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萬萬歲

第23章 ：錦國公主

見青若安靜的模樣，那大人似乎又将話題扯到了青若的頭上，顫巍巍的抖了抖袖子，道：“原來是這樣。”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轉到了青若的身影，笑的青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不知道，夫人是哪裏的人士？”

這一見面便如查戶籍一般問了青若的家世，青若知曉自己不能實話實說，畢竟，如今錦國與陳國雖然互不幹涉，但是，異國之人終歸是會令人猜測。于是只好求助的看了一眼沉闕，見沉闕亦是緊了緊眉頭，只好撂下杯盞，“本夫人是哪裏的人士，夫君知曉便好，倒是大人您，本夫人還沒有詢問你為何一進門便看着本夫人的容貌不曾挪開目光，難道，是觊觎本夫人的美色麽？”

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青若潑髒水的功夫倒是挺娴熟，索性這些人都敬着沉闕，依照自己這些年在皇室的經驗，這種情況，大魚吃小蝦米，屢試不爽。

而席上的沉闕與師爺對于青若的這番話皆是驚詫些許，師爺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沉闕，沉闕倒是顯得冷靜，接過青若的話，悠然的問道：“劉大人，本縣的夫人，你也敢亵渎麽？”

那一頭霧水的大人此時更是有理說不清，本想向前探一探夫人的家室，回去禀了皇帝大人，也好交差，至于後來皇帝大人要怎樣對付她，都與自己無關。可是目的沒有達到，反而被潑了一身髒水，一時間手足無措，顫抖的撂下手中酒壺，扣袖慌張道：“下官不敢，下官，下官只是初次遇見夫人……”

“初次遇見夫人，便詢問夫人的家世，劉大人，你未免操心的有點太多。”

見王爺面色有些冷，那劉大人怔了怔，只好坐下身來，暗自捏掉一把冷汗。

青若方得了片刻的安寧，倒是另一個不怕死的站了出來：“下官鬥膽，夫人與大人雖然已有夫妻之實，可終歸是沒有成親，夫人這般不顧女子顏面，難道不曉得，什麽是三從四德麽？”

看的出來，那是個年輕的男人，官階也不知道比剛剛的那位劉大人要低上多少，只是青若好奇的是，這樣一個青年，為何會有膽子這般同她說話。

“夠了。”沉闕終于出聲打斷他的話，他欲言又止，最後只好皺着眉頭喚道：“叔叔。”

叔叔，青若差些沒有被這個稱呼給嗆住，看着沉闕的年齡，即便是比自己大上四五歲，可是也不見得會有侄兒……

青若想了片刻，又嘆了聲氣，覺得自己終歸是個外人，若是因為自己而破壞了沉闕與那青年的叔侄感情，也着實不劃算，只好站起身來，在衆目睽睽之下，摘下了自己的面紗。

似乎她摘下面紗的那一瞬間，整個天香樓都安靜了下來，青若看着那青年，嘆聲道：“三從四德？我記得，我八歲的時候，便已經将三從四德給熟記于心，似乎，三從四德之中，可沒有規定，有婚約的女子不能同夫君出門。”

見那青年臉色有些鐵青，青若又道：“諸位大人此次前來，不過也是因為要給我夫君另尋婚事罷了，我穆青若雖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之家的女兒，但是，配得上沉闕，配得上知縣夫人之稱，倒是你們，民間說，寧毀十座廟，不拆一門親，諸位大人，難道就不怕，日後會報應在自家的女兒身上中麽。”

青若的一語道破倒是讓在場的數位大人臉色鐵青，為首的那位劉大人亦是皺着眉頭扯了扯那青年的袖子，小聲嘀咕了幾句，便歉意的道：“夫人莫要生氣，尚書大人年齡尚輕，言語得罪之處，還望勿要怪罪。”

而靜坐在一旁的師爺倒是寬懷的一笑，看來，大人果真是沒有看錯人。

沉闕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頭，頗是欣慰的抿了口酒。青若趁着衆人失神之際，抿了抿唇，不怒而威：“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們就休要打沉闕的主意，若不然，我遲早會讓你們後悔的。”

明明是個普通女子說的話，可是落在衆位大人的耳中，卻是讓各位皆是渾身抖了抖。劉大人臉色不大好的低着頭，整個宴席上的人一言不發，也唯有沉闕與師爺樂得自然。

青若冷哼一聲，趁熱打鐵的拂袖離開，身畔的沉闕挑了挑眉頭，嘴角的笑色一瞬即逝，師爺假裝着急的喚了兩聲夫人，而在場的人皆是惶恐的等待王爺大人訓斥，靜了片刻，沉闕才冷淡道：“初次見面，便将本王的王妃氣走了，劉大人，你說，本王該怎麽處置你們。”

輕飄飄的兩句話卻是格外有力度，劉大人一行人惶恐的起了身，匆忙跪下身：“王爺恕罪，我等也是帶了皇上的口喻，不得已而為之。”

“皇兄的口谕，無非也是那錦國公主的事。不過劉大人，你覺得，本王還能娶那位公主麽。”沉闕起身，悠然的走至劉大人的面前，負手俯身，嘴角勾勒抹邪魅的笑色，劉大人顫抖道：“王，王爺，下官事先并不知曉王爺已經有了夫人，所以才犯下如此滔天大錯，還望王爺息怒。”

那青年倒是铮铮鐵骨，凝聲勸道：“叔父，此乃聖旨，叔父難道真的要抗旨不尊麽。”

沉闕直起身，眸光淩厲：“本王要娶誰，不娶誰，早已經不是你父皇說的算。回去回禀皇兄，要本王娶那錦國的公主，除非，本王的王妃親口答應。”

要青若親口答應，衆人早便已經知道不可能，可又顧忌着皇上的聖旨，只好面面相觑。

沉闕大人淡然道：“本王公務繁忙，你等先行回京複命吧。”

擺明着是為難這些大人，一個要嫁，一個不願意娶，放眼這整個陳國，聯姻恐怕沒有人比沉闕更加合适，可瞧着那王妃也不像是簡單的人物。

熱鬧的街頭上，青若無奈的撅了撅嘴巴，手中的面紗被風吹走，青若也懶的上前去追。擡頭之事忽然見到了小販的攤子上有幾只牛頭馬面的面具，便歡喜的提了裙子上前，從中挑了一個較為面目猙獰的，問道：“這個怎麽賣？”

小販歡喜道：“一兩銀子便夠，想不到小姐一個姑娘家，竟然喜歡這些東西。”

青若從袖中掏出一兩銀子遞給了小販，自個兒卻是拿着面具頗為開心，“是啊，這些東西其實看起來并不可怕，只能吓到別人罷了。”

言罷又将面具往自己的臉上罩了罩，雖然這街市上的人不算多，但是燈火通明甚是熱鬧，青若握着面具準備尋個地方等沉闕來尋自己。

可是自己剛一尋到個好地方坐下，便覺得心口處一陣沉悶，青若皺了皺眉頭，自己的身子明明還好，可為什麽會心口沉悶，難道是因為傷勢未好的透徹？

青若撂下手中的面具，一只手捂着胸口，剛一擡起頭，竟看見面前形形色色的人來人往，袅袅雲煙中人影顯得有些落寞。

或者，這些所謂的人，根本不是人。

青若站起身子，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燈火闌珊下，魂魄垂頭喪氣，艱難的邁着雙腿，或是臉色鐵青，或是雙眸如血。

隐約間又出現了一黑一白兩道人影，錦衣高帽，手中執着鎖魂的鏈子，随手一抛，便束縛住了那些魂魄的四肢，往着遠處漸行漸遠，直至化作塵埃。

“黑白無常……”青若喃喃出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這雙眼睛，竟也能看見鬼魂，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天眼。

沉闕尋到青若的時候，青若正一個人坐在樹下發呆，手中拿着一面兇神惡煞的面具，沉闕擡起手，指腹輕輕的從青若的臉上滑過，青若感覺到自己臉頰有他的溫暖，便擡起頭，輕聲道：“你來了。”

沉闕從青若的手中接過面具，打量了片刻：“別人家的姑娘，對這些避之不及，你竟然會喜歡玩。”

青若貝齒咬了咬下唇，怡然道：“你也說了，那是別人家的姑娘，我自幼便不怕這些東西。”忽而想到沉闕這樣快的來尋自己，肯定是已經處理完了。便問道：“那些大人，可還逼着你娶別的姑娘了？我猜，他們一定會慶幸自己有一個溫柔的老婆，若是都像我這般，恐怕是要大亂了。”

提及方才的事，沉闕竟勾起了唇角，臉上的威嚴中攜了不少柔和，“你可知道，他們讓我娶的女人，是誰？”

青若搖了搖頭，随後又道：“像你這種身份的人，他們給你娶的老婆，一定也不是簡單的人吧。”

或許是哪個達官貴人家的小姐，再或許便是皇上的閨女，所謂的公主。

“嗯。”沉闕凝聲道：“是錦國的公主。”

錦國……青若猛然聽到錦國的字眼，驚的擡起了頭，“錦國的公主？”

她自然是知道，那所謂的錦國公主可是比自己還要高上一輩，說起來，也算的上她的姑姑，只是她已經二十有五，着實配不上沉闕。

見青若驚訝的模樣，沉闕握住青若的手腕，将她拉起了身，溫和道：“想必你一個人也将這街市給玩了一遍，本縣帶你回去。”

青若輕輕點頭，自己早已經習慣了沉闕去握自己的手腕，這樣固然是像那青年說的一般不知廉恥，可是青若也說不上來因為什麽，自己偏偏便是喜歡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