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出現，讓我看見

第8章

秦抒覺得自己要菜了。

任風腦袋裏一片空白，縱使他是個瑪麗蘇文大作者，面對這個情況也手腳無措。

他看看自己頹廢的兄弟，憐惜道：“要不然，我下去看看？”

秦抒沒說話。

任風嘆了口氣，“兄弟，下次一定要冷靜，雖然那老頭太特麻神煩，但你一定要看在他是個禿頂，這麽可憐的份兒上饒過他。”

秦抒有了點反應，點點頭。

任風嘆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跑了出去。

下了樓咚咚咚的敲門，門開了，但開門的不是寧郁。

是寧媽媽。

她放任風進來，笑着說：“是寧寧叫您來吃飯的吧……怎麽不見秦先生？”

任風愣了愣，反應過來說：“哦，秦抒他明天要出差，有時差，早睡了。”

寧媽媽笑着點點頭，讓任風坐在沙發上，然後走向廚房。

任風趕緊問：“小……寧郁呢？”

寧媽媽轉了下頭，随口答道：“洗手間吧。”

任風趕緊跑到洗手間門口，門關着，任風伸手試着開了下，鎖了。

他敲了幾下門，小聲的叫了兩聲：“小奶牛？小奶牛？”

他等了會兒，門依舊沒開，便有些心急，正擡起手要再次敲門時，門開了。

只開了一條縫，裏面沒開燈，黑漆漆的。

他叫了兩聲，裏面沒聲兒。

任風吞吞口水，心中默念：文明和諧自主富強法制……

他推了推門，推到一半，伸進半個身子。

“文……文？！……啊！啊！！！啊！！”

他的手背剛剛碰到了某種，冰涼的，不可言說的，液體……

“噠！”

燈忽然亮了。

寧郁站在任風身旁疑惑地看着他。

任風：“……”

寧媽媽走過來，問：“怎麽了？”

任風回過神，說：“沒事，就是差點摔了。”

寧媽媽低頭，地板上大片大片的水跡，“怎麽這麽多水啊？”

寧郁抿了抿唇，拿過一旁的拖把拖了拖。

寧媽媽重新離開。

任風按住他的手，小心地問：“你還好嗎？”

寧郁擡起臉，對他粲然一笑，“我很好啊。”

任風卻踏踏實實地，瞧見了他紅腫的眼睛。

寧郁揉揉眼睛，笑着說：“我之前在廚房幫我爸爸切辣椒呢，不小心辣到眼睛了。”

任風配合地笑了笑。

一頓飯下去，任風吃的肝胃錯位。

哪哪兒不是。

好不容易回了秦抒家，他跟快沒了氣兒似的，跟秦抒慢吞吞道，“小奶牛哭了……”

秦抒一下擡起頭，緊緊的盯着他。

任風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秦抒“噌”地一下站起來沖了出去。

開門的是寧郁。

他低着頭，看也不看秦抒。門只開了一點，秦抒只能看見他的半張臉，眼睛被劉海遮住了。

他擡起手。

輕輕地落在他的額頭上，寧郁的身子顫了顫，卻沒有動，秦抒的手将他的劉海撩起來。

他伸出另一只手，将濕了的下眼睫上挂着的眼淚輕輕撫掉。

寧郁的身子顫抖的幅度增大。

秦抒一把将人拉進懷裏，關上門。

他襯衫的胸口濕了一大片。

待寧郁好些了，他才開口，聲音低沉又沙啞，帶給人一些安定，“對不起。”

寧郁回抱住他，輕輕的哭出聲，像一只被遺棄的小奶狗。

秦抒覺得喉頭很痛，說話變得有些艱難，“我不是罵你，是我上司，他白天的時候罵我，說我做的東西爛，我以為他要叫我加班，挺生氣的，就想搶先把他罵懵，這樣我一把把電話挂掉，多霸氣啊。”

這麽一通一下，喉嚨好過了些，他笑了笑，繼續說道：“我上司是個禿頭，上次他罵我，我含蓄地說了下他聰明絕頂，可惜他沒聽懂。好笨。”

寧郁一下就笑了。

秦抒也笑，他摸了摸寧郁因有些蒼白的臉，“你別生氣，好嗎？”

寧郁擡頭，看見秦抒溫柔的臉，和他臉龐在光輪下漂亮的線條，熱度爬上臉頰，他濕潤的睫毛顫了顫，“我沒生氣……”

秦抒又笑了笑，“去我家吧，聖鬥士想你了。”

“可、可以嗎？”

問出這話的一瞬間，寧郁的心都縮緊了。

好在，秦抒點了頭。

寧郁又哭了，他打着哭嗝，說：“謝……謝謝……”

秦抒家裏，任風空坐片刻後，一個電話打來了。

他僵硬地垂下頭，點了接聽。

“任風。”熟悉的女聲從裏頭傳出來。

“欸欸。我在呢。”

那邊靜了了會兒，問道，“你在哪兒？”

任風扣了扣褲子，說：“我在秦抒家呀。”

那邊兒說：“你天天和一基佬在一起，還想不想要兒子了？你不想，人家不要追對象的嗎？”

任風眨眨眼，“啊？”

他知道，他老婆并不鄙視gay什麽的，那麽……

這意思是，她還是舍不得他？

……歐耶。

等挂了電話，任風刻不容緩馬不停蹄地離開了秦抒的家。

秦抒和寧郁進門後，見裏頭空無一人，寧郁就問：“任風呢？”

秦抒想了想，說：“應該回家了。”

寧郁裝過頭了看他，“他妻子回來了嗎？”

秦抒點點頭，“應該。”

寧郁在秦抒家玩兒到十二點才回去，很累，但很開心。

秦抒陪着他下了樓，和他說了晚安，目送他關門才上樓去。

寧爸爸正好從樓上下來。

他帶着眼鏡，端着空水杯。

“爸”，寧郁叫了他一聲，問道：“媽媽呢？”

寧爸爸說：“睡了。”

寧郁說：“那我也洗澡睡了，爸爸晚安。”

“晚安，咳咳……”

寧郁走到房門前，停頓了一下，“爸，熬夜不好，注意身體。”

寧爸爸愣了愣，微微驚訝。

寧郁洗好澡，看着門下露出來的微弱燈光，微微皺了眉頭，他走到門口，打開一道縫，沙發上坐着一道身影，他才四十幾，後腦勺已經有了一些白發。

“爸，”寧郁交道。

寧爸爸轉過身看他，滿面倦容。

“快睡吧。”

寧爸爸看着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裝滿了慈愛，他點點頭，“你也快睡吧，晚安。”

說完，他站起身，進了卧室。

寧郁松了口氣，躺上了床，腦子裏忽然閃過走廊裏，秦抒溫柔的臉。

他忽然有點臉紅，他把頭埋進被子裏，心裏說，晚安，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