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
史蒂夫怔了一秒鐘。“為什麽?”
那人面無表情地說,“我們不會給劊子手喝水。”另外一個隊員也跟着點頭,表示在這件事上意見一致。
冬兵倏地擡起眼皮,把虛無的目光冷冷地投過去。
史蒂夫苦笑一聲,“我敢肯定,弗瑞沒有說過要你們虐待他。”
那隊員聳聳肩,“局長也沒說過要善待他。不給水喝就算虐待?那我們被他殺死的哥們兒又怎麽算?”
另一個人又補了一句,“他可也差點害你喪命,隊長。”
史蒂夫知道無法解釋,他想了想,“我把我的那份讓給他,這樣可以嗎?”
那兩人顯然不大明白為什麽史蒂夫會堅持要善待冬兵——他們只是奉命來圍捕冬兵,至于冬兵原來的身份、史蒂夫為什麽會跟冬兵一起出現在荒郊樹林,他們當然是不知道的。
美國隊長在軍人們中的威望畢竟很高,兩名特戰隊隊員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點點頭,“好吧,羅傑斯隊長。”
史蒂夫接過塑料水瓶時,心中只感到深深冰寒。他幾乎忘記了他要帶冬兵回去的地方、那裏的人們對“Winter Soldier”有多麽深的敵意,他們并不知道巴奇巴恩斯經歷過什麽,他們眼中的冬兵,只是效忠九頭蛇的人肉武器、一個冷血殺人魔。
史蒂夫擰開水瓶蓋子,湊到冬兵唇邊,碰着他的下唇,等待他仰起頭、好把水喂進去。
冬兵卻把頭別到另一邊去,躲開水瓶,閉起眼睛,嘴唇抿成一條縫,用堅決的動作表示“不喝”。
史蒂夫的手垂下來,暗暗嘆一口氣,他倒也明白,以冬兵的個性,這樣讨來的的水他當然不會喝。
但這舉動看在兩個特戰隊隊員眼中,就成了不知感恩、拒絕羅傑斯隊長的善意。一人低聲罵道,“You piece of shit!”一擡腳,堅硬的軍靴靴頭踹在冬兵的小腿上。
史蒂夫來不及阻攔。他再次無力地苦笑,把水瓶蓋子旋回去,交還給兩個隊員,“無論如何,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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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一口水都沒有喝,冬兵微微向他這邊轉臉,睫毛閃了閃,史蒂夫知道他聽得出。
他沒有辦法回護他,只能用這種“陪你渴着”的方式表示“我跟你在一起”。
直升機停在近郊一處軍事基地。他們被押上一輛防彈車,又是幾個小時車程。神盾局大樓暫時尚未修複,他們最終到達的目的地是一處陌生的樓群。此時天已經全黑下來。
在越過好幾重門禁之後,冬兵被押送到地下一間密室。史蒂夫仍走在他前面,不時回頭看看。
那個房間的牆壁、天花板、地面都包裹着彈力棉,唯一一件“家具”是地上的一張床墊。看上去仍是标準的給精神病患者住的病房。天花板四個角各有一個攝像探頭。牆角有個小門,裏面應該是盥洗室。
一切都白慘慘的。就像被皚皚冰雪覆蓋着。
負責押運的幾個人以半圓隊形站在室內,包圍着冬兵,保持警戒狀态。弗瑞再次親自上來給冬兵解開束縛衣。
他對史蒂夫解釋說:“這樓是神盾局向托尼史塔克借用的。”
史蒂夫問,“這房間……似乎不是托尼的裝潢風格。”
弗瑞頭也不回地說,“是我讓人改造過的,量身定制。嫌簡陋?本來标準的牢房配置,倒是有紙筆和書籍。書籍我讓人搬出去了,反正他看不了。紙筆?我剛在飛機上打電話讓他們拿走。”
只有在右臂被放下來的時候,冬兵才忍不住微微皺眉。手臂一整天被那樣扭曲地拘禁着,痛苦可想而知。
弗瑞站直身體,對冬兵說道,“寒冬士兵,你将在這裏等待審判。明天還會有醫生來為你做檢查和治療。”
冬兵保持原樣站着,連眼皮都不擡。
弗瑞舒一口氣,向史蒂夫揮揮手,“史蒂夫,跟我來,托尼給你準備了房間。”
史蒂夫站着沒有動,“不,我就住這兒。”
“這是單人囚室。”
“我沒有要求搬到雙人囚室。”
“你用不着跟着一起坐牢房。”
“如果你認為巴奇巴恩斯是囚犯,那麽我就是共犯。”
弗瑞愣了一會兒,“你罪不至此。”
史蒂夫毫不容讓地凝視他,“你希望我再額外犯一點罪行補足嗎?我做得到。”
“即使是為了詹姆斯巴恩斯,你……何必?”
——弗瑞仍認為史蒂夫這樣做是為了舊日戰友情誼,他還沒想得到史蒂夫和冬兵的關系已經超越“戰友”。
史蒂夫搖頭,“這是我的責任。而且,實話告訴你,我不放心。”
他的話可作兩種解釋,實際意思是他不放心冬兵一個人呆在這個敵意叢生的地方,但對弗瑞來說,他的意思是怕冬兵還會鬧出亂子來、甚或逃跑。
弗瑞考慮幾秒鐘,點一下頭,“好,如果你堅持。”
他與幾位特工走出房間。厚重的鐵門閉合,發出一連串電子鎖閉合的聲音。
那是把他們與世界、與自由隔絕的聲音。
隔了一整天,兩個人終于再次回到單獨相處的狀态。但史蒂夫知道頭頂的攝像頭會二十四小時不停歇地監視房間裏的情況。
他顧不上說話,先跨到房間角落,拉開那扇小門,
盥洗室小得只能容一個人勉強站立,有洗手池和抽水馬桶,沒有鏡子。他擰開水龍頭,水嘩嘩地流出來。
兩人輪流湊到水龍頭口,喝了又喝,直到把一整天的幹渴都澆熄。
冬兵擡手抹一抹嘴角,他的臉頰恢複了點血色,“你不該堅持住在這裏。”
史蒂夫還是那句話,“我不放心。”
冬兵想了想,“神盾局不是九頭蛇,不會使暗殺的手段。”
史蒂夫不願讨論下去,他已經預感到自己将要面對一個兩難境地。他扯開話題,“你的習慣不是每到一個新房間都要勘測一下嗎?”
冬兵糾正道,“這不是room,是cell。”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有你在,cell也可以當成是room。”
史蒂夫笑一笑,拉着他的手,去撫摸軟軟的牆壁,又拉他摸一摸唯一的家具:床墊。
冬兵冷笑道,“有了這樣的地板,還放床墊幹什麽?”
“大概因為一件家具沒有,看上去會太像虐待犯人。明早我會讓他們把書搬回來。我可以給你讀書。”
冬兵的頭發始終散着,早晨還沒來得及梳洗。史蒂夫一面說,一面不由自主地擡手給他理一理,盥洗室連梳子都沒有,看來神盾局真是怕他怕得緊了。
冬兵的頭顱在史蒂夫的手掌下面轉過來,極簡短地說,“練習時間。”
史蒂夫怔了一怔。
冬兵立即會意,“屋裏有攝像頭,是不是?”
“……是。”
冬兵那失焦的目光停在空氣中,唇邊仿佛有嘲諷的笑意,“你怕?”
史蒂夫只遲疑了一秒,就坦然答道,“不,我不怕。”
四片嘴唇撞到一起,熱烈地親吻。開始時還站立着,後來不知什麽時候倒下去,倒在軟綿綿的地板上,就像掉進棉花糖裏……那令他們在與世隔絕的囚室裏,感覺到另辟蹊徑的自由,猶如憑空創造出一個全新的宇宙。
在喘息間隙,冬兵的嘴劃過史蒂夫的臉頰,狠狠咬了他的耳垂。他銜着他的耳珠,含糊不清地說,“我後悔了。在木屋裏,真該幹你一次。”
史蒂夫低聲說,“放心,以後還有機會。我會讓你在我們自己的房間裏……”
而史蒂夫心底深處的擔憂……
他模模糊糊地想:但願我想到的那事不會發生,但願我發誓用生命保衛的這個世界,還沒變得那麽糟。
23
悠揚的口哨聲,回響在空蕩蕩的醫院走廊裏……
如果仔細聽,能聽得出那調子是一首叫《丹尼男孩》的老歌。在一片靜穆中,那聲音顯得格外清晰響亮。
從早晨九點開始,這座醫院的一層樓就被完全封鎖了,電梯也不準在這一層停下。兩個神盾局特戰隊隊員守在樓梯口,還有兩人把守在一間診室門口。
史蒂夫坐在診室對面的長椅上,腿上架着畫夾,鉛筆落在紙上簇簇有聲,正認真繪制他的“檔案”。
他和冬兵共住的囚室不允許出現紙筆(因為人們都領教了鉛筆在冬兵手中的效用),他只能把畫夾和星盾寄放在托尼給他準備的房間裏。
在囚室裏激吻過後,他已做好準備接受衆人異樣的眼光。但令他詫異的是,那事竟像有人替他保密似的,似乎并未傳揚開去。
口哨聲就是從史蒂夫口中傳出來的。
走廊對面挺立的隊員們盡力保持目光平視,但還是不時交換一個奇怪的眼神。
負責押送冬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