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的點擊比第一章多兩個呢? (12)
眼什麽意思?”
64、來龍去脈
套陳曉小的話。
陳曉小困惑地半仰着頭:“剛剛看徐老師的一眼?”
她看着徐羽,徐羽也靜靜看着她。明明徐羽什麽話也沒說,但陳曉小卻感覺無比心慌。
讓陳曉小受不了的,是徐羽眼神中除了平靜之外的東西——失望。他沒有表現出失望,但陳曉小對別人的情緒很敏感。
徐羽緩緩張口道:“你一直在佯裝什麽都不知道,是不是?”
陳曉小肩膀抖了抖,這回,她的眼眶真心實意地發紅,她控制不住地鼻酸。被徐羽揭露的羞恥轉換成憤怒,讓她淚水越積越多。
“沒有!”陳曉小語氣強硬。
徐羽又安靜了,他看着陳曉小,什麽話也不說。
這安靜更加刺激了陳曉小,過了十秒鐘,陳曉小對着徐羽吼道:“我沒有!你不能這麽說我!”她喘着氣道,“你這麽說我——你都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麽,你憑什麽這麽說我!你去問問徐爺!問問餘叔,我怎麽會是這麽卑鄙的人!”
陳曉小因情緒過度激動,腦袋中嗡嗡作響,但她突然間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會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的理智便慢慢占了上風。
陳曉小狠狠抹了把眼淚:“總之,我沒有。”
她眼前一片模糊,忽然有只手覆蓋在她的頭頂,輕輕揉了揉,徐羽輕聲道:“沒關系,每個人都會有卑鄙的想法,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陳曉小剛剛氣得太狠,一抽一抽地抹着眼淚。
徐羽把陳曉小輕輕抱進懷中:“我只是想聽實話。”他沉穩的嗓音讓陳曉小的眼淚再次不聽話地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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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應該擁有的父親——陳曉小一瞬間恍惚想道——也許像徐老師這樣就好。
她一點也不想承認,她父親實際上是一個拜金、販D、肮髒的人。
徐羽笑道:“你平時的僞裝确實很厲害,連我都沒看出來,今天好不容易被我逮住一個漏洞。”
“我當初來筒片子,其實主要是想打聽下你的事。因為小喬我沒那麽擔心。”徐羽慢慢回憶道,“你不愛說話,很孤僻,這沒什麽,只是性格使然。”
“但是你身上有股憂郁的氣質,我能看出你經歷過很多。我找你談過幾次話,你的嘴巴都嚴得很。”
徐羽笑,“今天難為我蹲到這麽個寶貴的機會,你還是不願意和我說嗎?”他将陳曉小推開一段距離,望着她的眼睛誠懇道。
陳曉小萬萬沒想到徐羽會說出這麽一段話。
她從沒聽過有人這麽和她說話,陳曉小呆呆地望着徐羽,腦子有些發傻,眼淚卻還在往下流。
“我好歹見過那麽多種人,歲數也不是空長的。”徐羽道,“我知道你不是個卑鄙的人,所以不想看你——”
“看你被困在出身或者過去裏,你應該有很好的未來,我想幫幫你。”徐羽将陳曉小推開一段距離,望着她的眼睛誠懇道。
被困在、被困在——
陳曉小再也忍不住,她捂着嘴巴低下頭,眼淚洶湧地向外湧。
老師是真的想救她的,不然他怎麽會說出這麽一句話?
陳曉小仿佛在這一瞬間,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看了個明明白白。
為了抑制眼淚,她的嗓子酸到發疼,但是陳曉小的淚水依舊在向下巴颏彙聚。
可是老師來晚了。如果老師知道她做過什麽事的話,老師絕對不會原諒她,老師會對她徹徹底底失望。
“你和老師随便說兩句吧,好嗎?”徐羽幾乎懇求道。
陳曉小拼命地點頭。她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張口想出聲,第一個字卻說得無比沙啞,近乎難以分辨。
于是她又自己冷靜了幾秒鐘,然後清清嗓子,軟綿綿開口道:“我媽媽叫姚聞曉,她喜歡女的。她二十歲的時候就認識了陳阿姨,她和陳阿姨相愛了整整十三年,卻在面對家人時退縮了。”
“我媽和另外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同居了,那個男孩一到二十二歲,就和媽媽結了婚。”陳曉小道,“陳阿姨嫉妒那個男孩,費了很多年終于在D市找到他,給他看了她與媽媽相愛的證據。但是那個男孩不在乎,他沒離婚。”
“我媽卻因為羞愧逃走了,那時候我四歲。”陳曉小抹了抹眼角,“我都不記得我爸長什麽樣子。”
“那會兒筒片子還是這一帶算不錯的小區。”陳曉小吸了吸鼻涕,“但是我媽和李阿姨聊天的時候,她說了自己的往事。”
“李阿姨把我媽和我的事告訴了很多人,直到最後整個筒片子裏的人都知道我媽是同性戀,嫁了個小男孩。”陳曉小道,“我們兩個走到哪兒都有人指指點點,幼兒園裏、小學裏,我都是被孤立的那個。”
“不過後來我和我媽經常幫別人做事,大家漸漸地習慣了我和我媽,也就沒再把這當事兒。”陳曉小道,“我媽媽的事也是李阿姨跟我說的。我知道她有苦處,但是我還是無法原諒我媽媽。”
“如果她喜歡我爸爸多好。”陳曉小笑了笑,輕柔道。
“老師您可能想問我為什麽恨同性戀吧?”陳曉小心裏忽然有些快意,她對着徐羽道,“物競天擇,無法繁衍的人類就不應該存在,如果消滅了世上所有的同性戀,那就不會再有騙婚和不該生下來的孩子。”
她說完,想從徐羽臉上看出些驚駭和受傷的表情,但徐羽仍舊很平靜,眼神中甚至還有些憐憫。
徐羽笑道:“所以你剛剛看我那一眼,是想消滅我?”
陳曉小皺了皺眉,這句話不知怎麽讓她有點不舒服:“沒有,我只是——我只是在想,徐老師你這麽安慰我,卻不知道我還抱着想讓喬叔名聲變壞的龌龊想法。”
她說的是實話,她當時感到徐羽輕輕地拍她的背,便感覺一陣荒謬。
她那會兒像是抽身事外,冷漠地想着徐羽如果知道她心裏的想法,會如何驚駭。
徐羽對陳曉小道:“你只做了這一件事?”
陳曉小擡頭。徐羽雖然是在問她,但看着她的眼神卻在等她交代下一件。
陳曉小知道自己說只做了這一件,徐羽是不會信的,于是她低下頭,用極為細小的聲音嗫嚅道:“其實、其實,喬叔和喬神剛來筒片子的時候,是我把喬叔騙婚的消息散播出去的。”
當時徐爺正在說他原來村裏的一個鴨子的笑話,陳曉小便說了喬壽的事。
她話裏話外,一個字沒說喬壽做鴨子,但最後徐爺堅定地認為喬壽做過鴨子。
這是陳曉小的語言技術。
“當時喬叔在麻将館被強奸,我也不是因為害怕才沒告訴喬神的,我是故意什麽都不說的。”陳曉小道。
其實并不是。陳曉小想,這件事就是她暗中作梗,驅動了那四個人心底敢想不敢做的渴望,所以那天早上她就知道喬壽正在麻将館被強奸。
但這件事是她有意促成的,所以當然不可能告訴喬貫松去壞事。
“我就幹過這三件事,我确實很恨騙婚的人。”陳曉小咬牙道。
喬貫松收到了一條錄音,是徐羽發過來的。
喬貫松戴上耳機,點開錄音。錄音把徐羽和陳曉小的對話完完整整錄了下來,在陳曉小交代完、徐羽開始開導陳曉小的時候停止。
他剛把錄音聽完,徐羽就發來了另外一條語音:“我先把陳曉小送回她鄰居家,你和你爸的東西還在我家,我先到你們那兒。”
喬貫松打字:“好。”
他消息剛發出去,徐羽就發來了另一條文字消息:“陳曉小的話真假參半,她有更大的問題,我回去跟你說。”
喬貫松再次打字:“好。”
他看着很冷靜,實際上打字的雙手都在發抖。他恨不得揪住陳曉小當面對質一番,但是他忍住了什麽也沒說。
他轉頭把徐羽的行程——先去送陳曉小,然後回來——向喬壽轉達了。
喬貫松不是輕易相信一個人的性格,他真的能看出陳媽的好,他也是真心相信陳曉小。
他不敢相信這些話會從陳曉小嘴裏說出來。
喬貫松為了冷靜,從櫃子裏翻出一套曾經做過的導數卷,挑了幾道當初沒解出來的題重新做。
他做完兩道之後,徐羽敲了敲門:“我回來了。”他拉開門,“你們倆東西還在我家,要不這幾天先繼續住在我那兒?”
喬貫松說好,喬壽沒意見,于是三人鎖好門,又回到了九龍小區。
徐羽一進門,就把喬貫松單獨拉進了樓下的書房。
他關好門,打開燈,坐到桌子對面兩張小沙發中的一個上:“我看過陳曉小的學籍,她原名不叫陳曉小,而是陳曉肖。”
喬貫松在徐羽對面的小沙發上坐下:“陳曉肖?”
“昨晚那通電話你也聽到了,肖傳殺害了陳媽。肖傳說自己當晚抽東西抽多了,神經過于興奮,和陳媽發生了口角,一沖動就用随身的小刀捅死了陳媽。”
“肖傳和你爸長得有點像,筒片子的監控覆蓋面不全,清晰度又太差。肖傳作案那地方沒監控,但是他在周圍活動的身影被拍下來了,警方懷疑他精神不正常,但監控只能勉強看出肖傳的身影,五官糊成了一團。所以警方才去懷疑你爸。”
“肖傳他對我有很深的誤解,好巧不巧就來找了我。”徐羽笑,“他為了賄賂我,讓我幫幫他,告訴了我他販D的渠道。”
“警方去查的時候,查到了另一個同夥,那人是個女的,叫陳月胧。”
徐羽敲了敲沙發邊,“剛剛陳曉小說,她媽媽叫姚聞曉,曾經的愛人姓陳。”
喬貫松明白了徐羽的意思:“你是說,陳曉小很有可能是肖傳和姚聞曉的孩子?”
徐羽點點頭:“但是肖傳今年才二十五,要不是他當初在外面賣的時候才二十歲,惠行道也看不上他。”
65、心艮
我會一直恨他。
徐羽道:“所以要麽是我的推測有誤,肖傳和陳月胧的姓就是個巧合;要麽是肖傳長得太年輕,他謊報了年齡。”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很多事情也能說得通。比如說,肖傳為什麽不找惠行道幫他,又比如肖傳為什麽大晚上跑到Q中這邊來。”
“惠行道可能是發現了他和陳月胧做的勾當,或者知道了他和陳月胧定期來往。”
“肖傳猜出了惠行道在查陳月胧,他很惶恐。陳月胧曾經和陳媽談過十幾年,順着陳月胧就能查出來陳媽,那麽肖傳結過婚和謊報年齡的事就被揭了底。”
“肖傳可能那晚終于忍不住去找了陳媽,他或許是想和她辦離婚,又或者單純只想提點提點陳媽讓陳媽別說漏嘴,又或者只是實在慌張,想在陳媽身上發洩怒氣。”
“肖傳結過婚這件事對惠行道來說不算什麽,肖傳也知道。但是肖傳隐瞞年齡——”
徐羽低頭大概計算了下,“仗着他長得幼,往下報了十年。”
“十年。”徐羽皺起了眉,“這也謊報太多了。肖傳确實保養的好,看着也比其他二十五歲的人成熟很多,但少報了十年——”
徐羽想了想,幹脆道:“我打給惠行道問問,我估計他也查得差不多了。”
喬貫松說好。他面對徐羽時已經放松了不少,靠着沙發背,雙腿自然交疊,還把一只胳膊肘放到了沙發的外扶手上。
徐羽撥通惠行道的電話,他眉眼間神色淡漠,語氣中卻含着飽滿的情緒:“你好?徐羽。你查過肖傳了?”
喬貫松聽不太清對面的回話,他的視線落在徐羽臉頰的下半部分,時而移到徐羽拿着電話的手上,聽徐羽的問話聽得很專注。
“你查到姚聞曉這個人了沒?”徐羽問。
“是,他是進去了,就等着确認證據。”徐羽搓了搓食指和拇指,雖說臉上表情沒變,但喬貫松感到他有點不耐煩。
“如果你對他還有點好奇,你去查查他的真實年齡。”
“謝謝你的好意,你想再挖人去找李分郝,他那兒人一把把,別一逮到我就酸我。”徐羽挂了電話。
徐羽呼出口氣,斜斜地靠着沙發,翹着二郎腿道:“我打個電話給之前因為一些原因聯系過我的民警,我問問他能不能透露肖傳的年齡。”
他打過去電話,溝通了兩句,神色了然地挂了電話:“我猜得沒錯,雖然聽着不可置信,但是肖傳就是往低了報十年。”
“當初惠行道還說,這人風塵氣重,能裝得很,二十歲就有四十歲的滑頭。那會兒他剛和我玩兒了「驚魂捉迷藏」,我以為他是想給他自己拿着刀砍門的行為辯解,沒怎麽放在心上。”
“我看肖傳說自己二十歲的時候,也覺得他長得稍有超過他的歲數,但沒成想超了這麽多。”
徐羽咂舌,“真是敢,也是惠行道沒管,他但凡哪天感興趣一查,肖傳早死了。”
喬貫松道:“惠行道很在乎對方的年齡?”
徐羽道:“在乎,但他更在乎謊報年齡這件事。重點是謊報。”
喬貫松了然。
徐羽終于轉回正題:“背景确認了,那我們繼續說陳曉小。”
“我後來安慰陳曉小的時候沒錄音。那會兒陳曉小剛巧說,陳媽事發當夜,她一直待在家裏哪兒都沒去。
出事之後,她情緒太不穩定,警察就地問了話,沒帶走。她說她一整晚擔驚受怕,以淚洗面,屋子是一步也沒敢踏出去。”
“我本來沒把它當回事兒。陳曉小就算出了門,筒片子那些個又破又稀有的監控也不一定能拍到。”徐羽道。
“但是我送陳曉小回去之後,接到了警方調取的九龍小區事發當晚的一段監控視頻。”徐羽把視頻劃出來,遞給喬貫松。
喬貫松一眼掃過熟悉的綠化和磚路,就看出來,這監控應該是挂在徐羽家門棟屋檐角落裏頭,剛好照了門口的一小片區域。
監控時間是案發當晚十點零九分,先出現在監控範圍內的是提着兩個包的喬貫松,接着是跟在喬貫松身後的喬壽。
兩人的表情都有點生硬,外人一眼就能看出兩人間出了矛盾。
喬貫松忽然想起那天在樓道裏感受到的視線,他皺起眉,認認真真地往下看。
喬貫松和喬壽走到門口時,旁邊的小路裏竄出一道身影,這人極快地靠着路邊隐藏在了一叢高大的灌木後面,躲在路燈照不到的黑暗區域。
喬貫松和喬壽拉開門,進了樓道,關上門。
過了兩分鐘,灌木後的身影移動出來。這人站在光線極暗的地方,警惕地來回看了半天,似乎在找監控。
但是最終她認定周圍沒有監控,于是走到了離路燈有些近的地方。
是陳曉小。她臉上一點看不到悲傷的神色,只是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徐羽家的方向。她定定地看了五分鐘多,終于轉身離開。
絲毫不像一個母親剛剛遇害的人露出的表情。和哭得慘絕人寰的陳曉小判若兩人。
徐羽問道:“那晚你爸不是被問話了嗎?我聽你起身——應該是去窗邊看熱鬧去了,還啪一聲關掉了什麽開關。”
“起身後沒多久,窗外就響起了警笛聲,然後又過了沒多久,你剛啪一聲又把燈開開,民警就來敲門問話了。”
“你不覺得這麽快懷疑到你們家有問題嗎?”徐羽道,“除非是有人說了什麽。而且這人一定讓民警覺得說得話很有可信度。”
“你是說,陳曉小想要民警懷疑喬壽?”
喬貫松不解,“但是頂多就是懷疑一下,又不可能真的抓進去,一層皮都掉不了。”
“陳曉小從沒親自用什麽很絕的手段。”徐羽好笑道,“她就是愛惡心人,嘔心瀝血想讓你爸擡不起頭。”
“但是——”徐羽皺起眉,“我總覺得,如果沒有什麽其他因素,陳曉小看到民警的第一反應應該不是讓他們懷疑你爸。”
“雖然這麽說沒根沒據,但是她這行為有點像迫不及待擾亂民警辦案。”徐羽道,“她心裏明知道不可能是你爸動的手,但她遇到這麽大的事,媽都死了,第一反應卻是攪亂警方辦案,給喬壽不痛不癢地刮次輿論痧。”
“不過也可能是我多疑了。”徐羽嘆氣,“畢竟當時筒片子對你爸也不友好,說不定是誰在警方來之後說了句有可能是你爸做的,然後陳曉小一聽,就跟着附和了。”
“你直覺是說,陳曉小的一系列行為都表示,她對陳媽遇害這件事并不覺得意外?”
喬貫松提煉出徐羽話中的重點,重新總結成一句話,向徐羽确認。
“對。”徐羽笑,“你抓重點的能力這麽強,怎麽在語文閱讀題裏一點看不出來。”
“語文閱讀哪兒像老師——”喬貫松話沒說完,覺得自己像在拍馬屁,但話都說一半了,他只能故作自然地繼續,“老師說的話,既不無病呻吟,又不自矜文筆。”
“你是文章寫得一塌糊塗,文人相輕的毛病落了一身。”徐羽刺他。
喬貫松語塞。
徐羽把話題拉正:“陳媽遇害這事,很可能和餘盛啓送花一樣,是陳曉小從中作梗。不僅如此,你爸被強奸的事、李麗紅Z殺的事,都有可能是她悄悄促成的。”
“她保證沒人招供出她,又能找槍使。”徐羽無奈,“就算我猜出她不簡單,也揪不出她的辮子。”
“除非讓她自己說出口。”喬貫松道。
“對,不過我真是想不通,她至于嗎,怎麽要陰暗成這樣。”
徐羽百思不得其解,“我當初看她就是挺內向的女孩兒,沒看出她問題這麽大。”
喬貫松對陳曉小深惡痛絕,但徐羽問出的這個問題,他卻一點不疑惑,甚至不齒地和陳曉小有些共情。
他對徐羽道:“那是因為老師沒有一個騙婚的單親家長,也沒有一群天天圍着你看笑話的人,更不知道被一個剛學會說話的孩子叫鴨子的感覺。”
“如果真是李麗紅散播的陳媽的消息,陳曉小估計恨死李麗紅了,她也恨死她媽了。”喬貫松道,“至于我和喬壽——她好不容易能找到個比她過得還慘的,能有點心理平衡,怎麽可能放過?”
徐羽恍然:“所以陳曉小想害誰,做的第一件事是和那個人拉近關系!”
喬貫松忽然想,那餘盛啓和李麗紅感情出問題,會不會也和陳曉小有關。
關于這,他也只能猜猜了。餘盛啓不會察覺出來陳曉小的意圖,李麗紅已經死了。
喬貫松道:“老師,喬壽騙婚的事剛在筒片子裏傳開那陣兒,我可是夜夜對着牆想,該怎麽把這些人一個個都送下黃泉。”
徐羽怔了怔:“那最近呢?還會想這些嗎?”
那倒沒,只不過有一陣天天對着牆想你。
“早不想這些了,再說最近喬壽也——”喬貫松說到這,心裏有點膈應,他本想說,最近喬壽振作起來就好了不少。
但是這麽說像是他樂于看到喬壽多好似的,他良心上過不去。
喬貫松道:“我不會原諒他,不過他最近狀态好了不少,我在筒片子裏的境況也會跟着好不少。”
徐羽笑了笑:“你還恨着你爸?”
“我恨他一輩子。”喬貫松堅定道,“我必須恨他。”
徐羽心想,看出來了,你确實盡力地想不去愛他。
他剛想說點什麽,比如說,不原諒不代表要強迫自己恨他,畢竟你是他兒子,世人也會理解;
比如說,不原諒也可以放在心裏,先過好眼下的生活。他沒喬貫松那麽正,他只想讓喬貫松好好過好日子。
但徐羽還沒開口,書房門就被敲了兩聲,喬壽在門外道:“都快八點了,先出來吃晚飯吧。”
作者有話說:
每次看着作者有話說,都覺得作者其實無話可說。阿巴阿巴。
陳曉小這娃,李麗紅那一出大仇得報,實在是飄了,這才演技斷崖式下墜。
啊當然,她演技下滑和她既不想放棄筒片子裏的聲譽又想喬壽臭又不想讓徐羽和喬貫松失望這三者有沖突也有關系。
感謝在2021-11-05 20:34:02-2021-11-07 01:27: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微笑007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66、含片
等結果下來,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親——
徐羽和喬貫松心裏都咯噔一下,但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什麽話也沒說,出門跟着喬壽到了餐廳。
喬壽拉開椅子坐下,沒說話。
喬貫松摸不清喬壽是不是聽到了他和徐羽剛剛的對話,但又覺得聽到了也沒什麽。
他一邊心裏覺得後悔怕喬壽聽了傷心,理智又告訴他他沒必要在乎喬壽傷不傷心,都是喬壽活該。
餐桌上很安靜。但這兩天來餐桌上雖然有三個人,但一直都很安靜。
喬壽和喬貫松爺倆話都很少,徐羽自己也樂得不用思考交流什麽話題。
徐羽擅長聊天,但不代表他喜歡聊天。
不過這回,徐羽覺得他得說點什麽:“這兩晚上你們住得還習慣嗎?”
喬貫松道:“挺習慣的。”
徐羽道:“你是挺習慣的,今早鬧鐘把我這個日常耳聾的都吵起來了,竟然沒吵醒你。”
喬貫松笑笑:“情況特殊。”
徐羽這話本來問的就不是喬貫松,他轉頭問喬壽:“我看你今早起來得那麽早,是不是床哪兒不太習慣。”
喬壽搖搖頭:“沒有,我前天晚上睡得很好,就是昨晚比較奇怪,精神一直很興奮,整晚都沒睡着。”
“整晚都沒睡着?”徐羽皺眉道,“你之前也有失眠的情況嗎?”
喬壽搖搖頭:“沒有過,我不認床,在麻将館沙發上也能睡得很沉,昨晚實在奇怪。我躺到床上,還感覺心髒跳得厲害,特別清醒,連眼睛閉上都覺得無聊。”
“我睡眠質量一向很好,這是我頭一回一整晚沒睡着。”喬壽捯饬了下筷子,夾了口菜,“我從前喝咖啡都沒這樣。”
徐羽慢騰騰地夾了塊肉,放在嘴邊沒吃,他對着肉思考半晌,問道:“你昨天吃過或者喝過肖傳——就是那個和你長得有點像的年輕人——吃過他給的東西嗎?”
喬壽稍稍回憶,确定道:“沒有,當初差點吃了他給的含片,但後來陳同學給了我,我就吃了陳同學的。”
“那時候可能是有點緊張,我嗓子一直不太好,到了夏天咳嗽就有點嚴重。”喬壽道。
“你吃過陳曉小給的含片?”徐羽問道,“那含片什麽樣子?好用嗎?”
“是的,就那種普通含片,圓圓的,挺白的。不知道是因為有薄荷還是什麽,感覺挺提神醒腦。”喬壽道,“但是不太好用,我一直覺得含片這東西不怎麽好用,根本不治咳嗽。”
徐羽轉頭瞥了眼喬貫松,喬貫松依舊在夾菜,感受到徐羽的視線,他側過頭,看了徐羽一眼。
這一眼,徐羽就知道,喬貫松肯定心裏也和他一樣有了懷疑。
“怎麽了,這含片問題?你懷疑陳同學故意給我下藥讓我睡不着?”喬壽疑惑道,“沒理由啊,為什麽。”
“你覺得那含片好吃不?”徐羽問。
喬壽略略思索:“好吃——說好吃不準确,但是也不是不好吃,硬要說,就像喝汽水吃辣的喝酒那種,就是提神醒腦。
我今天中午還想問陳同學再要一片含着玩,但是陳同學說她昨天是最後一片,沒有了。”
“她可能不想給吧。”喬壽笑笑,“我昨天看到她盒子裏明明有不少的。”
“我跟她說你不是還有嗎,她還笑我說怎麽像小孩要糖一樣,她說她是壞小孩,要自己留着。”喬壽笑道。
徐羽深深地皺緊眉間,略有震驚道:“這是陳曉小說出來的話?”
喬壽點點頭:“她看着挺內向的,但今早和我唠了會兒嗑,我感覺她平時隐瞞了很多東西。這小姑娘心裏想的事兒不少,眼光也挺毒,但是她對我好像沒什麽惡意。”
惡意大了,徐羽心想。喬貫松在喬壽對面語氣很不好道:“你以後別吃她給的東西。”
喬壽愣了愣,點頭:“好,我聽你的。”
徐羽重複了一遍:“你一定要記得,也別碰她給的煙或者水,都不行。”
喬壽察覺到了什麽,他神色逐漸離譜,看看徐羽,又看看喬貫松,臉上冒出點想追根究底的神色來,但最後他什麽也沒問,只是點點頭:“好,我會牢牢記住的,謝謝你們倆。”
徐羽吃完飯,走到書房,想再給那個民警朋友打個電話過去,沒成想喬貫松跟進來了。
“你不學習?”徐羽問他。
喬貫松搖搖頭:“我有把握。”
徐羽觑了半天他的神色,決定不管。他把電話撥通,提醒對面查查陳曉小,把喬壽遇到的事詳細跟對面說了一遍。對面聽過之後,表示一定會去查一遍這個孩子。
徐羽和喬貫松沒等多久,民警電話過來了,說陳曉小一點沒反抗,他确實從陳曉小兜裏找到了那盒含片。
陳曉小說是陳媽出事之前,在筒片子遇到的一個大哥哥給她的。
他們和肖傳對了口供,知道肖傳确實是故意給陳曉小的,希望讓陳曉小吸D,然後将陳媽也拉到他的船上。
民警在那頭感嘆說,還好陳曉小一片沒吃,就是給了喬壽一片。
他說這玩意好在純度很低,對喬壽影響也不大。陳曉小應該是好心辦了壞事。
徐羽聽過後,問對方道,那盒子上有含片的商标嗎?
對方愣了愣,說沒有,就一白盒。徐羽又問,沒有商标,陳曉小為什麽認定那是含片?難不成是肖傳說的?
對方也是通透的人,他一下明白徐羽是懷疑陳曉小知道那是D品,她不知道這批D品成瘾性低,想故意用它害喬壽上瘾。他說肖傳沒說這是含片,就是給了陳曉小,當個零嘴。
對方相信徐羽的眼光,說他知道了,會再問問這孩子,但她沒幹什麽實質性的事,就算她心理真的有問題,他也說不出什麽來,只能勸勸她。
徐羽說好,挂了電話。
徐羽對喬貫松篤定道:“陳曉小百分之百知道她爸是肖傳,百分之百知道肖傳販賣D品,百分之百知道肖傳給她的是D品。”
“但我一點辦法沒有。”徐羽聳肩,“陳曉小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的。”
“就是不知道,陳媽遇害是不是陳曉小幹的。”徐羽眯起眼睛,“肖傳本來是去找陳媽談事的,他只要還有點理智,都不會這時候抽大了,陳曉小要是在裏頭沒摻和點什麽事,我都不信。”
“我明天放學之後,去找筒片子周圍的人問一圈,我不信一點辮子揪不出。”徐羽冷聲道,“我連自己學生都搞不定,還當什麽老師?”
他說完,忽然想起來,他明天就要去辭職了。
想到這一茬,他把喬貫松往外趕:“得了,也沒什麽事,我還要碼字,一會兒碼完了去大廳找你,你先自己學一會兒。”
喬貫松提出申請:“我能在老師書房學嗎?”
徐羽略作猶豫:“也不是不行,你把東西拿進來吧,在這小桌上學,我到那邊木桌上碼字。”
喬貫松出去拿東西了,徐羽趕忙去書桌旁掏出筆記本來,思索如何寫辭職信。
他要找一個讓校長覺得很自然很真實的理由,避免讓對方無限揣測。
忽然,徐羽想到了什麽。之前視頻號的事不是炒得有點厲害嗎?
就以這個為引子。他最近聽到了不少同事和家長的背後議論,總是都不是什麽好詞,他大可以用這事做引子,說他覺得愧對學生。
徐羽直接說他對學校的聲譽有損,加上他的能力不适合做老師更适合做創作,第一次帶學生,沒有帶高三的經驗,沒有別的老牌教師,那種一手能亮出十幾個清北學生牌的教師有能力。
他權衡之後,認為他之前想做教師的決定太過倉促。他辭職後,學校可以安排一個更有經驗的老師做班主任,譬如之前因為他來了就不想繼續做班主任的某老牌教師。當然,這話他沒明說,但校長一看就知道他說的是誰。
徐羽又開始胡說,說他作為同性戀,做學生的老師,有不少家長心裏不太接受。
實際上他沒怎麽聽到過這類言論,畢竟Q中的班主任,家長心裏再不接受,也沒人去鬧,除非自己的孩子抱怨老師不教東西。
家長恨不得把成績卷死,同性戀不同性戀的,也就是惡心點,不至于要換老師。
他們還得靠徐羽幫他們卷起來——當然,這種情況的前提是,徐羽在家長會時思路清晰、規劃合理、邏輯通暢、言論謙卑,讓家長們覺得,這是個靠譜的老師。
後來因為徐羽和同學的關系處的好,做的事也是實打實,孩子不說徐羽的壞話,家長認可了徐羽的工作能力。
對于Q中這些都為自己的孩子懷抱着清北夢的家長來說,工作能力就是最大、就是第一,其他的靠邊站。
對于某些人,在利益面前,觀點都得靠邊站。剩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