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正吵着
第63章正吵着
見男人從後院出來, 葉忍冬拍拍院子的小馬紮道:“相公,你坐。”
葉忍冬看他愣着,揮揮手裏的桃木梳道:“快點呀。”
程寶兒甩甩哥哥梳的小發包, 頭花上的流蘇打在臉上。她笑眯眯地抱住犯懶的貓咪。
“哥哥, 幫我拿梳子。”
程韶拿着草喂兔子呢,那三瓣嘴吃得飛快。他摸摸兔子長耳朵,小跑進屋。
“給。”程韶将缺了一半齒的梳子遞給程寶兒。
葉忍冬将程郎玉的發帶拆下。長發根根分明,像被墨汁染透了, 黑得發亮。梳子下去一路暢通無阻。
葉忍冬給男人前額的頭發撩起,編了幾股辮子。裏邊交錯着紅色的發帶,最後收攏于腦後。
程寶兒本梳着貓毛的, 刮着刮着就落到自家大哥腦袋上。
瞅瞅貓兒跟程韶的小揪揪, 最後落到葉忍冬那一頭長發上。
好像只有大哥大嫂頭發才能這樣梳呢。
程寶兒手頓住,大黑貓呼嚕呼嚕的鼾聲停下,嬌聲嬌氣喵了喵。
“好了。”葉忍冬道。
他撐着男人肩膀歪着身子看,但又覺得看不清,幹脆梳子放男人手上,捧着男人臉轉過來。
程郎玉反手摟住纖腰,怕他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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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看?”葉忍冬問滿眼愉悅的程寶兒。
“好看,”程寶兒咧開大大的笑, “但阿嫂肯定更好看。”
程韶深以為然, 腦袋直點。
葉忍冬站直身子繞到男人身前。頭上多了亮色, 還有小辮子, 有種南疆那邊的風情。
葉忍冬咂吧下嘴:“好看。”
不過有些臭臭的。
院子沒呆多久,山林被風襲擊, 扯出嗚咽的長喚。
“下雨了。”程韶眼睛一眨, 臉上接了幾顆雨水。
“快進屋。”葉忍冬道, “晴了這麽多天,也該下雨了。”
不過幾個呼吸,細雨從小點彙聚成絲。
時辰還早,葉忍冬幹脆生火燒些熱水,讓家裏人都洗個澡。
大人身上臭,小孩身上髒。
要是往被窩裏一躺,指定要将窩裏也弄得睡不得。
第一鍋水燒好,葉忍冬帶着兩個娃先洗了,接着給人塞到竈膛邊烤着,免得着涼。
程郎玉遞着柴火,瞥見兩個小孩坐得離自己遠遠的,瞄了一眼,自顧自看火。
等第二鍋水燒好,兩個小孩頭發幹了,被葉忍冬趕到卧房去待着等晚飯。
程郎玉見人走遠,兌好水,默不作聲去将兩人的衣服拿到澡房。
葉忍冬納悶着男人找好衣服還來廚房幹嘛,接着被人一抱而起。
“相公!”
“嗯,怕夫郎着涼,我給你洗。”
葉忍冬吸氣,沒好氣道:“真是,什麽醋都吃。”
程郎玉:“我不吃醋,夫郎知道的。”
春日裏下雨,黑得也早。
葉忍冬做好飯時,後院的豬拉長聲音叫喚。“相公,喂豬。”
程郎玉慢吞吞松開圈了半個時辰的人形抱枕,晃到後邊去。
葉忍冬動動酸麻的胳膊,将飯盛出來。
做的是大鍋炖。粉條豬肉白菜炖底,上邊貼的玉米餅子。據說北邊常這樣吃。
雨下來,帶來些涼意。吃點熱乎的正好。
葉忍冬沿着大鐵鍋貼了一圈的餅子,下邊變成金黃色,熟了後帶着水汽。全放在小筲箕裏端上桌,吃一個拿一個。
巴掌大個,程韶程寶兒一人兩個頂飽了。剩下兩個,其餘的全進了程郎玉的肚子。
咬着松軟的玉米餅子,再咬口厚實的豬肉粉條,香甜中混着肉香。
一口下肚,全身都熱乎。
葉忍冬手悄悄貼在男人的肚子。硬邦邦的,哪有小孩吃飽了那樣鼓起的。
漢子是真的能吃。
男人起身洗碗,肩寬背闊,身量又高。葉忍冬看看那臉盤子大的碗。怪說不得,漢子能長這般高大。
今日吃飯早,葉忍冬瞅見男人披着鬥笠看樣子是要出去。
他條件反射抓着男人手腕往家裏拉。“相公,你說了不去的。”
程郎玉順着力道進屋。“夫郎想什麽呢,我去看看水田紮牢實沒。”
要插秧了,今天雨下大了,程郎玉正好看看去。
田坎不能漏水,不然秧苗插下去沒水。
葉忍冬拍拍胸口:“那相公不說。”
“現在不就說了。”程郎玉貼下他臉,“乖,進卧房裏去,我馬上回來。”
葉忍冬杏眼微眯,點頭進屋。
程郎玉就去個水田邊,一刻鐘不到就回了。
到家時,卻瞧見自家夫郎站在屋檐仰頭呆望。
“着涼了怎麽辦!”程郎玉幾個大步,将人拉進屋。
“相公!回來了。”葉忍冬想抱男人。
程郎玉大掌握住迎來的兩個手,另一只手将蓑衣脫掉。一把将人大橫抱起。
啪啪的脆響,打得人面紅耳赤。
“相公。”葉忍冬羞赧。
程郎玉脫了鞋就将人按在被窩:“怎麽不聽呢。”
“相公,輕點。”
雨天适合攤煎餅,一面烙熟了點上些梅花印,再翻一面點上桃花印。直到芯裏的紅豆醬漏出些赤紅色澤,就差不多了。
“相公,”葉忍冬軟叽叽道,“腰酸。”
程郎玉長發散開,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家夫郎皓腕上的紅發帶。“下次還聽不聽話。”
“聽……”葉忍冬依靠男人,軟得不像話。
程郎玉眼神舒展,唇瓣貼着葉忍冬額角。大手伸到夫郎彎折過久的地方。
“相公,今兒鎮上是不是有家收折耳根的攤子?”葉忍冬貓兒般哼唧。
程郎玉道:“是有那麽兩家。”
他手頓住,捧着葉忍冬的腮幫子:“夫郎想挖?”
葉忍冬咬住他手,囫囵道:“還沒我去挖草藥好呢。”
程郎玉指尖微動:“确實,還是不挖的好。”
葉忍冬聽這話裏有話,松開嘴道:“發生什麽事兒了?”
程郎玉:“你明日就知道了。”
葉忍冬不喜歡話留半截的,蛄蛹着:“說嘛,你說嘛。”
程郎玉身子一翻:“看來我退步了。”
“唔,沒!”葉忍冬欲哭無淚,“相公,錯了,不問了。”
“沒事,相公輕些。”話淹沒在唇齒間。
山腳雨停了,雞還沒叫呢,人就叫喚了。
葉忍冬放下衣服走到斜坡邊,男人在裏邊看秧苗。
“相公,這是怎麽了?”葉忍冬迷惑道。
程郎玉。“聽不清?”
“昨晚不是跟你說的折耳根嗎?不知道哪家的田坎被挖斷了,正吵着呢。”
葉忍冬鹿眼微張:“啊?相公昨晚看見的?”
“就有人做壞事心虛,我正好看到逃竄的身影而已。”程郎玉閑閑道。
葉忍冬只能聽見近村子那邊傳來的音調,具體說什麽聽不明白。而且地勢擋着,也看不清什麽。
“你要想知道,等我種完了帶你回村裏問阿奶去。”
程郎玉不知何時湊到葉忍冬身側,即便是站在水田裏,也比葉忍冬高些。
葉忍冬險些吓得後仰。
男人手腕勾來,鉗制住那薄而柔韌的腰。“慢點。”
“你吓我,相公故意的。”葉忍冬磨牙瞪他。
程郎玉香了口,逮着還沒消腫的紅唇碾磨。“哪能舍得吓夫郎呢。”
葉忍冬被奪了呼吸,一時腿軟。胳膊圈着男人脖子,全身力氣都壓上去。
“夫郎香。”程郎玉啄了嘴。
呼吸交纏,葉忍冬心虛地看看周圍。
“怎麽能在外邊親呢。”葉忍冬微喘,臉頰紅潤。
程郎玉站得筆直,等他恢複。“沒法,家有美夫郎太勾人。”
“哼。”葉忍冬偏頭,但嘴角卻悄悄勾起。
程郎玉改叼着臉。
葉忍冬解救出自家的臉,站起身:“相公,膩歪。”
程郎玉淡笑,像個玉面郎君。
“我回家了,衣服還沒洗呢。”葉忍冬逃也似的,幾下就溜沒影兒。
程郎玉可惜搖頭,收斂溫情将腿上的螞蟥給扯掉。一條血痕蜿蜒落下,染紅了腿上的淤泥。
夫郎在這,指不定又想下來幫忙。
水田泡了會兒,程郎玉洗幹淨自己的大腳,扯下螞蟥扔了。
葉忍冬窩在家裏做衣裳。
“相公!腿流血了!”葉忍冬就坐在屋檐下,見自家相公先是一喜,接着就瞅見那兩條血絲落下的腿。
程郎玉跺腳。“沒事。”
“螞蟥嗎?”前幾天回來只見着血點,可沒這般嚴重。
“嗯,螞蟥。”
葉忍冬最是不喜歡這種軟的,見着指定跳腳。
但落在相公身上,他覺得自己能上腳踩幾下,替相公出氣。
“先吃飯,吃完咱們去老宅。”
“阿嫂,可以送小兔子給元宵跟虎子嗎?”程韶抱着巴掌大的小灰兔子,蹲在葉忍冬的身邊。
葉忍冬道:“韶哥兒跟寶兒養的,你們決定就好。”
“那好!我們等會兒帶過去。”八只小兔子,送兩只過去。
“好啊,走,先吃飯。”葉忍冬将小孩拉起,轉身進廚房。
自家的兔子,從帶回來時就是兩個小孩養着,現在不知不覺都已經直接吃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