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以牙還牙
姚思睦連續一周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晚上又把自己送進虎口。周嚴果不客氣地折騰她到半夜三點,從浴室出來,沾到枕頭就睡過去了。
周嚴果在幽暗的光線裏睜着眼睛, 小心地抽出胳膊,撥開她額頭的發絲親了一下, 見她依舊蜷着身體沉沉睡着, 才掀開被子,拿起床頭的手機下床。
書房沒有開燈, 筆記本屏幕刺眼的藍光反射到他臉上,手機連着數據線, 屏幕上的安裝條顯示下載完成。
周嚴果拔掉手機,回到卧室,手機仍然放在原來的位置, 伸手将睡得一無所知的人撈回懷裏,才閉上眼睛睡去。
早上,兩部手機的鬧鐘鈴聲将兩人從夢裏驚醒, 誰都沒有賴床。張友輝平倉, 日升股價被砸到35,其他的股票也差不多到底, 随後的一兩周,他倆都得把借的股票買回來, 一個不少地還給證券公司。
鈴聲一響, 周嚴果将坐起的她拉回身前親了一下, 也坐了起來。
“你不睡了?”姚思睦揉了下眼睛問。
“早上有重要的事。”周嚴果掀開被子下床, 睨了她一眼問,“你怎麽不睡會兒?”
姚思睦走到衛生間,摸到牙刷, 腰被摟住,周嚴果站她身後,伸手取下牙刷。
“我去買早餐,”姚思睦把牙刷塞嘴裏,按下開關前,她沒什麽誠意地問他,“要我幫你帶早餐回來嗎?”
周嚴果刷牙,沒空回答她。
姚思睦緊接着又補上一句,“可能會有點晚,我還要去趟超市。”
周嚴果吐掉泡沫漱口,洗完臉就出去了,還是沒回答她。
還有半個小時交易市場開市,她自己都沒功夫吃早餐,還給他買?
他轉身去了衣帽間,拿出衣服換上,餘光看到她跟進來,眼巴巴地站在旁邊,這才捏起袖口的紐扣邊扣邊說:“不用了,我九點半以前要趕到公司。”
姚思睦一下蹦到他面前,殷勤地替他把袖口扣上,又替他整理了衣領,手臂挂他的脖子上說:“那你到了公司要記得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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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嚴果見不得她那小心思又得逞,故意摟緊她的腰,把她抵到衣櫃門上,勾開她睡裙的肩帶,“吃早餐那點時間可以用來做點別的。”
姚思睦睜大眼睛,身體貼着櫃門逃到門邊,“你不是有重要的事嗎——”說着取下他的黑色風衣替他穿上,整理好衣領,“快去吧。”
她也得趕緊去頂樓了。
周嚴果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走去書房,拎起筆記本往外走。
姚思睦盯着他提着的筆記本,眼裏閃過一抹驚惶。原本她計劃的是回美國,沒想過回來這裏,所以根本沒想過那麽麻煩把路由器系統刷回來。
“你在這房子裏用筆記本了?你答應過我不用的。”
“誰說我用了?”周嚴果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前天下班帶過來忘了拿走,今天帶去公司,怎麽了?”
“沒——沒怎麽。”姚思睦把他推到電梯前,“你快走吧,別耽擱了。”
電梯門一關上,姚思睦就摸出手機,連接上被她隐藏的網絡,才松了一口氣。
她又走進書房,四處察看還有沒有被遺漏的東西,看到那臺碎紙機,腦子裏閃過被她碎掉的方程式,她拉開碎紙機的抽屜,碎紙屑還在裏面。
她撈出那些碎紙屑,一股腦帶去頂樓,扔進韓念初家裏的垃圾筒裏,才放心地打開電腦賣入股票。
超過一周的時間,姚思睦和周嚴果都是一大早起床。
姚思睦借口買早餐直接消失,周嚴果也趕着去公司,但在他下班回家前,她大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等到周嚴果九點多去洗澡,她時不時又消失一會兒。
當然她每次都有理由,早上出去買東西迷路了,或者是商場打折,進去看看熱鬧;至于晚上九點偶爾的失蹤,就大大方方地說去了頂樓,替韓念初收拾房子。
姚思睦越來越懶得編一個缜密的謊,已經在評估跟周嚴果說實話的可行性,以及實施後果是不被他掐斷脖子的計劃。
周嚴果也懶得管她那些理由,多數時候,他根本不過問。
早上起床,另一側又是空的,他起床洗漱,進衣帽間拿出衣服換上,目光落在她忘記關上櫃門的衣櫃裏,她的那排衣服裏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他撥開兩邊的衣服,扯出那兩件渾身上下遮了又跟沒遮一樣的裙子,看一眼就知道她的打算。
他默不作聲地把撥開的衣服又撥回去,關上了櫃門。
混賬女人,想來想去,下定決心要跟他坦白了?
她要真穿上那種裙子,再大的火氣也都發洩在那種事上,最後還不是他累個半死,便宜了她?
把他耍得團團轉,想輕易化解,哪有那麽容易的事?
一到公司,劉錫明已經等在辦公室裏,接過他脫下的外套挂上,就回到辦公桌前說道:“姚思睦和我們的股票全部買回了。日升锂業姚思睦是50借的股票,35塊開始買入,一周左右,到45塊全部買回,平均買入價是40.5,其他股票賺的比例也差不多,不到一個月賺了20%,也就是60億,她的現金資産增加了60%。”
“我們的平均買入價呢?”周嚴果問。
“跟姚思睦一樣,35開始買入,45全部買回,平均買入價也是40.5,賺了10%,将近8億。”劉錫明說完感嘆一句,“半個月賺8億,這錢賺得可真容易。”
“賺起來容易,虧起來更容易,”周嚴果說,“不加杠杆賺不了,加了十倍杠杆,多于張友輝5倍的資金也才砸掉張友輝20億,現在張友輝還剩40億,他再作惡多端,這些錢也還夠他的子子孫孫揮霍幾輩子。”
這還是他的八十億資金進入,放出假消息才砸到35,僅憑她的300億,最多砸到39,少賺10%,而張友輝也最多虧20%。
“對了,友輝的售樓部被砸了,新聞鬧得很大,”劉錫明說,“債主已經成立委員會,徹底清查友輝的賬目,結果查出淨負債率達到200%,其他地産商都在摩拳擦掌,準備低價瓜分友輝的資産。”
他說着又感慨一句,“張友輝呼風喚雨半生,老了就像一只垂死的豬,還沒斷氣呢,睜着眼睛看一群兇狠的禿鹫圍着他盤旋,這個要頭,那個分腿,最不濟也能啄走只眼珠。”
周嚴果的臉上閃過一抹嘲諷的笑容,“清查完賬目就會發現,最值錢的友輝物業已經偷偷易主了,不知道淩峰給了他多少回扣。”
“淩峰這麽厲害就占了先機?”
“不是他們厲害,是有只傻狐貍給他們争取了時間。”周嚴果後來才想到,僵持的那三天,不是她的股票抛空了,而是故意停了三天沒打壓股價,為的就是給張友輝施加壓力。結果卻導致抄底的基金進入,差點把她自己賠進去。
“您是說姚思睦幫了他們。”劉錫明說,“那個狠毒的女人會那麽好心幫別——”
他的話沒說完,周嚴果抄起鼠标“啪”地砸中他的頭。
劉錫明摸着頭越發地委屈,“您最近對我哪底不滿意?我哪裏做得不對您能不能直接告訴我?”
周嚴果冷冷地瞪他一眼,又是禿鹫又是狠毒,這麽罵他的女人,讓他活着已經是念舊情了。
“你沒跟我十年,我還真犯不着提醒你管住自己的嘴巴。”周嚴果說完揚起眉毛,哪天他口無遮攔地當着小狐貍面罵出來,以她的脾氣,他都保不住這只蠢助理。
“這不就私下說說嘛,”劉錫明低聲咕哝,“姚思睦又聽不到。”
他的話音剛落,周嚴果的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眼來電,眉間一展,接起電話。
“你今天會按時回來嗎?”姚思睦在那邊谄媚地說道,“我訂了火鍋送家裏,有事要跟你說。”
周嚴果翻了翻桌上的文件,無事獻殷勤,有火鍋肯定還有酒,衣服沾上火鍋味,正好換了早上他在衣櫃裏看到的玩意兒,又在他腦熱的時候威脅他一定要原諒她一件事,不答應就退出去。
她的那些招數,熟爛到他用膝蓋都能想得出來。
他把文件翻得嘩嘩響,“今天晚上有飯局。”
“哦——”姚思睦失望地應了一聲,“那你吃完飯大概幾點回來?”
“會很晚,你先睡,別等我。”
“那——明天再說吧。”
挂掉電話,他轉頭看到劉錫明驚訝地張大嘴,問道:“又是什麽事?”
“是宋小姐嗎?”劉錫明問。
“不是她還能有誰?”
“她又回來啦?”
周嚴果沉着臉問:“她不回來去哪兒?”
“可她連名字都是假的啊!”劉錫明說,“萬一有什麽不好的企圖——”
“我有什麽讓她可圖的。”周嚴果說,他調個百來億現金還要東挪西湊,那只小狐貍的錢可是都在自己賬戶上,想用就取。
劉錫明笑了,“您這話說得,您可圖的東西還不夠多?”
“那你回頭去問問她,她圖我什麽?”
劉錫明露出謹慎的神色,鄭重而嚴肅地說道:“我找個合适的時機試探一下。”
周嚴果難得張目結舌地望他一眼,半晌,他合上嘴想,去吧,去送死好了!
人不是他帶回來的麽?也算死得其所。
“對了,讓任棠帶上張友輝委托孔炎偷算法的證據去報個案。”他想了想說,“不管用什麽辦法,張友輝手上那個版本的算法一定要盡快拿到。”
“明白,”劉錫明低頭看了眼手機,“姚思睦竟然接受采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