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公交站
次日，沈孜孜起得很早。學校的校服訂做需要一段時間，這周她便穿着自己的衣服去上課。
洗漱好拉開門出來，隔壁間舒遲的房門也正好被打開。她聞聲側目，兩人視線正好對上。
沈孜孜微愣：“這麽早？”
舒遲笑笑：“嘻嘻，怕你不太熟悉上學的路線，今天再帶你熟悉一下！”
沈孜孜揚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吃過早飯，兩人各拎一杯豆漿出門了。
高中部夏令時七點二十分開始早讀課，此刻六點四十五分，小區外的街道除了勤奮的早餐攤販外，人跡寥寥。
兩人捧着豆漿，邊喝邊往對面的公交站牌走去。
舒遲咬着紙杯的杯沿，指着站牌上的公交車號，扭頭沖沈孜孜道：“姐，去學校的時候303和57路都能到，但是回來就只有303路可以，因為回來的時候57路是往另一條道兒饒的。”
沈孜孜仰頭看了眼，明了：“嗯，知道了。”
舒遲伸脖子往公交車來的方向瞅了瞅，見毫無車影，又說：“咱家離學校其實還挺近，公交車十分鐘就到了，下了車就是學校大門，走路的話大概得二十多分鐘，你要是嫌走路太遠，騎家裏的自行車去也行，十五分鐘就能到了。”
沈孜孜：“好。”
言罷，舒遲側身打算再望一眼公交車是否到站，眼梢一偏，率先瞧見了對面自家小區的大門，走出來的一道高大俊朗且熟悉無比的身影。
穿着藍白翻領短袖校服，書包單肩挂着，走路懶懶散散，一臉沒睡醒的模樣。
－
方遇今天起得早，本打算踩單車去學校，結果到車庫一看，車胎沒氣了。想找打氣筒，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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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無奈，窩着腔怨氣出門搭公交。
一早天兒還不熱，方遇出了大門邊左右看兩眼過往車輛，邊邁步徑直朝公交站牌走去。
馬路過了一半，方遇注意車輛的目光收了回來，接着不經意間的一個擡眸，他就望見了站牌底下，他那嘴不饒人的月牙鏟同桌。
方遇皺眉，腹诽：“什麽鬼運氣。”
這邊舒遲滿臉驚訝，走到沈孜孜旁邊，扯着她衣擺，小聲：“天哪姐，我住這兒這麽多年了，今天才知道方校草原來跟我同小區？？”
舒遲瞪眼揚眉的，面上的訝然之色極其浮誇：“他來了，他來和我們一起搭公交了！”
沈孜孜在他看過來的那一刻，剛好也擡眼瞧見他。兩人相互不待見，自然是對彼此的存在都選擇無視。
……
泛黃稍有些歪斜的公交站牌下，只站着他們仨人。
少女亭亭玉立，少年慵懶卻又不失朝氣。
“叮鈴”兩道清脆的單車鈴響，在清晨的街道上悠然行過，帶起陣微風，随後逐漸遠去，由噪到靜。
畫面靜止，這一幕仿佛懷舊電影的開頭，美好又恬靜。
這趟公車來得有點慢。
沈孜孜等得無聊，從褲兜裏摸出昨晚被她關機的手機。
官方的開機鈴聲響起，屏幕一亮，“Nokia”這個熟悉的單詞跳了出來。
緊接着，手機“嗡嗡嗡”連續幾聲振動，一條又一條地彈出幾條未讀短信。
與此同時，方遇口袋裏的手機也響了。
街道清靜，那陣專屬諾基亞的來電鈴聲就顯得無比響亮。
舒遲下意識側目。
“喂……”方遇接通電話，貼在右耳上，語氣淡淡：“等公交。”
“哦。”
“帶個飯團。”
“挂了。”
方校草放下手機，戳鍵盤。
舒遲目光緩緩從他手機上挪開，內心又一陣驚嘆後，湊到沈孜孜耳邊：“姐，方校草手機和你的一樣。”
聞言，沈孜孜下意識側頭，剛好就和扭頭過來看公交到站沒的方遇視線再一次對上。
不過很快，她就将注意力放到方遇手裏的手機上。
藍色的諾基亞5300，滑蓋。
沈孜孜腦袋轉回來，眼角狠狠抽了抽，默默捏緊自己手裏的機子。
操。
公交車這會兒“隆隆”地駛來了，由遠及近，最後慢慢在馬路牙子邊上停靠，上車門正好對着方遇。
舒遲說那句話的時候聲兒壓得低，但由于隔得很近，最後還是一字不漏的入了方遇耳裏。
所以當她看到沈孜孜瞧見他手機後那嫌棄的神情，也同樣，不屑地嗤了聲笑，把手機揣回兜裏，跨步上車。
……
跟老子同款手機，是你月牙鏟的榮幸。
不識好歹的東西。
－
上了車，沈孜孜和舒遲徑直走到後排落座。方遇則站在下車門前，一手拉吊環，一手按着剛拿出來的MP3，塞耳機聽歌。
公交車颠颠簸簸，沈孜孜翻看手機裏頭的未讀短信時，眼前都一晃一晃的。
昨晚陶桃消息發過來，她還沒回複就關機了，這會兒再看收件箱，那丫頭十一點多的時候還發來短信——
［陶桃：？人呢？］
沈孜孜戳鍵盤回複過去：［昨晚睡了。］
往下再翻未讀短信，裏頭還有幾條未接來電的短信通知。
看了眼號碼，舒娴後來給她打過兩次，沈鈞抒十點的時候也給她撥過三個電話，還發了短信——
［傻子哥：怎麽關機啊？］
［傻子哥：睡這麽早？？］
沈孜孜也是回：［昨晚睡得早。］
旁邊的舒遲抓着前座椅背，望着前頭那道俊朗身影，想起兩人幾次見面時都不太愉快的神色，湊到沈孜孜旁邊，好奇問：“姐，你有這麽讨厭方遇嗎？”
沈孜孜回複短信的手頓了頓，擡眸給了舒遲一個“你說呢？”的眼神。
後者嘴角一撇，有些難以理解：“就因為他說飛輪海娘啊？”
“就因為？”沈孜孜冷笑，聲線陰恻恻，“辱罵偶像之仇，不共戴天。”
舒遲：“……”
……
沈孜孜到教室的時候，剛好七點十分，離早讀時間只剩十分鐘，教室裏的人卻只來了三分之一。連和她同班公交車到學校的傻大個，都沒見人影。
一整組同學，除了剛來的沈孜孜外，只有她前桌吳玮瑜，和她前桌的前桌劉思雨。
果然，“不到打鈴前一秒，不進教室一道門”這意識，是全國中學生統一的。
塞了書包進抽屜，前頭的吳玮瑜就扭頭過來了，笑得陽光燦爛的：“早呀孜孜。”
共同的偶像，讓兩人拉近了距離，另外沈孜孜也挺喜歡她直爽的性格，莞爾回應：“你也早。”
吳玮瑜往嘴裏塞了個小包子，含糊不清地問她：“你吃早飯了不？”
沈孜孜邊從書包裏抽出保溫杯，邊應：“在家吃過了。”
吳玮瑜：“喔喔。”
沈孜孜拿着杯子站起身，打算到後頭飲水機去接點水，順口朝她問了句：“我去接水，你要嗎？”
吳玮瑜側頭看了眼自己桌上的保溫杯，舉起來晃了晃，咽下嘴裏的包子，笑：“我裏頭裝了豆漿，等喝完再去接。”
“好。”
沈孜孜轉身，朝教室後方的飲水機一角過去。
等接滿一壺水後，時間也差不多了，一撥又一撥同學開始從前後門陸續進教室。
其中包括，方遇和他的豬朋狗友們。
沈孜孜旋緊杯口，走回位置時，方遇剛好立在桌邊準備坐下。餘光瞥到沈孜孜過來，不情不願地側了下身，讓她先進去。
後者滿臉漠然之色，一眼都沒瞅他，順勢坐進去。
方遇随之坐下。
後桌的林承庭注意到全程，忍不住吐槽：“這可真是冷漠神人組，沒有之一。”
方遇：“沒你媽。”
林承庭腳下踹他椅子腿：“……罵人不罵娘，懂不懂規矩？”
方遇：“跟狗要講什麽規矩？”
“……靠。”林承庭氣到拍桌，“不就說了句你沒長眼，你要不要這麽記仇？？”
旁邊的溫時卿正專心在背單詞，林承庭剛那麽一拍桌，鬧的他心煩意亂，他不悅地一蹙眉，涼飕飕睨了林承庭一眼：“閉嘴，別吵。”
林承庭：“？”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方遇哼笑，伸手進抽屜摸英語課本。
“啪”一聲輕響，他同桌往自己桌上扔了冊筆記本，B5大小的線圈本，硬制紙的封面頁上，貼滿了四個形象各異男人的貼紙。
方遇眼眸微微眯，細看了會兒，想起來了。
他同桌那小白臉偶像。
方校草嫌棄地抽了下嘴角，不屑。
SB花癡。
－
早讀課二十分鐘結束，操場上的大喇叭放起了《運動員進行曲》，原本安安靜靜的教室，開始躁動起來。
坐在講臺旁的林燕站起身，揚聲：“大家校服穿整齊些，下去排隊，今天開學典禮，校長講話，隊伍就按目前座位的組別順序排成五列。”
說着，同學們陸續從椅子上站起來，往教室外頭走去。
見還有人坐在位子上磨磨蹭蹭半天不起身，林燕不耐地厲聲催促：“後面的同學，快點別拖拉，方遇林承庭說你倆呢！”
聞聲，坐在裏頭的沈孜孜也站起來，待方遇慢吞吞走出去後，跟在吳玮瑜後頭一塊下樓。
昨日莫名讓人頂了黑鍋，吳玮瑜心裏總有個疙瘩，硌着她渾身不暢快。此刻挽着沈孜孜走在方遇幾人的後頭，她極其忐忑，嘴巴湊到沈孜孜耳邊，細聲：“孜孜，你說，我如果去找你同桌提昨天數學課上的事，會不會被他打啊？”
沈孜孜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打你做什麽？”
吳玮瑜有點小愧疚，提醒：“這不我找你說話，結果他被老師訓了麽……”
沈孜孜“哦”了聲，神色淡淡：“他活該。”
吳玮瑜：“……”
小魚仔思量良久，最後默默做決定：還是找機會讓夏一栩帶個話吧……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20個包～記得留言呀～
橙：方遇和他的豬朋狗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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