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怎樣才能讓你開心
一通澡沖得熱乎乎的顧淮,在精準“踩中”被窩裏的地雷後,臉色由紅轉綠,堪比鬧市街邊的交通信號燈。
依着他以前的暴脾氣,必然是要把罪魁禍首提出來,好好收拾一通的。
但現在——
林思渡微微側着頭,自己和他的枕頭各枕了一半,白色睡衣的領口看起來有些低,後背肩胛骨的線條清瘦單薄,頸間有兩道緋紅的吻痕,紅暈稍稍地散開了些,像是展開了翅膀的蝴蝶,顧淮伸手在那一小塊皮膚上摩挲了好幾下,把那兩道紅痕碾得更甚,才堪堪放手,臉色也恢複如常。
林思渡的睡眠習慣太好了,只要一過23點,睡着後的他呼吸平穩,似乎不是太大的動靜都不會把他給弄醒。
顧淮抓着他的手指,劃動了幾下平板電腦,退出了某家商店的無p美圖界面,低頭看見林思渡白色的平板保護套上,用鉛筆寫了個小小的“林”。
真是跟小學生似的,東西上面還要寫個名字。
他勾着林思渡左手腕上的小葉紫檀手串,一顆顆撥着珠子玩,額外照顧了那兩顆櫻桃紅色的南紅珠。
睡着的林思渡被弄煩了,微微地蹙眉,把手抽出來,在顧淮的手背上拍了一把,把胳膊和半張臉都一起埋進了被子裏,翻個身背對着顧淮繼續睡。
“你睡吧。我不鬧了。”顧淮伸手關了床頭的燈,從背後抱着他,近乎貪婪地嗅了嗅被子裏濃郁的桂花甜味。
與前一天在家裏不同,跟顧淮一起睡,一點都不會冷。
顧淮的許諾讓林思渡心情很好,他花了一個晚上的夢,去思考小動物的顏色,早上一睜眼就聽見了顧淮幽幽的聲音:“想一晚上呢?”
“……你怎麽知道。”林思渡剛剛睜開眼睛,側臉文靜,聲音還帶着遲緩的倦意。
“猜的呗。”顧淮沉聲說,“夢到幾條呢?顏色挑好了?”
“……還沒有。”林思渡很快意識到了顧淮沉着聲音的原因——
他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搭在了顧淮小腹往下的位置,掌心往下一片跳動的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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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無表情地睜大了眼睛,盯着顧淮怒氣沖沖的臉看了半晌,移開了手。
“我下次把你綁起來睡吧。”顧淮半開玩笑地說,“撩了我你又不給我睡。”
“你去……隔壁睡。”林思渡說。
“這是我房間!”顧淮大聲說,“林思渡,你比dragon還過分。”
“dragon怎麽你了……”林思渡認真地問。
顧淮從背後抱着他,硬邦邦的雙手壓在他身上牢牢地扣着,沒怎麽掩飾自己晨起的反應,就這麽直白地抵着他,給他控訴他不在的這一天裏dragon的累累罪行。
“你不把它放出來,不就好了嗎?”林思渡問。
“盤久了還挺好玩的。”顧淮的手掀開了他白色睡衣的下擺,按在他細瘦的腰間。
林思渡的睫毛顫了顫,沒有說話,顧淮當他是默認了,手上的動作越發地放肆起來,解開了林思渡領口的第一顆扣子,接着是第二顆和第四顆。
林思渡半張臉藏在被子裏,從顧淮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白皙似玉的半張臉頰和小巧的耳垂,以及耳尖上很難發現的一點粉色,像是雪後初晴,湖泊邊雪地上灑下的一兩片單薄的晨曦,帶着乍暖還寒的料峭感,又讓人怎麽都移不開眼睛。
顧淮想品一口晨曦。
林思渡微微皺眉,伸手去撥第三顆扣子,感覺到顧淮又在他耳尖上咬了一小口。
“……我今天,要出門。”他輕聲說,“你不可以給我留下痕跡。”
“哦。”顧淮目光掃過他頸間的紅痕,答應了,把他翻過來抱着,在他左側的耳尖上也親了一下。
果然,林思渡滿意地眯了一下眼睛,嘴角微微地揚了一點點。
顧淮愛極了他這個時候的模樣。
林思渡的性格,像是跟外部世界隔了一層半透不明的紗,連表情的變化很多都是細微的,顧淮逐漸能看懂了,就想收集更多,多看看林思渡不同時候的樣子。
帶着薄繭的手,從白色睡衣內側蹭過,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林思渡微睜着眼睛,側目看見了手腕上垂着的兩顆櫻桃紅色的南紅珠,依稀殘存着昨天半夢半醒時,顧淮伸手撥弄他腕上南紅的記憶。
滾燙的雙手停在他的胸口位置,似乎帶着同昨天相似的力道,碾弄把玩了幾次。他蹙着眉,悶悶地不出聲,忍了忍,還閉上了眼睛。
可他到底不是冷冰冰的石頭,顧淮捏得他哪裏都疼,扣在他腰上的手像是灌了鉛一樣沉,尤其是胸口的位置,被顧淮毫不客氣地又掐又揉,讓他有些難耐地輕喘了一聲。
“……疼。”他如實說了,“別了。”
“啊,對不起。”顧淮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只好親了親他臉頰,“我也不知道怎麽讓你開心,我在試。”
“我是不是很無趣……”他說。
顧淮被他問得一愣,覺察到他急轉直下的心情,連忙問:“幹嘛這麽說?”
“我……不太會回應,體質差,挑剔,還怕疼。”林思渡說,“應該是很沒意思的戀人吧,你怎麽就喜歡我了呢?”
“哪裏無趣了!”顧淮怒了,“不準說這種話,別人和你都不能說。”
哪裏無趣了。
明明是冬湖破冰時的漣漪,把他的生活都變得有趣起來了。
林思渡今天要去趟機構,有個客戶指定了讓他看一批珠寶,還付了加急的錢。林思渡躺着被顧淮罵了幾句,坐起來換衣服去機構。
他坐着思考了兩分鐘,支使顧淮去自己的房間裏拿了件質地柔軟的衣服。
“我送你吧?”顧淮在一旁問。
“你不用上班?”
顧淮:“我辛辛苦苦自己當老板,就是為了自己不想上班的時候順理成章地不去。”
林思渡:“……”
“那你送我去。”他說。
自打顧淮開始每天載他去上班以後,車開得已經很穩了,不炫技了,也不急剎了,連摩托都老老實實地不玩了。
林思渡現在很樂意讓他送,因為比出租車和電車都舒适。
他懶懶地靠在副駕駛位上,捧着一個盛了熱豆漿的紙杯暖手,膝蓋上放着顧淮他們公司的一份新産品策劃案。
“最近這個産地的紫翡品質很一般。”林思渡從口袋裏抽出圓珠筆,按了一下,在策劃案的原料産地上勾了一道,“前陣子接觸了幾個不錯的紫翡産坑,我給你标上,你這周可以對比一下,這樣能找到品質更好的料子。”
“好呢,林老板。”顧淮打了把方向盤,把車拐下了高速,“等下就去辦。”
林思渡臉頰微熱,低着頭,把自己知道的意見和細節都寫在紙上,讓顧淮自己去看。
他發現自己似乎有些逾越,對自己嚴苛就算了,還開始管上顧淮了。
“你會不高興嗎?”他忽然問。
這麽不明不白的一個問題,他問完就後悔了,顧淮應該不知道他想說什麽吧。
顧淮卻回答:“樂意得很。”
“你別那麽小心啊林思渡。”顧淮笑了,“沒必要,我比你想得糙多了,心思沒那麽敏感,我工作挺喜歡拖,你愛管着我,我高興還來不及。”
“哦……”林思渡說。
他自知自己有很多近乎病态的生活習慣,他不會拿這些去要求顧淮。
約他工作的,是個穿着考究的老太太,帶了幾個镯子和珠串,說是在外邊旅游的時候買回來的,想讓他給看看。
顧淮知道他只是臨時過來加班,沒走,大搖大擺地踱到了他辦公桌邊上坐下來等着。
主管不知道他倆現在是什麽關系,見到顧淮,客氣地給送了茶水,問他要不要喊黃教授過來接待。
顧淮說不用,随手擰開了林思渡放在辦公桌上的胡蘿蔔汁開始喝,轉頭看林思渡工作。
戴着白手套的林思渡拇指和食指在玉镯子上卡了一下:“54.8圈口和59.3圈口,還有一個是……內圈60圈口,标簽有細微差別,您不放心的話,我再拿卡尺給你卡一下。”
說完,林思渡伸手去拿旁邊的卡尺。
顧淮聽了幾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皺了皺眉,思考了幾秒鐘,怪異地瞧了林思渡一眼,微微眯起了眼睛,拿起桌上的胡蘿蔔汁灌了一口,緩解了點突如其來的口幹舌燥。
“這個成色的話,是真的,就是買得貴了些。”林思渡那邊說,“镯子質地還不錯,有棉無裂,有一條出現了不太明顯的水紋,珠子的話……”
林思渡戴着手套的指尖在其中一顆珠子上點了點:“這顆是混進去的玉髓,可以拆出來,別的沒有什麽問題了。”
客戶道了謝,當場付了鑒定費。
林思渡把鑒定工具收好,轉身看見顧淮坐在他的辦公桌前,拿着他的珠寶放大鏡在玩,還自覺地報銷了他一瓶胡蘿蔔汁。
“走了。”林思渡用卡尺戳了戳顧淮的胳膊。
“哦。”顧淮把手裏的東西放下,目光從桌子上的藥盒上邊掃過去,“最近有按時吃藥嗎你?”
林思渡想了一會兒,這次說了實話:“……沒有。”
跟顧淮在一起之後,顧淮比較喜歡盯着他的飲食和運動,最近他都沒怎麽頭暈了。
說實話也沒什麽,顧淮只會罵他,不會揍他。
顧淮罵他這件事,他已經有恃無恐了。
反正最後道歉的都是顧淮。
“還早。”顧淮低頭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是送你回家,還是跟我去公司待一會兒。”
“你公司。”林思渡說,“……看你工作,可以嗎?”
“行倒是行。”顧淮說,“不嫌無聊你就盯着,今天送了點樣本料子過來,品質我看的話不是太準,我剛好能用到你。”
“……那你,用。”林思渡說,“給你用。”
為了遮脖子上的痕跡,林思渡今天戴了條白圍巾,毛茸茸的圍巾擋了他半張臉,讓他原本就小巧的五官看起來更精致了。
他坐在副駕駛位上,低着頭繼續看那份策劃案,顧淮越看越覺得他這副操心別人工作的樣子有趣,伸手把他的圍巾往下扒拉了一點。
圍巾質地柔軟,但林思渡脖子上留下吻痕的位置還是被磨紅了一片。
“我下次輕點。”顧淮揉了揉他腦袋,“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