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最好能躲着我一……
一直以來, 曾阿牛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一個人倒也節儉慣了。
可自從蘇蓉蓉來了後,他心裏有了她這麽個人, 哪裏舍得看着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跟着他吃這樣的苦。
自然是想盡自己做大的所能,給她最好的生活。
這會兒聽她如此說, 句句為他着想,那樣善解人意。
感動之餘, 曾阿牛心裏一熱, 差點沒忍住, 要把心裏的話脫口而出, “蓉蓉…我…”
哪知話剛到嘴邊, 忽然聽到蘇蓉蓉叫了聲:“阿牛哥…魚跑出來了…”
那條魚求生欲太強,從盆裏蹦了出來, 想要趁着人不注意,溜之大吉。
曾阿牛被她這麽一打岔, 只能趕緊去抓魚,把它又捉回了盆裏。
這麽一折騰, 眼看着天更晚了。
曾阿牛也不敢再胡思亂想, 只得趕緊準備晚飯,米飯有現成的, 是蘇蓉蓉提早煮熟的,只用炒兩個菜就行了。
他手腳很麻利, 很快就把魚處理幹淨了。
從殺魚到做魚,沒用多長時間,香噴噴的紅燒魚就上桌了。
還有那醬牛肉,本就是熟食, 他只蒸熱了後,切成薄片,也跟着一并上桌了。
“阿牛哥…快坐下來吃啊。”
蘇蓉蓉擺好了碗筷,就連米飯也盛好了,坐在那裏等着他一塊吃。
這樣的日子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多月了。
望着她白嫩的臉,曾阿牛一時覺得有些恍惚,朦胧中竟有種不真實的美。
并非說她不美,而是太美了,讓他覺得自己如身在夢裏一樣。
就怕有一日,這個夢醒來,所有的一切都不複存在,都不過是他一心所求的奢望。
蘇蓉蓉見他傻站着不動,又喚了聲:“阿牛哥,你還愣着做什麽,再不過來吃的話,這菜可就涼了。”
曾阿牛這才回神,連忙應了聲好,然後聽話的坐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他沒怎麽動筷,想讓給蘇蓉蓉,緊着她多吃點。
可這樣的做法太明顯,就算蘇蓉蓉再沒心沒肺,也知道他的一番心意。
于是笑了笑道:“阿牛哥,你也不用光顧着我,你自己也要多吃點,再說我一個人,哪裏吃得完這些菜。”
說着夾了一筷子牛肉,放到了他碗裏。
蘇蓉蓉不過是無心之舉,可落在曾阿牛眼裏,卻讓他為之一怔。
這樣的感覺太溫馨,竟有些似曾相識。
讓他不由想起了兒時的場景,那時候他父母尚在,一家人圍在桌子上吃飯,他的娘親便是如此,親手給他爹夾菜。
他那時不太懂,可随着長大後,他才明白,只有恩愛的夫妻,才會如此。
想到此,曾阿牛心裏甜滋滋的,白淨的臉又紅了幾分,在燭火的照應下,像喝醉了酒一樣。
他憨憨一笑道:“蓉蓉…你也多吃點。”
晚飯過後,蘇蓉蓉提出要洗碗,卻被曾阿牛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這天涼了後,井水更是涼得驚人,之前蘇蓉蓉瞞着他洗了一次碗,手都凍紅了。
他看到後,很是心疼,所以再也不讓她碰這些事。
可蘇蓉蓉卻不這麽想,她也不是一個好吃懶做的人,且不說來他家白吃白住這麽久,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再這麽下去,她怕本就四肢不勤的身子,都要養廢了。
便和他打商量道:“…阿牛哥,這樣好了,以後我們分工合作,你洗碗做飯,我負責掃地擦桌子,這樣總該可以了吧?”
曾阿牛本還是不同意,可最後在蘇蓉蓉的軟磨硬泡下,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她。
眨眼間,蘇蓉蓉來到天水鎮快兩個月了。
她每天的小日子過得簡單,倒也充實快樂,雖偶爾還是會想家人,想親愛的爸爸媽媽。
可一想到這輩子都不可能,再也不能回去了,也只能把這份傷懷埋在心裏。
對于暴君的一切,卻想得少之又少,哪怕丁點的回憶,她都不願去想了。
對她而言,那些過往,不過是殘破不堪的噩夢。
就在蘇蓉蓉漸漸淡忘了這一切時,她哪裏知道,外面早已鬧得驚天動地。
獨孤琰為了她,恨不得把整個大周翻過來,不只是大周,就連陳國這頭,也是焦頭爛額。
可為了不被大周讨伐,衆大臣一合計,想了個馊主意,向陳國皇帝獻計,找些和蘇蓉蓉神似的女子,妄想着能蒙混過關,讓大周天子息怒。
人他們是交不出來了,他們這麽做,也不過是死馬當做活馬醫。
陳國皇帝耳根子軟,也沒個主心骨,聽着使者帶回來的話,早就吓得六神無主。
聽大臣們如此說,雖覺得太過荒唐,可想着與其坐以待斃,也只能被迫點頭,讓人四下搜羅美人,再給大周送過去。
而另一頭,原身的父母被挂在城樓示衆,原本是想要逼蘇蓉蓉現身,哪知過了半個月,卻連個人影也沒看到。
那婦人因身子骨弱,又受了驚吓和風寒,大病了一場,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
底下的人心裏一掂量,也只得咬了咬牙,來給皇帝彙報。
畢竟他們也拿不準,皇帝心裏怎麽想?
雖說賢妃行刺皇帝在先,可他們從未聽過皇帝說一句,要了賢妃性命的話。
若他們一個馬虎,真的把賢妃的親人弄死了,就怕到時候皇帝怪罪下來,他們也少不得跟着陪葬。
獨孤琰下了朝,還沒回到天澤宮,就聽到萬公公說了這事。
一個婦人在他眼裏,不過只是蝼蟻一般的賤命,他淡淡聽完,臉上并未流露出過多的情緒,讓人一時揣摩不透。
就連平日裏跟在身邊伺候的萬公公,看他不言不語的模樣,也一時拿不定主意。
若是之前他還能猜到幾分,可自從賢妃背叛陛下後,致使他的性子越來越深沉,古怪。
萬公公凝眉想了想,又繼續道:“陛下…您看這事該如何?是由着她去?還是…找人帶下去醫治?”
醫治那婦人,并不是萬公公的本心,他只不過是權宜之計。
心想着留着那婦人的性命,才能以後有望找出賢妃,要不然人死了,就更難辦了。
獨孤琰目色沉沉,宛若一潭死水。
指節用力捏了捏,正要一個揮手,說聽天由命時,忽然聽到“喵嗚”一聲叫喚。
草叢裏鑽出一個圓滾滾的腦袋,竟是一只大橘貓,它慵懶的伸出前爪子,正要舒舒服服的伸懶腰時,卻陡然對上那冷凝的臉,吓得毛發一抖。
緊接着“喵嗚”一聲慘叫,在耳邊炸響。
它柔軟的脖頸就被人拎起,整個身子懸在了半空。
那雙琉璃似的大眼睛,布滿驚恐之色,就算是一只貓,也知曉面前的人不好惹。
獨孤琰看它那慫樣,不禁嗤的一笑,五指漸漸收攏,面無表情的看着它在手裏掙紮。
這樣的活物,似乎越是如此,越能讓他覺得有趣。
可就在要随手捏死它時,忽然腦海裏畫面一閃。
那語笑嫣然的臉對他柔聲說道:“…不如你摸摸它?摸起來很舒服的,不信你試試看?”
她的手很軟,握着他的手背,自作主張撫在貓的毛發上,那樣清甜的笑,就如荒漠裏的清泉一樣。
不經意間,暴戾的眸色暗了下去,手指的力道一松,胖橘才奄奄一息躲過一劫。
他低眸看着手裏軟乎乎的一團,目色呆滞了瞬,才揮了揮手道:“…傳令下去,把她帶去醫治。”
萬公公愣了愣,不過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忙應了聲是,就快步退了下去。
待萬公公前腳剛走,獨孤琰薄唇勾起,俊美的臉在樹蔭下,只餘下斑駁的光影。
“蓉蓉。”他忽然自言自語道:“…你最好能躲着我一輩子,不然我找到你,真不知…會不會親手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