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殷緣打了個電話給她媽媽,她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媽媽為什麽要怎麽做。為了一個疼她的婆婆?還是劉昱楓口中那奪人眼球的萬貫家財?如果是前者,她還可以原諒,如果是為後者,她想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但就她對她媽媽的了解,肯定是兼而有之。
“殷緣,找到你爸爸了?”她媽媽目前關心的只有這個,在外旅游,也沒睡一個安穩覺,更沒心思看任何一個景點,渾渾噩噩的度着每一天,明天就要去西藏,現在不僅要擔心那高原反應,還有家裏那一團糟的家事。當初真不應該聽了女兒的建議來旅行,“你和他談的怎麽樣了?”
質問的聲音到了喉裏,但聽了這些話反而覺得無力,原來質問一個人也這麽難,弄清事實真相反而讓她卻步,她無精打采的應着,“你放心,在你回來之前,我會給你找到他的。”
挂了電話,她倒進沙發裏,心情各種頹。
廚房裏的玻璃緊窄而透亮,透過那層薄薄的透明的玻璃,她看到了劉昱楓的家。劉昱楓就住在她家對面,是一座小型的別墅,外表看上去也就是一座比別人家高端一點的別墅,但裏面的裝飾金碧輝煌,而別墅的外面,裝滿了不知到底有何作用的監控器。
她想和劉昱楓的媽媽去談談。從沙發上爬起來,換了身衣服,拿了鑰匙,走到被鐵網環抱的別墅前,如果不是因為這座別墅沒安裝帶電的鐵絲網,她一定以為這是一所監獄,走到門前,女傭給她開門,笑眯眯的打招呼:“殷小姐,你來了。”
劉昱楓家的別墅裏移植了各色珍貴的樹木,光銀杏就有五六顆,其他的殷緣也不大清楚,她的生物學的并不怎樣。“阿姨在家嗎?”
“夫人出去談生意了,過幾天才會回來。”見殷緣并沒有進去的意思,“殷小姐,你不進來坐坐嗎?”
“不了。”殷緣有禮的退了出去。她并沒有轉身就回家,而是去了趟公安局,劉昱楓的哥們鄭靜生就在公安局上班,他現在擔任大隊長的職務,還是個未滿三十的年輕人。
鄭靜生一看到走進警局的她,打趣道:“女大王,哪陣妖風把你給吹到這兒來了?”他給她拉開座位,殷緣坐了進去,鄭靜生給她倒了杯茶,“是不是贊同我上次的意見,打算來幫我抓賊了。”殷緣是體校畢業的,據說當年在學校的成績相當優秀,他磨過她幾次讓她加入他們的隊伍,她都沒同意,她從體校畢業後,似乎對這種體力活沒了絲毫的興趣。“現在我們系統正招考,女生一米六五的身高,裸視2.0,只要公務員考試合格,你的面試完全不是問題。”
“你這是打算給我開後門嗎?”殷緣笑道,她知道他有這個能耐,架不住人家家世了得啊,“這次我來不是為了工作,我有一件事想麻煩你,希望你能幫幫我。我爸爸的事情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我在給你查,但你爸除了最初取了幾萬塊錢後,再也沒見他用信用卡,我想給你通過手機定位,也不行,在這幾天,幾乎就沒了他的社交活動了。”
“他一直沒去他哪家破公司?”
“沒有。”
很好,公司都不要了。
這人到底是哪根神經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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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靜生,那你說我爸不會出什麽意外了吧?”
“放心,我們警局所接到的死亡人口中并沒有你爸。嫂子……”
“诶,別叫我嫂子。”殷緣攤手,現在聽到這個稱呼就覺得心裏不舒服,“鄭靜生,你能告訴我,你什麽時候知道劉昱楓和趙靜言在一起的嗎?”
啊……這思維可真能跳躍的,“呃……”他知道有蠻久了,不知道告訴她她會不會生氣。
“朋友之間貴在坦誠,靜生,你說吧。”
“就……就你們訂婚後。”
那就是有兩年的時間了,兩年,她竟然不知他們在一起已經兩年了。
走出了警察局,殷緣的心情猶如外面抑郁的天,昏昏沉沉,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頭,看看時間,四點三十五。
在這兩件事爆發出來前,她的人生從十二歲之後就非常平順的,當初初中考高中,她以非常漂亮的體育成績考上了體中,後來發現體育并不是她的最愛,她發奮,哪怕頭發掉哪怕累的半夜睡淩晨四點起床,她都要考一所好的大學,三年的艱辛,她如願以償的考上了這所全國有名的高等學校最好的專業建築專業,如果她沒考研,她将有一份工資相當高的職業,但她考了研,而現在,研究生成績也已經出來了,面試也已過關,只等下學期報道,這樣看起來,她的人生簡直堪稱完美。但上天不會因為牢過其筋骨餓過其體膚就讓她徹底好過,作為活在這個世上的人,尤其是一個有人生追求的人,她所受的苦難比任何人都多,她只是從不把自己的痛苦擺在明面上,這些年來,她也消沉過,也曾輾轉反側過,但她從不為自己的選擇後悔,然而這一次,她後悔了,後悔自己聽從了父母的勸告,後悔自己曾喜歡過那個叫劉昱楓的男孩。
其實,無論她怎麽否認,她都是喜歡過劉昱楓的。
起風了,這個鬼天氣怎麽剎那灑滿了陰霾?她打了個電話給秦妮。“妮兒,今晚一起去酒吧?”
“受什麽刺激了你。”秦妮在公司裏忙上忙下,步履匆匆的把剛才整理的資料交給主編,她是中文系的學生,上完大學沒打算繼續深造了,現在在雜志社實習。
“還能受什麽刺激,家裏那點破事呗。煩死了。”秦妮是殷緣的閨蜜,她家裏發生點什麽她一清二楚,她曾羨慕殷緣有一對非常愛她的父母。“你爸爸還沒回來?”她的父親早逝,她媽媽後來另嫁,因不滿養父,她很早就出來讨生活。
殷緣琢磨着怎麽和她說她和劉昱楓的事,其實這并不需要多考慮,到了嘴巴,話很容易傾吐的:“劉昱楓和靜言在一起了。”
“嗄,沒弄錯?”
“如假包換。”
秦妮嘆氣,這丫頭今年到底要多流年不利,“不就是一個劉昱楓嗎?這世上男人多的是,去了個劉昱楓還有更好的等着你呢,你長得這麽美這麽能幹,你恢複單身追你的人千千萬。我現在還有點事,再不去就要吃主編殺人的眼神了,你先別想那麽多,過會兒我來找你,讓姐姐我來安撫安撫你。”
殷緣早早的去了酒吧。
酒吧內吵吵嚷嚷,五顏六色的霓虹伴着DJ喧天的音樂吵翻了天。
“Liang,心情不好?”宋昭見老友一杯一杯将酒往肚內灌,每年,他這脾氣溫和的兄弟總有這麽頹的幾天。
梁問忻穿着做工精細的西裝,打着價值不菲的領帶,鼻梁上架着一副金邊眼鏡,看上去斯文儒雅一副紳士模樣。酒酣悶熱,他脫掉西裝,卷起袖子,自嘲道:“你看我心情好的時候有這個閑暇來喝酒嗎?”
“你也只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想起我。我宋昭對你而言就只有一個功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陪酒。”宋昭呼出一口酒氣,對着面前一張俊逸的臉嘿嘿笑着,“我就是你的禦用陪酒男郎。”
“切,禦用陪酒男郎,就你這歪瓜裂棗的長相?”一副嘲笑的表情,真的很打擊人,梁問忻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他也只有對他真正當兄弟看的人,才會這麽口無遮攔。
宋昭被氣了個倒仰,你狠,梁問忻,你可真狠,虧我還以為你可憐才來陪陪你,早知道這樣,就算你喝死我也不管你了,宋昭扭曲着臉,“是是是,你長相好,你,”他掃視了一圈整個酒吧,指着喝的一臉嚴肅的殷緣說:“你要是能搞定那個女的,算你厲害。”
梁問忻看了一眼他所指的那個女孩,那不就是那天那個和男朋友争吵的女孩?咦,走到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不正是他認識的那個景榮嗎?他招惹了微微還不夠,又去招惹人家女孩子了?
梁問忻将脫下的西裝外套拎起搭在肩上,“你等着瞧。”說罷就跟着景榮和殷緣走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