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啞巴，我好想你
郁悠然莫名其妙的就被扔進一個安靜又偏遠的地方進行封閉式學習了，學的還是她完全沒有接觸過，甚至在這之前覺得十分遙遠的東西。
地點仍是在江城，只不過她從來沒有去過，算得上是郊區。
在這裏，她竟然見到了許多當下火的，甚至影帝二線明星們全都有。
完全可以變成大型追星現場。
郁悠然甚至想，如果在秦斯昂這裏工作一段時間，她還是不确定想做什麽，通過這層關系沒事賣賣簽名照好像都能養活自己。
她學的相當認真，比起當年學習枯燥的設計，這簡直太有意思了。
今天是郁悠然學習的第七天，學習內容是猜角色和場景。
小班教學，算是郁悠然一共五個名學生。其中一個甚至多年前拿過某影帝大獎叫柯嘉，據說是沒有接觸過專業的訓練，想過來擴寬自己的思路的。
還有兩個二線明星，全是最近大火的流量小生。一個叫唐俊明，長相十分的乖巧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小弟弟。還有一個叫邬白的，棱角分明十分跳脫看上去拽拽酷酷的，是當下很受歡迎的那一挂。
最後一個是最近演網劇被大家認識的一個女生，雖然只是個配角沒有太多的戲份，但是因為人設讨喜被關注記住，叫桑盼芙。
郁悠然之前沒有任何表演基礎，所以她來當那個猜的。
前兩個分別由桑盼芙和唐俊明演，郁悠然看着群魔亂舞的兩位直接看傻了。
這是個啥？
邬白人雖然拽，但是表演起來還是十分認真的。他把身上的牛仔外衣脫下來一扔，直接留下了身上黑色寬大的T恤。
他沒有多餘的動作，直接趴在了地上，自由的伸展着腰肢。
沒想到他長得高高大大，還挺酷的，竟然柔軟度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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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吧。”晉安導演忽然說，“他是芭蕾舞出身。”
郁悠然有被深深震驚到，她腦子裏好像有了些什麽想法，但還是沒猜出來是什麽。
到了柯嘉，所有人都集中了注意力，想看看影帝是怎麽應對的。
柯嘉将椅子拉過來，讓兩個椅子并排。他躺在上邊，單支起了一只腿，手擋在額頭上。手裏無實物的拿着一杯什麽，慢慢地嘬飲。
不知道為什麽，郁悠然忽然想到了海邊度假，她甚至都聞到了椰子的香醇，和海風的清鹹。
忽然，柯嘉從椅子上起來，也躺在了地上。他并不如邬白那樣，只是兩雙手慢慢地搖擺，舒展。
郁悠然看着他的手，腦子裏同時閃過邬白剛剛靈動舒展的身體，她眼睛一亮靈光乍現的說：“海裏，海草？！”
“啪啪——”
晉安拍了怕手，“不錯，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息吧。悠然，你來。”
郁悠然回頭，才發現秦斯昂竟然站在不遠處，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
這一屋子明星流量小生，他竟然也沒落了下風。挺括的西裝，流暢的下颌線，疏離淡漠的眸子，甚至氣質和氣勢上還占了上風，衆人都成了背景牆只有他在發光，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郁悠然愣了幾秒，随後走了過去，衆人看向郁悠然的目光也不由深了幾分。知道這個小姑娘一定背景不簡單，但沒想到背後的人是秦斯昂。
“怎麽樣？”
他聲音仍舊很淡，但神色間多了幾分溫度，大概兩個人之間就是認識的。
郁悠然暗自推測。
這話肯定不是在問她，她靜靜地玩着手指，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不錯，很有天賦。”晉安簡單的說了這幾個字，卻讓旁邊人看郁悠然的目光更深了幾分，桑盼芙沒忍住，甚至多了幾分嫉妒。
要知道，能從晉安嘴裏說出這種話，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
“天賦”兩個字，又是多少演員求而不得的東西。哪怕學了再多的技巧，再努力練習演技。“天賦”二字，如果遇到足夠優秀的導演，那便是弱水之隔，永遠無法達到的差距。
秦斯昂眉梢微挑，多看了她兩眼，似乎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眼尾不可察覺的一揚。
“那我們就先走了。”
“行，走吧。”晉安又說：“忙完了再給我送回來也行。”
秦斯昂詫異的看了郁悠然一眼，“你倒是挺看好她，到時候看她自己意願。”
有了他這話，晉安就放心了。沖着郁悠然眨眨眼說：“到時候還有角色扮演和表情分析，你不想來玩玩麽？”
晉安年歲不小，如果仔細看，梁斌甚至有些白發，竟然還能做出這麽俏皮的動作，卻絲毫沒有違和感。
“想啊！”郁悠然毫不遲疑得說。
“行，給你留位置啊。”
上了車，郁悠然看着身邊的人問，“我不用繼續學了麽？”
秦斯昂側頭，認真看着她臉，過了幾秒輕挑了下眉，“讓我來看看你的學習成果。”
某私人造型室。
郁悠然坐在鏡子前，被人用心的畫着妝。她看着自己左眼角下的紅痣漸漸變淡，直至消失。
她開始明白，這個學習成果究竟要怎麽看了。
那就試試吧，她也有點好奇，去演另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化好妝以後，造型師從衆多衣服裏拿出了一條紅色長裙。
拖地長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線，線條十分的流暢。裙擺随着她的走動，像是魚尾輕輕地拍擊着水面，讓人的心都勾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她皮膚本就白皙，酒紅色的抹胸讓她胸前有碰撞感的留白，又到凹陷處戛然而止，像是滄海遺珠讓人忍不住窺探。
造型師看着她眼底露出驚豔，轉頭對着不知何時過來的秦斯昂說：“我就說郁小姐長得白，一定能撐起這套衣服的。這件衣服，也非要郁小姐這樣天生麗質的人來穿，才不浪費。”
郁悠然看着鏡中的自己，除了眼尾的那顆紅痣沒有了以外，好像什麽都沒有變。如果仔細看，似乎棱角變得圓滑了一點，整個人看上去柔軟了不少。
但是這條紅裙，卻又是那麽的耀眼，走到哪裏都讓人無法側目。
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她忽然想看看秦斯昂的表情。
郁悠然閉上眼睛，想着他當時的要求。
——安靜地、不帶任何情緒地、淡淡地
——就好像世界只剩下你一個人，誰都不想理，把自己縮在自己的殼子裏
世界只有我一個人，沒有人懂我，沒有人愛我，世界那麽喧嚣又那麽孤獨。
郁悠然再次睜開眼，眼底是一片荒蕪，可她的眼睛又是那麽亮，似乎能承載着整片星空，将人籠罩在一種奇妙的寧靜氛圍中。
她轉頭，看向秦斯昂，便見他瞳孔猛地一縮。
秦斯昂像是被定住一樣，眼底閃過無數情緒，最後又全都化成渴望。他一步步上前，走到郁悠然面前，就那樣安靜的看着她。
郁悠然凝視着他的眸子，那一刻，她莫名得竟然有些想哭。
兩個人就這樣無聲對視着，過了幾秒，秦斯昂眼裏的思念和渴望全部散去，恢複了以往的清淡。只是嗓音微啞的說：“走吧。”
車子停在某個高級會所外。
兩個人并排走着，這是郁悠然第一次穿成這樣來這種地方，有些不自在。
秦斯昂忽然曲臂，伸到她身前，示意她挽住自己。
手有了着力的地方，抓住些什麽，那種緊張感消散了不少。
“等一會兒，就在我身邊哪兒都別去。無論別人和你說什麽，你就剛剛那個眼神看他們，什麽都別說。”兩個人走進大門，秦斯昂手臂微微向上提，示意她小心門欄。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輕哂，“怎麽，緊張了？”
郁悠然輕咬着唇，“……才沒有。”
“緊張什麽。”秦斯昂漫不經心地說，“不是有老板在。”
郁悠然一愣，這是在安撫她？
她緊張地情緒稍散，說出心裏話，“主要是，我們這樣，好像是特工接頭，來參加什麽秘密活動。”
“走吧，老板帶你體驗有趣的人生。”
秦斯昂說完這句話，兩個人也走進了酒會大廳。他神色一凜，随後又瞬間變得淡漠起來。
浮華的燈光，絢麗逼人的裝潢，光鮮亮麗的男女，似乎到處都在閃着細鑽，很容易讓人有虛華不真實的感覺。
這次的酒會明顯和上次不是一個量級的，不少人試着走到秦斯昂身邊，在看到郁悠然時，明顯愣住了，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郁悠然猜，這些，大概都是見過那個白月光女友的人。
她默不作聲，跟在秦斯昂手邊，手虛扶在他的胳膊上。
不一會兒，有個身穿灰色西裝看上去有四五十歲的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不同的是，這次竟然是秦斯昂主動過去打招呼的。
“簡叔。”
秦斯昂即使打招呼，也是簡單到了極致，沒有半分的熱情。
被稱作簡叔的人，即使四五十歲，可身姿依舊挺拔，不見半分儒雅帥氣。
他有幾分驚訝，随後臉上有帶上了寬慰的笑，“小秦也來了，年輕人是要出來多走走。你父親可還好？”
“一切安好。”
“那就好。”簡弘深笑着說完，便客氣紳士的對着郁悠然點了下頭，只不過這頭為點到，便見到了她的長相，人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這……小秦，這是什麽回事？”簡弘深不敢置信的看向秦斯昂，又轉頭看着郁悠然，“你……小晞？”
郁悠然不知道怎麽回事，卻也記得秦斯昂的話，什麽都別說，就那麽平靜得看着人就對了。
“我朋友。”秦斯昂也不答，然後微微側頭，像是帶着和長輩打招呼似的，竟然有些說不出的溫柔，“叫叔叔。”
郁悠然眼神愈發的平靜，沒什麽情緒的叫着，“……叔叔。”
簡弘深瞳孔猛地一縮，“小秦，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明知道小晞已經走了，你這是，往我身上戳刀子麽？！”
秦斯昂眸色越發的靜，靜的甚至帶着些說不出的壓迫，“您怎麽這麽确定簡晞已經死了，不是還沒找到屍體麽？”
“你……”簡弘深壓低了聲音，忍着情緒說：“我知道你放不下，可是七年了，連警方都認定的。”
秦斯昂忽然一笑，手一把攔過郁悠然的腰，郁悠然身體瞬間緊繃。
可沒說要動手動腳啊喂！
她還未有動作，就聽秦斯昂拖腔帶調的說：“那可不一定，或許，這就是呢。”
簡弘深簡直氣瘋了，沒有了之前的儒雅，“我看你是瘋了！”
說完，便拂袖而去。
秦斯昂一時間沒有動，郁悠然還被他禁锢着，剛想提醒他，卻忽然感到他放在她腰間的手竟然在微微發抖。
後半程，秦斯昂把她帶到沒什麽人的地方，兩個人坐的很近，從外人的視角看，像是在親昵的聊着只屬于他們的話題。
但其實，秦斯昂只是在靜靜地喝酒。
或許是他身上生人勿進的氣勢太強，又或許是他散發的孤單感籠罩在了四周。
郁悠然竟然忘記提醒他，他疫苗還沒打完，似乎還不能喝酒。
酒會沒結束，兩個人就離開了。
後車座上，秦斯昂垂着眸坐在那，一句話也沒說。
郁悠然想到剛剛秦斯昂說的話，那個叫簡書的人說這是在往他身上戳刀子，可對于秦斯昂來說豈不更是。
她下意識的微微低頭，想去看他的臉。
這人，不會是在一個人默默地哭吧。
忽然，秦斯昂一個俯身，她還沒發覺怎麽回事，等她反應過來時，便已經被禁锢在一個溫暖又堅硬的懷裏。
鼻息間，全是雪松香，以及淡淡的酒氣。或許是因為喝了酒，他身上的溫度很高。郁悠然身上都不由得起了細汗，耳邊是自己一下快過一下的心跳聲。
只做替身的啊，看看就好了，不能再動手動腳了啊喂！
她下意識掙紮，想把人推開，力氣卻不及。
郁悠然心下一狠，想下個狠勁，這時，卻聽埋在頸肩的男人忽然啞聲開口，“小啞巴，我好想你。”
他聲音輕顫着，似乎還帶着些鼻音。
“……”
那股兇狠的勁怎麽都發不出來，心像是被什麽給輕輕掐了下，讓她覺得微微的酸。
算了，再做一次好人吧。
郁悠然有些生疏的輕輕拍了拍他寬挺的背，柔聲說：“我在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