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陳媛的低落情緒沒有持續很久,她本就只是心中悶悶的,将霍餘獨自扔下時,即使她沒去看霍餘的神色,也大致猜得到些許。
和盼秋說了一番話,哪怕盼秋開解不了她,但将話說出來,那股郁悶的情緒似乎也跟着散了出來。
就在這時,陳儋派人來尋她,讓她去參加宮宴。
盼秋不解:“往年聖上都是随意公主是否參加午宴,怎麽今日反倒特意派人來請了?”
陳媛心中隐隐約約猜到些許,之前聽見霍夫人的話後,皇兄就想在她及笄禮上做些什麽,讓她過去估計就是要搞些幺蛾子。
陳媛無所謂,只當去散心了。
盼秋替她理了理衣裳,一行人就朝太和殿而去,遙遙地,陳媛就看見了霍餘。
陳媛很久沒見過霍餘現在這樣頹廢,一怔,險些軟下心來。
遙遙對視,但陳媛仍舊率先移開視線,她若無其事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眉眼不緊不慢地耷拉着,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對來。
上方的陳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霍餘一眼,心中輕啧。
也不知小妹又和霍餘說了什麽,将好好的一個人打擊成這樣。
風鈴不知何時挪到陳媛身邊,陳媛觑了她一眼,兩人親近,陳媛也洩了分情緒:“幹嘛?”
風鈴上下打量她一眼,啧啧稱奇:
“誰讓我們的長公主不高興了?”
陳媛沒有說話,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但她不說,風鈴也能猜到些許,她眼神掃了對面的霍餘,霍餘一錯不錯地看着陳媛,眼神餘光都沒分一縷給她,風鈴收回視線,低聲說:
“你和霍餘之間發生什麽了?我還以為你和他南下回來後,就會好事将近,怎得還不如從前了。”
她低聲納悶,旁觀者清,她冷眼瞧着,霍餘待陳媛是有十成十的真心的,單瞧公主對霍餘的作态,也不似個沒意的。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瞧着不對勁,特意來尋公主說話。
這人嘛,怎麽可能尋到個完完全全合心意的?依她看着,霍餘做到九分,公主做一分也就能和和美美了。
公主性子傲,風鈴也怕她一分不肯相讓。
歡喜的人易尋,情投意合者可難得。
陳媛聽得煩,應付了句:“沒什麽。”
怕風鈴繼續問,她反而提了句:
“你和餘親侯府的親事如何了?”
風鈴一赧,暗搓搓地瞪了陳媛一眼,這人就壞,不樂意說不說就是,非要拿這種羞人的事來堵人。
風鈴今日扮得也嬌俏娴雅,放在人群中也是個讓人目不轉睛的存在,小姑娘臉紅了紅,壓不住那份和好友分享的心情,小聲地說:
“定下了,就在年後三月,公主那時也恰好及笄了。”
陳媛只是随口一問,得了回答,反倒一臉錯愕,輕擰了擰眉:“這麽快?”
定在三月,離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只剩兩個多月的時間了,這期間還要聘禮嫁妝,滿滿當當的事,怎麽忙得過來?
風鈴臉一垮,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離我和你說這事都過去多久了?你南下前這事就定了下來,中間空了将有半年。”
頓了頓,她聲越小了些:“嫁衣我都快繡好了。”
陳媛稍稍地有些心虛,前陣子忙,她的确将風鈴的事忘在了腦後,可半年的時間也不算長。
這小妮子居然連嫁衣都繡好了。
陳媛不由得白了她一眼:“看來你對餘家那嫡長子很是滿意。”
否則,動作也不會這麽麻利。
風鈴羞得拉了拉她的衣袖,明明是她來說公主和霍餘之間事的,怎得反而是自己被說臊得不行?
就在這時,上方的陳儋忽然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道:
“今年過後,長公主的及笄禮也就在眼前了。”
陳儋忽然将長公主及笄一事在這時搬出來,殿內安靜了些許,暗流洶湧,不明白聖上是何意。
陳儋不着痕跡地給了陳媛一個視線,陳媛納悶地擰眉,不知他要作甚,就聽他風輕雲淡地撂下一句話:
“公主及笄後,驸馬一事也可提上日程,我大津男兒善騎射,公主的驸馬自也不可是手不能提之輩,此事就交給禮部,待及笄那日,讓公主看看我大津男兒的風姿。”
風鈴小聲地驚呼了一下。
陳媛端着酒杯的手輕抖了下,些許心虛地不敢看對面那人,她剛對霍餘說了那番傷人的話,皇兄就立即道了這事,哪怕沒有明說,但也隐隐約約有給她相看驸馬之意。
陳媛有些不敢去想霍餘的心情。
她些許後悔,早知道就不由着皇兄亂來了。
陳儋話一落,視線就隐晦地朝霍餘看去,霍餘幾乎剎那間擡頭,朝對面看去,未得那人一個眼神,他渾身氣壓驟低,臉色近堪白,四周原本想要敬酒的人都面面相觑,不敢擾了他。
再去看霍夫人,根本遮掩不住的怔愣,似乎根本沒有想過在霍餘搬入公主府後,公主仍要挑選驸馬。
霍餘的那一句“娘覺得在公主眼中,我當是什麽?”又浮現在腦海中,她嘴唇輕顫,這一刻終于明白霍餘那句話是何意。
陳儋擡頭将酒水一飲而盡,借此動作遮掩眸眼中的冷涼。
當年若非霍餘投誠快,這世間豈還有霍家?既拎不清地敢作威作福到公主身上,他只好叫白氏知曉,何為皇恩浩蕩。
有了陳儋這句話,整個年宴都有些暗潮洶湧,陳媛身子能感覺到有很多男子都朝她看來,往日身份懸殊,他們不得機會,可如今聖上都差些明示,人往高處走,無人願意放棄這次機會。
陳媛生平第一次知曉什麽叫食不下咽。
她往日貪好林公公做的糖醋魚,如今那糖醋魚擺在跟前,她卻提不起一分興趣,對面那人視線灼灼地釘在她身上,陳媛都怕他将眼珠子看掉下來。
一場宴會在陳媛的心虛中結束。
按理說,這些大臣都該出宮,畢竟晚宴對于聖上來說只不過是家宴,可陳媛一出太和殿迎面就撞上了霍餘,她幾不可察地一頓。
霍餘站在回廊的臺柱旁,陳媛若想離開,就必須經過霍餘。
陳媛在心中罵了好幾句,主意是皇兄出的,來找她作甚?
不論心中如何腹诽,但明面上,她只能若無其事地朝霍餘走去,霍餘只是平靜地看着她,連适才在殿內起伏的情緒都消失不見。
陳媛稍有些不是滋味,不着痕跡地擰眉,有些心煩意亂地腳步加快了些許。
但剛和霍餘擦肩而過時,手腕就被人捉住,陳媛停下,她不知該如何形容那一剎那間的感覺,仿若塵埃落定般地松了口氣。
這讓陳媛生了分別扭。
霍餘根本不知道她的想法,在陳儋說出要給陳媛選驸馬後,他腦子中就一直緊繃着根弦,稍有不對,可能就會斷掉。
他緊握陳媛的手,不顧這是在太和殿前,陳媛掃了眼四周,低聲:
“放開。”
霍餘沒放,甚至反問:“公主要選驸馬?”
皇兄話都說出來了,陳媛不想打皇兄的臉,剛欲敷衍過去,但一對上霍餘的視線,陳媛就頓住,她頭一次看不清霍餘眼底的神色,晦暗洶湧。
陳媛原本要說的話皆數堵在喉間,她意識到,這個時候,不适合敷衍霍餘。
就好在他正處于懸崖邊,她接下來的話,就決定了是将他推下去,還是将他拉回來。
陳媛只是厭霍餘将她當成那個人,卻并非是厭了霍餘,二人之間的事她未想過讓旁人插手,她些許低聲吶吶:
“沒有。”
霍餘攥着她手的力道似松了些,又很快握緊,他不信:“可皇上剛在太和殿中——”
話音未盡,就被陳媛打斷:
“不信我,你還杵在這裏作甚?”
霍餘啞聲,他擡頭看向女子,女子仍舊奪目,斜斜不耐的一瞥,就讓霍餘的底氣一消再消,他說:
“我信。”
不論她說什麽,他都會信她。
這處來來往往的人甚多,陳媛扯了扯手,沒扯出來,頓時有點沒好氣:
“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她拉着人往印雅宮走,霍餘不做抵觸和抗拒,乖乖地和她離開。
将人帶到印雅宮,陳媛就懶得管他,背對着霍餘懊悔自己的一時心軟,霍餘就仿佛到了自己的太尉府一般,脫鞋褪外衫,用清水淨手。
陳媛有午時小憩的習慣,今日不得出宮,她肯定是要小睡一會兒的,不然很難捱到晚上。
霍餘悶聲替她卸下步搖玉簪,陳媛被他伺候得懶洋洋的,連待對他的惱意都散了些許,陳媛在心中輕呸,呸霍餘詭計多端。
她含含糊糊地說:“那件事沒完。”
她未說清,但她和霍餘都知道她指的是什麽。
霍餘頓了下,才低低“嗯”了聲。
陳媛滿意了,這才又道:
“皇兄聖旨都下了,自不會有反悔餘地。”
霍餘擡眸看向陳媛,似在控訴她說話不算數,陳媛被看得稍有些不自在,蹬了他一腳:
“但皇兄話中并未明說是在替我擇選驸馬。”
霍餘心中仍是不痛快。
但陳媛卻不會再慣着他,也不想想,若非皇兄鬧這一出,霍餘想再近她身,還不知猴年馬月。
她冷呵:“要怪,就怪你自己。”
誰讓他攤上那麽一個娘親,
眼見霍餘似準備去找皇兄的模樣,陳媛呵諷他:“皇兄正惱你,你撞上去,可不會有好結果。”
兩句話,頓時讓霍餘猜到這場禍事由何而來。
霍餘頓時噤聲,半晌,他才低聲:“不會有下一次了。”
陳媛輕擡眸,似在嘲諷他的癡心妄想: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
作者有話說:
霍餘:你們以為會刀?只要我死皮賴臉,就刀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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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機太子妃》BY起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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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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