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長得醜
一早雲層厚重，出門的時候還未見幾縷日光，這會兒要開學典禮了，雲霧倒是散的及時，光線頓時就毫無保留的投射下來，照在一排排一列列腦袋上，刺眼的很。
按照座位順序站好隊，夏一栩扭頭看了眼和他隔了兩個人的方遇，思忖片刻，拍了拍沈孜孜的肩，說：“咱倆換換？”
沈孜孜掃他一眼，沒吭聲，自顧自的走到吳玮瑜前頭，換了位。
這位置一換，前後說話就方便多了，吳玮瑜滿意的不得了，往前一挪步，面上裝着一臉嚴肅地聽校長講話，實際上嘴巴在微微動着和沈孜孜聊天。
“孜孜，我早上發現，我同桌長得好像也挺好看。”
沈孜孜這聽了，微愣了下，側頭給她一個訝然的眼神：“你喜歡？”
吳玮瑜急了，忙解釋：“胡說啥呢，就覺得他長得好看。”她邊說邊四處注意着老師的目光，“而且，成績也還挺不錯。哎孜孜，你知道咱們年段第一是誰麽？”
沈孜孜沒應聲，自然是不知道。
“溫時卿，第二是方遇。”吳玮瑜說，“他倆霸了年段前二整一年了。聽說方遇課後不怎麽複習，要不然也能拿第一。”
沈孜孜這時出聲：“所以叫萬年老二？”
吳玮瑜沒忍住輕輕笑了笑：“是這麽回事。不過他沒複習都能年段第二，這讓每天做題到深夜的我，怎麽活。”她嘆氣，“我上學期那數學物理成績，簡直慘不忍睹。”
“你說他們腦子怎麽那麽好用？孜孜，你成績好，啥時候有空教教我物理呗？”
沈孜孜：“我理科一般。”
“啊？”吳玮瑜驚，“那你怎麽選理科啊？”
沈孜孜瞅她一眼，反問：“你不也選了麽？”
吳玮瑜讪讪：“因為我讨厭背書……我以為就我一個理科成績一般還選這科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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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孜孜扯了下嘴角，眼裏的笑意極淡，說：“我比較喜歡給自己找麻煩。”
－
啰裏八嗦的國旗下講話在二十分鐘後總算結束，聽到“解散”兩字，操場上的學生們一下便四處散開，分批簇擁着往各自教學樓走去。
第一節 是語文課，大夥兒回到教室的時候，剛好打鈴，語文老師也已經打開電腦和投影儀，站在講臺上了。
語文老師李巧芬是位中年女人，馬尾梳得整整齊齊，穿着改良過的修身白旗袍，踩着高跟鞋立在那兒，仿佛民國時期大戶人家的太太，端莊典雅。
見有老師在，進來的同學們都不自覺放低了聲線，乖乖坐回位置上，拿書準備上課。
“進來的同學們拿出語文書翻開第一課，将課文先默讀預習一遍。”李巧芬長得秀麗溫婉，說話也是溫聲慢速的，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發音标準。
很快，教室裏的同學們都來齊了，李巧芬不多廢話直入課堂主題。
對于理科班的同學們來說，語文課總是乏味些，加上李巧芬說話慢吞吞又細聲，半節課下來，教室裏的同學們都趴倒三分之一。
吳玮瑜這節課也是心不在焉，目光時不時瞟着自個兒同桌，心理活動做了大半節課，眼看着快下課了，才磨磨蹭蹭地去戳了戳夏一栩。
這算是吳玮瑜頭一次主動和他搭話。所以當夏一栩感覺到有人在戳他時，第一反應以為她同桌是無意間碰到他的，就沒理。
吳玮瑜瞧他沒反應，又多戳了兩下。
夏一栩這會兒腦袋轉過來了，看着她同桌小心翼翼地神色，才注意到吳玮瑜在叫他。
夏一栩眉梢一挑，無聲遞給她一個“怎麽了”的眼神。
吳玮瑜默默把手裏紙條遞過去。
夏一栩拆開，上頭寫着：你和方遇是好朋友對吧？
看完，夏一栩那墨黑的眉毛揚得越發高了，原本還有些莫名的神色，慢慢變得意味深長。
他落筆回複，直接的很：幹嘛？你要跟他表白？
揪着紙條看見這回複，吳玮瑜兩眼頓時睜得老大，羞窘到下意識就把紙條捏作一團，差點兒在課堂上拍桌而起。
她掃了眼站在第五組的李巧芬，瞪向夏一栩，咬牙切齒：“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夏一栩端坐的正經，咬着牙漏出一點聲兒：“那你幹嘛？”
吳玮瑜：“找你幫我道個歉啊！還能幹嘛！”
聞言，夏一栩微愣，而後很快便想起來：“你說昨天方遇被老師點名的事？”
見李巧芬視線掃過來，吳玮瑜立馬挺直背脊，做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嘴上還在說：“對啊，我跟他不熟，而且他那麽兇，我怕我會被揍。”
夏一栩：“……他挺好的，那事兒根本就沒放心上。”
吳玮瑜自然是不信：“你跟他好朋友，你當然覺得他好！”
夏一栩：“……”
吳玮瑜：“你幫個忙，我明天請你吃早飯，行不？”
夏一栩扭頭看了眼身後趴着睡得正香的方遇，應下來：“行。”
話音剛落，李巧芬聲音遠遠從第五組那邊傳來：“方遇。”
刻意壓沉的聲線，帶着幾分嚴肅之意，頓時讓吳玮瑜心虛的一顫，趕忙垂頭。
喊了兩聲，方遇沒動靜。
李巧芬一邊往講臺上走，一邊又說：“同桌幫忙叫一下。”
正在做筆記的沈孜孜：“……”
老師就在上頭看着，她沈孜孜再怎麽不樂意，也不能拂了老師的面子。
于是她伸手，對着方遇的肩膀輕輕拍了兩下。
兩秒過去，依舊沒動靜。
睡得這麽死？？
沈孜孜掀了個白眼，揚手，按在他肩上，不耐煩地晃了兩下。
這次動作較大，方遇幾乎是立即就把眼睜開了。
一雙眼像是沒睡足般，泛着紅血絲，眉頭緊擰，面色陰郁的模樣仿佛即将噴發的火山。
後桌的林承庭不自覺舉起書本往後仰身，嘴裏碎碎念着：“完了完了。”
沈孜孜見他目露兇光的瞪着自己，無語地剜了他一眼，擡手一指講臺，冷漠：“天亮了，雞叫了，老師也叫了。”
林承庭&夏一栩：“……”
方遇這才慢悠悠坐起身，淡然自若地背靠課椅，俊臉上被手臂壓出來的兩道紅痕，還給他平添了幾分戾氣。
李巧芬這時開始養生之道：“夜裏早點睡，老是熬夜，對你們身體也不好，早睡早起，按時作息，身體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錢。”
方遇一雙丹鳳眼耷拉着，懶洋洋的打不起什麽精神，也不知道是聽着還是在發呆。
避免浪費時間，李巧芬沒有太多訓話，舉起課本繼續道：“我們接着看課本……”
……
上午第四節 課結束，沈孜孜依舊和舒遲約了一塊兒吃午飯，不過今天，還多了吳玮瑜。
女孩之間的友誼，說簡單，比啥都簡單，加上舒遲和吳玮瑜性格相仿，兩人很快便熟了起來。
食堂的排隊太耗時，最後三人一致決定上學校門前的美食一條街吃。
正午，日頭正旺，三人都懶得挑，看着一家生意不錯的麻辣燙，直接進去了。
挑好肉和菜給老板，她們找位置坐下。
沈孜孜要了瓶冰汽水，“呲”一聲啓瓶響，吳玮瑜說：“我早上找夏一栩幫忙給方遇道歉了，說他幫了我就請他吃早飯。”
沈孜孜插好吸管，事不關己地喝汽水。
舒遲不明所以：“道什麽歉？你給方遇道歉？？”
而後吳玮瑜同學大致的給舒遲妹妹講了前因後果。
妹妹聽完：“我靠，牛批啊！他居然沒揍你？”
吳玮瑜：“我正在瑟瑟發抖。”
沈孜孜：“……”
“不過，你請你同桌吃早飯，是不是也得給方校草買個早飯當賠罪啊？”舒遲托腦袋，“我就是一個小建議。”
小魚仔眯眼思考了一會兒：“好像可行。”
半晌，舒遲妹妹突然驚呼一聲，後知後覺：“等下，所以姐你和方校草現在是同桌？？”
沈孜孜目光落到舒遲面上，忍不住嫌棄地“啧”一聲，皺眉：“別侮辱校草這個詞，他很醜，并且光長個不長腦，油膩還愛裝逼。”
剛掀開空調簾和林承庭并肩走進店裏的方遇：“……”
一字不漏聽了個清楚的林承庭：“…………”
擡眸正好和方遇四目相對的舒遲：“………………”
下一秒，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被罵醜還沒長腦的方校草扭頭就走，臉色難看的讓後頭還沒來得及進門的夏一栩溫時卿鄭榮美等人一臉懵逼。
以至于沈孜孜和吳玮瑜在收到舒遲投遞來眼色後轉頭看去時，都只看到方遇那道高挑離去的背影。
鄭榮美瞅他頭也不回走得老遠，揚聲：“方遇你幹嘛去？不吃飯啊？”
方遇一肚子火，擡腳就往路邊的電線杆狠一踹。
我吃你媽個了狗屁棒棒錘：）
－
吃過午飯，吳玮瑜要去附近的奶茶店買奶茶，沈孜孜和舒遲陪同。
自剛剛說人壞話被撞個正着後，舒遲吃飯全程，沒敢說一句話。雖然說壞話的不是她，但總歸是她提起這人，所以這會兒從麻辣燙店裏出來後，舒遲嘴裏就開始不停碎碎念着：“保佑保佑，老天保佑，保佑下午放學別堵我，保佑保佑……”
“嗡嗡嗡”地跟念經似的，沈孜孜聽得鬧心的很，不耐煩道：“幹嘛呢你？怕什麽啊？”
舒遲反應極大：“怕他揍我啊！”
沈孜孜：“罵他的是我又不是你。”
舒遲顫巍巍：“那剛剛是咱們仨在一塊兒啊，他一進來就聽見有人說他壞話，說不定就覺得我和玮瑜姐也說他了啊！”
吳玮瑜聽着似有那麽些道理，心覺不妙地迅速兩掌合十抱拳：“保佑保佑保佑……”
沈孜孜：“……”
……
買完奶茶回到教室，僅有幾人在，沈孜孜接了杯涼水，回座位上打算趴着休息會兒。
吳玮瑜嚼着珍珠轉過來，倆腮幫子一動一動的，說：“你要睡覺嗎？”
沈孜孜：“嗯。”
吳玮瑜又吸一口奶茶：“那我也睡去了。”
一覺睡了半小時，沈孜孜腦子裏的睡意漸漸被陸續進門的同學們給喚醒，腦袋趴在臂彎裏，雖然醒過來不少，但還有些懵糊。
忽然，“嗙”一聲巨響，毫無預兆的令沈孜孜一吓，原本還閉着的眼猛地就睜開了。接着，她感覺到課桌被人踹了兩下桌腳，整個人随着晃動的桌面抖了兩抖。
沈孜孜忍無可忍，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仰起身側目。
方遇就立在課桌旁，居高臨下，下巴微微揚，看着她的目光滿是不屑和挑釁。桌面上放着瓶可樂，裏頭還佌佌地冒着氣泡，想來為了吵醒她，他下了不少勁把瓶身砸桌上。
沈孜孜瞪他，緊擰的眉間彰顯着被吵醒後的不滿和煩躁。
林承庭這時上來，弱弱拍了拍方遇的肩，低聲勸道：“息怒息怒。”
方遇充耳不聞，手下一拉課椅，動靜搞的震天響，彎身，坐下，側頭看着他同桌難看的神色，得意地翹了下嘴角，語氣散漫又張揚：“抱歉，老子沒長眼，看不見有狗在睡覺。”
同是被方遇吵醒的吳玮瑜：“……”
沈孜孜哂笑：“腦子有毛病。”
大概是被罵多了，方遇坐在那，不怒反笑：“是啊，這不光長個沒長腦嗎？”他上下掃她一眼，語氣不鹹不淡，“長個也挺好，不然像你？侏儒？”
身高有167的沈孜孜：“……”
剛好經過聽見對話且身高僅有155的路佳娜同學：“…………”
沈孜孜這會兒倒意外了，原來這傻大個也是個能杠的。
不過在家和沈鈞抒吵鬧慣了，沈孜孜怼人的本事也是練得爐火純青，她眉峰一動，露出禮貌的微笑，聲線脆生的很：“侏儒也比你長得醜強：）。”
林承庭小聲插一句：“他……被封校草呢妹妹。”
沈孜孜面不改色：“按醜陋程度封的癞蛤/蟆草？？”
方遇：“……”
林承庭：“……”
夏一栩：“……”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說一下，橙子只是為了情節哈，并沒有認為167或者167以下身高的是侏儒哦，方校草就是想罵沈孜孜而已，沒有其他意思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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