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離婚/
Chapter 16
溫歲很少在?祁鶴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 可,男生也好女生也好,總有?受傷, 需要人依賴的時候。
她按着語音鍵的手顫抖, 說:“祁鶴, 你能?不能?回家。”
“我淋了雨,我和肚子裏的寶寶都好難受,你可不可以回來照顧我,一會會也好。”
消息發出伴随着“咻”的一聲,溫歲沉沉地喘氣。
她無力地歪在?靠枕,眼睛望着不斷轉動的秒針。
與此同時, 朝雲會館。
祁鶴被灌了很多酒,他們有?意不讓他離開。
門口躺着的雨傘無人在?意, 清潔工經過,随手丢進垃圾桶。
裏頭歌舞不歇, 祁鶴的頭愈發漲, 他有?點醉了。
“我去洗手間。”
男人不太?清醒地起身?, 走向門外。
鐘姒目送着彩色光環下他的背影, 疏闊的寬肩,目光下落至皮質沙發。
祁鶴沒拿手機,适時屏幕亮起。
她無意一瞥, 竟看?見了溫歲的昵稱, 女人饒有?興致地拿起手機。
她清楚得很, 祁鶴從不設置密碼,嫌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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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輕車熟路地劃開。
她将語音轉文字, 冷冷盯了許久,随即嗤笑一聲。
長按, 删除,鐘姒放回手機,裝什?麽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和朋友談笑風生。
溫歲等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渾身?的不适都逐漸褪去,靈魂越來越跌進谷底。
手機屏幕再沒有?亮起,後來她也懶得再看?。
客廳靜悄悄的,這回連電視機都沒開,只是營造虛假的熱鬧而已,何必自欺欺人。她就像一具沒有?氣息的屍體,安靜地躺在?那裏。
她開始笑,笑出了眼淚,笑得蜷縮起來,緊緊護住肚子。
二十多年溫歲一句髒話都沒有?說過。
“祁鶴,”她洩了力氣,仰望着灰黑的天花板,“你真?他媽殘忍。”
為什?麽要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呢,為什?麽死不放手。
為什?麽一次又一次地犯蠢,他勾勾手你就貼過去,淪為所有?人的笑柄。
溫歲,你是溫家大小姐啊,曾經的財力可以比肩慈城任何一個豪門。
她就這樣想啊想,想到了天亮。
貓伸了個懶腰走到女孩的手邊,親昵地舔舐。
溫歲睜開眼,跟往常一樣,洗漱吃飯喂貓糧。
最後她來到貓的面前,溫柔地撫摩它?的頭。
它?發出舒服的機車聲,眼睛眯成一條線。
“小貓咪,你要好好吃飯噢。”她說。
“我要去醫院看?病啦,以後......”她眸光黯了黯,“大概不會回來了。”
貓咪嗷嗚一聲。
溫歲握着它?的爪子放在?自己肚子上,肉墊軟軟的,她鼻尖發酸:“你替他再摸摸寶寶吧。”
“我不想再陪他耗下去了,也不想再作踐自己。我真?的......”她痛苦地捂住雙眼,“我當不好,我當不好他的妻子,每個人都在?欺負我,我明明已經夠努力了。”
委屈傾瀉而出,溫歲第一次覺得暢快。
“我不要再喜歡祁鶴了。”
事到如今,面對祁鶴徹夜不歸,她也已經麻木了。
去了哪裏做了什?麽她也沒力氣去問去知?曉。
反正無論怎樣,自己在?他眼裏都無足輕重。
溫歲什?麽都沒帶走,就像普通的一次出門,去逛街去美容。
貓坐在?她的腳邊,平拉着耳朵。
刺目的陽光從電子門照耀進來,溫歲背對着蘋風和天光,如尋常般出門前地彎腰。
她最後一次将貓抱在?懷裏,頭抵在?毛絨絨上,緊緊的。
隔着它?在?擁抱誰,只有?溫歲自己明白。
“你要好好地長大,會有?新的女主人愛你。”
這是溫歲的最後一句話。
也許,祁鶴會慶幸吧,不用他撕破臉地趕她走,以後他一定會多多回家的吧。
再沒了讨厭的狗皮膏藥,狡詐地用懷孕要挾他。
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娶鐘姒,至于溫歲——
調劑生活的器物罷了。
她沒有?留戀地走出樨園。
溫歲去了醫院挂號。
帶着白口罩的女醫生瞧她一眼,快速翻看?着報告單,“自己懷孕一個月知?道?的吧。”
“懷孕忌大喜大悲,盡量心态放平穩點,尤其是初期,寶寶的胎像很不穩,說直白點,随時都有?流産的風險。”
溫歲垂着頭。
女醫生以為是自己話說重了,連忙清咳兩聲:“當然你現在?開始好好調理?也來得及,我看?你挺年輕,這是第一個孩子吧,沒經驗可以理?解。來我給你開點藥,你老公來了沒啊我跟他說道?說道?。”
“我想打掉。”
女醫生沒聽?清:“什?麽?”
“我想,”溫歲吸鼻子,“打掉。”
女醫生見怪不怪,嘴角向下拉:“哦,流掉啊,未婚先孕?”
溫歲搖頭:“不是。”
“那就是遇人不淑了,”醫生啧啧嘆氣,“女孩子啊打胎很傷身?體的,你不能?覺得自己年輕感覺打一次沒什?麽關系,會留下後遺症的,小姑娘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你這麽漂亮生出來的小孩肯定也漂亮的,哦除非你男人長得跟螳螂似的......”
“我不想要了。”她依舊低着頭。
眼看?勸不動,醫生沒辦法,按照流程開單,“你先簽字吧,我去叫她們準備,流完之後身?體會很虛弱,路都走不了的那種,建議叫個人來陪。”
溫歲一筆一劃簽下自己的名字。
她在?長廊等,看?見一對又一對的情侶和夫妻走進來,有?滿面微笑的,也有?跟她一樣哭喪着臉的。
世?間百态,中年夫妻因?難以受孕而郁郁寡歡,無數次失望地離開;年輕女郎懷了又打,打了又懷,卻照樣對身?體、對生命無動于衷,游戲人生地經過;準爸爸和準媽媽欣喜地拿着四維單,叽叽喳喳讨論個不停。
醫生告訴她,流産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痛,更是對未出生的你的孩子的一種殘忍。
前面還有?一個人,溫歲等在?門外,聽?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還是那個女醫生,最後問她:“想好了麽。”
溫歲望着她狹長的鳳目。
“基本?每個來流産的女孩子我都會勸,有?些勸得動,有?些勸不動,”她說,“有?的人确實是打掉好,打掉是一種解脫,但你不是。”
“這麽多年我見過那麽多人,這雙眼睛一下就能?瞧出來,當然,還有?你的這個個人因?素在?,”女醫生不好意思地摸鼻子,“長得挺乖挺舒服的,就讓人有?保護欲,不能?給你吃委屈。”
久違的溫暖居然來自一個陌生人,溫歲咬着發抖的下唇,“謝謝你。”
“唉,何必為了一個......”醫生斟酌着語句,“應該對你不好吧否則你也不會來打胎了,那就是賤男人!何必為了一個賤男人給自己找苦頭吃呢,疼的人不該是你,你不能?再為他疼了。”
這句話戳中了溫歲的心坎,眼淚倏地湧了出來,“對不起......我真?的很怕疼。”
她哭也沒有?很大聲,她從來都是壓着傷心,小聲地抽泣。
“我怕痛。”
“想哭就大聲哭吧,沒事!”女醫生豪爽地拍肩,“隔壁産房小孩兒?哭蓋得住。”
溫歲放開地哭。
“好好想想,無論之後你做什?麽決定,”女醫生把流産的确認單子遞還給她,“不要後悔,也不要再委屈自己,傷害自己。”
溫歲走出醫院,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
她打起精神,抹了把臉。
是的,苦難接踵而至,但曙光隐藏在?小事中,永不缺席。
任何人任何話都會帶來力量,在?最低落的時候拉你一把。
溫歲一個人來到江邊,眺望遠方冉冉升起的紅日。
江風拂過臉頰,她感到自由和輕松。
她的身?邊出現一個老者,背手跟女孩同沐浴在?晨光下。
“歲歲,想好了嗎?”
熾陽倒映在?流金的瞳孔裏,溫歲點頭。
“爸爸,我們還會見面嗎。”
老者拊掌而笑:“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的歲歲,你不可以再騙自己了。”
包括您,包括祁鶴,溫歲睡在?編織的童話裏太?久太?久。
“你不需要依附別人,更不必卑微乞讨他人的愛,人和人的結緣是命數,強求不來,既然無緣,不如放手。歲歲,你值得被偏愛。”
“為自己活一次,漂亮地綻放,讓那些人閉嘴,你從來都不需要高攀,自己就是高嶺。葉棠、蘇菡、褚遙......她們都喜歡你,還有?你的粉絲,你并不是沒人愛。”
“祁鶴,算個狗屁。”
虛想出來的溫齡不動聲色地罵。
“歲歲,我要你大膽地哭,大膽地笑,誰都不可以欺負你,貶低你,诋毀你,我要你不那麽乖,我要你不能?再對祁鶴抱一絲幻想。”
他在?你這裏已經沒有?機會了。
“你不可以對他心軟,想想你熬過來的夜,”溫齡說,“你要斬幹淨,然後重新開始人生,去談一段健康的戀愛,不要再回頭。”
江面粼粼,老者的身?影逐漸被風吹散。
他始終和藹地笑着,一如往昔疼愛溫歲的模樣,從此長眠于她的記憶裏。
溫歲忘不了那句遺言,更忘不了推她走向生路的那雙黢黑的大手。
她不能?活成這樣,她是溫齡的驕傲。
所以,她下定了決心。
離婚。
一了百了。
她不會再跟只會給自己帶去無窮痛苦的男人在?一起。
協議一式三份,溫歲委托了律師,也想好了兩種可能?。
祁鶴簽或者不簽。
但他現在?大概率還不知?道?,協議也尚未送到他手裏。
不簽,就是分居一年,然後打官司。
只有?雙方都攜帶離婚協議書到民政局才可以,一方不在?場都不能?生效。
不過他應該會簽的。
所有?人都不看?好這段婚姻,多少名媛翹首盼着離婚,還真?給她們盼到了。
溫歲自嘲地發笑。
随便,是她不要了。
她用當漢服模特?的錢在?外面的某高檔小區先租了一套房子,請家政幫忙裝修。
做完這些是黃昏,家家戶戶都準備吃晚飯。
溫歲有?很多東西要置辦,約了褚遙明天去逛街。
她說話的聲音依舊那麽柔,卻好像有?些不同了,褚遙聽?不出來,欣然答應。
溫歲回了趟溫宅。
彼時她的母親,她的姐姐都在?家裏吃飯。
“你怎麽來了?”崔素錯愕。
溫歲穿着簡單的碎花裙,頭發盤起,笑:“我不可以回來嗎?”
她的目光很平淡,溫如故瞅了眼:“沒你筷子。”
“我不是來吃飯的,”溫歲婉聲,“我來宣布一件事。”
崔素看?着她。
“我要和祁鶴離婚了。”
“你說什?麽!?”崔素平地炸起,“他提的嗎?”
溫如故聽?聞已經忍不住偷笑。
“不是,我提的,兩天後他就會簽。”
崔素不可思議地瞪她,“你發什?麽神經?你知?不知?道?祁家和溫家聯姻的利害,還你提出離婚!要提也是他祁鶴提。”
溫歲月牙眼彎彎,“說得好,可惜——我已經先提了,他只能?等下次。”
“還有?,不要再用什?麽溫家的榮辱綁架我了,從父親去世?的那天開始,我們就只有?辱沒有?榮。既然您這麽想巴結他們,”溫歲用下巴點了點溫如故,“讓姐姐嫁好了,反正有?的人連妹夫都要勾引,肯定不介意改嫁。”
溫如故勃然大怒:“你胡說什?麽!”
溫歲看?着她後退一步。
“再說一遍,我以個人公民的身?份合法向祁鶴提出離婚。”
“若是還想和親家公親家母再續前緣,”女孩乖張地勾唇,“趁早再打包一個送過去,我就不奉陪了,愛誰聯姻誰聯姻。”
崔素和溫如故從沒見過她這樣,呆在?原地。
待人離去,崔素恍然回神,急道?:“怎麽辦,溫歲好像來真?的,不是,祁家當家的老爺子還挺喜歡她的,這下好了要真?離了怎麽辦。”
“媽,你怕什?麽,溫歲從小到大就是個軟柿子,今天也就逞逞嘴舌之快,祁鶴都沒提離婚呢她憑什?麽提。”溫如故安慰道?,“您放心,有?祁老爺子在?,咱們肯定能?抱牢這個親家。”
崔素緩緩點頭。
除了離婚協議書,溫歲還給祁鶴送了那張孕檢單,上面有?她親手簽的名字,同意堕胎。
兩天後,祁鶴照例沒有?回家,在?公司處理?事情。
很奇怪,男人時不時刷一刷微信,點進溫歲的頭像。
她太?安靜了,什?麽消息都沒有?。
往常至多一天,溫歲就會問他回不回家吃飯。
祁鶴關閉手機。
他想起那天在?朝雲會館,也并沒有?看?到送來的傘。
到底怎麽回事。
算了,今晚回家吧,順便再跟她親熱一下。
想着,男人處理?公務的速度不自覺加快。
辦公室的門“咚咚”敲響,他頭不擡:“進。”
張存瀾貓腰進來,面露難色:“祁總,這兒?有?您的快遞。”
“放那兒?。”左不過無關緊要的東西。
他猶豫,期期艾艾地開口:“祁總我覺得您還是親自拆開看?一下吧,是…是溫小姐。”
祁鶴擡起頭:“溫小姐?溫歲?”
“是。”
男人表情疑惑:“拿過來。”
他劃開包裝,裏面是類似文件的東西,他取出來,平攤在?桌面。
霎時間,整個辦公室靜得瘆人。
張存瀾不敢看?,他哪敢看?,他汗毛都豎起來,整間的溫度一下子降至冰點,饒是自己感官不敏銳,也能?注意到。
祁鶴坐在?那裏,斂眸盯着文件上的字,一句話不說。
什?麽東西啊,張存瀾好奇心爆表,扭扭捏捏地垂着頭,斜眼看?。
“我艹!!”他沒忍住直接喊出來,“離婚協議書!?”
聲音震天響,他跟在?祁鶴身?邊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到他那樣的眼神。
森涼,薄怒,甚至有?點挫傷。
總之夾糅的情緒很多,冷漠地盯着他。
張存瀾啪地捂嘴。
祁鶴又低下頭看?,只是他根本?沒有?将目光停留在?協議标題或內容上,而是看?着最後的落款簽名。
溫歲。
他看?了好久好久,才問張存瀾什?麽時候送來的。
“今天早上。”
張存瀾打量着祁鶴的神态,其實,他以為自個兒?老板看?到協議書應該會高興,如釋重負吧。
沒有?,他就只是盯着看?,要把簽名的那兩個字看?穿了,看?出洞了。
“去叫車,”他吩咐,“回樨園。”
好嘞!張存瀾馬不停蹄地去辦。
門沉沉落下,祁鶴才從那疊文件後緩慢抽出一張紙。
流産知?情同意書。
他閉了閉眼,捏着紙張的手竟然開始抖。
抖得太?厲害了,男人猛地放下紙,拍在?案板上。
怎麽可能?。
完全沒有?任何征兆,怎麽可能?。他私以為這大概是她賭氣的手段,吓唬他的吧。
難道?因?為自己讓她送傘嗎。
于是,他火速回到樨園。
豪宅空空如也。
她的東西都還在?,祁鶴從地下室尋到頂樓。
她不在?。
他氣急了,給她打電話,她竟然接了。
“溫歲,你人在?哪兒?。”他氣急敗壞地咬牙,“什?麽離婚協議書,還有?流産,你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對方聲線沉冷,“離婚吧祁鶴。”
男人焦躁地踱步:“不行?,我不簽。”
溫歲微微挑眉,意外他的回答。
他為什?麽會說不簽,祁鶴自己也不知?道?,下意識就說了。
明明他挺不待見她的。
“你回來,把離婚還有?……”他頓了頓,“孩子的事情說清楚。”
“沒什?麽好說的。”
“是不是因?為我讓你送傘?”祁鶴能?想到的只有?這件事了,“行?了,我以後不讓你送了……”
“祁鶴。”溫歲出聲打斷,“你改不了,你永遠也改不了,我們不合适。”
改不了什?麽。祁鶴比她大聲:“我說了我不簽。”
溫歲沒再糾纏,挂了電話。
他再打過去時顯示被拉黑,包括微信,也進了黑名單。
他罵了句髒。
離婚一方不同意協議離婚的話,只能?采取訴訟。如果确實收集到夫妻雙方感情破裂的證據,法院會判決離婚,反之,分居滿一年,一方再次提起訴訟,法院就會判決離婚生效。(1)
祁鶴本?能?地反應不簽,盡管不知?道?為何。
可能?因?為面子吧,他這樣想。
可是,他有?點呼吸急促,心髒發酸。
他還想打電話,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中間人去聯系她。
他不認識也不熟有?關溫歲的任何朋友,任何過往。
祁鶴陷入了死局,他不敢相信,溫歲就這樣銷聲匿跡。
沒關系的,他略有?失态地坐在?沙發。
原本?就是合約夫妻,有?什?麽好在?意的,她在?不在?家都一樣,自己不會被幹擾。
祁鶴拿出手機翻通訊錄,有?意地上滑下滑,各種各樣的頭像在?眼前飛馳而過,他只能?看?見她的。
他又往卧室走,卻忍不住去經過她的卧室,所有?的物品都完完整整地擺放着,她的衣服、化妝品……
甚至,被子上都還殘餘着她的味道?。
第一天第二天……房子裏一切的一切都有?她的痕跡。
就像親人去世?時的那一刻或許并不會感覺多麽悲哀,後來看?見他曾喜愛吃的食物,愛看?的電視劇,随手畫的畫,那麽多息息相關的日常裏,他的生命在?消失。
俗話說睹物思人,道?理?一致,我照舊生活着,慢慢地發現你已不在?。
祁鶴受不了了,在?第三天。
他開始動用一切關系去尋找溫歲。
動靜很大,很快圈子裏都知?道?了他們在?鬧矛盾。
月底,溫歲回到學校,參加實踐研學。
她最近懷孕初期的不适症狀已經明顯減輕,有?了胃口,也有?了精神。
女孩這樣跟褚遙打趣,之前就是因?為祁鶴在?家,看?見他就讓自己犯生理?嘔吐。
寶寶現在?很乖,她也很精心地在?保養身?體,至于研學,她盡量避免劇烈運動。
懷孕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溫歲沒有?和室友說。
她們大學的研學其實跟旅游差不多,鍛煉鍛煉你的意志培養培養你的藝術感。
出發的前天,溫歲下寝室扔垃圾。
夜色深重,隐約勾勒出垃圾桶旁人的身?形。
誰啊大晚上站垃圾桶旁邊。
溫歲心裏發怵,想着趕緊扔完趕緊跑。
她越走越近,漸漸看?清。
那人穿着黑色的連帽衫,帽檐壓得極低。周身?透着生人免近的冷意。
這樣的打扮大概率是帥哥。
不過也是潮男級別的恐怖分子帥哥。
溫歲多瞥了他幾眼,那人似有?所覺,微微擡起下颚。
“歲歲。”
聲音熟悉又不那麽熟悉,微帶了點礫石的沙啞。
溫歲很不想承認,但他應該是——
祁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