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入雨墨
行李和鑰匙要兩個人拿才行,“體力活”韓大哥一項身體力行,雖然我不想和他單獨待在一起,但就算是為了減少小墨和他獨處的機會,取行李這趟我也是來定了。
“童欣,取行李要出示號碼牌,你先把它準備好,省得最後手忙腳亂的。”韓林和我一前一後走在古色古香的長廊裏,本來還在走神的我聽見之後立刻從口袋裏找號碼牌和那幾張票據。
走廊周圍都是溫泉的樣品,有的裏面還放置了十幾枚溫泉蛋。我深知那些紙質的票據一旦落入其中就和打水漂沒什麽兩樣,可是在我下意識的攢緊票據的時候,其中一個號碼牌卻從手縫間溜走了。
空閑的右手下意識地去撈,卻撲了個空,還撞到了人。
“嘶,對不起!”
“...沒事”
她起身打算把掉落的號碼牌還給我,還好聽不出生氣的語調。不過也難怪,在這麽漂亮的地方,生氣也太煞風景了。
“啪!”
我伸手去接號碼牌的時候,東西卻再次滑落,女人的表情也很奇怪,好像是突然看見了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東西一樣。我的心髒也瞬間抽緊,為什麽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們以前...”問題欲言又止,“我們以前見過”這種話肯定會被當作不入流的搭讪吧。
“怎麽了?”走在前面的韓林這時候也折返回來,幫我們撿起那個尴尬的號碼牌。
“蘇小姐!”韓林看見她之後也是滿臉驚訝,這時候她也恢複了如常的表情,“好巧,韓先生。”
“本來約定好在落水山集合的,沒想到在這碰見了。是童欣又闖禍了嗎?”韓林拍拍我的肩膀,這時候我還有一點兒蒙。
“不不不,是我走神才不小心撞到了童,嗯~童小姐。”
……
大腦奮力檢索眼前人的身份,這才模模糊糊有了點兒印象。原來是這次登山旅行的同伴——蘇漠寒,也是小墨口中的那個新加入的“小姑娘”。看上去年紀應該小我幾歲,不過臉色卻有點兒“深沉”,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一種穩重的氣息。
“我們先去取行李,過會兒再見。”韓林一向待人熱情,和蘇漠寒相談甚歡,但總覺得這個人有什麽心事,只不過表情盡力掩藏了。
“嗯,再見。”蘇漠寒有禮貌的低頭和韓林告別,也向我微笑颔首。
“再,再見…”我握着號碼牌,努力把手彎成一個弧度和她告別。貌似是被我這窘迫的模樣逗笑了,她掩唇輕咳一聲化解尴尬,又揮揮手朝我們告別才離去。
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裏空落落的,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是從何而來?我無從得知。
一般來說五月份天氣漸暖,溫泉還是溫度稍冷的時候泡着才有成就感,可是對于我們這些天天用生命工作的人來說,溫泉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小墨原本準備了兩套泳衣,可能是在異性面前還是要矜持一點的,那件更sexy的留到晚上房間的小型湯池再穿,唉!此邊風景獨好。
韓林脫了衣服之後一點也不虛,真不知道他這種整天奔波在公司的男人是怎麽造就那身腹肌的。
等韓林帶着小墨進了藥浴,我也尋了個理由呆在外面。畢竟那種場景對我來說就是公開處刑。
“童童!”
大廳裏傳來了蘇漠寒的聲音,我循聲往前,正好碰見了坐在軟踏上的她,至于之前所謂的工作應該就是那桌子上筆記本電腦上的內容了。
“難得度個假還要忙。”我朝她笑笑。
“是啊!難得放個假。”蘇漠寒很無奈的聳聳肩,從旁邊拿過來另一張軟榻示意我坐下。
“為了混口飯吃,大家都不容易!”我也沒和她客氣,直接坐了上去。卻被口袋裏的一個異物硌到了,我伸進去摸索,很容易。找到了罪魁禍首。
“這是房卡?”我拿着它左右觀測,好像還是小墨她那個公寓裏的房卡,上面還有公寓的名字。
“這種應該是公寓的萬能房卡吧!”蘇漠寒也湊過來打量,“你看着質地應該不是僞造的,但是上面沒有房間號,那就排除是房客的所有物了。一般酒店經理或者主管人員都會配有類似于□□的房卡來預防緊急情況,我猜,這個應該就是那種吧。”她邊看我的反應邊回答。
分析的有道理,可是為什麽小墨公寓的萬能房卡會在我身上?這個東西我是什麽時候得到……
順着思路,我回到了兩天前的那個晚上,洗完澡之後,我從桌子上拿出一個東西來看,一張卡就被放在裏面,還有幾張A4紙,上面的內容……嘶~我晃晃腦袋,不行,記不清了。
“可能是拿錯了吧,回頭我再問問。”我笑着打哈哈想蒙混過去。
“是嘛?但是這麽高檔的酒店不會出這種危險的差錯吧。”蘇漠寒似乎對這個問題有着強烈的好奇心。
“诶,你這樣說感覺我像嫌疑犯一樣。”我把房卡從她的視線裏移除,側過身子指了指她的那條項鏈。“你的這條項鏈挺別致的。”赭紅的細繩上挂有類似圖騰類型的挂件,黃褐相間,定眼一看竟是一只蓄勢待發的——貓?
“嗯~我的23位前任都這麽說,我也這麽覺得。”她也不再窮追不舍,得意的把那只小貓型的項鏈捧在手心。
“23位,嗎?”我吞了口口水。
“怎麽,難道想成為第24個?”蘇漠寒笑的很不懷好意。
“免了免了,我可敵不過現在的小姑娘。”嘴上說小姑娘,其實我對她的了解也僅限于名字而已。
“24歲,應該比你小吧。”她挑挑眉,回答了我心中的疑惑,才相差兩歲而已,歲月的痕跡已經很明顯的把我們劃分成了不同的陣營。
“之前見的時候我沒來得及問,你們怎麽提前來這兒了?”工作的間隙蘇漠寒開始找我搭話。
“前幾天工作強度太大,小墨就臨時改了計劃,提前過來溫泉旅游,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你。”
“原來是這樣~”蘇漠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命運這種東西是擋也擋不住啊!”
“是啊!”我嘆了口氣,命運多舛……
桌面突然跳出來一個頁面,屢見不鮮的小廣告。我剛打算關了,誰料蘇漠寒突然按住我的手,控制鼠标點開了其中一條消息。
**市十字路口發成車禍一名女大學生當場斃命,肇事司機還在追捕之中。
可惜了一條年輕鮮活的生命,我感慨到。蘇漠寒卻像魔怔了一樣,死死的盯着那條消息一動不動“怎麽會……”
她一直再重複着這句話,直到屏幕熄滅。難道她認識這個人?可看她的表情只有驚訝,不見悲傷。
“抱歉,失态了。”蘇漠寒很快收回表情,“這麽長時間不進去,小墨姐不會着急嗎?”
話是這麽說的,我現在更擔心的還是蘇漠寒的情況,不清楚剛剛的那個消息對她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麽,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是陪在她身邊而已。
因為沒有赴約,晚上被小墨足足訓了半個小時。
她得償所願的換上自己中意的那身泳衣,不過性子一向寧的她死活不肯穿出去,此般風景能欣賞到的人恐怕就只有我和誤闖進來的蘇漠寒了。
小墨也算得上是通情達理,簡簡單單就原諒了。
這三天的溫泉之旅雖然只是正次“探險”的開始,人數也只到場了三分之二,卻異常的精彩紛呈,現在想想就覺得累。
愛旅游的人都說,上有天堂,下有雨墨。而這雨墨縣也是我們目的地之一,位于落水山內部。雨墨四面環山,由于自古以來只有一條人馬驿道通向外界,要進去就必須靠兩條腿走路,于是到現在還保留着當時的風土人情,沒有外來的游客趨之若鹜。
“既然是好不容易得了個假期,就別這麽死腦筋的徒步去了,平坦點兒的路就坐騾子代駕。”小墨心裏早就盤算好了,那些老漢也幫我們把行李放在準備好的騾子背上。
之前約好的兩個驢友早早的在西當的客棧等待與我們彙合了。
兩個人一身古銅色的皮膚,其中一個格外熱情,一見面就和韓林聊了起來,另一個相對腼腆,不過還是會插入他們兩個的對話。看他們的裝備就知道是經常出來旅游的。
“我們之前也來過一次,誰知道正趕上雨季,山路本來就不好走,徒步走了一半就被迫折返回來了,這一次也是為了圓之前留下的念想。”那個開朗點兒的漢子叫劉良望,算是一家小型服裝企業的負責人,不過每年肯定會抽六分之一的時間出來旅游,算是資深愛好者了。
另一個叫雷航,和劉良望是從小玩兒到大的兄弟,是公司的小員工,這一次陪劉良望過來度假的。
從西當走到垭口後我們就不再騎騾子了,聽劉大哥說,從垭口開始就是下坡路了,帶上個坐騎反而危險。
中間路過了幾間茶店,短暫的休息一下就繼續趕路了。雖然也有小賣鋪,不過裏面賣的東西也是屢見不鮮的坐地起價,還好之前準備的充分,在這個地方沒有“任人宰割”。
由于走的是懶人路線,只能看到驿道周圍的風景,不過能瞻仰一下大自然的神奇也很不錯了。
算上休息的時間,經過六個小時的跋涉,我們終于到了第一站,雨墨。
一條從上而來的山澗把雨墨分成了上下兩個村子,我們現在正處于雨墨上村。這裏有不少客棧,很多也是當地人自己經營的。畢竟這裏前不久才通了電,住宿條件也可想而知。都是按床計價,單間什麽都是不存在的。
“啊~嗯~”我伸了伸胳膊,打了個哈欠稍稍表示自己的不滿。
“老人家這麽快就累了?”蘇漠寒嘴上總是不饒人。
“你們兩個能不能老實點兒?這麽有精神明天輪流背行李!”小墨把手機調成了省電模式重新放回了背包。山裏的信號不好,也只有晴朗的天氣才會出現一點兒信號。
“一來到這兒反而更精神了,而且沒想到在這碰見了跟團旅游的人。”我笑着向路上碰見的幾位打招呼。
雖然不是單間,可是人們還是很自覺的分開區域住,因為避風的原因,我們這邊都是女性。
“嗯,明天的行程雖然不一樣,但是後天去淬湖的行程卻一樣,可以一起去。”小墨把包裏的高熱量零食扔給我一條。
“聞笛她不和我們一路啊?”我撕開包裝咬了一口下肚,這裏的村民們很熱情,做的臘肉分量也很足,不過習慣了城市裏的燈紅酒綠,對這麽接地氣的食物一下子還真習慣不了。
“她們要去下游看地底森林,就在淬湖不遠處,和我們的行程相反,是從下到上的。”小墨把床單伸直坐了上去,明天的裝備已經收拾好了。
“是嘛~”明天晚上真是要露宿深山野林了,為了看一次日出,我們還真是拼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發呆的蘇漠寒,從剛才起她就沒說過話,難不成對行程有意見?
“給你!”我把剩下的一半扔到她懷裏,“見你晚上也沒吃多少東西,怕不是被城裏的山珍海味慣壞了?”
“嗯?”她這會兒才回過神,“謝謝...”
“從到這裏之後就一直走神,沒問題吧?”我擔心地問。
“無礙,可能是山路走的有些累了。”她寬慰一笑,示意我不用擔心。
“那就把東西吃了,早些休息,明天會更累的。”我遞給她熱水,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不打擾了。
小墨作息一向規律,到了十一點肯定準時休息,雖然今天一路多少有點兒興奮,但規矩還是不能改的。這時候已經超時了,我再回頭她已經鑽進了被子,客棧裏的電也在半點的時候被掐斷,房間裏也逐漸安靜下來,是不是能聽見外面呼嘯的山風和一些夜行的動物的叫聲。
雨墨說是四面環山,不如說是坐落在最高峰落水山的懷抱,而我們将要參觀的景點大多也是在落水山之上,雨墨只是一個中轉站罷了。
“嗬!這裏的瀑布還真是壯觀,你們看那下面,煙雲缭繞的。”劉良望拉着腰上綁的尼龍繩探出身子向下面望,看得我一驚一乍的。
劉良望在最前,雷航在中間,分別負責兩個人。這樣也是最有效率的,至于分隊則是抽簽決定,畢竟我們四個到現在也算是熟人了,任何兩個組隊都沒問題。
于是我就和蘇漠寒一組了,小墨和韓林被雷航隔在了後面。
說來也奇怪,我剛抽了一支簽,蘇漠寒就拿走了另外一支序號一樣的,剩下的結果可想而知。呃……感覺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那根簽還決定着帳篷的使用權,雖然韓林表示自己可以睡單人的,可是小墨充分考慮了自己背包的承受能力,死也不想再多背一個帳篷。
“你不恐高嗎?”我回頭莫名其妙的問了句。
“嗯……之前會,現在不敢了。”她回答的更莫名其妙。
“好吧...”
總的來說今天我還是很滿意的,傍晚劉良望和雷航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讓我們紮帳篷,雖然是雙人帳篷,但是畢竟我們三個“身材嬌小”,擠一擠還是能住的。于是小墨就抱着睡袋塞進了我和蘇漠寒的雙人帳篷,留下韓林住那個雙人的。另外為了節省空間,我們三個的大件裝備都留到了他的領地。
住在深山比客棧更有感覺,淩冽的山風像是從耳邊擦過一樣,帳篷裏的三人都沒了睡意。
我拿出手機打開指彈,踩着拍子緩緩拼湊完整的曲調。
“白瞎了一雙好手,卻跑去給別人算賬。”小墨總是會這麽說我,不過我沒接受過正規的音樂教育,這也只是閑暇時用來放松心情的。
“上面只有九個鍵,下次去我們那玩兒讓你見見鋼琴。”蘇漠寒懶洋洋的說,“童童還是很有天賦的嘛。”
我得意的哼哼一聲,不過還是拒絕了,“鋼琴那種東西我可不敢輕易碰,現在我的手只能在電腦鍵盤上馳騁。”
“沒志氣!”小墨從睡袋裏伸出手拍了下我的腦袋。
“對對對,您說的對。”我繼續敲打着鍵盤,雖然只是單調的音符,但是因為順序不同,次數不同,甚至按住的時長不同,就可以拼湊成不同的曲調。環境算不上安靜,外面似乎還有腳步聲,可是這段音符卻格外清晰。
預定四點日出,但為了之後的行程,還是要稍事休息的。
我試着動了動被壓在下面的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三個人睡果然還是有點兒擠。
“你覺得這麽多年我的暗示還少嗎?你永遠都不敢多走一步,一直一直都這麽自大,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嗎?別人離了你都不行嗎?告訴你,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不需要你的自我犧牲,我寧願你一直像以前那樣沒心沒肺……”
一件狹小的房間裏小墨聲嘶力竭的吼我,一旁站着的蘇漠寒也是,額頭的青筋看的一清二楚,“你的注意力永遠都在她身上,可你知道她都對你做了什麽嗎?如此卑劣的手段...即使你們兩情相悅,我也要從中作梗。”
腦袋昏昏沉的,做夢都開始朝三角關系發展了,美人相伴,我是不是要矜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