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萬萬歲

第19章 ：四目相對

不出青若所料，沉闕大人果然又是好脾氣的答應了下來，且還陪着青若在民間小店中吃上了一碗素餃子，不過或許是沉闕大人以為自己太能吃，那幾個素餃子不夠自己消化，所以回縣衙的一路上都在詢問着自己餓不餓的字眼。

府門前，家中的下人見到自己的大人馬車回來後便匆匆的上前迎接。沉闕下了馬車後，還好心的遞給了自己一只手，青若微是一愣，可片刻之後便乖乖的将自己的手遞了過去，跳下了馬車。

師爺聽聞大人回到府中，便準備同大人商議着慕容府的事，卻沒有想到，忽然看見活蹦亂跳的青若随在自家大人的身邊，怔了一怔，連同着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你……”

青若見師爺這副詫異的模樣，擡起手指了指自己：“師爺，你怎麽了？”

秋水寒的餘毒雖然容易解，可是因為缺少了幾味藥材，所以藥水的功效自然就不如以前，可青若這恢複速度未免也太過着急了，完全沒有給師爺研究一番的機會，師爺顫抖的抹掉額上的汗水，回想起昨夜自家大人要吃人的模樣，恍然間又覺得，青若好起來也好，連忙道：“無事，無事，只是見到了公子好起來，有些激動罷了。”

青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而沉闕大人卻是凝重的看着師爺，問道：“是不是有了什麽新的發現？”

師爺連忙的應道：“午時大人不在，京城中有人給大人送來一封書信”

提及京城，青若好似見沉闕臉上的神色沉重了一分，回想起丫鬟的話，又猜着沉闕可能是京城中大戶人家的公子，自然，這封書信無疑便是家書，在她一個外人的面前，沉闕自然是不能說些什麽，便有意的雙手背在身後，尋個借口道：“沉闕，我，我剛才吃的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片刻。”

沉闕淡淡的掃了青若一眼，心中惦念着京城的書信，只好道：“嗯。”

青若得了沉闕的同意，便點了點頭，大步朝着後院的地方離去，而前院中卻空留下師爺與沉闕二人。師爺拱手道：“大人，留在靜安城，非長久之計，大人也知道，這慕容府的後面，可是當朝的貴妃娘娘，若是辦起來，着實為難。”

沉闕拂袖道：“既然當日已經選擇留在這裏，京城，自然是與本縣已經沒有關系了。當朝貴妃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妃子罷了。”

師爺擡起頭，欲言又止，見大人的模樣沉重，便只好從袖中取出書信：“這是禮部尚書給大人的書信，尚書大人說，望大人萬事小心，朝中如今形勢嚴峻，只要有大人在一日，便會危及皇上的皇位，至于皇上願不願意放過大人，那便難說了。”

“三年了，難得他還這樣惦記着本王。”書信被他擱置在一側，“人命關天之事，自然是不能懈怠，即便他是皇親國戚。”

師爺道：“大人，屬下擔心的是，慕容府會借此機會來尋大人的麻煩，此事若是處理的好，便是替天行道，若是處理的不好，便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本王扛不起，但替天行道，本王自當竭盡全力。”言罷随手拾起桌案上的一份公文，徐徐展開，“你不必替本王擔心這些，命人私下查一查蘇淺兒那個婢女的底細。”

師爺眯了眯眼睛，問道：“大人說的是，嫦茵姑娘？”

廂房內，青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任憑自己睡，都難以睡着。萬般無奈之際，青若只好坐起身，煩悶的起身倒了杯茶，灌了一杯之後忽然想到了那兩個丢魂的衙役，愈發奇怪的思索了片刻。既然是妖怪，那她要魂魄做什麽，難道僅僅是為了給縣衙一個下馬威？

還是別有原因？那青樓女子究竟是什麽來頭，竟然能有這等的本事。

掏出袖中的天書，青若小心的用指腹拂過書箋，隐約現出來的字眼讓青若更是惶恐，“這是什麽？”青若将天書湊近自己的眼前，“世有妖魔，以凡人的魂魄為食，縱而修煉妖法，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青若合上天書，神色凝重，喃喃道：“難道，那兩個人的魂魄已經被吃了麽？”

可青若能夠感應到，那個妖怪不過是個小妖罷了，若是食了魂魄，天書上應該另有感應的，可為何，天書沒有感應，那魂魄也不知所蹤。

青若閉上眼，回想着白衣仙人傳授着自己的那些術法，一揮袖，天書便從自己的眼前消失的一幹二淨。“果然是這樣。”

白衣仙人曾經傳授過青若些許法術，其中一項，便是隐身之法。

縣衙內，青若小心的推開那扇冰涼的大門，裏面陰森森的氣息讓青若有些膽怯，可天書終歸是在自己的手中，也給青若壯了壯膽子。房內的兩具軀體已經臉色開始發黑，沒有魂魄的軀體顯得格外冰涼，青若擡起手指，在衙役的鼻前感應了片刻，果然氣息微弱。

青若曾看天書上說，丢魂之人若是十二個日月沒有尋到自己的魂魄，肉體便會腐爛，看着兩名衙役的模樣，還有這虛弱的氣息，恐怕，這兩個人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若是沒有在八天之內尋到魂魄，他們便會必死無疑了。

青若閉上眼，口中喃喃的念出了一段咒語，天書便受到了術法的指引，自行從青若的袖中飄起，金光萬丈。青若并起雙指，借着天書的力量，指尖點在了其中一人的眉心。

突如起來的記憶如流水一般進入青若的靈臺，青若閉着眼睛，但腦中已經浮現出當日的種種。記憶中的女子手執桃花，一陣風吹過，花瓣從她手中桃花枝頭漂落，落在了二人的面前，二人方蹲下身子，便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拾那桃花的花瓣，靈力從花瓣如青煙落進了衙役的鼻息，兩人同時倒下，朦胧的夜色中，只餘下婀娜女子的身影。魂魄從體內抽出的瞬間，記憶中的那張臉妖嬈萬千，和那青樓的姑娘，一般無二。

“真的是她。”青若收回手，天書亦是緩緩落在了青若的手中，思索之間，門外竟有了細碎的腳步聲，青若慌張的握緊了天書，躲進了屋內一扇破損的屏風中。

進門而來的兩個男人四下張望了一番，口中念着：“奇怪，剛剛明明聽見有人在屋裏，難道是我聽錯了？”

一人手持長劍責備道：“我都和你說了，這裏怎麽會有人來，大人已經下令不允許任何人來這裏，誰敢違抗大人的命令。”

那人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也是。”随即便關上了門，屋內一瞬間便又恢複了安寧。

青若從屏風中出來，透過窗紙看見門外已經沒有了人的身影，便匆匆的開門逃離。

晚間的時候，青若并沒有看見沉闕，丫鬟将飯菜送到了青若的房間，青若奄奄的起了身，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有些詫異的問道：“今日的飯菜……”

丫鬟捂着嘴笑道：“大人特意吩咐了，說公子的胃口不大好，讓廚子做些清淡點的飯菜。”

青若這才想到是自己白日中親口說的那些話，沒想到，沉闕就真正的放在了心上。青若慢步行至桌案前，剛拾起筷子，便有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便問道：“沉闕呢？”

丫鬟迷茫的朝着外面看了看，搖頭道：“公子回來之後，大人便出門辦案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沒回來。”青若心中一緊，放下筷子便準備朝着門外走去，丫鬟着急的攔在了青若的面前，問道：“穆公子這樣晚了，要去哪裏？”

青若抿了抿唇，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便只好道：“沉闕還沒有回來，我去看一看、”

丫鬟道：“公子莫要擔心大人，大人出門的時候，帶上了師爺，恐怕是因為有什麽事，才會耽擱吧。”

青若擰了擰眉頭：“師爺這般大的年紀了，如今縣衙中的衙役又回家休假了，我有些擔心。”

固然沉闕是有些功夫，可是在妖的手中，凡人終歸是凡人。

自己行走的匆忙，而身後的丫鬟卻又是跟的緊，青若越是想起那天夜中的事，就越是擔心，着急的朝着出門的方向走去，而出門之時，卻因為心思惶然，夜色凝重，沒有看清楚面前的一切，竟然不知覺的撞進了一人的懷中，這一撞，倒是沒有給青若腿軟摔倒的機會，那個懷抱的主人極快的伸手攬住青若的腰肢，便這樣将青若禁锢在懷中，待青若反應過來要掙紮的時候，才輕聲問了句：“你這樣着急，要出門麽？”

青若一聽見是沉闕的聲音，終于放下了懸着的心，擡頭看着沉闕大人柔和的眸光，有些楞的滞在他懷中。身後着急趕來的丫鬟跑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一見到門前大人懷中摟着穆公子，便有些敬畏的俯身一禮：“大人”

青若回過神，心慌着從沉闕的懷中掙紮出來，低頭臉頰微紅的解釋道：“我，我只是想出門看看。”

沒成想自己還沒有得逞的謊言卻被丫鬟給出賣了，丫鬟一見大人目光中的淩厲，便惶恐的出口道：“大人恕罪，穆公子擔心大人如今還沒有回縣衙，身旁又沒有衙役的保護，所以着急想要娶尋找大人，卻……卻沒有想到，大人已經回來了。”

沉闕聽聞丫鬟的這番話後，低眸看了眼還在臉紅的青若，嘴角亦是不覺勾勒出一抹溫和的弧度，輕聲同身後的師爺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本縣同穆公子還有些話說。”

師爺自然明白大人話中的意思，面帶笑色的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丫鬟亦是識眼色俯身一禮退下，于是這個寂靜的夜空中，便又只餘下青若與沉闕兩個人。不知為何，青若自從知曉了被沉闕識破了女兒身之後，每每見到沉闕都有種心虛的感覺。若是換做平時，也可以用自己年紀尚輕而沉闕又是一副俊死人不償命的容顏來解釋，可也總不至于自己不敢擡頭看他吧。

“我……”青若一擡頭，方想找個借口解釋，卻見到沉闕大人早已在目光溫和的看着自己，自己這一擡頭，便主動與他來了個四目相對，甚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