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屏退掉那點绮思,自帶兔子般警覺的湯儀不禁懷疑,她是做了什麽讓他生氣的事?亦或是,她那些被藏起的心思為他所察覺?
不論哪一種,她都沒想過要如何應對。
腦海中又閃過許多種猜測。湯儀習慣對不好的事做最壞的預測,這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護。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周峤把手放下來,慢慢地松開了桎梏。
他語氣淡淡的,“你離我太遠了,”頓了下,他補充道:“不方便說話。”
心底的緊張和疑慮被打消。
湯儀瞄了他一眼,說:“那我過來點。”她邊向他靠近,邊想話雖如此,還是有必要保持距離的。
兩人中間隔着一臂不到的距離。
周峤瞥眼她,神色不變說:“太遠,再過來點。”
湯儀略帶猶豫地挪過去一點。
周峤見她如此,皺了皺眉,問她:“我很可怕嗎?”
湯儀倒是愣了下,搖頭,“沒有啊。”
周峤沉默片刻,道:“到我邊上來,我有話和你說。”
湯儀有點納悶,她依言又坐過去一些。
他看出她似在顧及什麽,眸光微沉。
這會,兩人間的距離依舊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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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他,湯儀就越緊張,她縮起身體坐好,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這絕對是上天對她的考驗,她此刻心情複雜,生怕自己露出什麽端倪。
總之,她有點說不上來的心虛。
他看着她慢慢彎下腰,雙手抱住大腿,把臉埋在他徹底看不見的黑影裏。
視線平靜地滑過,周峤說:“我不知道到下午體溫會不會升高。”
他的口吻有些模棱兩可。
湯儀卻反應過來,說:“每隔一段時間量一下,如果到晚上不發熱了,應該就好了。”
周峤問她:“怎麽量?”
湯儀被他問得噎住,心裏默默腹诽你要不嫌棄可以用我的手。不過……再借她一百個膽子吧,她才會這麽說。
她想了想,道:“你要是感覺不舒服,可以和我說。我雖然不是醫生,但能幫你想辦法。”
聽罷,周峤想起什麽,問:“你哪來的退燒藥?”
湯儀說:“教官給的。”
他輕輕移開目光,道:“教官好說話嗎?”
湯儀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關禁閉是為了讓學生服從,真出事了他們也擔不起。”
說話間,耳邊傳來清晰而緩慢的腳步聲,不多時,有人在門前站定。某位教官在小窗口處探頭張望了會,他透過霧蒙蒙的玻璃,窺見禁閉室內兩個孩子安坐着,沒有異常。
教官扶了下門,轉身走了。
湯儀被關過兩次禁閉,她對門外的任何聲音都格外敏感,當視線觸及那道無聲的窺視,某些畫面在記憶深處重現。
漆黑寂靜的走廊,男人遙遠而長久的凝視。
她不由自主地湊近他,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轉移心底的害怕。
湯儀說:“你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沒胃口。”昏暗中,周峤覺察到她的默然靠近。
兩人挨着對方坐在一起。
他比她高不少,因此目光總是居高臨下的,湯儀覺得他眸子裏帶點冷淡,眼神沉靜幹淨,仿佛能随時洞悉人心。她努力避免和他眼神接觸。
看着地上搖晃的朦胧光影,她不說什麽,屋裏愈發安靜了,外面世界的風吹樹葉沙沙聲也顯得很遠很遠,遠得有種模糊時間的溫柔感。
白天睡多的下場是夜晚毫無困意。
湯儀掃了眼周峤,少年的側臉沉在陰影裏。
今晚月光很好,格外清澄明亮,月光漫射進小屋裏,驅散漆黑,讓所見都變成淡藍色的。
他側臉的輪廓在她眼前漸漸清晰,她先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長,可能他在想什麽,眼神專注地盯着某處,臉上神情很淡,他沒轉動目光,她毫無危機意識地看着他,直到他睫毛輕扇一下,擡眸看過來,眸光精準地捕捉到她。
湯儀瞬間無所遁形,對視了兩秒,她緩緩道:“我有問題要問你。”
周峤轉過臉看她,“什麽?”
他的臉龐融入夜色裏,望她的眼神帶着點莫測。
湯儀腦袋空空,驚跳的心情尚未平複,她沒吭聲。
周峤當她沒聽清,低下頭在她耳邊又說了一遍,他掌握好分寸,沒有貼太近。
過了會,湯儀說:“你有想過出去以後的事嗎?”
周峤想了下,“你指的是什麽事?”
“比如……出去以後的打算、規劃?”話說出口,湯儀不免放松了些。
周峤說:“繼續上學。”
他的回答太籠統含糊,好無趣。
“以後的規劃呢?”她自問自答:“我的話,希望成績能上去,以後考個離家不遠的好大學。”非常簡單的願望,不過,要想達到必須付出很大的努力。
周峤順着她的話問:“你有理想學校?”
既然是理想學校,那應該是她做夢能上的那種。湯儀報了幾個心儀的大學名字。
周峤聽完,語調平平說:“這幾個學校錄取分數不低。”他是按對她只言片語的了解來說的。
湯儀嘆了口氣,幽幽道:“我知道……”她成績不上不下,沒有優勢突出的學科,“我上高一的時候,給自己列過學習目标……”
周峤每次考完試都心中有數,他不算好勝心特別強的人,對偶爾的名次滑落看得較淡,他一路讀到高中,一直是重點學校裏的佼佼者,排名總穩固在前三,即便如此,對學習這件事,他絕對說不上喜歡,卻心裏清楚,做到完美是必須的。
他的目光落下,看着她,不動聲色地說:“後來你進步了?”
湯儀一手按住額頭,逃避問題,“我覺得我進步的空間很大。”想到這學期的課落下這麽多,她的頭好像真的有點隐隐作疼了。
一句掩飾的空話罷了,周峤并不戳穿她。
“高二是分文理科了吧。”她問道。
料到她想問什麽,周峤說:“嗯,我念理科。”
談及學習的話題,湯儀産生幾分惺惺相惜的感覺,有點随意道:“你理科好嗎?”
周峤倒是想了下,其實差別不是很大,選理科是考慮到将來填選志願和院校的問題。
他回:“還好。”稍一轉念,周峤換成肯定的語氣:“不是很好。”
他大概是生平第一次面不改色說這種奇怪的只講給她的謊話。這謊話,除了她沒第二個人會相信。
湯儀安慰他道:“我聽老師說,每年高考都會冒出很多黑馬,一兩次的考試說明不了什麽,所有人只看最後一次。”
從來沒人會在這種事上安慰他。
周峤低聲說:“借你吉言。”
湯儀抿抿唇,她擡起頭,視線上移,他保持着傾聽她說話的姿勢,為了遷就兩人的身高差,周峤身體稍稍側着,向她俯身低下頭,顯得有種莫名的認真專注,好像她要說什麽非常重要的話。
沒辦法,夜深人靜裏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聽得很清晰。
兩人聊天時講話聲都放低放輕了,還不時分神留意門外的動靜,他們必須靠近對方,最好聲音小到只有對方能聽清。
湯儀想了想那畫面……
她不說話了,周峤調整下坐姿。
湯儀索性背對着他靠牆睡覺,眼前是一面幽藍的牆,她看了半天,變得有點失眠,思緒紛亂,不由想說點什麽,她翻了身,頭抵着黑漆漆的牆,視線挪到另一個人身上。
月亮高挂在天上,屋內光線晦暗。
他的眉眼處一片黑,看不出什麽,更無從辨認。
湯儀看了會後,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她伸手到他眼前,張開五指揮了揮。
唯有影子在晃動,他沒反應。看來是睡着了。
湯儀看着他,正打算收回手,始料未及,手腕被抓住并反扣壓在牆上。
她甚至來不及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麽。
周峤單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發出一絲聲音,在她有掙紮前,他貼近她耳邊,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說:“門外有人。”
他望向不遠處的門扉,目光很深。
非常奇怪,這位教官站在他們這間靜修室的門前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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