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姐怎麽還拿這事與我打趣
這一路趕着來辦事, 所以也沒有太多的閑心在途中游山玩水。
以宋瑾修為首的馬車一路浩浩蕩蕩走了大半個月,他們每到一座城,便是要私訪一遭這附近百姓的境遇。
所幸是瑞雪兆豐年, 百姓安居樂業, 國泰民安。
荊州災情已解,雖有少許傷亡,但那也是宋承治辦事不力, 中飽私囊所致。
馬車一入荊州城門, 宋承治和這知府大人便已早早在此等候。
“微臣參見晉王,晉王千歲。”
“小侄見過十七皇叔, 些許日子不見, 皇叔身體可還好?”
馬車緩緩在這門前停下,小厮搬來木凳, 随侍的丫鬟伸手撩開這車簾,伸手将宋瑾修接了下來。
宋瑾修站穩後又回頭,伸手再将秦君恩給接了下來。
那荊州知府陳大人見狀又忙道一句,“微臣參見晉王妃。”
還未成婚, 也暫未賜封號,但她秦君恩日日夜夜與宋瑾修同進同出,這身份已經是得了天下人的默認。
一紙婚書而已, 倒像是也無人在意了。
見這陳大人率先做了拜禮,宋承治無奈, 也只好轉身再對着秦君恩一拜。
“小侄見過皇嬸。”
“不必多禮。”秦君恩笑意盈盈,她伸手假扶了宋承治一把說,“這段時日勞煩七皇子在荊州替王爺分憂,前段時日那姓商的姑娘死了先夫,原就是我未經你的同意私自将人給送走, 這番再送了回來,七皇子心下,該也是歡喜的吧。”
這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宋承治心頭一沉,只道她秦君恩竟敢再提此事。
可畢竟宋瑾修也跟着來了,他如何就是不給情面,也不能駁了自己這叔叔的面子,于是只好客客氣氣的扯了個笑臉出來說。
“小侄已經接到了商姑娘,現下她身懷有孕,暫且在小侄的驿館內居住。”
“往日裏只知七皇子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這番做來,竟也是叫人感動的緊,那商姑娘也不知道是何德何能,上輩子做了怎樣的好事,這一世才能遇到七皇子這般情深義重的男子。”
宋承治苦笑,倒是一時迷茫了這秦君恩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
“皇嬸嚴重了,小侄與那商姑娘并非男女之情,只是她畢竟陪侍過小侄一段時日,如今人來了,又帶着身子,小侄卻也不好将她趕走。”
“這”秦君恩愣了愣,她試探着開口問,“原是如此,那竟是我誤會了。”
宋承治道,“皇嬸也不必自責,人既然由您送了過來,那小侄必定也要好生照料着,只待那姑娘生産完畢之後,再由小侄做主給她許配一戶好人家,讓她好生過日子去。”
“這倒也是個好法子。”秦君恩應聲,她道,“既是七皇子的人,那便由七皇子做主就是,我便不來插手了。”
這樣議論一番下來,衆人也已在這門前站立許久。
直到秦君恩閉了嘴,那知府陳大人才忙插一句話道。
“雖然入了早春,可這天氣還是稍顯幾分惡劣,晉王身子将将見好,不便在外多留,不如大家都先進了府衙內再聊吧。”
話畢微微側了側身子,陳大人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秦君恩做為女人,自是不該插手政事,她倒是自覺的很,一入荊州便帶着青果四下閑逛起來,連拿府衙的門口都沒踏進去過。
都說這荊州工藝出衆,各式家具用度,喜燭喜被等都是從此地運往各城。
秦君恩一來,便掏着銀子買下了不少東西。
青果跟在她身後,急的直喊,“小姐,你要什麽自己先記下就是,待夜裏王爺回來了,由他做主安排人把東西再運往皇都城便是,現下買這麽多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兒,咱們拿又不好拿,往後想要再帶走也是麻煩的很。”
說着話的時候,秦君恩秦君恩都還在翻着手裏的一個小玩意兒。
青果說的話,她半句也沒聽進去不說,反倒還伸手将人給招來。
“青果快來,你瞧這個可有意思了,按這個按鈕打開裏頭是只鳥,按這個按鈕打開裏頭又空了,你說我拿這個玩意兒回去哄騙王爺,他能不能被我糊弄住?”
青果上前來看秦君恩給自己演示了一遍,她說。
“王爺頭腦聰明,自是不會被小姐給唬住的。”
“那可未必。”秦君恩道,“你敢和我打賭嗎?”
青果搖搖頭,她說,“我上個月的月錢全部都輸給小姐了,這個月怎麽都得要攢下來一些,決計不可再入小姐的圈套,來和你賭錢。”
秦君恩道,“那我們不賭錢便是,賭些別的。”
青果問,“小姐要與我賭什麽?”
秦君恩笑開了花,她湊到青果的耳邊說,“上回王爺還在同我講呢,說長風雖然是他收養,可人家滿門忠烈,父親還是前任的羽林軍總衛,出身絕對不差,青果你又與我情同姐妹,雖然比起身份咱們是差了些,可是有王爺給你做主,你嫁過去,如何也不會吃虧的。”
青果一聽,頓時羞紅了臉。
她一着急便背過身子去,還慌忙跺了個腳說。
“小姐怎麽還拿這事與我打趣。”
“誰與你打趣了,上回哥哥嫂嫂成親王爺便提過此事,你也是聽着了的,不過我是覺得那長風小孩子脾性,還太過浮躁,配不上我家青果,再看你如今這個态度,想來也沒把他給瞧上,如此也好,我這就回去回絕了王爺的意思,讓那小子斷了這個念想。”
秦君恩付了錢,拿上這盒小玩意兒就要往回走的,哪知道青果又追上她說。
“小姐,我也不是沒把人給瞧上,但是,但是人家出身好,又是王爺身邊的人,青果是怕自己配不上。”
“既然王爺出面在說這門親事,又怎麽有配不配得上這一說,你只講自己願不願意就好。”
“我,我”青果擰着自己手裏的絹兒,她糾結小半天,才又商量着去和秦君恩講,“小姐,那您也別這麽快就做主,長風哥哥昨日是有約我到了荊州,去那佛堂裏求個平安的,我已經答應他了,您就讓我們兩人自個兒接觸吧,這事兒能不能成,青果也不強求的。”
“這自也是要你們兩個自己接觸。”秦君恩道,“難道我還能找繩子把你倆一捆,就扔進洞房裏去?”
“小姐真是。”青果無奈,她說,“這天底下,怕是沒人管得住你這張嘴了。”
青果話畢,想了想又說,“小姐,不如我們換個別的賭注吧。”
秦君恩問她,“你要賭什麽?”
青果說,“您這小玩意兒,若是被王爺給識破,那您明日一整日都不許開口說話如何?不管是誰說什麽問什麽,您都不許說話,也不許寫字,也不許解釋,就閉上嘴,緊緊閉他個一整天,如何?”
秦君恩回頭,“你倒是毒的很,那若是王爺沒有識破又如何?”
青果道,“那便喚我不說話,我将這嘴緊緊給閉上,閉她個整整五日。”
秦君恩一想,這買賣不虧,便爽快道。
“成交。”
------
秦君恩與宋瑾修夜裏下榻的也是宋承治所在的驿館。
荊州知府大人原是熱情邀請宋瑾修去他私人的宅子裏留宿幾日,卻被宋瑾修給回絕道。
“本王來此,只與旁人一視同仁即可,不必給陳大人再多添麻煩。”
陳大人一聽此話,自是惶恐道,“晉王這是說的什麽話,您身體不好,入住這驿館如何也有幾分怠慢,下官家中并非富貴,只是有位賢妻,将家中打理的妥帖,您去也只求住個舒服而已。”
宋瑾修聽畢點頭,接了人家的好意,卻仍是一句,“不必。”
如此這般,陳大人也不好多言,只待幾人議事結束後,便送了宋瑾修與宋承治二人一同回了驿館。
宋瑾修精神不太好,該是奔波幾日,所以過于勞累了些。
宋承治想再與他多說幾句,但看人這模樣,便還是懂事的将人放了回去。
商知雪的肚子是一天大過一天,這前來看胎的穩婆只說,就在這幾日了。
但即便如此,這也不能讓宋承治對她心生憐憫,女人被傳喚過來的時候,還是挺着腰身,規規矩矩的跪在了這堂下。
宋瑾修坐在主堂之上,那枚被捏碎的玉佩,還放在這桌子上。
“晉王妃今日一整天,都帶着丫頭在街上閑逛,二人有說有笑的,買了不少小玩意兒回去,奴才一路跟着也有向那些商戶們打聽,人家只說這兩位姑娘嘴裏除了嘟囔些什麽婚禮婚事之外,其他也沒再多講過什麽,奴才猜測,那晉王妃許是為了今年五月份與晉王的婚期在做準備。”
秦君恩與宋瑾修的婚事,一推再推,總像是在等個什麽時機。
宋承治心中有疑,但又始終抓不住重點。
他直覺是秦君恩在針對自己,但又總是找不到證據。
至少從對方的言行來看,那姑娘,像是從始至終都沒把他放在心上過。
前來傳話的小厮跪在商知雪的身前,他說完話,得不到宋承治的回應,也有小半天都不敢再貿然開口。
宋承治坐了許久,他的手指擡起放下,擡起又放下,最後還是重重的敲在了這方桌面之上。
“我知道了。”
小厮試探來問,“七皇子,晉王和晉王妃那邊,還要繼續找人跟蹤嗎?”
“跟,當然要跟,不僅要跟,還要死死的跟,我就不信他們兩個當真幹幹淨淨的讓我抓不到任何把柄,我就不信那秦君恩是真心想要幫助我,扶持我,我就不信如今借此機會扳倒我收拾我的事情在她秦君恩心裏,竟還比不過她和十七皇叔成親用的一支紅蠟燭重要。”
宋承治心中原就是有氣的。
這番話兒說來心頭煩悶,一起身,竟還是帶翻了手邊的那一整張小木桌。
燈臺,茶杯什麽都摔在了地上,包括那一枚已然斷掉的白玉。
木桌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商知雪被吓到腹部陣痛,只大叫一聲,“啊!”