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請帖
沉闕勾唇擡起好看的眸子掃了他一眼,收起桌案上的書信,折好放進了信封,又随手将書案一旁的擺放的冊子遞給了青若:“穆兄你看一看,這是慕容府送來的請帖。”
青若接過沉闕手中的冊子,一入眼的便是那灑了金色墨痕上書:請帖,筆墨豪邁,看的出來,也只有慕容府能夠拿出這樣豪氣的請帖了。
青若展開帖子,見上寫到四月初六要請沉闕去天香酒樓一聚,有些迷茫的問道:“他竟然這樣好心,要請你去吃飯?”
沉闕笑道:“不過是些小把戲罷了,實則,也是為了慕容公子的事罷了。”
“慕容三公子的事麽?”青若問道。
沉闕點了點頭,将手中的那份書信壓在桌上的一卷書下,起身道:“慕容府乃是靜安城中的首富,向來與本縣沒有太多的交集,這一次,若不是因為慕容三公子的事,他也不會親自設下酒宴。”
青若也料想到是因為三公子的事,于是便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沉闕轉過身,“去,自然不能不去,不過,還要委屈穆兄與我一同前去。”
青若怔了怔,沉闕補充道:“穆兄對此案的了解甚是透徹,況且穆兄心思缜密,我想請穆兄一同前去,也是希望穆兄能夠發現一些破綻罷了。”
沉闕是百姓的父母官,為了查案而帶衙門之外的青若一同前去也是情理之中,青若點了點頭,道:“四月初六,那便是今日了。”
“是于今日,今日晚上。"
晚上,看來那個慕容老爺可是頗為耗費心思,只不過,看沉闕的模樣,也不像是貪圖聲色犬馬的人,想來,今夜慕容老爺的伎倆要落空了。
沉闕緩步走至青若的身邊,道:“今夜,還要勞煩你了。”
青若扯了扯嘴角,道:“無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怎麽會麻煩。”
白日中的時辰過的格外快,朱茵朱雀兩個兄弟倒是格外歡喜的同沉闕道:“大人,我們在劉大夫的醫館中發現了一枚暗器,經過調查,那暗器,的确是慕容府的。”
朱雀呈上來的那枚飛镖上刻一麒麟踏雲,沉闕接過暗器,凝聲問道:“可是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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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慕容府乃是整個靜安城中的首富,也是舉足輕重的大戶人家,若是因為一時差錯,那恐怕整個縣衙都有麻煩。
朱茵道:“回大人,我二人私底下調查過,鐵鋪的匠人前幾日剛剛給慕容府的下人們做了兵器,這上面的麒麟紋樣,的确是只有慕容府才會有的印記,況且,我們也親自在慕容府的家丁身上見過這東西。”
若不是因為這暗器掉落在極為隐秘的地方,恐怕早已經被人毀滅證據了。
一旁聽的青若皺了皺眉頭,看着沉闕道:“已經确定是慕容府出手了,看來,蘇淺兒的死,真的同慕容府脫不了幹系了。”
沉闕放下暗器,道:“這不過只是第一步罷了,慕容府好歹在京城那裏頗有聯系,若是此事鬧大,對他,對本縣,都不利。”
青若點了點頭,本是替沉闕有些擔心的拂了拂案上的塵埃,卻在朱茵拿着暗器從自己的面前經過時,一股頗為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青若怔了怔,這股氣味,好似……“慢着。”
沉闕緊了緊眉頭,看着青若站起身的模樣,問道:“怎麽了?”
青若從朱茵的手中拿過那枚暗器,放在鼻息中嗅了嗅,“這股氣味,和我在縣衙門前見到的黑衣人身上的氣味,一般無二”
沉闕亦是有些驚訝,亦是接過暗器,放在鼻前,靜了片刻,道:“這裏除了血腥味,還有一股淡淡桃花味。”
因這兇器是殺害生人的東西,雖然桃花香已經被血腥味掩蓋的差不多,可是青若依舊能聞的清晰,同沉闕道:“會不會,是一個人?”
還是一個女人。
桃花樹前,青若擡手摘掉一朵将要落敗的桃花,放在手中,同沉闕道:“這個時節的桃花,恐怕只有這殘花,才能暫且留在枝頭。”
沉闕道:“穆兄覺得?”
青若轉過身,道:“我爹之前和我說過,真亦假時,假亦真。肉眼看見的東西,并非便是真的,而那些看似假的東西,有一半的可能,便是真的。”
“真亦是假。”沉闕微微凝眉,青若便又道:“至于是真是假,今晚,或許就能知曉了。”
這件事注定沉闕一個人難以解決,畢竟,天書上早已有暗示,那人,多半,便是妖怪。
沉闕站在身後,與青若道:“穆兄身上的傷,可有好一些?”
青若轉過身,将殘花拂去,巧笑嫣然:“沉闕大人悉心照料,青若又怎麽敢不好起來,只是……”青若頓了頓,良久,才道:“大人可有查到,當日那馬車?”
沉闕臉上原本風輕雲淡的神色忽而冷了下來,也許,那馬車中的人意欲如何,他早便知曉了,只是不願意出面與他多做言論罷了。自己這些年,雖然過的安寧,但也是被那些人盯着一舉一動。有時候他也會覺得頗為可笑,若是自己真的想要得到那些,又怎會放任別人從自己的手中将東西搶走呢。
“還沒有什麽消息,本縣想,可能便是無意的吧。”
青若看着沉闕不願多說的模樣,自己也不想再追究下去,只好道:“那你,日後一定要小心些。”
她知道,他有難言之隐,憑借他的能力,若是想調查一輛馬車,簡直錯錯有餘。
桃樹下,風卷動着殘花,漫天飛舞,青若青絲被風卷起,灑在背後,女扮男裝的英氣中,又多了幾分女兒家的柔情。沉闕放一擡頭,便見到這副模樣,不由的嘴角扯了扯。其實,青若想的沒錯,以他的本事,不過是稍稍動用侍衛去查一查罷了,他曾也懷疑過青若的身份,可是調查過之後才發現,她着實不是陳國人氏。
夜晚的靜安城,雖然四下一片安靜,倒是燈火明亮,縣衙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天香酒樓的門前,沉闕從馬車上下來後,便朝着青若伸出了一只手,得了不少教訓的青若終于醒悟過來,對于坐馬車這類事,大多情況下,還是需要沉闕扶一扶的。
若不是兩人都是男子的裝扮,他們如此的行為,倒是像極了人間恩愛的小夫妻。
身後跟随的朱雀朱茵兩兄弟相視一眼,随後又是賊兮兮的偷笑一陣,青若恍然間聽到身後有人在笑,便趁着二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問道:“你們在笑什麽?”
青若這一句話,倒是将身前的那位沉闕大人的目光給引了過來,沉闕大人見二人捂嘴偷笑的模樣亦是有些神色鐵青,二人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沒,沒笑什麽。”
若是說出來自己是在笑大人對青若公子有意思,恐怕是免不得要被大人給臭罵一頓。朱雀朱茵兩個兄弟在縣衙已經有三年的時光,這三年中雖然知曉大人脾性向來是格外好,但是大人生起氣來的模樣,着實讓他們惶恐。
天香酒樓外早已經有幾位長相不錯的姑娘出門迎接,雖然是酒樓,但是酒樓中最不缺的便是跳舞取樂的姑娘了。青若身為女子,自然知道沉闕不但是靜安城的父母官,還相貌英俊,是不少姑娘夢寐以求的郎君,這門前的姑娘一個眼中神色奕奕,看來慕容老爺今日是準備要用美人計了。
“沉闕。”她忽然出口喚了一聲。
沉闕大人一身白衣頓了頓,聽到了她的聲音後便轉過身,道:“怎麽了?”
青若亦是有些楞,良久,才将心口中的那句話給精雕細琢了一番“今夜,似乎姑娘比較多……”
盡管這句話很委婉,可是沉闕是極為睿智的,自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靜了片刻,才道:“穆兄是在擔心本縣沉迷女色?”
“我……”沉不沉迷女色,她自然是管不到的,不過,他好歹也算的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放心便好。”他輕聲道,明明是寬心的話,可是青若卻聽着覺得莫名一陣不舒服。但又不知道,具體是哪個地方出了錯。
酒樓前的女子們着了青紗薄衣,甚是禮貌的同沉闕屈身一拜:“奴家見過沉闕大人。”
“免了吧。”沉闕并未停下腳步,只是攜着青若和朱雀朱茵兩位兄弟徑直的進了天香酒樓。彼時的天香酒香,處處飄着濃重的酒味,還有淡淡的女兒香,青若從未飲過酒,只覺得酒樓中的酒味格外嗆人,便擡袖遮了遮鼻子。
一擡眼之間,便見傳說的那位慕容老爺攜着一位年輕的公子緩緩走來,布滿皺褶的臉上仿佛要笑出一朵花來,走至沉闕的面前,拱手一拜:“知縣大人光臨,老夫喜不自勝,老夫今日特意在酒樓中設宴,請知縣大人一聚,知縣大人請。”
沉闕依舊是一副冰涼的模樣,同慕容老爺扣袖一禮,道:“慕容老爺親自設宴,本縣自然是要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