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道數學題卡在心眼上，就好比一根魚刺卡在嗓子眼上，方程感到異常難受。
于是她做了一個決定，問問題！
趁着高為淵星期三在東校區上課這天，方程溜到對面大學裏，然後在下課之後溜到教師休息室裏，把題和紙筆雙手送到他面前。
“高教授！請您賜教！”
高為淵輕笑着接過她手裏的紙筆，瞟了一眼紙上的題問：“是高數給你的？”
“嗯！他說只有您會，所以我慕名而來！”
“他說只有我會？”高為淵又重新确定一遍。
方程怔怔點頭。聽他這話意思，好像……不怎麽對勁？！
可別是高數那小子耍她！
“哦。那我就不能辜負兒子的心意了。”高數其實用一個小時解決了這道題。所以，高為淵秒懂兒子的意思。
心意？！方程卻糊塗了。
難道不應該說是期望嗎？
高為淵将草稿紙平放在桌子上，又拉了兩把椅子到桌前，偏頭對方程說：“來吧！我教你！”
方程看了看兩把椅子之間親密的距離，臉微微紅了紅，方程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兩耳溫度的變化，不禁尴尬的讪笑。
雖然有些羞澀，但是內心裏在吶喊——
天啦！這也太讓人心馳神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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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一步的蹭過去，輕慢地坐下，差點兒笑出聲來。
高為淵坐在她身邊。方程清晰的看到他的腿要比她的長處一大截。
“你腿好長。”她心裏驚嘆着，話卻說出口了。
“只是比你高而已。”
“呵呵……”方程傻笑，再微微擡頭，将視線放在他的胳膊上，青色的筋絡很清晰的凸顯在他的胳膊上，給人感覺是他很有力氣，很健康，也很……迷人。
她看的有些癡。
“你真可愛。”
不知道為什麽高為淵突然說了這一句話，但方程感覺，自己不正常的行為已經被某個睿智的家夥感覺到了。
那不就丢大人了？！她縮了縮頭，額上的汗冒了出來。
第一步，脫水。
第二步，蒸發！
然後，她就化成了煙。
他在紙上畫了一條橫線，标上數字。方程的眼球跟着他的手動，但是思想卻沒有到位。
因為他身上淡雅自然的香味兒也很好聞。她保證這絕對不是他噴了香水的緣故，而是香皂遺留的香。
她被魂牽夢繞着，思緒不禁的飄遠，臉上的紅微微的淡了下來，嘴角卻不自覺的浮上了笑意，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高為淵問他：“這兒能明白嗎？”
她沒答，但卻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筆尖。
高為淵笑着搖搖頭，在紙上寫道：“注意聽講！”
然後用筆頭敲了敲她的額頭。
她身子猛然一震，“砰”她的身子便彈了出去，臉再次蹿紅，這次紅的好像能滴血。
高為淵仰頭看向她，問：“你該不會發燒吧。”
因為她的臉紅了好久了，而且也太紅了些。
這人，也太古板了吧。
方程氣憤，責怪道：“你才發燒呢！”
“你臉太紅了，有些不正常。”他實有擔心。
“誰讓你拿筆敲我的！”她搪塞。她快要急出淚了。這個智商開挂的教授現在的智商着實讓人着急！
“疼了？”
“不是！”
“那為什麽臉紅？”他這是要追根尋底。
方程把嘴封死，閉上眼睛偏頭不正對他。她現在的模樣真是慘不忍睹。
她這是……這是……害羞，但她不好意思直接說啊！
高為淵看她這樣子，恍然，“啊～”
“怎麽跟我這樣生疏呢！”他語氣帶着些無奈，站起來，走近将紙筆遞向她說：“那我把答案寫到紙上，明天讓高數帶給你，好不好？”
方程怔怔點頭。和高為淵見面的次數夠多了，照她的慣例，她早應該和他稱兄道弟了，臉紅更是從不會出現的事兒。但是，每次見高為淵好像都會讓她心裏有不同的觸動。
也許，是她以往交往的朋友都是戴笑顏、江東宸之類的披着華麗外衣的屌絲。
可能是高為淵太高深莫測了些？
“對不起！”她又垂下頭，沉聲說。是自己的大腦先跑偏，然後還怨人家……
這段時間，高為淵總是讓她有些難過。見不到，有些難過；見到了，也難過，因為他好像美好的讓她觸不可及。
“以後不要跟我說謝謝和對不起這之類的。”
方程胡亂的“嗯”着，卻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我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她擺手，傻笑，“朋友等我！”
“那我就送程程和程程的朋友回家！”
程程。他叫她程程。
方程睜大眼睛擡頭望向他，臉上的紅暈再次褪去，替而代之的是驚訝懵懂的表情。
“走吧！叫上你的朋友。”
方程看了看時間，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其實……我朋友已經回家了。”
“這樣啊！看來程程對我撒謊了。”他有些失落。
他再次叫程程。
很好聽，她心窩裏好像有又甜又酸的東西冒出來。
“那我讓你送，就當補償你！”她用最大勇氣拿出自己以往不要臉的精神。
高為淵拿了自己的教學資料，同時向她揮了揮鑰匙。
方程跟了出去。
車停在教學樓的地下車庫，方程跟着高為淵一齊去開。
上了車，高為淵正要給她說話，方程看向他，卻朝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聲勢如雷，貫穿整個地下車庫。最要命的是，噴到了他的白襯衫上。要不要這樣惡心，方程想死的心都有了！
“對不起！我真的……”這個噴嚏真的太突然了。
“沒關系！”高為淵拿出紙巾遞給她。可是她還是照舊對他說“對不起”這三個字。
方程接過紙巾，緊忙的擦拭高為淵身上零星的水珠。
擦了一兩下才發現她現在正摸着的是人家的胸脯。
像被燙手了一般，她手趕緊縮了回去，然後低頭一直說：“對不起，對不起……”
高為淵卻又扯了一張紙，在她嘴邊擦了擦。
方程的心髒驟停。
“現在我們平了，對不起就不要說了。”
方程擡頭驚詫的看向他泛光的眼睛，木讷的點點頭，“哦。”
路上看見精英中學的學生，方程突然想起了高數對她說：“他不是我親爸，我親爸已經去世了。”
方程是真的心疼的。她自己也沒有爸爸，但好在媽媽一直在身邊，而高數跟她的媽媽貌似也很生疏。
她說：“你這父親當的可不稱職！”
“哦？我願意接受批評。”
“你下課後，應該順路把高數帶回去，就省的他擠公交了。”
高為淵先是低笑，而後解釋：“你可冤枉我了。高同學不讓我帶。禁止我出現在他的校門口。”
“因為年齡差距太小？”
“多半吧，”他有些無奈。
這讓方程覺得他也挺可憐的。
高為淵又問道，“他現在上課表現怎麽樣？”
“很好啊！”
“呵……小學的時候他上課總是搞小動作，尤其是他用左手寫字，總是故意擾亂別的小朋友寫字，老師給他調了座位他就自己調回來，繼續搗亂，因此經常被老師批評。”他笑意加深。
明顯一副資深家長津津有味的談孩子童年趣事的模樣。
“我以為他一直都這樣乖呢！”
“呵呵…沒有沒有！我以前參加家長會，也總是被批評，每次我倆都灰頭土臉的回去！”高為淵津津有味的回想着。
說這話，方程在他眼角的餘光中看到了期望。可是，在這背後，又會是怎樣的一種艱辛。
曾經他說過，他多麽希望自己能快點老。
他很愛高數，毋庸置疑。
安全到家，方程跳下車，心裏五味雜陳。
“再見！程程趕緊回家吧！阿姨和姥姥再等你！”
方程點點頭，看着月下的他，卻是有些入迷。
有些遺憾，那道數學題她還是不會做！有些遺憾，她沒有珍惜他給她講題的時間！有些遺憾，她在車上和他談話的時間太短。
不過，驚喜的是，他從此稱她為“程程”。
作者有話要說： 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我把二十七章發到了二十六章上，太對不起小天使了，為了賠罪，今天多更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