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家長的一封信

第23章 的點擊比第一章多兩個呢？ (13)

些不那麽看重利益的人，觀點一般都挺寬容佛系的，不争不搶，也沒啥看不慣的。

但是徐羽不管，他就這麽說。都要辭職了，還不許他陰陽一下那些背後把他當異類的同事？

徐羽這一封辭職信可謂是寫得酣暢淋漓、文思泉湧，寫完之後，他調了調格式，修了修用詞，最後滿意地打印了一份，又用U盤拷貝了一份以防丢失。

等辭職結果被教育局批下來，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親——也不能正大光明，還是等小喬高考完吧。

作者有話說：

文案裏說畢業再寫致家長的一封信，但我越來越慫，咱還是別師生了，我直接讓徐羽辭職，辭完職就寫。真不敢不辭職。

67、平淡的膩歪

什麽是剛剛捅破窗戶紙。

徐羽打印完辭職稿，喬貫松早已坐在小桌那邊做起了題。徐羽把筆記本電腦豎起來，越過電腦屏幕看小桌邊的喬貫松。

喬貫松一看做的就是英語，他翹着個二郎腿，眉頭緊皺，左胳膊杵在桌面上，時不時用左手做點小動作。隔了一會兒，用筆在紙上龍飛鳳舞地畫出個大大的字母。

估計是做英語閱讀或者七選五。

徐羽把視線移回自己的屏幕上。主編直約的一篇短篇小說，他剛寫完初稿，得慢慢改。

他也不是非得今晚就改完，于是改一會兒，摸一會兒魚。他摸魚也不做別的，就是看喬貫松學習的進度。

看着看着，徐羽看出點別的。比如說喬貫松的學習方法和學習習慣，比如說喬貫松常做的小動作、題太簡單時的微表情、題有點難時的微表情。

就這麽過了三個多小時，喬貫松愣是碰都不碰語文一下，時間已經快到十二點了。

喬貫松今天結束得也快，十一點半剛出頭，他就放下筆，轉頭看了看徐羽。

徐羽認真地盯着筆記本屏幕，時不時滑動一下鼠标、打幾個字。

喬貫松于是把東西盡量不出聲地收拾了，放到桌上，然後靠在椅子上盯着徐羽看。

徐羽工作的時候很認真，在思維停滞的時候喜歡将放在鍵盤上的雙手做一些伸展運動，比如說抻抻手指、握成拳頭，或者做一些喬貫松做了會骨折的手指動作。

喬貫松這回真實地見識了一把徐羽的打字速度。也沒說到了有手指殘影的地步，但是徐羽手指和鍵盤之間的空隙特別窄，打字也不需要看鍵盤，像是在冰面上滑過一般。

離字母鍵較遠的删除鍵，徐羽輕輕伸一下四指就能碰到。他碰一下，這鍵就按下去了，幾乎一點聲音也沒有。

徐羽像在用十指說話。

喬貫松看着看着，視線就歪了，他注意到徐羽放在鍵盤後面做打字支架的手腕腕骨突出一塊，那裏的角度光滑地剛剛好；

他注意到徐羽依附在四指上的小指彎曲的弧度能清晰地看到三個指節，指甲蓋有些發白。

喬貫松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他的身體跟着躁動。

徐羽毫無預兆地合上筆記本，啪一聲脆響。他逮住沒來得及收回目光的喬貫松：“等我幹什麽，寫完就去屋裏，你書包放哪兒？”

喬貫松：“放門口。”

徐羽又問：“明天早上，你想在丁字路口吃，還是在家吃？”

喬貫松臉上的笑不由自主就帶出來了：“在丁字路口吃。”

徐羽嘲笑他：“好啊，壓榨你爸的勞動力，還不和他一起吃。”

喬貫松争辯：“喬壽做完早餐就去睡了，他會再睡一會兒再起來給他自己做。”

徐羽站起身收拾桌面：“你爸估計睡了，我給他留個字條，讓他明早少做一點。”他沖喬貫松挑了一眼，“想明早和我一起去東門粥店嗎？”

哦，那家徐羽從他高一就開始天天喝的粥店。喬貫松狠狠地心動了：“去去去。”

徐羽給喬貫松道：“那家粥店沒什麽排面，就叫胖姐粥店，裏頭塑料桌子塑料凳，地面油光水滑的。”

喬貫松跟着收拾好東西的徐羽往書房外走，心裏有點不高興：“徐老師，你給我打預防針，是怕我這個天天混筒片子的人，明天到了胖姐粥店覺得失望？”

徐羽笑了，肩膀在喬貫松眼皮底下輕輕聳動了一下。真的只是微小的一下，喬貫松卻覺得徐羽身上微弱的體香因為這個聳動撲面而來。

徐羽道：“平常和狐朋狗友混慣了，忘了你和他們不一樣。”

“我和他們确實不一樣，我是我們大種花的底層階級，拖後腿了。”喬貫松和徐羽走到只剩下微弱燈光的大廳。

徐羽準備去洗澡，喬貫松去樓上放書包。

徐羽直接往衛生間去，留給喬貫松一個頭也不回的背影：“你又不是不知道，調查居民收入情況劃分生活水平，調查的都是家庭人均收入。你拖後腿也是拖我的後腿。”

徐羽這句話說得有點拗，等喬貫松上到一樓，才明白徐羽的意思。

在徐羽家洗漱睡覺比在十平米的家裏麻煩，喬貫松十一點半撂下筆，十二點整才關燈躺到徐羽旁邊。

徐羽看他躺下，立馬把手機熄屏，放到床頭充電。

“你手機充電了嗎？”徐羽在黑暗裏問。

在深夜中，徐羽問話的音色格外清晰，連阻塞氣流的同時帶出的口水音都顯得紮耳。

喬貫松耳朵像是被牽引住一般動了動，他回答道：“沒，反正明天不帶。”

徐羽聲音中染上了笑意：“聰明，知道我想問什麽。”

喬貫松覺得無辜：“老師，自從知道你是朝戈之後，我上學就沒帶過手機。”

徐羽辯解道：“想起來了就問一嘴，我信你。”

徐羽話音落下，房屋中重歸一片寂靜，寂靜到喬貫松快要懷疑徐羽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喬貫松道：“喬壽這兩天照顧咱們倆的飲食起居，挺幸苦的。”

徐羽道：“是的。”

喬貫松：“所以就不要讓他多洗一床被子了。”

徐羽笑：“你可真拐彎抹角，你爸聽了不生氣？不對，你爸還真不生氣。”

喬貫松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喬壽從前只負責家務衛生，洗衣服是我媽來，做飯是有時我媽來有時三個人一起對付。老師，您忍心讓喬壽花一個小時只為研究如何最好地多洗一床被子嗎？”

徐羽冷漠道：“明天早六。”

喬貫松堅持：“喬壽需要休息。”

徐羽道：“你要是和我一床被，你能睡着？”說完，他擔心這麽說不給喬貫松面子，又自然道，“你能睡着，我睡不着。”

喬貫松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勉強道：“還是老師的睡眠質量重要。”

徐羽差點沒憋住笑：“你說得對，有你這麽體諒老師的好學生，老師就算離職了也不會忘記。”

喬貫松可能耳背：“你要離職？”

徐羽無語，他道：“我剛剛是做假設，睡覺睡覺。”

房間裏終于又重歸寂靜。不過這天晚上，兩人的入眠時間都比平時要晚了一些，喬貫松迷迷糊糊地聽到了徐羽安定下來的呼吸聲，才放松下神經。

作者有話說：

今天聽wellerman，忽然像回到了上一本書最後的新大陸群島。

那種像是懷念故去的文明的心情，真的很幸福。幸福又孤獨。

寫那個新大陸群島的時候，我就一直在聽這首歌，小湯開船撞防衛牆、周衣裳城前開顱骨、李九被小怪物開膛破肚，這些事發生的時候這首歌都在我耳邊回響。

那本書沒啥人看，所以只有我會這樣懷念他們，這樣愛他們。

所以忽然就很觸動，像是我坐擁了十四億人都沒有過的跌宕回憶。

雖然孤獨，但是感到無比幸福。或許這就是寫作悅己的意義。

68、動漫節

——管佳妮——

喬貫松第二早被鬧鐘叫醒，伸手按滅，努力地眯起眼睛在黑暗中判斷徐羽的位置，伸手推他：“老師，老師！”

徐羽用極小的聲音，困頓道：“我聽到鬧鐘了，你先起。”

喬貫松于是從床邊下到地面，洗漱過後，拿起喬壽煎的兩個雞蛋、一個饅頭和一些小菜裝進保鮮袋裏簡單系住，到門口穿鞋時，驚訝地發現徐羽已經穿好了衣服，提着喬貫松的書包站在門口等他。

“你動作挺快。”喬貫松把手裏的塑料袋遞給徐羽，低頭穿鞋。

徐羽推開門，在門外等他：“畢竟是早上，争分奪秒。”

兩人出門，徐羽的自行車上已經備好了折疊凳，他載着喬貫松兩人，六點零五到了粥店。

胖姐粥店确實很樸素，老板娘穿了個油膩膩的圍裙，店裏客兒還不少，看着都是上班的中年人。

老板娘大老遠隔着櫃臺看見徐羽掀開簾兒進門，就用大嗓門喊：“小帥哥又去上學？粥已經做好了，過來拿！”

喬貫松驚奇地看了看徐羽，徐羽也轉頭看了眼喬貫松。他上前拿好櫃臺後的粥，頭一次向老板娘解釋道：“我是老師，這旁邊的是我學生。”

老板娘吃了一驚，她上上下下打量徐羽，臉上肅然起敬：“哎呀，我這眼力不行，沒成想小夥子年紀輕輕當了老師！厲害，厲害。”

她又看看喬貫松，眼睛裏喜愛快要溢出來，“學生也帥。”

徐羽笑笑：“當了老師也一樣要吃早飯。”他掃碼付款，“錢給您轉過去了。”

老板娘點點頭：“好嘞，你去上課吧老師。”

徐羽拿着粥桶，和喬貫松再次騎着自行車上路，到丁字路口的時候是剛好六點十分。

喬貫松把凳子擺出來，調侃徐羽：“就這麽兩步路，老師還要騎自行車。”

徐羽一本正經忙活擺簡易「餐桌」：“你想，我騎自行車，可以節省三分鐘，那我就能多賴三分鐘床，早上的時間一秒都寶貴。”

徐羽把東西擺好，坐到折疊凳子上，對喬貫松笑：“那大姐一直以為我是學生——說實在的，我也一直反應不過來我已經是老師了。”

他咬了一口饅頭：“回到學校之後，仿佛我中間工作的那幾年都消失了，我離我的高中時代像還沒過去多久。”

“那會兒我和我同桌都挺坐不住的。”徐羽道，“高中時候的世界像是只有學校和家這一小片兒，世界上其他的事情不論怎麽大，都波及不到我們那個小地方。”

“Q中這兒也是。”徐羽笑，“有時候中午我和你們一起午睡，睡醒了還不知今夕何夕，腦袋裏想着下午第一節是什麽呢。”

“所以，就想着在別人眼裏繼續做我的高中生。”徐羽袖子撸到小臂，眼角和嘴角都是笑意，他轉過頭，像是想用胳膊肘拐一下喬貫松，但胳膊最終一動沒動。

喬貫松沒回話，但是徐羽知道他聽得很認真。

兩人又是一起到的教室。

蔣啓忍了再忍，還是悄悄地跟喬貫松道：“怎麽回事，我聽有人說你最近一直和徐哥吃早餐？”

喬貫松點點頭：“有一次順道了，老師幹脆就邀請我一起，後來就一直一起。”

蔣啓哦了一聲，感覺有點失望：“就這樣？你不是因為什麽事被徐哥盯上了？”

喬貫松覺得離譜：“我能有什麽事。”

蔣啓搖搖頭，悄聲道：“這不是最近動漫社說要給校長這邊提議，看能不能辦起來咱們學校第一次cos節嗎？我以為你們配音社也摻合了一腳。”

“有些老師可反對了，我以為你和徐哥一起吃早飯，和這個也有關系呢。”蔣啓失望道，“徐哥肯定支持。”

“都快高三了，就算批準辦，也不可能這兩個月就辦起來。”喬貫松道，“高三不是所有學校活動只參加校慶嗎？cos節恐怕參與不了吧。”

蔣啓搖搖頭：“那可不一定，聽說動漫社和幾個賣cos服和道具的店家談好了合作，他們這一屆高二的那個社長辦事能力可強，她好像鐵了心要這學期辦出來。”

“我聽說有傳言，說是要給一個學弟表白。”蔣啓壓低聲音，“那個學弟是個老二次元，社長想用Q中cos節給他做禮物。”

真是大手筆啊，敢想敢做。喬貫松心想，要傳言是真的，這個社長确實是在用心追那個學弟。

徐羽喜歡什麽呢？喬貫松悄悄地用眼角瞥向徐羽。徐羽正在批卷子，神色專注。

徐羽可不像學弟，喜歡什麽都能表現出來。徐羽好像已經過了喜歡什麽的年紀。

要說徐羽喜歡什麽手表啊車啊西裝啊，也沒有，他只在需要的時候穿适合的衣服款式和牌子，沒需要的時候，襯衫和牛仔褲能對付好幾天；

要說徐羽喜歡什麽特定的角色啊書籍啊圈子啊，更沒有。徐羽也不挑食，吃什麽都很有食欲，喬壽做的炒菜啊幾塊錢的小菜啊吃得津津有味，幾萬塊的紅酒也能品嘗出一二。

想知道徐羽曾經喜歡什麽，只能從徐羽曾經的朋友或者同學下手。

“想什麽呢。”蔣啓用胳膊肘拐了喬貫松一下。

之前喬貫松還以為徐羽也要拐他一下，可惜徐羽沒有，徐羽可能也覺得不合适吧。

只有喝醉的徐羽才會做出一些很不合适的舉動。喬貫松回蔣啓道：“沒想什麽。”

對了，可以讓徐羽醉一醉再套話。喬貫松心想。

不過好像最近也沒什麽送禮物的機會吧？喬貫松覺得有點遺憾。

不如去廟裏求個平安符？可以貼身戴着的那種。喬貫松覺得這個想法很好。還可以求一對兒。

“你真沒想什麽？”蔣啓疑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喬神，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喬貫松輕描淡寫收起嘴角勾起的一絲笑意：“沒有。有那閑工夫八卦，不如背兩個英語單詞。”

英語詞彙量是蔣啓的痛，他默默地轉過了頭。

徐羽交過辭職信回來，整個人都精神不少，連工作都變得有興致起來。畢竟再工作幾天，就不用再做這些活兒了。

他沒給十三班的任何一個同學說，也沒和任何一個同事說，畢竟事情還不算定數，還要等教育局通知。等到确定了再說也不遲，能省下不少麻煩。

徐羽在走廊上迎面被一位紮着高馬尾的女孩子攔住了。這女孩兒長得挺成熟，面部輪廓棱角分明，徐羽一眼看下去，就覺得這女孩兒适合做管理層人員，人事營銷後勤等等和人打交道的活兒都挺适合她。

這女孩兒攔住徐羽之後，很是謙虛地問道：“徐老師，我能和您說兩句話嗎？”

徐羽左右看了看，說好，把她帶到走廊拐角處。這會兒大多數班級都在上下午的自習，走廊空無一人。

女孩兒自我介紹道：“我是動漫社社長管佳妮，我這次來找徐老師談話的目的，有關申辦Q中cos節。”

她看了看徐羽的臉色，确認徐羽聽說過她申辦cos節的事情，才繼續向下說：“老師應該聽說過這件事。我來不是求老師幫我在教務處說話的，我只是想問下老師，如果cos節申辦下來，老師能否出一個角色？”

徐羽有些吃驚：“為什麽要我出角色？”

管佳妮笑了兩聲，大大方方道：“老師也知道，論顏值，老師就是Q中職工團的門面擔當，老師在三個年級的學生中留下過不少「傳說」，連我外校的同學都聽說過徐老師。”

“老師的知名度高，所以我想在cos節上借老師的顏值和氣質，出一個相對專業的角色。”管佳妮道，“我想讓Q中第一屆cos節就打出名聲來，如果能有一波熱度，還能吸引不少生源偏向Q中而不是新起的R中。”

“我對談下這件事有自信，因為我已經寫好了完備的方案，也聯系好了幾年內都可以與我們動漫社對接的服裝道具公司，還找到了對此有興趣的專業攝影的朋友。”管佳妮誠懇道，“雖說cos不論顏值只論像不像，但是很多有人氣的熱門角色顏值都很高。”

“如果Q中出了cos節，那麽至少得有一兩個又有熱度又讓人驚嘆的作品，所以我很早就在尋覓合适的人選。”管佳妮不好意思道，“其實也沒怎麽尋覓，因為不管怎麽尋覓，我都還是想找徐老師試試。”

管佳妮期盼地望向徐羽：“徐老師，我們會為您提供專業的化妝團隊、服裝道具團隊和攝影團隊，您願意幫幫我們，順便嘗試一次不尋常的cos體驗嗎？”

這一番話讓徐羽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不說管佳妮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沖她這個态度，徐羽也沒有想拒絕她的念頭。

不過徐羽眨眨眼道：“我當然沒問題，不過我還想帶一個人蹭同學的團隊。”

管佳妮一口答應：“當然可以！我們本來就缺coser，老師帶人來，我們也就多了一個coser，當然沒問題！不過，我能冒昧問一下老師想帶誰嗎？”

徐羽也沒有隐瞞的意思：“我想帶我們班的喬貫松同學。”

管佳妮眼睛一亮：“真、真的？謝謝老師，謝謝老師！”她很明顯聽說過又或者見過喬貫松。

徐羽笑笑：“我本來聽說有人想申請Q中cos節，覺得異想天開，今天碰上管同學，反倒對Q中的cos節充滿了期盼。”

管佳妮攏了攏頰邊的頭發，有些害羞道：“老師過獎了，我真沒那麽厲害，只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徐羽呦了一聲：“我都有點羨慕他了，這可是我平生見過最大手筆最用心的驚喜。”

管佳妮嘿嘿笑起來，耳朵根有點泛紅：“我畢竟要高三了，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就當瘋狂一場，高三肯定是要拼搏學業的。”

作者有話說：

四愛小女孩兒。

69、交換條件

——喬壽最終還是要洗兩床被子——

徐羽讓管佳妮回去自習。

傍晚放學之後，徐羽拉着喬貫松又去了一回筒片子。他直奔陳曉小隔壁的大姐家。

大姐來開門，一看喬貫松，眼神立馬帶上了點警惕，她對喬貫松道：“這是誰？”

喬貫松道：“我的老師。”

大姐想到什麽，臉上有了些嫌惡，但是反而放松了些警惕：“你就是那個陳曉小跑去借住的那個老師？”

徐羽點頭道：“是，曉小在你們家嗎？”

大姐沒說話，她瞟了好幾眼徐羽，臉上的表情介于幸災樂禍和試探之間：“陳曉小不是好久沒去上學了嗎，你當老師的現在才來問？”

徐羽表面上很是禮貌道：“畢竟之前曉小就住在我家，我天天來問是不是有點太打擾了。”

大姐臉色上有點下不來臺，她單純就想刺徐羽一句，哪會去想什麽前因後果。

不過她很快神色又驕傲起來，她踢了踢門口的板凳，故作雲淡風輕道：“陳曉小今天下午跑了，沒回來，我還以為在你家。”

徐羽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多謝。”

大姐的臉色立刻拉下來，她沒能在徐羽臉上看到吃驚或者焦急的表情，讓她心裏十分不舒坦：“你當老師的連個學生都看不好。”

她想直接甩上門，但忽然聽到了一句：“你當媽的孩子也沒看好。”

她臉色突變，被戳到痛處的憤怒和羞恥讓她對說這話的人怒目而視，但她對喬貫松怒目了一秒鐘，眼神就變得躲閃，然後嘟嘟囔囔地關上了門。

喬貫松站在門外給徐羽「科普」：“這人丈夫幾年前就死了，她最小的孩子沒讓她看住，從窗口爬出去摔死了。”

徐羽點點頭：“挺可憐。”

徐羽這話剛落下，屋裏忽然傳來了嘭一聲砸東西的聲音。喬貫松對徐羽道：“筒片子的門，你諒解一下，不怎麽隔音。”

徐羽從眼角睨了一眼喬貫松，道：“是嗎，怪不得大姐急得都摔東西了。”

喬貫松的火沒了，他被徐羽逗笑，接徐羽的話：“原來是因為這個才摔東西，都說這位阿姨性子火爆，不禁說，還真是。”

他貧夠了，和徐羽往外走。

徐羽還是問了一圈筒片子的人，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并沒有任何關于陳媽死亡當晚或今天下午陳曉小蹤跡的結果。

這會兒兩人還想不到，陳曉小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兩人回了九龍小區，照常學習和工作。

管佳妮說的申請最後以「動漫彙交」這麽個奇奇怪怪的名字定下了，在本周五學校操場進行展覽，交給動漫社辦，安了兩個指導老師，确定不會惹出事。

徐羽哪兒想到這件事這麽倉促，他還想着問問管佳妮出什麽角色，他提前預習預習，沒成想周二的時候，管佳妮直接找到徐羽，問老師能不能和喬神一起出A小說中的某對情侶。

徐羽思考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是他自己寫的小說。

還有這等輕松活兒？徐羽一口答應下來。管佳妮歡歡喜喜地走了，想着這老師人真好，真容易說話。

動漫彙交不允許校外人員進入，但辦得不算太小。它開的前一天放學前，徐羽才在班級裏說這件事。

他剛公布完，班級裏便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這歡呼聲仿佛會傳染，整條走廊的班級一個接一個地歡呼。

徐羽聽着這歡呼聲，心想，同意辦這動漫彙交的郭校，心裏想的肯定不是這點影響力和生源。郭校能把Q中辦成這樣，除了手腕，還留着不少夢想在。

蔣啓直接原地起立，在短暫而熱烈的全校歡呼中，對着周圍的人大吼：“我說什麽來着，我說什麽來着！我消息可靠吧，是不是可靠！”

蔣啓直接組隊：“欣哥，出不？出什麽？”

劉欣心有點魂不守舍，盯着楊舂的背影看來看去。蔣啓一看，俯下身，對劉欣心在一片混亂中大聲道：“她不是特別沉迷那個餘屏嗎？你女扮男一手，就出那個餘屏！”

劉欣心的注意力被蔣啓拉回來了，她的眼神中寫滿了心動，嘴上還在說：“這就一天，而且又不是動漫社的，學校不是說只讓動漫社的參加cos嗎？”

蔣啓拍胸脯：“我帶你假扮動漫社的，發現不了。”

劉欣心很質疑：“徐哥也發現不了？”

蔣啓的表情僵住了，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我們瞅空去，不是辦一個下午嗎，徐哥不可能一直在。再說了，我們就說去老師辦公室了呗，到時候把服裝一穿妝一化，媽都認不出來。”

喬貫松很疑惑地轉頭問蔣啓：“你對cos有興趣？”

蔣啓擺擺手：“沒興趣，但好不容易熱鬧一次，還學習個屁，都要高三了，總要在進大牢之前狂歡一把。”

“這第一屆動漫——動漫啥玩意，動漫節，這不得出個cos，致敬一下？”蔣啓比了個敬禮的手勢，神色嚴肅。

“喬神，你要不要也跟我們出個？”蔣啓趴過來，随口問。

“我跟動漫社的團隊。”喬貫松道，“明天一個下午都得去站着。”

蔣啓連聲卧槽，眼神裏都是羨慕：“這咱們不得去捧場？”

喬貫松沒吱聲。他知道徐羽也會在操場，蔣啓他們根本不用瞅徐羽不在教室的空子。

他有種奇異的感覺，仿佛他潛入了敵方，成為了沾親帶故的中立陣營。

他都不知道該不該跟徐羽說蔣啓他們的打算。說吧，像是打小報告；

不說吧，等徐羽發現了蔣啓他們，就像喬貫松故意瞞着徐羽。

喬貫松最後還是決定說，畢竟蔣啓也就是個同桌罷了。

于是，在這天晚上，喬貫松睡前就和徐羽唠了這個嗑，他「不經意」間道：“蔣啓和劉欣心明天好像要出C。”

“嗯？”徐羽疑惑，“學校不是說不讓非動漫社的同學出C嗎。”

喬貫松道：“是的。”

黑暗中靜了兩秒，徐羽道：“打小報告啊喬同學。”

喬貫松噎住，他狡辯道：“這哪兒是打小報告，這是交易，軍情交易。”

徐羽道：“那你打算在我這兒交易到什麽？”他道，“這條消息可沒什麽價值，蔣啓就是畫成青蛙我也認識。”

喬貫松反問：“老師覺得這條消息可以換什麽？”

徐羽稍加思考：“下限以身相許，不設上限。”

喬貫松裝模做樣道：“沒見過這麽高的下限。我不為難老師，也不用以身相許，老師先同意讓喬壽少洗一床被子就好。”

徐羽道：“不行，哪兒有讨價還價往低讨的。”

喬貫松道：“老師這是坐地起價——”

“那我給你換一個……”徐羽道，“你用這條消息換我後半輩子，行不行？”

喬貫松雖說很想讓喬壽少洗一床被子，但是他聽徐羽開出的交換條件，嘴上自己就答應了：“行。”

徐羽笑着翻了個身：“行就睡覺，明天蔣啓遲早被揪出來，絕對不辜負你給的這條消息。”

70、動漫節2

——無臉男蔣啓——

楊舂第二天一早上是被一通電話叫醒的。她煩躁地抓過來手機，看到了屏幕上的一串號碼。

她從沒有把劉欣心加入聯系人，但是這串號碼她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劉欣心。劉欣心給她打電話？

楊舂的困意全消，她嚴陣以待地接起電話：“喂？”

“那個，你今天記得趕在動漫節開場的時候，進去看一眼。”劉欣心飛快地彈珠般念完這句話後，瞬間挂掉電話。

楊舂握着手機，疑惑地揉了揉眉心。

喬貫松和徐羽站在操場口，被管佳妮當成吉祥物一樣，身後有四位志願者同學專門負責解決兩人的需求。

喬貫松和徐羽上午都在各自學習和上課，中午午休才被拉到動漫社被鼓搗，所以兩人算是最後就位的一批「工作人員」。兩人從藝術樓走到操場的一路，身後跟了一路人。

雖說Q中不讓帶手機，但是這會兒沒什麽校領導，就算有，大多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來攪同學的興致。徐羽和喬貫松免不了被明裏暗裏一頓拍。

就這麽，倆人到站位的地方的時候，身後已經跟了一支大隊伍。

Q中的同學比較有序，還沒到開場時間，大多遠遠地在場外看。

也有幾個溜進去裝成工作人員了，這些同學有些認識動漫社或者服化道的人，有些認識志願者，搞來了像樣的工作牌混進場。

喬貫松對徐羽耳語：“他們要是知道你的馬甲，可能更激動。”

徐羽面上還是一副c的角色那種社會精英的姿态，說出的話也一點不含蓄：“不是可能，是肯定更激動。”

徐羽道：“你再耳語兩句，明天看着這照片，都能傳出你和我生了八個娃了。”

喬貫松自覺地站開了一點。

開場之後，有序入場，好在Q中人不多，下午也不是放假開動漫節，有些人對這沒興趣，也不想來湊熱鬧。第一撥人過了，負責秩序的保安就把紅線撤了。

喬貫松在被要求合照的空隙中，看到了楊舂。

“楊舂來了。”喬貫松驚訝地低聲對徐羽道。

徐羽也驚訝，他擡頭精準找到楊舂的身影，觀察了兩秒鐘，接過一位同學手中的手機，拍了張三人合照，與喬貫松道：“估計劉欣心跟她說了什麽，看樣子是在找人。”

徐羽又接過下一個手機：“除了劉欣心她還能稀罕找誰？”

楊舂剛進場就瞧見了招搖的徐羽喬貫松二人，她差點下來冷汗，盡量靠邊躲着徐羽走。好在兩人被人圍了起來，沒看見她。

楊舂動用她近視多年的眼睛，找了半天劉欣心沒找見。她後悔自己沒帶上書包裏的眼鏡，不過好在下午第一節課是體育課，她閉着眼睛都能猜到體育老師估計會放他們一馬，讓他們來動漫節狂歡。

就在楊舂找得滿頭大汗時，不遠處一個動漫社的coser吸引了她。

這人正在和別的同學合照，她遠遠地、疑惑地看了很久，最後想，這他娘的不就是劉欣心嗎？

得虧她一直在找穿校服的人，沒成想人家混在coser裏。

找到劉欣心，楊舂又開始猶豫，好像有不少人找劉欣心合照——也不是劉欣心有多帥，就是她這個角色近期實在火熱。

也是楊舂暗戳戳的心頭好。

她還在猶豫，隔她隔了老遠的劉欣心察覺到她的視線，回頭找到了楊舂。劉欣心忽然間開始注意言行舉止，裝得一本正經。

楊舂知道，劉欣心肯定看到她了。

倆人誰都不肯過去，就這麽僵持了十五分鐘。上課鈴響了，操場上狂歡的衆人大夢初醒，人群一下散去一大半。

周五下午的體育課排得多，下午第一節課有三個班級都是體育課，任課的體育老師喊了聲集合，三個班到體育館前頭就集了個合，接着體育老師象征性地給每人發了個足球，讓大家自己練習。

練習個屁，三個體育老師全回到了體育館，離去前強調，想踢球的進場館踢球，想在操場玩的一定看好球。

楊舂領了個破破爛爛的髒球，她不敢像其他女生那樣放在旁邊一堆，總覺得不放心，她最終還是自己抱着球，回到了離劉欣心老遠的那個社團義賣攤子前頭。

沒人再來和劉欣心拍照，劉欣心身邊空了下來，有個無臉男過來和劉欣心竊竊私語了一陣，劉欣心終于開始漫不經心地向楊舂的方向靠近。

劉欣心還沒漫步到楊舂跟前，被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