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秦林不明為何原本排拒議和的皇上現在卻突然改變了态度,下朝後便親上禦書房求見:“同意議和只會助長北羅氣焰,徒壓我軍士氣,臣以為不妥!”
李湛盯了秦林半晌,卻見他清俊臉上沒有絲毫懼色,才道:“議和不過是表面手段——前方連敗兩場,其中必有因由。秦相剛剛朝上所言倒是甚合我意,只是朝中像秦相般所想的人不多啊。”
經此一言,秦林霎時明白李湛心中經緯,不由暗暗佩服,“是臣躁進了。”
和報傳至,慕容晟倒是很快答應了談判,但來信卻附上了一個條件:指定讓容然前往北羅。理由便是當初慕容晟初來玄澤時容然招待有嘉,因此借此良機,也想請容然在北羅做一回客。
既然北羅方面提出了要求,容然結果這項不讨好的差事也是自然而然的。可李湛卻心中猶疑,送上來的奏章遲遲不肯作批定。
雖然将容然派去是最佳的選擇。畢竟她既是慕容晟點名要求的議和使者,又可以将自己的真實決策帶予前線。可是容然,她終究是個女子——
将奏章呈上的莊雨不明李湛心中掙紮:“皇上,此事既已議定,還是盡早讓容翰林出發為好。”
而旁側立的容然心中明白此行諸多風險,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更何況自己家仇已報,若已此事作為日後引退前對太子的報答,亦是良擇。思前想後,容然俯身在地道:“容然願前往北羅,為我玄澤贏得備戰良機,望聖上應允。”
李湛緊了緊喉嚨,看着容然低頭的身影,心緒浮躁。終于,他還是伸手接過元寶遞來的皇印,細細對着國書蓋了上去。
“那朕便将此番重任交托給你了。”
“臣領旨。”容然雙手捧诏謝過聖恩,才又起身。
這不過是第一步領诏,兩天之後,容然才正式動身。
正德殿外舉行了一場隆重的交接儀式:由皇上親自将國書送至容然手中,并将容然扶上馬,意為容然親身代表聖意,肩負國命。
臨別時刻,李湛面對容然,只說了兩個字“小心”。
容然雖是玲珑剔透,卻也沒有想到李湛此時心中的百轉千回,只當是普通的囑咐。謝過恩,便轉身上馬,駛出宮外。
自那日突襲失敗歸來,顧璟言便在軍中暗暗探查奸細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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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樾彭楠兄弟倆跟了自己那麽多年,底細一目了然,自然排除在外。那麽便很有可能是李澹身邊之人。李澹手下副将有四名:馬回、齊如峰、高勇及林世賢。馬回是李澹親自提拔上來的,其為人陰險狡詐,但是對李澹卻是忠心耿耿。齊如峰和高勇這兩人顧璟言都不甚了解,只知道以前多受柳伯宗的恩惠。至于林世賢,則是個膽小如鼠的家夥,靠着父蔭當上了副将,卻一直沒有什麽功績。
這四人分析下來,倒是齊如峰和高勇最為可疑。當年柳伯宗正是由北羅逃往玄澤,因妹妹得了順德帝的恩寵,柳氏才有了當日的顯赫。現今柳氏垮臺,他兩人沒了後臺,另投北羅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一連幾天觀察,齊如峰和高勇卻沒有什麽可疑的行為。倒是林世賢,自撤軍命令到了之後便開始表現得異于常人。哪知顧璟言剛要試探試探他時,林世賢卻在軍帳中自盡了。
第一個發現林世賢屍體的是馬回。據馬回說,他本來是想找林世賢喝酒,可一進帳,卻發現林世賢已倒在酒桌邊死去,旁邊還有散落的書信,皆是來自北羅将領科爾多。而林世賢的帳前守衛又稱除了馬回将軍,沒有其他人進過軍帳。
這麽一來,很明顯的,林世賢只能是自殺。而他向來膽小怕事,恐怕是想到最近顧璟言在查探內奸,因為擔心事情暴露于是就受不住內心的壓力而畏罪自殺了。
這事來得太突然,仿佛是可以安排只等今日一般。然而卻又周密無縫,顧璟言雖心內覺得怪異,卻只能暫且作罷,以林世賢內奸的身份給軍衆一個交待。
此案一結,撤軍令又已到,李澹便先帶了十萬人馬撤回,而顧璟言則需守至議和協定後,再帶領餘下二十萬人馬回京都複命。
一個人守在荒涼的八裏臺到底無趣,因此當顧璟言得知容然一行已至八裏臺地界時,想也沒想,就帶着彭楠飛馬過去迎接了。
遠遠便看見容然一行朝八裏臺界的驿站駛來。多日不見,顧璟言內心有些莫名的激動。下了馬便一把将缰繩塞至彭楠手中,而自己則上前扶容然下馬。
“這一路上辛苦了。”
容然一路颠簸,此刻聽到他關心的聲音,心中竟格外溫暖:“還好有夏珂照應。”
顧璟言才發現夏珂也跟随容然一同到了八裏臺。
驿站到底不過是驿站,稍作歇息,顧璟言就辭別驿站行官,護送容然一行前去軍營。
此時離軍營不過十幾裏路程,容然馬上遠遠看見左方煙塵滾滾,不明所以,回頭看向顧璟言。
顧璟言卻已心生警覺,不自覺握緊手中佩劍。
“将軍,這恐怕是草原上的流寇。”彭楠道。
彭楠沒有說錯,這的确是草原上的流寇,全都是一幫不要命的家夥。不過短短時間,他們已經被團團圍住。
顧璟言看了看自己身邊,不過只帶了彭楠一人;容然一行除了夏珂又都沒有武力,而對方顯然人多勢衆,心中便覺吃緊。
為首一人看似不是中原人士,操着一口不甚标準的漢語說道:“你們,将財物,留下來!”
顧璟言使了個眼色,衆人立即将身上值錢之物都取了下來,放于地上。
“你的,都掏幹淨了嗎?”那個看似首領的人指了指容然。
“我身上的便全在這裏了。”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像在思索這話的真實性。他旁邊一人眼珠一轉,附耳言道:“老大,搜搜看不就知道真假了嗎?”
那流寇大王“嘿嘿”一笑,駕馬上前道:“給我搜!”
容然一驚,還沒等反應,顧璟言已先身擋在了容然的前面。
“放肆!”
為首之人像是有些惱火,“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老子最看不慣你們這種人!搜——”揮手就讓一個手下持刀前去。
而那手下還沒走近,顧璟言卻早已拔劍一揚,指向來者:“不要逼我。”
“哈哈,明明打不過我們還要逞能,中原人果然最喜歡裝腔作勢!”說着率先沖了上去,對着顧璟言就是一刀。
顧璟言□馬兒被驚,慌亂間跳身,一蹄正踢向來人馬肚,那首領竟被晃下坐騎。這着實叫人羞辱,為首者惱羞成怒,大吼了一聲容然他們聽不懂的話,四周圍着的流寇便一起沖殺上來。
為了保護容然,顧璟言不得已移駕在容然馬上。而那首領看準容然是個不會武的,便率人專攻他倆。沒多時,顧璟言與容然已被困人中,不得脫身。
彭楠見此情景,心下大為着急。無奈卻脫身不得,不能回營搬救兵來此。
“小心!”突然刺來的一刀,讓容然尖聲叫出。
顧璟言聞聲,沒有回頭反而騎馬背身,借助馬力回腿一踢,将攻擊者踢下馬。
前方顧璟言使對戰劍,身後容然指點形勢。兩人同心配合,一時之間竟無人能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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