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萬萬歲

第18章 ：素餃子

青若行至街頭一側賣糕點的鋪子旁，伸手挑出一枚精致的糕點，朝着沉闕問道：“你看，這枚糕點好看麽？”

沉闕掃了一眼青若手中的糕點，輕聲道：“都好，你若是喜歡，便買一些回去。”

青若歡喜的點了點頭，可方準備從袖中掏出銀兩，一瞥眼，便看見了街頭恍若有熟悉的面孔，若是青若看的沒錯，那些人，恐怕便是當日追殺自己的人。

“青若。”沉闕斂了斂眉頭，小聲喚了聲出神的青若，順着青若的眸光看過去，幾個衣着打扮普通的男人正朝着這邊慢行，看着個個身形魁梧，想必是練過功夫的。

出神的青若被他叫回神識，手中掏錢的動作卻是頓了下來，着急的轉過身，便道：“沉闕，我不買了，我們走吧。”

沉闕看着青若如此驚慌的模樣，大約也猜到了那幾個男人同青若有什麽關系，便應道：“好。這城中有一處戲樓子，甚是得百姓的喜愛，我帶你去看一看。”

青若雖然如今是男子的裝扮，可是在錦國的時候，自己也算的上是尊貴的人物，只要是皇宮中的侍衛，便沒有不認識她的。想必是當日自己從懸崖上墜落，那老狐貍害怕自己沒有死，便尋人特意來陳國查看一番。

“好。”青若點了點頭，可眼神卻是有意無意的避開那縱人，臉色煞白。

靜安城中的戲樓子，是這幾個縣城中最為吸引人的戲樓，所去之人，也大多是身份尊貴，或是富甲一方，或是官家子弟，正是因為戲樓子中的戲演的甚好，所以普通人家若想進入，恐怕有些困難。沉闕看中了青若的心事，若想避開那些人，便只有尋個不尋常的地方躲起來。

青若還未踏進那處戲樓，便聽到了樓內婉轉的歌聲洋溢，似能聽到戲子隐約的哭泣聲。夥計引了青若與沉闕去了二樓一處雅間，笑眯眯道：“兩位公子，可需要茶水點心？”

還未等青若開口，便見沉闕已經拿出一錠銀子放在了桌案上，淺聲道：“聽聞你店中的仙客來不錯，便上一壺吧。”

夥計見到銀子連連點頭，歡天喜地的離開了廂房，青若坐下身，看着沉闕道：“其實，不必要那樣貴重的茶水，喝些普通的便好。”

沉闕亦是坐下身，掀起臨窗邊的珠簾，道：“這戲樓中的戲百聽不厭，我們總歸是要坐些時辰，不過是一壺茶水罷了，太普通的，我擔心對你的身子不好。”

青若聽聞了這番話後，心中頗是感激，咬了咬唇角，又疑惑的道：“你，知道我是在躲他們，對不對？”

沉闕挑起眉頭，俊逸的容顏上如春風掠過，長袖搭在桌案上，不在意道：“你是我縣衙中的人，自然不會讓你有什麽事。”

雖是一句大為應付的話，可青若明白，他是嘴中說着如此，心中卻是對自己不錯。“我當日從懸崖上墜落下來，索性是留下了一條性命，他們，估摸是我家中的親人派來查看我是否還活着罷。”

小二上了一壺上好的茶水，沉闕大人攬袖拾起一個青色剔透的杯子，斟了茶放至青若的面前，緩聲道：“這仙客來，是陳國的名茶，靜安城盛産，可只有這戲樓子中的師傅才能泡出茶的清香，你嘗一嘗，看看合不合口味。”

青若好奇的哦了聲，拿起桌前的杯子，撲面而來的茶香味讓青若微是一愣，光憑着這香味，青若便知曉，這茶水不知道要比錦國皇宮中的那些好上多少。

“是好茶，入口清香不澀，隐約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青若放下杯子，看着沉闕問道：“既然靜安城盛産這仙客來茶，可為什麽，只有這裏的師傅才能泡出茶的滋味？”

來靜安城中這樣久，自己嘗過最好的茶，也不過縣衙中的那些碧螺春罷了。

沉闕不疾不徐的撂下杯子，擡眸看着青若，幽深的眸光微明：“因着，這仙客來的主人便是這戲樓子師傅的曾祖父，當年茶師鄭南用盡自己一輩子的心血，培育出了這仙客來的茶葉，他死後，兒子便繼承了父親的手藝，所以除了鄭家之外，如今已經沒有其他人知曉這泡茶的法子了。”

青若透徹的點了點頭，方想攏着茶再喝上一口，便見戲臺子前方，似有熟悉的面孔，那人一身錦衣玉帶，正執着扇子悠然自得的聽着戲臺子上的新戲。

“這不是，慕容家的三公子麽？”青若朝着那方想望去，甚是驚訝。

沉闕亦是順着那個方向瞧了過去，杯盞在手中輕輕把玩，凝聲道：“能在這個地方遇見他，也不算稀奇，戲樓中皆是達官貴人，慕容府有權有勢，自然進出自在。”

青若望着沉闕清然的模樣，道：“蘇淺兒的案子，難道就這樣完了麽？”

沉闕斯文條理的抹掉袖子上的皺褶，“你覺得，本縣會輕易放棄那樁案子麽？”

靜安城這些年來在沉闕的治理下，早已經非同往日，聽丫鬟之前說過，這沉闕大人斷案的手法可謂神乎其神，若不是因為這一次牽扯到了慕容家，恐怕早已經了解了這案子。

青若低頭挑起一塊順眼的糕點塞進嘴中，糕點的味道雖然不如自己在錦國吃到的滋味好，可在異地他鄉能吃到這樣好的東西，恐怕也要感激沉闕，重要的是，沉闕大人已經知道了自己女兒身份，又不趕自己走，反而留在身邊，着實讓青若有些難以捉摸。

正是吃的盡興，可自己袖中猛然一陣灼熱，青若恍然一愣，袖中的天書難道是在提示自己，這戲樓子中有妖怪麽……

樓下的人聲高揚，臺子上的戲緩緩謝幕，四下的人準備皆數散去，而慕容公子那裏，卻是沒有一絲動靜，青若放下手中的糕點，眸光漸漸地被一淡藍衣裙的女子引走目光。

那女子看着柔情萬分，蓮步輕移，有禮而又柔和的朝着慕容公子一禮，唇角微動，至于說些什麽，青若卻沒有聽見。

“那姑娘，是誰？”青若冷聲道。

沉闕大人本就對樓下的風景不怎樣感興趣，而聽到青若這樣一問，亦是朝着樓下看了過去，待看清楚那女子的模樣後，才緊了緊眉頭，“是她？”

青若更是好奇：“大人你認識她？”

往日中青若因為沒有太多的靈力來運用天書，自然那夜之後，自己的神識漸漸被打開，對天書的感應更加敏感，依照天書的感應，前幾日在縣衙門前，還有去刺殺沉闕的女人，多半，便是她了。

沉闕拂袖道：“她是蘇淺兒的貼身丫鬟，前些時日本縣查案的時候，見過她，只是，她怎麽會同慕容家的公子有所聯系。”

青若思索了片刻，道：“既然是蘇淺兒的貼身丫鬟，蘇淺兒認識慕容公子，而她，勢必也就認識慕容公子了。只是看他們的模樣，恐怕，不像我們想的那樣簡單。”

樓下的二人行為親昵，女人笑顏如花，擡起纖細的手指拂掉男人額上的汗水，索性光天化日之下，一位是富家子弟，一位又是青樓女子，若是換做普通人家，恐怕早已經羞愧不已。

沉闕大人亦是靜了片刻，良久才道：“本縣查了關于蘇淺兒的一切人脈，卻着實忽略了這個女人。”

“她既然是蘇姑娘的婢女，又與慕容公子有所關聯，會不會也與蘇姑娘的死有關？”青若小聲的提醒着，縱然她知道，這個女人和案子絕對逃不了幹系。可沉闕畢竟是凡人，自己貿然說出那姑娘是妖怪，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況且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青若這些年總歸也是将這個道理給悟了出來。

沉闕五指握杯的力度緊了緊，眸光越發的幽深。

片刻光陰過後，那慕容公子與青樓女子紛紛離去，只餘下空蕩蕩的戲臺子夥計收拾道具的身影。青若見沉闕依舊在沉思，便只好灌了一杯又一杯的茶，直至沉闕大人回過神，才放下杯子，雙手交疊的倚在桌案上，天真問道：“大人，我們今天中午吃什麽？”

在靜安城中的這些時日，青若雖然在縣衙好酒好肉的招待着，可是縣衙中的廚子做飯實在太過好吃，手藝着實和錦國皇室的廚子有的一比，送給青若的飯菜也大多是葷食，吃的青若如今看見豬肉，都有種想吐的感覺，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青若總算是橫下心問沉闕中午吃什麽的問題

而方從沉思中回神過來的沉闕大人驀然間聽見青若天真的詢問自己吃什麽的時候，心情也忽而不那樣沉悶了，便收回長袖，道：“你想吃什麽？”

青若舔了舔嘴角的點心末，至于吃什麽，自己早便已經想好，只需要沉闕大人答應便好。不過照着沉闕大人這般好的性子，答應下來，是在情理之中，于是便拍了拍手，道：“我想去吃素餃子。”

沉闕詫異而又好笑的看着青若，“你想吃餃子？”

縣衙中的廚子都是自己當年從皇家帶來的上等廚子，做出來的飯菜不亞于皇室，而青若竟然對自己府中的廚子毫無感覺，竟然還想到，要吃那民間的素餃子，不免讓沉闕不得不刮目相看。

“對啊，我聽說，人間的素餃子不錯，這幾日在縣衙中吃的東西都太過油膩，所以，便想吃些普通的。”青若已經好幾天沒有沾到素氣了，相比自己前三個月中粗茶淡飯的日子，青若恍然有種承受不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