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慣犯被軟禁
蘇幕遮會再度消失,于非一點都不驚訝。
慣犯嘛,都是這樣。
所以當韓天把她的手機、衣服和包給她的時候,她很淡定的接了過來。她眼睛腫的厲害,本來打算請假的,可是想着今天得趕出一款軟文、一款新聞稿來,也就作罷。
韓天張了張嘴,于非低頭說了一句:“別說。”
他終是沉默着回了辦公桌。
于非深吸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他一開口,她怕她忍不住破口大罵,更怕忍不住淚如雨下。
這兩種行為都怪可恥的,所以閉嘴是上上選。
炙熱消散,秋風漸起的時候,于非生病了。
其實不是病,不頭疼不咳嗽不發燒,也不用打針沒挂吊瓶,就是莫名其妙的迎風流淚。醫生說沒事,是淚腺面對寒冷刺激的一種保護性生理行為,太敏感所致。
于是于非天天眼淚汪汪的,貓眼兒濕漉漉的,越發的惹人憐愛。每次回公司,宋敏都蹭上來抱着她喊:“小可憐,小可愛,你腫麽哭了。”
“哭你妹啊。”于非咆哮,可是雙眼飽含淚水,怎麽看都沒什麽殺氣。
“乖乖,姐姐抱抱!”
“滾!”
一辦公室的人笑得花枝亂顫,于非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指着他們抖啊抖:“你們這種不友愛的行為簡直令人發指!”
游戲最近很平靜。
大荒教科書沒再口水她找刺激,大概是找到了合适的渣男,正在努力終結之。那個火星文的敵對羽毛居然來了勢力,常常喊她去下本或者打架,那潇灑的白衣風騷的反身挽弓,依舊提不起她的興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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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拖着娃娃和許淺予在YY頻道的小黑屋裏,唉聲嘆氣:“沒八卦毋寧死。”
娃娃不吭聲,許包子也不理她。
她含着兩泡淚,聲淚俱下的控訴:“嘤嘤嘤嘤,姐都失戀了你們還這樣,你們太無情太殘酷太無理取鬧了!”
娃娃繼續裝死,等着包子發飙。果然許包子一拍桌子:“你就不無情不殘酷不無理取鬧?”
于非瞪大貓眼:“姐哪裏無情!?哪裏殘酷!?哪裏無理取鬧了!?”
許包子拍的桌子咚咚響:“你哪裏不無情!?哪裏不殘酷!?哪裏不無理取鬧!?”
新二十四孝老公簡老板在哄媳婦:“老婆,寶寶睡着呢,當心手疼。”
“……”于非蔫了,“好吧,你贏了。我無情我殘酷我無理取鬧。”
也難怪許淺予火大。兩個人很長時間沒見了,所以她生寶寶的時候于非斬釘截鐵的打包票:“寶貝滿月的時候,姐一定過去看你!”結果前陣子寶寶滿月,于非都買了票了還是沒去,買的銀項圈、銀镯子和一堆衣服只能寄過去。許包子收到東西就電話聲讨了:“不要你的破東西!你丫速度過來,路費報銷!”
她東扯西拉了老半天終于崩潰,抱着電話哭了個稀裏嘩啦,不停的說自己難受,可就是不說原因。許包子急得差點竄過去,她哼哧了半天才道:“過兩天我過去看你,再跟你說。”
好吧。過兩天過兩天,一過過了半個月,于小非還是聽到帝都倆字就揪心,于是一直拖啊拖啊。所以,她無情她殘酷她無理取鬧好了,她一想到那個地兒是蘇幕遮喘氣的地方,她就喘不動氣。
簡老板說:“蘇幕遮快死了,老婆,咱要不要去看看他?”
許包子不拍桌子了:“看個P啊,省下錢等着給于小非報銷車票。”
“好來!聽老婆的。”簡老板抱走包子親熱去了。
輪到娃娃耍惡毒了:“勢力主大人要挂了,我呼籲一下勢力衆人上天下祝賀一下。”
“……”
最近勢力主大人蘇幕遮,也就是新版的憾天刀神一直沒上游戲。于非呢,一直裝林妹妹“嘤嘤嘤嘤,人家心口疼”,整個人有氣無力要死不活的,連打架都沒怎麽有興趣,YY挂着也天天裝啞巴。
前陣子兩個人才互相上號清任務有了點夫妻樣兒,結果現在一個不上號一個裝死,很明顯感情出現了問題。
雖然于非不說,可娃娃那種媲美香港狗仔一樣敏銳的八卦觸角,還是感覺到了那麽一點事。再加上許包子的男人簡凡時不時的提兩句蘇幕遮,鬼才猜不到。
半個小時之後,許包子嬌喘着于非打電話:“嗯嗯,讨厭……唔——等會——啊!于小非,不男不女被軟禁了唔——”
電話斷了。
于非無奈地擦着眼裏的淚,聽着那詭異的叫---床聲,揮了揮下小手絹:“淺妞,姐會記着你的好,不惜以身飼虎獲得機密情報……”
蘇幕遮的确是被軟禁了,還是被他經常挂在嘴邊的死老頭子蘇家老爺子軟禁。完了差點病死。不過有道是禍害遺千年,所以他至今安好。
這事還得從床單滾了半截的那天晚上說起。
于非跑了,那一聲驚雷一個巴掌打的蘇幕遮一宿沒睡,拿着她落在他那裏的手機在老街游蕩到了半夜。完了跑到她家樓下,等了一個多小時,沒等到她。她家很安靜,至少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于非沒事。淩晨時分他返回老宅子,卻被守在門口的老爺子的人給押回了帝都。
只能給韓天打電話,托他把東西轉交給于非,幫他照顧好她。
他沒說他為什麽突然走了,韓天也沒問。男人之間的感情很詭異,前一分鐘他虎視眈眈的警告休要惦記我家媳婦離她最好八裏地遠都嫌靠的太近,後一分鐘他托付他幫忙照顧好我家媳婦休要讓別的男人靠近她一厘米。
自從十年前把蘇幕遮接回帝都,蘇家祖孫二人的戰争就沒停過。
将近三個月不見他來刺激老爺子給他老人家添堵,老爺子很不适應,就派人查了一下,結果怒發沖冠。
蘇幕遮跟老爺子鬥了這麽多年,最偉大的一件事就是把何謂風流诠釋的淋漓盡致,邊上女人來來去去就沒見哪個能跟他身邊兒待上半個月。老爺子從最初的氣得跳腳直呼家門不幸嗚呼哀哉到後來聽之任之不管不問——孫猴子再折騰,還是跑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你蘇幕遮再怎麽折騰,反正到最後還得娶我給你安排的。
結果沒成想那個風流的主兒,跑J城去泡妞,還玩純情,将近三個月就拉了拉小手親了親小嘴!這可怎麽得了!老爺子一聽J城就上火,更何況蘇幕遮貌似還跟J城的妞來真的了!老爺子氣的差點犯病。
當然只是差點。
老爺子心肝脾肺腎都很好,精神矍铄,所以也就是被蘇幕遮氣的吹胡子瞪眼拐杖戳的地板碰碰響而已。
完了把蘇幕遮往家裏一鎖:死小子你等着結婚吧!
難得把老爺子氣成那樣,蘇幕遮很有成就感。
他自然知道老爺子這次發這麽大火的原因。J城是老爺子的禁忌,J城的女人是老爺子的七寸。
當年他的父親,也就是老爺子的兒子在駐J部隊,愛上了當地平凡人家的姑娘,也就是他那包子娘。
門不當戶不對,老爺子當然不肯,他對兒子的未來早就有安排,去部隊鍛煉幾年回來從政,順順當當地接他的班,然後娶他選好的妻子生他想要的孫子。他挑好的兒媳,是曾經救過他一命的戰友的女兒。無奈事事都如父親願的兒子對他安排的婚姻抵死不從,趁老爺子沒注意偷偷拿了戶口本領證結婚。老爺子不承認他的包子娘,他爹難得強硬了一回,在J城買了宅子生了孩子。在老爺子嚷着要斷絕父子關系的時候,愚孝的人妥協了,聽從了老爺子的安排,回了帝都工作。然後再背着老爺子偶爾回一趟J城看望一下他們母子。
一直到蘇幕遮上了小學,老爺子的戰友女兒結婚,老爺子才拉下臉來承認了他們娘倆的身份,企圖接回他們。可是已經遲了。他娘包子,好脾氣任君欺負,他爹把家當賓館,一年來不了幾趟,蘇幕遮在小孩子們口無遮攔的“私生子、野孩子”的陰影下長大,成了一個外表冷漠、性格乖張、脾氣死倔、抽煙喝酒打架樣樣精通的叛逆小孩。
如果不是高中畢業那年他父親出了場腿上蹭破了點皮的車禍,他娘天天以淚洗面,他也不會向老爺子屈服,然後走的那麽匆忙。
蘇幕遮一回帝都就被改名,所有的檔案按照老爺子想要的重新修改,那個叫蘇秦的桀骜而冷漠的少年,除了在他的記憶中存在過,從所有的檔案上消失。
他那老實聽話的父親,試圖通過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一步步的糾正着他的臭毛病。其實倒也不用,蘇幕遮是個人精。跟老爺子那樣強勢的人鬥,最好的方式就是他讓你往東你偏往西,他讓你注意個人作風問題你偏要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氣的吹胡子瞪眼你越發笑的安靜淡然,他說你要走正道當年老子馬上打天下他偏要走歪門邪道玩筆杆子做些“臭老九”才做的事。
這十年鬥下來,他樂此不疲,就養成了現在散漫輕佻無法無天的樣子。
你說他幼稚?無所謂啊,小爺他小時候沒時間沒心情玩幼稚,現在他想起來了願意把幼稚拖後十年幹卿屁事?老爺子管天管地都管不了小爺他吃喝放屁,更何況是泡自己喜歡的妞追自己喜歡的女人。
軟禁就軟禁吧,反正好吃好喝伺候着。不過——他狐貍眼一黯。
于小非呵。
他對十年前的那晚記憶深刻。
那是他此生犯得唯一一個錯誤。蘇老爺子親自踏足J城來接他和母親,偏偏一口恩賜的語氣。父親愚孝,母親懦弱,他年少傲骨,只覺那種侮辱難以忍受,外出買醉發洩,結果中了那群狐朋狗友的暗算,誤喝□。
那個讓他從狂亂中清醒的白衣短發女孩,在他午夜夢回的時候出現過多少次?他已經數不過來了。他後來想過去查,可是發現竟無從下手。那晚他只顧着發洩,只想着自己的痛,根本沒在意她也疼的淚流滿面,更不會在意她的樣子,至于名字?無心問所以從何查起?
當年那一晚,他帶給她的傷害,怕是此生都無法彌補了。可是誰曾想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十年後第一次敘舊就是在床上,舊沒敘成,還換來了一巴掌。
他苦笑,摸着臉想她。
他這再一次消失,那個女人不知道會怎麽胡思亂想呢。
他喜歡她,想跟她走下去,即使沒有那十年前的錯誤。所以,死老頭子,小爺我會老老實實等着結婚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