間找出路,這麽好奇我的事情幹什麽?”
“哦,真可惜”我聳聳肩離開她身邊。
“這座墓的通風做的很好,這也是墓裏不用長明燈的原因。但是我們之前嘗試過了,根本找不到通風口在哪兒裏。這裏的機關不少,即使拿着圖我們也被坑了幾次,對于你們來說,老老實實待在這裏是最好的選擇。”溫钰指着地圖給我們提點,韓林和劉大哥,雷航都湊了過來,“這兩個房間裏有随葬的衣物,雖然已經看不出原型了,用來生火還是可以的,另外的地方我們也去過了,有标記的地方都是沒有危險的。”
“等一下!你們?這裏還有其他人嗎?”我意識到不對插嘴問道。
“對啊!不過準确來說他們已經不在了,”溫钰喝口水繼續說,“我們這行的人很少單槍匹馬來的,這一次也是受人委托,毛子和小隊也是委托人找來的,不過就在昨天,我們碰到了其中一個房間的機關,兩個人就栽在了那裏,我逃出來之後也被傷了。”
在她嘴裏,死亡就是這麽輕描淡寫。
“喵~”甬道深處傳來一聲貓叫?
“這墓裏真有貓?”我有點兒懵,這裏吃的喝的都沒有,能活到現在該是什麽物種啊?
我立刻起身用手電筒照向聲源處,可惜只有空蕩蕩的青石板。
“別擔心,咱們只要不進入那些被禁止的房間,就不會有危險的。”溫钰大大咧咧的說。
自從吃了餅幹就底氣十足。
“蘇漠寒呢!”我發現本應該站在雷航身後的人不見了,接着貓叫聲越來越遠。
“诶?你才發現啊!”溫钰聳聳肩,事不關己,“剛剛有個女孩拿着手電筒去裏面了,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人了吧。”
我沒時間埋怨溫钰,開始找手電筒準備去找蘇漠寒。
我嘆了口氣,“小墨,你們繼續聽,我先去找找她,一會兒就回來。”
“還是我去吧!你一個人不安全。”韓林叫停我。
可是我不打算讓他去找,“之後還要靠你主持大局呢!先收集信息再說,替我好好照顧小墨。”
“拿着地圖吧!省得迷路。”溫钰終于有點兒人情味了。
我收下地圖就跟着貓叫的聲音走向深處。
手電筒能照明的範圍有限,幸好這條甬道沒有什麽岔路,只要一直走就肯定碰見。果然在一個拐角處,我聽見了深淺不一的腳步聲,在死寂的環境裏格外明顯。
我連忙加快速度朝前走,終于碰見了扶着牆壁行走的蘇漠寒。
正打算狠狠批評她一頓,可是察覺到異樣之後就把這事抛到了九霄雲外。
“你腿怎麽了?”之前還只是膝蓋青了一塊,現在卻多了一道傷口,包紮用的也只是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邊角料,現在也已經松松垮垮不能用了。
我跑過去拉住還在往前走的人,她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小傷而已。”她不着痕跡的推開我的手,可我怎麽能讓她繼續任性下去呢?
“趕快坐下,我給你包紮。”醫藥箱沒在手邊,我只好從身上的白色短袖下面一段撕一快長度适宜的布條給她包紮。
可她卻很不聽話,很不聽話,雖然被我強迫着坐下了,卻不讓我碰她的傷口。
“摸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你都有過23個前任了,不差我一個。”我不是一個冷靜的人,而且很容易被感情左右,所以蘇漠寒現在的表現很不乖。“要是感染的話怎麽辦?”
也許是我的話起了作用,蘇漠寒停止了掙紮,讓我給她處理傷口。
“多長時間沒見就弄了一身傷,多大的人了……”我小聲嘟囔,稍稍表示自己的不滿。
“我沒談過戀愛。”蘇漠寒悶聲說了句。
“嗯?”這個反駁的點是不是有些不對?“我管你有沒有前任呢,現在就老老實實讓我幫你包紮,其他的之後再講。”
“...”
我讓她試着活動一下,還好馬馬虎虎能行動了。
“你剛剛一直往前走,是在找什麽東西嗎?”
“剛剛有只貓把我的項鏈叼走了,很重要的項鏈。”她說的很認真。
“哦,23位前任的定情信物啊!”我回了一句。
“……能不能不要抓着這個數不放?我真沒談過。”她滿臉羞憤,這時候如果拿手電筒照一下她的臉,那表情可定很精彩。
“好啦好啦!我去幫你找,你自己先回去和小墨她們在一起。”我回想了一下那個項鏈的特征,應該很容易找。
“那你小心點兒。”她似乎在思考要不要麻煩我,在她反悔之前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幾步,她這才放心,踉跄的往回走。
等到她消失在拐角處,我才放心繼續前進。
那詭異的貓叫聲也沒了,少了種恐怖因素,我越發大膽起來,沒過多久就在一處水道口發現那串項鏈。
圓滿完成任務,我把東西放入自己的口袋就原路返回了,路不是很遠,不到十分鐘就看到了光亮,就是沒有聲音。
再相逢時,小墨,溫钰,韓林,劉良望,雷航,卻早已沒了聲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們的主動脈被利器切開,鮮血還在繼續向外滲,随着心跳,一股一股外流。
“童童。”
我的身後傳來了蘇漠寒的聲音,轉身看過去,她的肩膀上正站着一只黑白相間的小貓,正在舔舐爪子上殘留的血跡她臉上似乎有些不忍,緩緩向我走來。
“對不起。”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所有的話語卡在我的喉中,這時小貓弓起身子給了我最後一擊,噴濺的鮮血誤入右眼之中。
倒地之前,一片殷紅之中,我看到了她泣不成聲的跪倒在地上,還有她鎖骨前的那串項鏈。
不對,哪裏有什麽不對,項鏈,傷口,貓...沒等我思考,冰冷和黑暗迅速将我吞噬。
作者有話要說:
到此一周目結束,下一次輪回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