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蓉蓉…你怎麽一個人出……
獨孤琰陰沉着臉, 就算在這極暗的光線下,都難以遮掩他蒼白的面色。
手裏的金柄匕首,在指尖摩挲了兩下, 而後又用力捏緊了幾分。
上面的金龍浮雕如灼灼烈火,映着他眸裏的火光,薄唇的譏諷越來越濃, 心裏的怒意越來越甚。
這把匕首幾乎要了他的性命,更諷刺的是, 那日在淩霄閣, 他竟蒙在鼓裏, 一概不知。
她說要他賞賜匕首, 他竟想也不想, 就賞了給她。
哪知到頭來,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那樣柔弱無害的一張臉, 在腦海裏越來越清晰,還有伴随着那些日子的點點滴滴, 朝夕相伴。
她說的每句話,每個字, 哪怕對他的一颦一笑, 竟沒有半點真心可言?
他輕咳了一聲,紅豔的唇透着冷色, 眼底只餘下一片灰冷。
萬公公看他臉色不好,忙疾步上來, 手裏拿着大氅批到了他身上,細聲說道:“…陛下,龍體要緊,夜裏寒涼, 還是早些回去安置吧?”
話剛落,就有腳步聲傳來。
一侍衛面色凝重,上前彙報道:“…陛下,陳國那邊的使者帶了話來,他說這事他們主上也全然不知,實屬于冤枉,為謝罪他們願拿十五座城池出來,望陛下能放過他們一馬。”
話說陳國這頭,也是在出事後不到一個月,就知曉了大周皇帝遇刺一事,而這件事的罪魁禍首,竟是他們舉全國之力,選出來的美人兒所為。
陳國皇帝一知道這震天的消息,差點沒吓得昏死過去。
要知道在過去的三年裏,大周的鐵騎踏平陳國境內,造成了大量的死傷,莫說百姓過得民不聊生,就連皇帝也不安生。
好不容易想着法子,讓大周天子息怒,下令撤軍。
這安生日子沒過幾日,又變成了這樣的結果。
陳國皇帝每日寝食難安,無法之下,只能派人來勸和,他可受不了,再來一次戰亂。
那侍衛說完這話,也不敢再看面前人一眼,頭越垂越低,就連後面的聲音也小了下去。
生怕皇帝一個大怒,被安個辦事不利的罪名,拉下去砍了。
畢竟他們受命皇帝,用盡了一切辦法,卻始終找不到賢妃的下落。
為了逼出賢妃,甚至連她的父母都抓來了,還有陳國那邊也施加了壓力,卻還是一無所獲。
皇帝的耐性已到了極點,昨天為了這事,還連着死了三個侍衛,想到此,他背脊越來越涼,冷汗也冒出來了。
就在心驚膽顫時,耳邊聽到一聲冷笑:“…十五座城池就想一筆勾銷,簡直是做夢。”
地牢裏本就陰冷,這話落,更是讓人寒從腳下而起。
“你去告訴他們,若是交不出人,就等着兵戎相見,沒得商量。”
獨孤琰彎唇,眼裏只餘下一片殘冷。
不管是不是陳國授意,這事他不會就此罷休。
只要能找出人來,他不在乎再多死一些人。
說罷這話,他颀長的身影轉身,落在黑夜裏,最後消失在衆人面前。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曾阿牛樂呵呵往家裏走,他手裏提着醬牛肉,還買了一條新鮮的活魚。
想到那嬌美的臉蛋,臉上不自覺挂着笑,腳步越發輕快了。
蘇蓉蓉在家裏左等右等,不見曾阿牛回來,看着外面天也快黑了,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畢竟平日裏這個點,曾阿牛早就回來了。
想了想她再也坐不住,便推開門去院子裏,想出去找找看。
誰知走了一路,都沒看到曾阿牛,正在着急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個人,還未近身,那人就嘻嘻笑道:“…這又是…哪裏來的小娘子,長得可真嬌俏。”
話剛落,那雙手就不規矩,要伸過來摸蘇蓉蓉的臉。
那男人渾身酒氣,一臉的麻子,怎麽看都讓人生厭。
蘇蓉蓉忍不住皺眉,忙不疊往後退去。
那人喝了酒,腳步不太穩,撲了個空,就開始罵罵咧咧起來,話也越說越難聽。
蘇蓉蓉不想和一個醉漢計較,只能轉身就走,哪知他卻不依不饒,竟紅着眼,向她再次撲過來。
那猥瑣的模樣,讓蘇蓉蓉吓得差點摔在地上。
正在吓得要大聲呼叫時,耳邊忽然聽到一聲大喝:“…趙三,你發什麽酒瘋!”
随着這話落,那個醉酒的男人才住手。
都說酒醉三分醒,他看到曾阿牛怒氣沖沖的臉,打了個酒嗝笑道:“…原來是阿牛啊,我道是誰呢,你小子和她認識?”
說着又往蘇蓉蓉臉上望去,那色眯眯的模樣,越看越叫人讨厭。
曾阿牛不理他,轉頭去看蘇蓉蓉。
看她迎着風,穿着單薄的衣裳站在槐樹下,那嬌小的身影孤零零的,讓他忍不住心生憐惜。
“蓉蓉…你怎麽一個人出來了?”
若是他再晚來一點,後果可真不堪設想。
那個叫趙三的醉漢是個光棍,在村裏早就名聲臭了,喝醉酒就喜歡發瘋,調/戲漂亮的姑娘。
趙三看曾阿牛出現,心裏雖有不甘,也不好再明目張膽做些什麽,只得往地上吐了口濃痰,罵了一句就走了。
蘇蓉蓉鎮定下來,往曾阿牛那頭跑去。
“阿牛哥…你可算回來了。”又道:“我看天晚了,擔心你…所以才出來找你的。”
那清澈的眸裏水潤潤的,在暗夜裏就像星子一樣。
曾阿牛心裏一熱,嘴角動了動,那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改口道:“不早了,咱們先回去吧。”
回到家裏,蘇蓉蓉很快忘記了方才的不愉快。
看到他手裏提的菜,有魚有肉,還挺豐盛的。
便問道:“阿牛哥,你今天回來晚了,就是為了去買這些菜?”
曾阿牛點了點頭道:“天冷了,想着給你做些好的,補補身子。
又補了句:“每天吃那些菜,也吃着膩。”
他平日裏寡言少語,可蘇蓉蓉知道,他總在默默關心她。
“阿牛哥…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不用為了我破費,這牛肉多貴啊,再說了…”她笑了笑道:“我嘴巴也不挑的,你做的菜那樣好吃,我怎麽會吃膩呢?”
她這麽說,也不過是心疼曾阿牛,想着替他節約點。
畢竟自己白吃白住這麽久,已經夠不好意思了,還要他大魚大肉花費,這樣下去,把他那點錢吃完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