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月兒不是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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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裏,徐影輕輕地将那雙白色繡花鞋穿在腳上,站起身,走動了幾下,未有一絲不适。
也不知宋陽白是如何做到的,也沒見他來量過這雙腳的尺寸,卻将這鞋做得這般合适,莫不是在背地裏悄悄比劃?
可方才她打算在外屋試鞋子的時候,對方又驚又羞,非要将她攆進裏屋,她險些懷疑穿這鞋必須寬衣解帶。
又在別扭什麽呢?
這麽想着,她走了出去,對着坐在位子上發愣的宋陽白喊道:“我好了。”
宋陽白臉上即刻浮現了一縷欣喜,“月兒,還合腳嗎?”
“嗯,很合适,不過……”徐影頓了一下,又道:“你怎麽知道我腳的尺寸?”
宋陽白臉上爬上了一層紅暈,他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啓齒,但咬了咬牙,還是說了,“我這些日子,會悄悄盯着你的腳,在你沒注意的時候。”
宋陽白怕她誤會什麽,又補充道:“都是在你醒着的時候,我不會偷偷溜進你屋子裏的,我也不是……登徒子。”
宋陽白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為了繡出合适的鞋子,這段時日,他沒少把目光放在徐影的腳上,還都是悄無聲息地看,好幾次差點被對方抓包,他覺得自己這樣子,實在很像那話本中的登徒子。
徐影失笑,分明有更簡單的法子,他卻選了這個,一番話下來,還頗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意,笨拙得緊。
但她不想再繼續取笑他,認真道:“沒說你是登徒子,這雙鞋子,我很喜歡。”
宋陽白眉眼彎了彎,還待說什麽,一股熟悉的拉扯感席卷而來,眼前的場景驟然變換。
……
秋雅室,藍秋譯正于塌上打坐,分明是需要清心靜氣的時刻,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紛亂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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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楚夕月可能在他識海中看到的東西,他恐慌頓生,同時,還生出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心疼,這是一種從來不曾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
每當他閉上雙眼,就會浮現楚夕月離開那天的樣子,她看起來,難過極了。
這一次,他終于确定,對方不會再回來了。
他好像,做錯了什麽。
現在楚夕月每天都在做什麽?他忽地想起了藍蝶音說的話,楚夕月現在日日同宋陽白在一起。
那樣一個廢物,又怎能配得上她!藍秋譯倏然惱怒。
他絕不允許楚夕月對宋陽白動心。
想到藍蝶音設的禁制,他眉宇間戾氣更生。
這時,他突然感受到了手镯的回應,表情瞬間緩和了下來。
藍蝶音自是料不到,他确實不可以聯絡到楚夕月,可不代表楚夕月,不能聯絡上他,因為這個手镯上面,有他下的禁制,只要楚夕月撫摸此镯,他就能感受到,也能憑此,找到她的位置。
彼時的楚夕月坐于桌邊,輕輕撫摸着手上的镯子,她走的時候,沒帶有關藍秋譯的任何東西,除了這個镯子。
這個镯子,是讓她感受藍秋譯愛意的唯一東西,她不舍得,也算是自己那段錯付的感情唯一的慰藉吧。
這時,宋陽白從外面走了進來,她連忙将镯子藏了起來。
“月兒,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你想吃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做。”他手裏拿着從外面帶進來的各種食材。
這段時日,她總是提不起勁,不常出這屋子,宋陽白倒是對這裏适應良好,跟鄰裏之間相處融洽。
“随便吃點就行,一個生辰而已,不算什麽,阿陽,你就當成平日便好,別太累了。”反正,從前同她慶賀生辰的人已經不會再和她一起了。
宋陽白眼眸微暗,很快便振作了起來,“沒事,月兒,我一點都不累,我明天給你做很多好吃的。”
說完,他也不等楚夕月回答,回屋忙碌去了。
他似乎總是很忙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是否忙碌起來,人就會忘了很多煩惱。
這麽想着,楚夕月決定外出走走,來了一月有餘,她竟也不曾好好看過這桃花村。
她走之後,屋裏的宋陽白走了出來,臉上帶着失落的神情,他剛剛又開始被控制,而月兒又是那個月兒了。
楚夕月才堪堪繞過一圈,便發現了這村子裏的古怪,三月的山村本該是生機勃勃的場景,現在卻透露着一股死氣,明為桃花村,卻沒有桃花盛開,唯有一片枯樹。
她自眼上施了一層法術,便見不遠處上空,漂浮着一層黑氣,分明是魔物!
她暗恨自己的疏忽,來了許久沉浸于情緒中,竟連這麽明顯的怪狀都不曾注意到。
整個村子都是凡人,阿陽也是凡人,他們又怎能知曉原因。
她頓時對自己唾棄不已,即刻禦劍前往那魔氣之處。
輔一降落,她便感受到了那團黑氣的力量,這竟然還是一只合體期的魔物。
她面色凝重起來,因為她不過是合體期初期的修為而已,而面前這只魔物,卻在她修為之上。
魔物對于修士亦是極為敏感的,是以楚夕月一出現,便已被對方察覺。
眼下,一團團黑氣向她聚攏而來,她忙不疊反擊。
可黑氣卻只增不減,楚夕月漸漸覺得吃力,這只魔物非她現在所能對付,今日此舉,恐有些莽撞了。
這麽想着,她轉身欲逃,周圍的魔氣察覺到她的意圖,更加瘋狂地朝她奔湧而來。
楚夕月只覺得自己眼前一片黑暗,呼吸逐漸困難,恍惚間,她仿佛又看到了那篇熟悉的白色衣角。
“我早說了,你現在的修為尚不值得自滿,你既怠于修煉,何故招惹比自己修為高的魔物。”熟悉的刻薄話語傳來,不是藍秋譯又是誰。
藍秋譯将楚夕月安置在一旁,轉身與魔物纏鬥,不多時,魔物發出一聲怒吼,将村民們引了過來。
藍秋譯面色不改,将手中的劍懸至井上,倏爾指尖輕點,長劍入井,那魔物再次發出一聲吼叫,逃蹿至半空,旁邊的村民們驚恐萬分,下一秒卻見那魔物哀鳴一聲,瞬間消散不見。
桃花村再複生機,村民們齊齊跪地,竟是将之前的畫面再演了一遍。
将村民們打發走了之後,藍秋譯走向楚夕月,道:“你既打不過,又何必急着送死?”他的語氣裏藏着怒意。
楚夕月只覺得先前的感動煙消雲散,冷冷道:“師尊又何必在乎我的生死,我這般無能之人,自是比不過我阿娘。”
“此事與你阿娘何幹!”
楚夕月對此不置一詞,又道:“師尊可是心裏的怨氣還未消散,那自可以讓我自生自滅,倘若你今日不來,我便是一死……”
“我何時想要你死?”藍秋譯打斷她。
“那師尊這次來找我,是為了什麽?”楚夕月盯着他,問道。
“我……”藍秋譯一時語塞,他似乎是看不過她和宋陽白在一起,便來了。
“月兒多謝師尊出手相救,只是師尊既然看不慣我諸多事項,便不必來此找我,我亦不會去煩師尊,師尊和我,日後還是少來往吧。”
楚夕月說完,也不管藍秋譯怎麽回答,轉身便走了。
藍秋譯被她一席話氣得臉都綠了,轉身便想走,但他又不甘心就這麽走了,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跟在了楚夕月的後面。
宋陽白早已做好了一桌菜,等到楚夕月推門進來,他欣喜道:“月兒,你回來了,方才外面……”
他忽然注意到了楚夕月後面的藍秋譯,“師尊?”語氣裏是顯而易見的驚訝。
“你這是什麽語氣,對師尊便是這樣的态度嗎?”藍秋譯十分不悅,“還有,月兒離開尚給我道了別,而你就這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嗎,當我九玄山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宋陽白被他這一連串的責怪問懵了,一時有些無措,“師尊,我……”
“阿陽,不是你的錯。”楚夕月打斷了他。
“我跟阿陽,本就是一起的,既然我給師尊道了別,阿陽自然也不會留下,我們那日走得急,便沒有再去給師尊道別,若師尊實在生氣,只沖我發洩就好,與阿陽無關。”
“還有,師尊已辟谷,自是不需要吃飯,眼下我與阿陽正要用餐,師尊在這裏看着,恐怕不妥。”
“楚夕月!”藍秋譯只覺得不過一月沒見,楚夕月像是變了個人一般,竟對他這般忤逆。
“你真以為我想呆在這裏。”藍秋譯說完這句話,瞬間便消失不見。
楚夕月繃緊的一股子氣松懈下來,險些站不穩。
“月兒!”宋陽白将她扶了過來。
“沒事,吃飯吧。”楚夕月說着便開始往自己碗裏夾菜,動作比平時快,卻不似饑餓之樣。
看着她的樣子,宋陽白頓時也覺得食難下咽。
第二日,楚夕月剛起床,便見屋裏堆滿了各種食材。
“阿陽,這些都是你弄的嗎?”
“不是,是村民們送的,說是感謝你替他們除了這村裏的禍害。原來昨日那麽大的動靜,是你在除魔啊,月兒,你真厲害!”
“不是我,是師尊。”楚夕月淡淡道。
宋陽白笑容有幾分凝固,輕聲道:“師尊很厲害。”
自離開九玄山後,楚夕月心情一直都不太好,但從未有一次像今日這般沮喪。
宋陽白有些挫敗,也許,他剛才就不該提這件事的。
正在這時,藍秋譯又出現了。
“師尊?”宋陽白吃驚道。
藍秋譯卻是不理他,越過了他,就将楚夕月帶走了。
他二人一走,宋陽白便又能自由活動。
他很是落寞地望着二人離去的方向,月兒從昨日到現在都沒有再變回喜歡他的樣子。
“一看到藍秋譯,準沒好事,都怪藍秋譯!”他憤恨道。
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每次他倆在一起,他都不能去打攪他們,只能幹等着,哪怕能自由活動也無濟于事。
這一次,他仍然只能待在屋子裏,度日如年。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了敲門,宋陽白雀躍萬分,打開了門,卻看到了小桃。
他有些失望,旋即又變得激動,小桃怎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之前那麽多次,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從小桃第一次來敲門的時候他就疑惑了。
小桃沖他一頓比劃,宋陽白驚訝道:“你是說,你看到月兒和另一個男子出去了?”
小桃點點頭。
這事他自然不會不知道,只是,為何小桃會知道,她不是應該沒有記憶的嗎?
“小桃,你還記得我和月兒在一起的事?”
小桃再度點了點頭。
宋陽白驚喜萬分,如果真是這樣,那是不是代表以後他也能改變一點點了?
小桃又沖他比劃幾下,表情很有幾分憤怒。
宋陽白看懂之後:……
原來上次月兒突然來齊姑娘家找他,竟是小桃告的狀。
他還未給小桃解釋,小桃又比劃了幾下,宋陽白慌亂反駁道:“小桃,你不許亂說,月兒不是壞女人!”
小桃繼續比劃。
宋陽白:“我也不是笨蛋!”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急切地呼喊:“阿陽!”
宋陽白立刻欣喜地跑了出去,“月兒!”
小桃在他後面默默比劃:就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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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阿娘說男人女人在一起之後就不能和其他異性在一起,不遵守規則的我通通要揭露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