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先讓我弄完
第65章先讓我弄完
裏正拿着張宣紙, 上邊墨水氤氲開了些。
要說事兒了。
葉忍冬站得筆直,只聽裏正肅穆着臉道:“這次受損田總共六塊,程家的跟高老二家的被挖斷漏水。剩下四塊塌了一半泥, 有明家的、李二家的跟李木匠家的、譚家的。”
“其餘的雖被刨了田坎, 但沒多大損失。”
這話一說,有憋不住話的道:“叔,敢情我家被挖出來撿走的黃豆子就不算了!”
“我說算了嗎?”裏正背手堵回去。
環顧一圈,見沒人說話他再繼續道。“高老三, 高張氏,這事兒你們可認!”
“認什麽認!”張小芽亂着頭發,掏出小手帕一甩, “嗚嗚……我可是一天在家好好待着, 怎麽就成了半夜跑去挖田坎兒的了!”
一衆漢子腰被自家媳婦或夫郎扭着,斜臉歪嘴直往裏正老臉看。
裏正嘴抽抽,橫眉:“怎的,你還知道是半夜去的。”
“我……”張小芽眼一虛,帕子捂嘴,嬌嬌俏俏帶着哆嗦:“我就打個比方,拿不出證據還想在我腦袋上安名頭。”
張小芽帕子沾眼角,悲悲戚戚:“可安的是什麽心。”
“嘶……”一衆漢子齊齊疼出聲。
葉忍冬瞅見有阿叔将手捏在自個兒漢子腰上, 擡起程郎玉大手捂嘴, 遮住笑意。
裏正道:“咋的, 老子見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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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龇牙咧嘴, 伸腿瞪眼。手往後捏住自家媳婦的手。“哪能啊,就是被蚊子咬了。”
裏正甩袖, 嚴肅道:“張小芽, 那你家那幾袋子折耳根怎麽說?”
“還想抵賴!”裏正一喝。
張小芽一抖, 還是梗着脖子想反駁。但“啪”的一聲,人就被高老三的巴掌打在地上。
“你個臭婆娘,你自己做的孽!你看看怎麽收場吧!”高老三高聲喝道。
他神色陰郁,指着張小芽唾罵。
葉忍冬肩膀一縮。
“不怕。”耳側男人聲音低磁,安撫着葉忍冬亂跳的心。
暴力他自己經受得多了,會有下意識的反應。
那邊。
幾個小年輕被裏正指着攔住高老三。
裏正氣急,呵斥道:“高老三,我這不是來看你打媳婦的!”
張小芽捂臉哭泣,藏在帕子地下的眼睛惡毒。
敢打老娘。
她哭喊幾聲,發出一道嗝,躺了去。
“哎!人暈了!”
“呸,暈了才好,作惡多端的娘們。”
“高老三,賠!”有漢子跟憤怒的大鵝似的,“老子田裏的水被放完了,你就說我今年的秧苗怎麽辦吧!”
“賠錢!”
“還有老子的田坎!賠!”
“吵吵吵!幾個村裏的老爺們來沒,我們商量商量。”
程仲書幾個老爺們上前,被裏正帶到裏邊圍成一團,商讨怎麽辦。
漢子們坐不住,看高家人的無賴樣,一哄而上,指着痛處打。
張小芽帕子下的眼珠子微轉。“打吧,打死了才好!”
“都給我停下!”裏正一晃眼的時間,漢子就鬧起來了。
“一天天的是不是幹活少了,這般有精力。要發洩給老子回家去,別在這兒丢人現眼的!”裏正吹胡子道。
“要亂了村紀,給老子滾出村去!”
“裏正……我們,我們不敢了。”人高馬大的漢子縮着脖子,藏在自家媳婦後退,縮成鹌鹑。
這時候要敢于認慫。
“哼!”裏正瞥向高家那群人道,“高老三,既然是你家做的,那就該你家來賠!”
“一,按照明年收成跟上年的比較後的損失,補足。二,你在種秧之前恢複原狀,包括田坎修補好,水田裏的水重新補上。”
“選吧!”
“裏正!我家豆子呢!”那婦人繼續。
“至于豆子,現在都在發芽了,那就将豆子收成後的損失折成銀子。”
“可行?高老三?”
高老三踹了一腳張小芽,瘋笑道:“行啊,怎麽不行。”
“我媳婦我就先帶回去了。”
看他這麽幹脆,衆人倒是有些懵:這麽好說話?
葉忍冬看他的臉色只覺得恐怖。埋首進程郎玉懷裏等人出了棚子。
“好了,人走了。”程郎玉捏着葉忍冬脖子。
“相公,他不對勁兒。”葉忍冬看着人走遠的背影。
“嗯,憋久了的男人總有問題。”
“什麽?”葉忍冬仰頭。
“沒什麽,咱麽不管別人那麽多。天晚了,咱該回了。”
接了程韶兩個回家,一行人走到斜坡時天黑透了。
在葉忍冬第二次差點摔倒時,葉忍冬被自家相公橫抱起來。
“你倆牽着。”程郎玉對後邊小的道。
衣擺一墜,程郎玉拖家帶口進屋。
升了燭火,葉忍冬忙着做飯。邊燒火邊想,那兩口子少不得互打。
“想什麽呢,夫郎?”
“相公,會鬧出人命嗎?”葉忍冬擰眉道。
程郎玉抓過嫩手玩兒。“不會,高老三沒膽子。”
“再說,張小芽手段心眼多着呢,高老三都不一定弄得過。”
葉忍冬鼓鼓腮幫子。
“不過,若是那折耳根夫郎想種,也無不可。”
葉忍冬搖頭:“不劃算,咱們明兒去山上找草藥吧。”
“冬麥三四月就可以種了,正好去上邊看看,能不能找着些,移栽下來。”
程郎玉:“好,聽夫郎的。”
葉忍冬拍拍身側的凳子:“相公坐。”
程郎玉本打算喂豬的,但耐不住火光下的人眉眼柔和與期待,順從坐下。
葉忍冬笑,窩靠着男人,與他閑聊。
“相公,我們現在進山,可以邊采藥邊收集種苗拿回來種,但若是真的種藥材後,咱們的地是不是不夠啊?”
葉忍冬腦袋磕在男人身上,眼巴巴望着他。
程郎玉道:“後邊的地需要種些能吃的,若要在底下種藥材,那還要開荒才是。”
“相公,那林下不可以種嗎?”
“山裏就适合生長,我們将它分株,移栽不久好了。”
程郎玉刮刮他臉:“但山不是我們的山,種下去別人想采就采摘了。”
“不過,夫郎的想法是好的。”程郎玉沒完全否認自家夫郎。
“要不,”葉忍冬倏地抓住男人的手,“要不我們今年先試試在山裏邊直接分株種,只看它能不能活。”
“明年咱們……”說到這,葉忍冬猶豫了。
程郎玉接話道:“咱們租山或是買山。”
“相公。”葉忍冬蹙眉。“咱家沒那麽多錢。”
程郎玉道:“慢慢來,夫郎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咱先看看哪些好活好養,若能行明年就包山。”
葉忍冬火光中的眸子亮得驚人。“好,相公!”
程郎玉摟緊人黏糊:“好夫郎。”
葉忍冬:“不是。”
程郎玉:“不是好相公?”
葉忍冬急着擺手:“也不是?”
程郎玉咬住葉忍冬耳垂:“是不是?”
葉忍冬掌心抵住男人跑肚子上的手:“是!”
“乖。”
雲山腳下,春意正濃。
枇杷費勁兒長個。山櫻桃一夜開花。在綠意盎然的林間,各色野果樹的花就像婀娜的美人梳妝打扮,風姿綽約。
田間地頭糧食生根。豆子探頭,玉米抽條,秧苗擡胳膊甩水兒。
空了一冬的地上,又是一年春來到。
最忙的一時告一段落。夫夫兩這些天一直在雲山裏度過。
此時日正當午,樹林陰翳,陽光只能從樹縫中落下幾道。
相比于外邊,林子裏還有些涼意。
葉忍冬一件春衫,細腰柔韌,雙掌可握。短打的衣裳往下,修出挺翹的幅度。
程郎玉不經意瞅見,長睫顫了下,又默默移開視線。
“相公,你來。”葉忍冬道。
葉忍冬正趴伏在樹根底下,用小鏟子将發現的丹參挖開。
“看看我找到了什麽!”葉忍冬側身挪開點,留程郎玉看。
程郎玉道:“這是什麽?”
“丹參啊。”葉忍冬一邊是樹幹一邊是自家相公,他手臂貼身,擠擠挨挨地将還窩在地裏丹參分根取出來。
“相公,你認認這種。”葉忍冬幾乎貼在樹幹。
每每葉忍冬找見了認識的藥材就要叫程郎玉來認,并做好标記。
“這葉子兩邊都有毛毛,我見過他開花好像是在四五月……”
“相公,看這兒!”葉忍冬巴掌撐開自家相公的臉,耳垂紅潤。
“嗯,然後呢?”程郎玉順着力道偏頭,眼前杵着葉忍冬挖出來的分根。
葉忍冬眼尾紅潤,浸着水意。“花……花是紫色,相公你手!”
葉忍冬一下子撲倒男人躺在草堆上,張牙舞爪地将他的雙手捏住禁锢在胸前。
程郎玉乖乖順着力道躺倒,貼心弓起膝蓋,護着夫郎。
他神色溫柔,眼神輕纏。
葉忍冬看男人這樣子,磨牙道:“相公……花是紫色的。”
“嗯,紫色的。”
“根是棕紅色的,葉子是怎樣的?”葉忍冬磨牙。
程郎玉被自家夫郎騎躺着,聲如清泉道:“葉片前後有毛,花紫色,根棕紅呈柱狀。”
程郎玉坐起。“夫郎啊,我記住了的。”
葉忍冬被男人逼近,背脊後退靠在程郎玉膝蓋。他這幾天就帶着相公采藥,不知道多少次被相公調戲了。就連晚上也沒停歇過。
就跟家裏大黑一樣,每晚上“喵嗚喵嗚”叫。
葉忍冬憂心:“相公,你是不是病了?”
葉夫夫二人鼻息交纏。程郎玉心中一梗。“這怎麽說?”
葉忍冬摸摸男人額頭,男人的手就纏上了自己的腰上。
葉忍冬被摸得癢癢。捧着男人臉硬氣道:“相公,陸大夫說了,丹參現在正好可以種,将分根分離出來在邊上栽種就可以。”
“夫郎啊,你這樣見到一樣弄一樣,到時候不好種的。”程郎玉道。
葉忍冬脖子被啃得癢癢,癟嘴道:“為什麽?”
程郎玉聲音悶悶從脖間傳來:“你看啊,你找到哪種就是在就近分個幾株出來,丹參、黃金、百合你現在分了不下于十種藥材。”
“到時候要種子時,你每樣都能拿出來一點,但每樣都不夠。”
“你賣的時候每種都有,但每種都不上稱。”
“而且各種藥材的習性不同,若一直這般找見一株分一株,等咱們需要大量種時,豈不是哪個的習性都知道一點,但哪個都沒摸透過。”
“所以啊,咱們現在先不急着見到每一種都分株扡插什麽的。”
葉忍冬捏着男人臉:“那相公覺得應該怎麽辦?”
程郎玉道:“技藝貴在精,開始陸大夫不也說了幾種出來先試試。”
葉忍冬聽了話手上停住,男人直起腦袋親一口唇,又轉戰另一邊脖子啃。
葉忍冬想明白了,也被男人啃得心肝兒顫動。
“相公,那這麽說精哪種呢?”
脖子上的唇停下,開合道:“咱們收集這麽多藥材,每晚又列了各種藥材的生長情況,那肯定是有用的。”
“上次問陸大夫他不說得也寬泛,咱們現在摸清了個大概的雲山藥材情況,倒不如咱們先挑些好種的拿去問問,讓他在挑些好賣的。咱們再酌情篩選就好。”
葉忍冬抵着男人額頭,将腦袋移開:“我明白了,相公。”
“不過相公你讓我将丹參弄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